天边的一颗星星亮了,接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无数个星星,尽管它们是闪亮的,但并没有遮盖住月娘洁白无暇的光采,反而是相互辉映,这一年一度的市集,正灯火通明,人潮络驿不绝的在东村进行着……
远远的,孟梅烈就从廉子中依稀见到这盛大空前的场面、人声鼎沸的热闹气氛,她是期待又雀跃的。这简直是民族大融炉,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民俗摊子,今天她真是开了眼界,等等,还……还有蓝眼珠子的人,褐色的头的人,人高马大的北方女子,唯一相同提,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的和善的笑容。
小佩也感到新奇极了,拉着她吱吱喳喳的直说个不停,“少爷,你看好多人,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耶!少爷,你看那边——”小佩指着前不远一摊烤着半只羊的小摊子。那扑鼻的香味,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
孟梅烈没好气地敲她一记,“你哟!就是这么会吃。”
小佩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将期盼的眼光投向季厚,他这才恍然大悟地推推孟梅烈,“我看你就满足一下他的口欲吧!我看他都快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呃,我也正觉得嘴馋呢!”季行云轻咳一声,拼命向小佩示意,要她照着他们下午所计划的进行。
小佩慌忙地点点头,随即可向孟梅烈和季厚提议道:“呵呵,季公子,你不妨带我家少爷四处去逛逛,如果我们一块的话,说不定你们会不够尽兴呢!我自告奋勇和季伯伯一块好了,两个时辰后在这儿会合好不好?”
季行云也乐得鼓吹犹豫不决的盂梅烈,“梅烈,我看就这么着,小佩的主意不错,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要是败兴而归的话,可就得再等一年罗!”
季厚想想了觉得不无道理,“梅烈,就依我爹和小佩的提议吧!嗯?”
孟梅烈也没有反驳的道理,遂点头道:“好,两个时辰后,咱们在这儿会合。”
待季厚和孟梅烈走远后,这两个老奸巨猾的一老一少乐不可支,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他们俩春风满面的相视大笑,沾沾自喜自己的杰作。
“小佩,你说他们送作堆的成功率有多大?你瞧,你们站在一块多登对呀!多郎长女貌的一对璧人呀!”
小佩也是眉开眼笑地附和他的话:“是呀,是呀,依我看,咱们只要再加把劲,就能使他们对彼此心生好感,进而互生情愫,然后私订终生——哈哈哈。”
季行云也颇赞同她的话,“可不是吗,要不是多亏我聪明替他们顺手推舟,联合你来设计他们,否则要等到我那死小子开窃的话,我不早就。入土了为安了。”现在他可是得意万分,走路都有风了。
“呸呸呸,季伯伯,我别说不吉利的话,现在好戏才要开始,也多亏你的好点子,我们家小姐才能尽早脱离单身生活,嘻嘻!”
他们俩又是一阵不可抑止的奸笑,这时,小佩忽然止住笑,紧张兮兮地问道:“如果小姐和季公子知道我们俩狼狈为奸的行为,他们会不会气得半死,甚至拿刀砍我们?”
季行云老神在在的拍拍她,“别担心,这件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会知道的,只要我们守口如瓶,绝不会泄漏半点出去的。”
小佩坚持地作发誓状,“我保证,不管谁逼迫我,我都不会供出你唆使我的,也不会说这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季行云苦笑着摇头,对她的保证不知是该感谢她的肝胆相照,仰是告诉她多说多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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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动人的琴声绕梁,丁书儿如黄莺出谷的歌声,句句字字撼人人心中,霍青桓赞赏的直点着头。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疆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字字句句也皆是我的心情、我的不悔啊!青桓,你真的感受不到半点吗?
“青桓,退婚是势在必行的,你以为呢?”
“梅烈之所以逃婚,也是因为不赞同这门婚姻,那我还能够以婚约束缚住她吗?不,这太自私,我不会允许自己葬送她的一生。”他无奈又无力的叹口气后,又继续说:“也许一开始,我和她就没有打算接受长辈们的安排,只是她比我有勇气多了,而我也会真的心的祝福她寻得所爱。”
“那么你会接受其他人吗?”丁书儿带着一丝希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已招供一切。
霍青桓眼前不自觉浮起阿郡的容颜,仿佛已抗拒不了他又是一叹,“未来的事是千变万化的,谁也无法断定明天一切就顺其自然。”他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听不到自己的想听的答案,丁书儿明显的露出失望之情,黯然地低下头:“你的心中是不是已经住了个人,是谁也无法取代的人,她是阿郡对不对?”她既胆战又心惊地问了这个答案可能会令她心碎难堪,但她真的希望,能从霍青桓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霍青桓笑了,笑得好高深莫测,深遂的眼眸中看不到半点思绪,教人摸不着边际。
“地是位天真活泼、慧黠又不失善良的姑娘,在你见识她妙语如珠、无忧无悉的憨态可掬后,任何人都会深深地被她吸引,她时而像个高雅,不食人间的仙子,有时又象是个稚气未脱的小顽皮,但,那并不包括我,因为有个人比我更早爱上她。”
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但丁书儿并不愿咄咄逼人的戳破他,“那个人是赵公子?”
“我想,见琛是唯一给得起她一辈子的人,阿郡若是选择他,幸福是可以预见的,虽然我和阿君乃是萍水相逢,但我对他仍是兄妹般的感情,如果她因此而觅得好紧宿,我也会为她高兴。”虽然他的心抽痛不已,但他仍选择忽略那份感觉,即使他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戴着面具说言不由衷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丁书儿难掩兴奋之情,又继续弹起曲来,一曲接一曲,曲曲诉尽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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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逐渐减少,季厚也带孟梅烈回到原点,季行云和小佩正跷着二郎腿,坐在马车上啃着羊腿,一脸笑容的目视他们两人回来。
“这么快哇!两个时辰还没到哩!”季行云有些扫兴的埋怨。
“季厚说他有事,要咱们先回山庄。”孟梅烈有些失望地解释。
“哦——”季行云和小佩不约而同的发出失望之声。
季厚眼见那着疗服的女子却转过东村口,当下心里一争,不及再多解释什么,立刻迫了上去。
季行云不满地看向急急忙忙追着一名女子跑的季厚。这死小子,竟然当着梅烈的面拈花惹草,真是贼性不改,他又偷偷地瞥了孟梅烈一眼,也看出她眼底深藏的不快,这下他更肯定盂梅烈是动情了,所以他有义务替季厚澄清一下。
“嘿-季厚也真是的。一声不响地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太过分了,为了公事也不可以这样嘛,回头我一定好好的说说他,要他下次别再因公忘私了。”
“公事?”
“是呀!我们行云山庄也兼一些牛关的买卖,那姑娘是北方一个部落的酋长的女儿,每次双方的交易都是由她出面,上次明明已谈好要交货了,临时又变卦,季厚可能是一时气不过,才要追上去找她理论吧!”
天,瞧他撤了多大的谎,虽然他这辈子从未说过谎,就算有,也都是善意的谎言,这不算吧!但为了季厚的未来幸福,他也只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原来是这样。”没来由地,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佩可是明眼人,她确定刚刚在小姐脸上盾到的是,从失望、失落,到放松,甚至有丝期望,这下她更可断定小姐是堕人情网、动了凡心,这真晃太好了,那不就意味着她们可以明正言顺地回扬州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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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阿郡兀自端杯参茶,走往霍青桓的书房,在窗户外就看见他独自坐在一旁,对着墙壁摇头、沉思,她放慢脚步,轻轻地推开门,“青桓——”
霍青桓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不疾不徐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阿郡高举起杯子,笑容可掬地走近他,“你也还没睡呀,所以我泡杯参茶来孝敬你,我没泡过参茶,不知道味道够不够?”
她的体贴温柔深地温暖霍青桓的心窝,为了不使阿郡的苦心白费,他急忙接地采,轻啜一口。“嗯!不错,谢谢你。”
“青桓,你是不是有不顾心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问?”
阿郡微微地偏着头,睁着两双无辜的大眼睛,“那为什么在下午的时候,你突然就对我冷淡起来,是不是我睡相太差了,还是我……”她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做错。
霍青桓讶异于他的心思,缜密,心里对她的怜惜也油然而生,“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我对你依然是一如往昔,关爱之心依然不变哪!像你现在该去休息,却还细心地为我泡参茶,这一点就足够我感动了,我又怎么对你冷淡得起来!”
“真的?”阿郡喜出望外地问,“真不不是因为你讨厌我才对我冷淡的罗1”
“傻丫头。”霍青桓不舍地摸摸她的头,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竟会让她产生那么大的不安,你这么温柔可人,善体人意,我怎么舍得去做会伤害你的事,如果我无心的举动让你深感不安的话,我向你道歉,好不?”
阿郡快人快语的回他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呵呵呵——”
霍青桓顺势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不忘臭她一句:“你倒挺干脆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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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郡微微地伸伸懒腰,粗鲁地打了个呵欠,才温吞地爬下床,而小圆早端盆水待在一旁,“小圆,你起得可真早哇?”
“是呀!都日上三竿了。”
阿郡边套上衣服时,又再打呵欠,“我知道我昨晚多昨睡吗?你会吓死的,到二更才睡耶!”
小圆暖昧的睨她一眼,“你干了什么好事呀?老实招出来。”
阿郡避开了小圆的穷追不舍的眼神,故作自然地走到窗户前,贪婪地吸了吸新鲜的空气,窗外刺眼的阳光教她差点睁不开眼。
“哇!空气真是新鲜,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小圆却无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逼近她,邪邪地作势要呵她痒,“你在跟我打太极拳呀?我可是不吃这套的,如果你不从实招来的话,嘿嘿,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阿郡微微地扁嘴,拉下她的魔手,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被人哈痒,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大踊巴,告诉小圆她的弱点,这下可好了,被小圆捉到机会威胁她了,“好啦!我说就晃了,你不要严刑逼供,昨晚……昨晚和我青桓促膝谈心、我们无所不谈,无话不聊,直到更天打了二列鼓时,我们才知道夜已经深了,最后还是他逼我房休息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唉哟!”小圆给她一记你少来的表情,“少爷是个挺不错的主子,虽然我们搬来扬州也才两年,但我们已经和扬州的人文风俗水乳交融,对我们这些下人,他从未严厉半分,而且他也是个温柔的人,我觉得他待人很不一样耶!有点特别。”
阿郡像是心事被揭穿的一样,顿时双颊绯红的像红番茄一样,“我也不知道这是佬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块时很自由自在,没有半点拘束,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小圆煞有其事地摸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是动心啦!”
阿郡没好气地啐她一口,“啧,满口胡言乱语,青桓当我是妹妹,而我当他是哥哥,压根儿不会擦出任何火花的。”
是吗?你敢说你没有半点期望?承认吧!傻瓜!”
当她极力撇清自己和霍青桓之间,似有若无的感觉阿郡的心里传来另一种声音——我只是一个过客呀!况且青桓还有婚约在身,我不会把自己推人死胡同的,不会作茧自缚的,是的,是的,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啊——”小圆挫败地怪叫一声,眼底写满不解,“怎么会呢?你们不是处得很好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小圆,我们别净绕这话题嘛!对了,我大胆问你个问题,青楼女子都住哪?”
“当然是妓院罗!咦!你问这个干嘛?莫非……”小圆惊恐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郡小姐,我的心脏惊不起吓的,你一定是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阿郡的眼睛闪闪发亮,上前一把揪住小圆的手,“我想去见识见识,瞧你惊骇的,又不是逼你去偷抢,干嘛大惊小怪的。”
“郡小姐,这可万万行不通,要是少爷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被他一脚踢到蒙古去的,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哪!”
阿郡捉住她的肩,不死心的采用怀柔政策,“小圆,你想想,我难得出门一趟,整天都待在府里。人生都从彩色变成黑白了,想我一个豆寇年华的少女,无依无靠的来到扬州,幸好遇见青桓收留我,可我抻晚也得离开,我的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愿,你都不得帮我,难道你忍心看我抱憾离开吗?”
见小圆低头不语,阿郡再度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死命地在眼角弹出一滴眼泪。“小圆,小圆——”
小圆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已经没辙,软化了,“可你得答应我,要紧跟着我,我们只去晃一下,让我见识一下匾额就回来喔。”
阿郡开心地抱住她,只要小圆带她去见只,即使只是看个匾额,她也高兴。“好,好,你怎么说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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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时刻,莫过于晚膳时刻,一坐定后,阿郡已有些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整个脑子里尽是盘算着待会儿的计划。
霍仁慈受地夹只鸡腿给阿郡,见她未动筷子,不禁流露出担忧之情,“郡丫间,你怎么都不夹菜呢?是不是人不舒服,还是不喜欢这些菜?郡丫头,郡丫头——”
阿郡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哇!我现在正要吃呢!”说完,她便拼命地扒饭,吃菜,塞得整张嘴巴都鼓鼓的。
霍青桓怕她没化不良,于是又细心地盛碗汤给她,“慢慢吃,别噎着了。”
阿郡咧嘴向他直点头,“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她也为霍仁和霍青桓各夹只鸡翅到他们碗里。
丁书儿心里正不高兴,看着他们三个你夹我往地为彼此夹菜,俨然是一家人,压根儿忘了桌上还有她的存在,完全拿她当外人看,阿郡是哪点好,值得她们如此对她,竟完全冷落了她,被疏忽略的感觉令她炉火丛生,心里非常不平衡。
于是丁书儿见阿郡的汤已喝完,便假意献殷勤,“阿郡,我再帮你打碗汤。”
“谢谢。”阿郡又专地啃她的鸡腿,完全没有注意到丁书儿不怀好意,就在丁书儿要将装满汤的碗放到阿郡面前,手——时打滑,便往阿郡身上洒去,阿郡被烫得立即跳开椅子,“书儿,你……”
霍仁早就猜到了丁书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眼,却没料到她敢明日张胆地欺阿郡,当下他大动肝火,“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阿郡接过小圆递来的冷毛巾后,迅速擦干衣服的湿渍,连忙拉住霍仁,安抚他,“霍伯伯,没关系,或许功儿并非故意的,她只是弄巧成拙罢了!”
霍仁却不以为然的扬扬眉,小声地说:“小圆已经告诉:我所有的事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我不能再袖若无睹下去了,今天我就替你出口怨气。”
阿郡情急下紧紧拉着霍仁不放,哀求地说:“霍伯伯,别把事情给弄大,把原本愉快的气氛都给弄乱了,没有必要嘛!或许她真是无心的,如果你坚持要给她难堪的话,那我:以后就不陪你下棋、喝酒了。”
她软硬兼施,霍仁终于不再坚持已见,松了口,“欠以后;也不用再这么好心,绝对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地叫丫头送;饭过去,请她一人独自享受。”他冷眼看向书儿。
“爹,何必弄成这样,书儿她并不是存心的呀!你说得这样绝裂,教书儿情何以堪?”霍青桓不懂霍仁何以对书儿这么不通情达理,成见之深教他难以想像。
丁书儿咬牙切齿,瞪视着阿郡,碍于霍青桓在场,她只好装出一副委屈、低声下气的模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手笨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不到我的一片心好,竟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对不起!”
霍青桓柔声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过失,你不用全往自己身上揽,只要记着,下次千万小心,嗯?”
阿郡皮颇不是滋味。
我差点就受伤,你却没安慰半句,竟然拼命安慰丁书儿,不公平,你厚此薄彼!
“我先失陪了!”阿郡丢下这句话后便负气地奔出大厅,拼命在心底骂他大笨蛋。
霍仁见阿郡伤心离去,看她垂着头的样子,肯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才会懒得再说半句,当下便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霍青桓的身上,这顿饭也不吃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白痴儿子,该安慰的不去安慰,不该理她的,你却偏偏当她是受在人,你的脑袋是不是装豆腐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看见她的委屈……然而该死的理智严禁我靠近她半步,就怕无处躲藏的情感会溃堤,而一发不可收拾,届时我又该如何面对见琛?
霍青桓哑然失笑,不发一语,神情浇寞地走出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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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小姐,你没事吧?丁书儿太过分了,我看她一定是嫉妒你,因为少爷和老爷都待你那么好,她心里吃味,才三番两次地找碴,给你难堪,说不定上次你落水也是因为她。”小圆气愤难当的替阿郡打抱不平。
“小圆,我很感谢你这和支持我,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问心无愧,不和丁书儿如何对我,那又有什么关系?”
小圆气得不想多说,直挥着手。“罢了,我不管了,既然你都能不计较了,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我真多事。”
“小圆,你别生气好不好?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惹我们发怒,但是我们吕能中她的计,你说是吗?我想如果我们如法炮制的反击她,那府里的气氛一定充满是非,风雨不息,而霍伯伯,或是青桓,你们也不好做人,夹在我和书儿中间,无论袒护谁都不对,难不成你希望她被迫离开霍吗?将心比心,她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不?”
“那我们还去不去妓院?现在扬州最负盛名的烟雨楼又付之一炬,剩下的都不成气侯,唯一较具规模的就是万花阁,这些都是帐房的林二福告诉我的,我可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耶!”
阿郡笑得好别具深意,“原来二福也尽好此道中人,他还告诉你什么?”
“还很多哩!”她边推着阿郡走进屏风,边说:“你得行改换男装,我们才能顺利溜出去,路上我再告诉你。”
良久,阿郡终于从屏风里头走出来,吊儿朗当的扇子,风度翩翩极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小圆也穿上书僮打扮的服装,满意地绕了一圈,“咱们的风度气势,可不输给那些臭男人呢?阿郡,你一这要记住,我们只是去绕一圈。”她不得不多加叮嘱一番。
“是,看到匾额就掉头回府。”阿郡信誓旦旦地直点头。
当她们兴匆匆地打开房门时,正好对上霍仁惊愕地调情,霍仁蓦地一惊,差点大叫出声,“你们……你们是谁?”
阿郡深怕他的大嗓门会惹人注意,到时可就没戏唱了,于是赶怪拉他人内,“霍伯伯,我是阿郡哪!”
霍仁狐疑地盯了她良久,才问道:”你们怎么打扮成这副德行?是不是你心情不好,扮成这样想出府走走?不好吧!天色这么晚了,要是青桓知道的话,他会很不高兴的,霍仁以为她是刚才在饭厅上受了委屈,这会儿才会女扮男装要出府散心。
阿郡一听到霍青这三个宇,俏脸顿时又拉下来,赌气地说:“他管不着我,反正我就是要出府,我要和小圆去见识见识,增广见闻。”
“那霍伯伯也一块儿去,好不?”
“不好。”阿郡和小圆异口同声地大叫,两人相视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霍仁,脸上的表情是奇特、怪异甚至是哭笑不得。
“霍伯伯,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啦!”
“郡丫头,为什么我不能去?”她们愈是反对,他就愈是要去。
“因为你不合适嘛!那里空气不好,又吵闹,人又多,你不会喜欢的。”
这下霍仁又更加好奇,“如果我非要去呢?”
阿郡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圆,这时小圆赶怪拉了霍仁坐下,试着对他晓以大义,“老你,打个商量嘛!别那么好奇嘛!”
这下霍仁更加怀疑她们图谋不轨,不惜使出撒手锏,威胁她们,“好,你们不让我跟,那我就去跟青桓打小报告,嘿嘿嘿——到时候……”
阿郡终于发出不平之鸣,“霍伯伯,你怎么可以耍赖?”
霍仁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不痛不痒的直奸笑,“呵呵,我不管,枉费我平日待你们不薄,现在你们一有好看的,就要过河拆桥,我也要去,唉!你们究竟要去哪?神秘成这样。”言下之意还带有责怪的意味。
小圆怯怯地说:“妓——院的门口。”
“什么?”霍仁惊得差点没昏倒,困难的咽咽口水,“你们太荒唐了!”
“我们都跟你招了,不然你也一块去吧!”阿郡试着提出邀约。
活到一大把年纪了,说真的,他也从未涉足过风月场所,去看看倒也无妨吧?何况小圆不是说,只是在大门口而已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哪,咱们只是在门口晃一下而已哟!”临行前,霍仁又慎重其事的澄清一次,就是怕那两上丫头会在暗地里笑他为老不尊,才会硬要跟着去。
“知道,我们三个现在同一条船上了,可要守口如瓶。”阿郡不忘再次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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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烟雨楼被大火毁之殆尽后,里头的姑娘全跳槽到万花阁,现在万花阁可说是扬州最负盛名,且最具规模,风采甚至也盖过昔日的烟雨楼。
万花阁内外灯火辉煌,寻欢作乐的酒客,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上演者千篇一律的男欢女爱,谁在乎有没有明天,谁在乎真心,尽管虚伪矫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们也乐此不疲。
高挂在牌楼上的匾额,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万花:阁,此刻它在灯火的点缀下,比白天看一更为华丽、豪华,老鸨堆着笑脸招呼着每一位进门的客人,当然她也看到站在远处观望的一老二少,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俗,肯定是只大肥羊,她既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岂有让财神过六而不入的道理;于是她满脸堆笑容地走向他们。
“霍伯伯,有个女人往我们这儿走来啦!”阿郡紧张地躲在霍仁的背后直问。
“那是老鸨,郡丫头,你确定咱们要进去吗?”老实说,他现在一颗也是七上八下的,比起阿郡好不到哪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
在小圆的脸上完全找不到胆怯之意,令阿郡不由得肃然起敬深深地佩服起小圆来。
老鸨已走到霍仁面前,上下打量他们三个,谄媚的笑道:“哟!大爷,怎么光顾者站在这儿吹风呀,来,我带你们进去,找佩位标致的姑娘,好好伺侯你们啁!”
老鸨轻浮地伸出手来,半强迫地迎接他们人内,霍仁、阿郡、小圆三个是争先恐后地往后退,你推我,我推你,好像前头是人吃人的野兽,谁也不敢、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阿郡尴尬地笑道:“我们只是路过,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老鸨媚笑地逼近阿郡,乘机捏她一把,“这位小哥,你还害臊哇!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头一回来,难怪会怕成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嘛!只要人们尝过甜头后,包准你们回味无穷。”
阿郡拼命推掉她的毛手毛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原来青楼女子都是这副德行,浓妆艳抹,远看像朵花,近看像喇叭,太吓人了,早知道还宁愿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这全是我伯伯的意思,我只是陪他来了,仍;去问他的意思好了。”
阿郡完全无视霍仁投来的杀死人的眼光,现在看那老鸭像八爪章鱼似的黏在霍仁身上了,她终于松口气,离他们远远的。
“大爷,进来嘛。”
霍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挣开她,马上跳离她好几步,伸出手阻挡老鸨,晚节不保,立刻的跋腿就跑,不愿阿郡和小圆的死活,“我还有急事,再见。”
“霍……”阿郡见霍仁完全不愿道义溜了,差点气得七窃生烟,不过她见苗头不对,二话不说,立刻也拉着小圆就跑,不敢多停留半刻。
而老鸨还不死心地吆喝他们,“大爷,别跑呀!回来啊!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