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玉一回到教中,便先去见教主。
一进教中议事大厅,便看到教主端坐主位,右护法及几位坛主分站两边。
“属下见过教主。”
“左护法回来得及时,本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林飞玉问“教主,怎么会突然决定召开魔经大会呢?”
程千里叹了一口气,道:“左护法有所不知,本座无意中得到一册残卷,但本座并不知此残卷乃是《噬魔心经》。”
“然后,江湖上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本教握有《噬魔心经》,迫于情势,本座才不得不召开魔经大会,否则,纵然我教人才济济,在天下群雄面前,只怕也无力招架。”
林飞玉点头,“教主所虑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北疆境内,江湖各路人马都有,属下担心生乱。”
“左护法不必多虑,本座已有安排。”
“是。”
程千里看着她又道:“听闻左护法成亲了?”
“是。”虽无婚礼,但两人定下盟约,那便是了。
“男方呢?”
“他有朋友要会,不久后应该就会到了。”
程千里一脸欣慰地道:“这趟中原之行,左护法收获不小,竟然能寻到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林飞玉未作回应,连表情都未有太大变化。
“左护法怎么没有传信回来呢?”
林飞玉此时才开口,“此为属下私事,故未敢打扰教主。”
“左护法就是太过公私分明了。”
林飞玉又再沉默。
与教中之人商讨此次大会需要注意的事情后,林飞玉便退下了。
其实,整个会议林飞玉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向来便是执行大于谏言,在教中乃是教主程千里最锋利称手的一柄剑。
林飞玉所居的院落在赤焰天魔教一个僻静的所在,这里几乎是教中人公认的禁地之一。
除了前来向左护法传话、送饭之流的教众,一般人绝不轻易踏足此地,只因--他们怕死无葬身之地!
屋前屋后均无遮蔽,放眼望去,一览无遗,这样的院子,林飞玉住得安心。
在她沐浴更衣吃过晚饭之后,唐乐天仍旧没有到来,她想或许是与那朋友把酒言欢喝得太多,便也没有等他,自己先睡下了。
只是夜半时分,却有人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子。
“出去。”她讨厌这样浓的酒气。
唐乐天的声音倒还是清明的,“我去洗一下。”
林飞玉便没有再理他。
没多久,唐乐天再次入屋,这次的酒气明显少了许多。
林飞玉没有问他到哪里去清洗,唐乐天这样的男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法子的,并不需要她操心。
一上了床,近了她的身,唐乐天便不再规矩守礼。
林飞玉躲着他的唇舌,避着那股酒气,却仍是接纳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去肆意疯狂。
酒意上头的男人被纵容,更是无所顾忌,他用力在她体内进出,同时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林飞玉眉头不由得蹙紧,教主究竟想做什么?
趁着她不备,唐乐天攫取了她的唇舌,让她也沾染上他口中的酒气。
林飞玉微恼,便要推开他。
唐乐天哪里肯放,更加地厮缠,甚至还在她耳边调笑了一句,“哪天要让娘子也醉上一回才是。”
林飞玉只能在他背上捶了几记泄愤。
唐乐天在她身上狠狠折腾了一回后鸣金收兵了,不怎么老实地抱着妻子睡了,睡梦中还三不五时会揉搓怀中的娇躯。
这使得林飞玉睡得并不舒服,一天亮便起床洗浴去了,被那人沾染了一身的酒气,几乎是没睡着。
泡在热水中,林飞玉觉得整个身子都舒服了,一手掌额半倚在桶边闭目养神。岂料——哗的一声,有人不请自来跨进了她独用的浴桶中。
这浴桶虽然一个人用着宽敞,但再加一个人就太挤。
“唐乐天——”林飞玉简直是有些无奈了,他非要这样吗?
唐乐天抱了她在浴桶中坐下,笑道:“一直没机会跟娘子共浴,难得今天又机会,为夫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今天还有事,你不许乱来了。”
“我不乱来。”他只是跟自己的妻子亲热,自然不是乱来。
结果服侍林飞玉的侍女前来收拾浴房时,只看到满地的水渍,原本打算洗浴之后便出去巡视的林飞玉则是因为被人弄得有些累,不得不休息一下才出门。
而那个弄得她一晚没睡好,早上又很累的男人厚着脸皮也跟着她一道出去了。林飞玉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到北疆来不是帮她的,分明是给她添乱的。
当唐乐天第三次挡下她杀人的剑时,林飞玉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跟回来给她添乱的!
“唐乐天,你最好让开。”
“玉儿,略施薄惩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杀人?”
“在我赤焰天魔教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不给他几分颜色瞧瞧,本教威信何在?”
“玉儿——”
“闪开。”林飞玉身边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冽。
唐乐天便知她这是动真怒了。
“唐大侠,此等妖女你何必与她讲道理,她若讲理便不是魔教中人了。”
“说得好。”林飞玉冷声赞同,手中剑陡地反转,直刺而去。
唐乐天伸手疾拦,却见她不管不顾,不得已中途自己强自收了招。
血在那人心口晕染开来,就此一命呜呼。
林飞玉长剑归鞘,冷然环视一周,“魔经大会召开在即,本座希望诸位武林同道还是守规矩些的好。”
话一说完,林飞玉转身便走,完全将在场的江湖人视若无睹。
这样嚣张冷傲的林飞玉就是赤焰天魔教最好的招牌,任何人想在北疆城作乱,她剑下绝不容情。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江湖人也认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在北疆城内你如果说赤焰天魔教的坏话,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你如果说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的坏话,只怕你是连饭都没得吃。
林飞玉杀人,林飞玉冷血无情,但林飞玉只杀江湖人,从未向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过杀手。
而在她的约束下,隶属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管辖的教众也从不逾矩,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左护法手中的那三尺青峰。
林飞玉,一个让江湖人开始觉得复杂的女人。
“你的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有人对唐乐天这样感叹。
抱着一坛酒的唐乐天也跟着叹了一声,望着天上的星星,道:“是呀,女人真奇怪。”上一刻热情如火,下一刻就能拽你下地狱,如今他已经被她踢出赤焰天魔教外了。
“你这小子总跟她作对,换了是我,我也让你滚蛋。”
“我请你喝酒,你就是这么落井下石的吗?”
那人哈哈大笑,手在嘴上一抹,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是不能放过。想当年你到我岛上何等威风,料不到有被人扫地出门的这一天吧,而且你小子还连屁都不敢放。”
唐乐天忍不住咳了两声,“我说,你这海上霸王跑北疆到底干什么来了,我可不信你是为了那什么《噬魔心经》。”
那人道:“我听人说你这小子成亲了,所以过来看是谁这么有胆子敢嫁你啊。”
唐乐天对这人看好戏的态度无言以对。
那人又道:“我猜到时候毒尊蛊后也会来看热闹,那两个尽出损招毒招的,你可得当心些。”
“是吗?”唐乐天的声音已经透出了苦意。
“你替老婆到藏剑山庄求剑,这么大的事你还怕江湖上没人知道吗?”
唐乐天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轩辕忌天什么时候这么长舌了?”
那人道:“我正好到他那里找柄刀,然后就顺耳听他说了。而我觉得这样的喜事,还是应该跟好朋友分享一下的,便替你跟其他人都讲了一下。”
唐乐天苦笑,“那可真是多谢了。”
“不客气,就算是回报你当年在我岛上的目中无人了。”
唐乐天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可真是山水有相逢,他们这是找到打击报复的方式就不收手了啊。
“你什么时候跟毒尊蛊后成了朋友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的。
那人道:“江湖不是有句俗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今天这顿酒,你自己付钱吧。”
“喂,小子,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哼,就是这么小气。”
“你不付酒钱是要去做什么?”
“找我老婆去。”
“咦,你不是才被她给扫地出门?”
“你再揭我短,信不信我再去四风岛上逛一逛?!”唐乐天忍不住还以颜色。
“如今我还怕你吗?打不过你难不成我还拿不住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
闻言,唐乐天一刻也不耽搁,抱着酒坛子窜上屋顶,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百里长青那个海上混世魔王这么一说,他心里真是有点担心了,这一担心他就忍不住要回去看看妻子。
赤焰天魔教的巡逻人员自然是发现不了他这个不速之客。
唐乐天跳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妻子,一身白衣的她站在院中比这月色更加的迷人,也更加的清冷,她本来似乎正在赏月,现在则是蹙眉看着他。
“还来干什么?”
唐乐天将手中抱着的酒坛往院角一扔,拍拍衣袍朝她走过去,“来看看你啊。”
林飞玉眉梢一挑,不为所动地道:“唐乐天,我不想听谎话和废话。”
唐乐天抿抿唇,叹了一声,道:“刚才跟我在一起喝酒的人叫百里长青。”
林飞玉眼神微变,“海上霸主四风岛岛主百里长青?”
“是他。”
“他说了什么吗?!”
唐乐天欣慰地看妻子一眼,道:“他告诉我,他将我们成亲的事转告给毒尊蛊后知道。”
林飞玉淡漠道:“据说毒尊蛊后是一对死敌。”
“是呀。”
“那你呢?你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唐乐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声音低了八度有余,“我可能应该算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吧。”
林飞玉转身,冷淡地道:“好走,不送。”
“喂,玉儿,你不是这样绝情吧?”
林飞玉在门口停了一下,道:“赤焰天魔教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唐乐天伸手擦住她欲掩上的房门,涎着脸道:“娘子,收留为夫一晚可好?”
“一晚?”
“嗯,就一晚。”
林飞玉松开了手,放他入屋。
唐乐天跟在她身后讨价还价,“多一晚不行?!”
林飞玉去拿桌上的剑。
唐乐天忙不迭地道:“一晚,就一晚。”
良辰美景,兵刃相向远没有软玉温香在怀来得让人期待。
林飞玉哼了一声。
唐乐天没趣地摸鼻子,跟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