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月圆,冷风从客房敞开的窗子吹进来,让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林飞玉静静地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天际那一轮圆月,心情很复杂。
一件斗篷披到她的身上,随之响起的是唐乐天略带无奈的声音,“是近乡情怯了吗?”
“也许吧。”
“在想什么?”
林飞玉沉默了片刻,才道:“当初离开北疆不只是为了参加武林大会,我也有藉机在中原武林打探消息的打算。”
“然后呢?”唐乐天诱导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只有她说出来,心里才不会郁积在心。
“原以为右护法才是当时之事的幕后真凶,接过查到最后,竟然会是教主。这个结果真是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想必当年的师父也是这样,所以他才硬撑着回去,想要她离开。
教主当年所谓在闭关之地遭遇袭击所受的伤,其实就是因为被师父发现他的秘密,动手灭口时弄来的吧。
可惜,当时没有人能检查教主身上所受之伤。
唐乐天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道:“其实,我最初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只是,在帮万盛帮追查江武英的事时,我才查到了赤焰天魔教那条线。”
林飞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世上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是呀。”
“当日,江武英失足掉入我所住的客房,我因当时正在沐浴,故杀了他灭口,却不想你会因我,而帮万盛帮去继续追查江武英身上所系的秘密,结果查到北疆之事。”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定吧。”就如同他当时逃入深山躲避药性发作,却无心碰上在山洞避雨的她一样。
“你知道《噬魔心经》是怎样的武学秘笈吗?”
唐乐天眉头微蹙,“光听这名字,为夫就不觉得这会是本值得修炼的武功。”
林飞玉这次半晌没有接话,最终才说“其实,我有一个猜测。”
“哦?”
林飞玉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一点儿用力,“这几年教中常遭不明人士奇袭,死伤不少教中好手,他们的死状与师傅当年虽然不尽相同,但我现在觉得应该也是教主所为。”
“为什么?”唐乐天皱眉。
林飞玉摇头,“这只是直觉,所以只能说是猜测。”
“那右护法董一明呢?”
林飞玉沉吟后道“对于教众死伤之事,右护法倒是一直竭力在查找凶手。这也是我一直没将这些事与当日师傅遇害的事加以联想的原因,知道《噬魔心经》的事曝露出来,我才有了新的想法。”
唐乐天半晌没有说话,林飞玉便静静地靠在他怀中,也不说话。
良久,唐乐天忽然说:“或许,那本《噬魔心经》上所载的武学有吸纳他人内力的邪门功法。”
“这岂不是太可怕了?”林飞玉面现惊容。
唐乐天伸手关了窗户,搂着她往床走去,“我看过一些武林轶事录,里面曾经有过类似武学的记载。”
“是吗?”
“嗯,此类魔功虽然能快速精进内功,但似乎也有弊病。”
“是什么呢?”
唐乐天摇头,“这为夫却不得而知了。”
林飞玉陷入沉思。
看她如此,唐乐天心里只能叹气。
前几日她身上来红,他不便亲近,今天干净了,他本来想要夫妻温存一番的。只是,看她现在的情状,这可真是襄王有梦,奈何神女无心啊。
唐乐天为她脱去身上衣物,又扶她上床安置。
软玉温香在怀,却要向柳下惠看齐,这委实不是件幸福的事。
“唐乐天。”
“嗯。”
“你说我回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怎么说?”唐乐天乐于跟她有新的话题,这样也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飞玉抓了自己的疑虑头发把玩,若有所思地道“我不应该这么早回北疆的。”
唐乐天在心里道:我本来就不赞同你现在回来。
林飞玉还继续说“虽然与右护法联手的话,赢面可能比较大,可是让右护法和教主他们先拼个你死我活,我再出现,有你相助的话,赢面也未必会少。”
“对呀。”
“而且,如今因为《噬魔心经》来到北疆的江湖人越来越多,我这个时候回来,好像无意间就让不少人将我列为敌人之一了。”
“没错,你现在可还是赤焰天魔教的左护法呢,娘子。”
林飞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变成与他面对面,伸指戳了他一下,道“你这是在调侃我吗?!”
“为夫怎么敢。”
“不敢,不是不想哦。”
“娘子,你若是在睡不着,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打发时间,无理取闹这样的事还是算了吧。”唐乐天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意图显而易见。
林飞玉伸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尔后勾住他的脖子,冲他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地道“那做什么好呢?”
唐乐天坏坏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剥下了两人身上仅余的亵衣亵裤,做他心心念念的事。
就在两人水ru\jiao\融到七八分热度的时候,客栈院子里有了骚动。
林飞玉娇喘着,香汗浸湿了鬓角,神色娇媚,朝着身上的人询问地看了过去。
看到她这样勾人的眼神,唐乐天简直是无法克制的粗暴起来。
林飞玉只能抱着他的背,想说话又怕一张嘴就是无法克制的婉转shen\吟,只能忍着。
院子里的骚动似乎越来越大,身上的人的动作也越来越猛烈。
唐乐天不顾一切地冲锋,终于达到顶点,这才算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
林飞玉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这时也松了下来,若是此时有人不合时宜地闯进来,或者摔进来,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杀人的。
唐乐天调息了一下,然后从她ti\内抽离,简单快速地将两人收拾干净,却并没有出去察看的意思。
“不去看看?”
唐乐天闭着眼搂着她道:“只要不是火上房、天塌地陷这样的事,随他们闹去吧。”
林飞玉看着帷帐外映出的火光,叹了一声,“着火了。”
唐乐天忍不住骂了一声,林飞玉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出去看看。”
林飞玉随着他起身,“我也去吧。”
“你也去?”
林飞玉点头,“反正也是没法安睡,索性就出去看看。”
唐乐天一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穿好了衣物后,林飞玉的一头长发简单以一条锦带束住,便跟唐乐天一道出去了。
结果到外面一看,唐乐天颇是不悦。
只因这骚乱不过是些江湖人不知所谓的争斗罢了,结果却搞得整个客栈的人不得安睡,尤其不可原谅的是——竟然打断了他们两人亲热。
无意之中燃起的火,总算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扑灭了。
唐乐天也在没有人注意到娘子是赤焰天魔教左护法的身份前,牵着她回房睡觉了。
北疆最大的江湖组织便是赤焰天魔教,在这里赤焰天魔教对百姓的震慑力远远大于官府。
再次踏上北疆的土地,林飞玉竟然无端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来。
是呀,物是人非!
她忠心以待的教主竟然是杀害师傅的凶手,这真是一个充满讽刺的答案。
“属下参见左护法。”
“戚坛主。”
“是,教主有令,命教中人凡见到左护法者必传达此令。”
“何事?”
“教主令,左护法归教,外人不得入教。”
林飞玉心中暗自哂笑,教主这是什么意思呢?
旁边的唐乐天听到这样的话,便笑了,“贵教主既这样说,你家左护法自然是会遵从的,不过,”他话锋陡转,“在下不才正好是你家左护法的丈夫,这算是内人还是外人呢?”
那位戚坛主迟疑不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
林飞玉神情淡漠地看着他道:“戚坛主说呢?”丈夫与妻子,她倒也越来越习惯这样的身份了。
戚坛主急忙低下了头,道“护法的丈夫,自然不是外人。”
林飞玉便不再理他,径直前行,唐乐天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跟上。
“你觉不觉得气氛不对呢?”
林飞玉目不斜视,脚下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稳,“从我们踏入北疆开始,气氛就全部对了。”
整个北疆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戒备,仿佛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有人群起围攻一般,看来,江湖上闻风而来的江湖客们已经让教众惊慌了。
唐乐天赞了她一句,“玉儿,你真有大将之风,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情形下,依旧不动如山。”
突然间,林飞玉身影猛地向前飞纵而去,唐乐天毫不思索地跟上。
赤焰天魔教的人正与一些身份不明的江湖人战在一起,战况明显不利。
林飞玉剑不出鞘,直接闪身而入,便改变恶劣战局。
“左护法。”被解除危机的赤焰天魔教教众齐齐向她行礼。
林飞玉冷漠地站在教众之前,看着那些江湖人道“来着是客,既然是客,就要懂做客的规矩,北疆之内,本座劝诸位还是安分些好。”
“你这妖女面对天下群雄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你们也配称天下群雄?”
“你——”
唐乐天在一边笑道:“程教主既然已经说了在四月十八那日召开魔经大会,诸位武林同道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邪魔外道的话岂是能听的?!”
林飞玉神情满不在乎,“信不信是你们的事,说不说是我们的事。”
有人愤怒,不甘屈服在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的威胁下,遂拔剑而上,瞬间,冷霜之气划破空气,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咽喉处霜消而血喷,怦然倒地。
林飞玉冷然环顾一周,道:“若再妄动,就怪不得本座了。”
那群江湖人面如土色,不敢妄动。赤焰天魔教众人脸上欣喜,他们的左护法岂是可以任人小觑的?
“我们走。”
“是。”
十几个赤焰天魔教教中跟在林飞玉身后离开。
唐乐天却因为看到一个人而对妻子道“我随后去找你。”
林飞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径直走了。
唐乐天摸了摸鼻子,等妻子一行人转过了街角这才往朋友所在的地方走去,“顾兄。”
那站在街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蝉联两届天下英雄榜第一的潇湘剑客顾风波。
顾风波朝着林飞玉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道:“唐老弟这是来当护花使者了?”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顾兄不也是来凑热闹的?”
顾风波对此并不否认,“我确实是来凑热闹的,程千里召开的这个魔经大会,我觉得并不单纯,而你的女人这次麻烦恐怕也小不了。”
唐乐天玩笑似的说“只要顾兄不对她下手,小弟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吗?”
顾风波一笑,“你小子不必说得这么好听,真有必要我也不会为了你就不出剑。”
“这却是叫小弟为难了呢,我是该顾兄弟手足情,还是应该见色忘义去?”
顾风波闻言哈哈大笑,“走,咱们喝一杯去。”
“今天小弟做东。”
“自然该你做,你成亲竟然连杯喜酒也没请我喝一杯。”
“顾兄可是去过藏剑山庄了?”
“是呀,轩辕忌天告诉我你娶妻了。”
说道这里,唐乐天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家玉儿虽不怎么有贤妻良母的特质,但总归还是个人妻的。”
顾风波又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