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妮步出房门,艾尔杰向她吹了声口哨,「唐妮,你真漂亮。」
「谢谢。」她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艾尔杰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臂,「今晚,我这个护花使者可不轻松了。」尤其在暴君安斯和唐妮通过电话后,又打来他房里对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他就知道!他这趟出差真的是很艰难哪!
唐妮笑着勾住他的手臂,「当律师的人果然舌头都像抹了油。」让他替她开车门,两人坐进车中,车子往关渡的方向而去。
「看来这次安斯真是卯上了,让台湾见识云霓女神的风采。」艾尔杰对着她一身的行头摇头,「这种东西,也亏他做得出来。」
「不好看吗?」唐妮脸上画着淡淡的蝴蝶妆。
「你明知道很美丽,还故意挖陷阱让我跳。」她以为他当律师是当假的呀?
「就是因为太美了,美得过于罪恶。还好安斯只为你做这种衣服,否则,怕整个时装界都闹翻了。」
唐妮伸出白嫩的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错了,你不可以在安斯面前说整个时装界会为他的设计闹翻。你应该说,全世界的女人都会为他疯狂才对。」这样安斯才会听得爽。
艾尔杰一愣,爆出大笑,「天哪!唐妮,你真是把安斯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难怪你会成为云霓女神,真不是盖的。」
唐妮对他皱皱鼻子,「要不是安斯做这行,我也不是很愿意当什么女神的耶!」她完全是被安斯陷害的。
「好呀!你就在安斯面前重复这些话,看看安斯一怒之下会不会让你这个女神退位。」艾尔杰抖着他的大胡子。嘿嘿……他真想看看到时会是安斯拿乔还是唐妮投降。
唐妮睨了他一眼,「我是提过呀!」
「然后呢?」
她的小嘴嘟得老高,「他说,我可以不当云霓女神……」
「哦?这么好商量?」真不像暴君的做法。
「不当云霓女神,就要当云霓妖精,或是云霓仙女、云霓公主……随便我选。」反正无论如何,她注定得当云霓的表征就对了。
「哇哈哈哈……」艾尔杰笑到差点无力,女神、妖精、仙女、公主?
谈笑间,车子已经走过关渡大桥,夜晚的淡水河不见白日脏污的河面,两岸的灯光营造出另一番美感。
相较于其他有钱人家偏好的欧式风格,唐家反而以大陆漳洲的木材石板,仿神州建筑盖了幢小桥流水的江南式建筑。
唐妮深吸一口气,静静伫立在阶前整理她有些纷乱的情绪。
夜来香?鼻端似乎闻到淡淡的香味,啊!是水池旁的那株夜来香吗?她有些失神地想。
「你还好吗?」艾尔杰侧身望着她。
唐妮挽着艾尔杰的手臂,深吸了口气,盈盈一笑,「走吧!」她和艾尔杰走向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唐氏夫妇。
「艾尔杰先生,欢迎你们的到来。」唐仕华熟练地以英语和艾尔杰寒暄,身旁的关燕姿笑得雍容。
「这是我们的荣幸。」艾尔杰掬起关燕姿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唐夫人,久违了。上次承蒙你们的招待,让我回味不已。」
唐氏夫妇却在艾尔杰介绍身旁的女伴时,笑容倏地冻结了。
紫霓?!
唐仕华的表情究竟是喜悦,还是惊讶?抑或是厌恶?也许,三者都有吧!
唐妮发现她竟然不想去探索。
「唐先生,唐妮小姐此行是代表云霓时装!」艾尔杰轻咬了声,圆滑地化解僵凝的场面,「请唐先生和唐夫人多多关照。」
「唐妮?」唐仕华愣愣地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孩,她……不是他的女儿唐紫霓吗?紫蓝色的蝴蝶双翼淡淡地从她额际、鼻樑舒展至眼、颊,优雅而神秘,可是她的眼、鼻,和她的轮廓,分明就是……那个消失了五年的人。
在他愣怔间,唐妮轻启红唇,「唐先生,谢谢你今晚的招待。」她以软软的法国腔的英语说。
唐仕华不愧是纵横商界的人,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很快地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神色一整,「唐妮小姐,抱歉,我刚刚失态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享受今晚。」
和神色有些苍白的关燕姿颔首微笑后,唐妮跟着艾尔杰走向大厅。在与众人寒暄时,她隐约感觉到有两道视线悄悄地跟随着她。
美丽的花朵总是惹来蜂蝶的追逐。
唐妮自踏进唐家大门后,美丽的外形马上引来许多男士的包围。
她柔驯地跟在艾尔杰身旁,但还是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不同于唐氏夫妇探寻的眼光,她的颈背突然一阵寒栗,有道视线几乎要灼痛了她。
是他吗?
那个曾用霸道的视线、残酷的言语凌迟她的男人?
她该面对还是逃离?她选择了面对。
她微转过身,看到了他——关重威。
是心理作用吧?!隔着半个大厅,她竟然恍惚地闻到他身上带着烟草味的古龙水香味。在遥远的时光中,曾残留在她床褥间,宣示着他的主权的味道。
身旁的男士们唤着她,她恍惚地对他们笑了笑,避开他颀长的身影,那股味道竟奇异地消失了。
关重威越过人群来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不曾离开她身上。
「你好吗?」他的语气有着一丝紧绷。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心湖激起一串串涟漪。
她不自觉地想,他抽的还是那种英国细雪茄,倒是古龙水的味道变淡了,是因为烟抽得更多了吗?
嗅进鼻腔的味道,经过气管进入了胸口,流窜在她呼吸道里。
不是错觉,她清楚地闻到了他的味道!
她捂着胸口,掌下的心跳有些紊乱,却不是以往每每看到他时会有的恐惧,也不是爱意了。
这种心绪只是单纯地像遇到故人般的兴奋,混合着被拆穿的慌乱,只是这种单纯的紊乱……她笑了,以她自己也惊讶的冷静表情笑了。
「我很好。」是的,此刻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了。
是错觉吧?她竟觉得肩膀一轻,箍缚在她心里的棘荆奇异地脱落了,彷彿有对翅膀正从骨肉里缓慢地钻出皮肤,轻轻地舒展着……「啊!」她肩膀一痛,尚未展开的稚翅受到惊扰地折断了……「我以为……你要飞走了。」关重威愣愣地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刚刚突生的冲动?
是错觉吧?他看到她背后有双透明的羽翼正悄悄的舒展,而她脸上迷蒙而痛楚的表情像是随时要乘风飞去。他直觉地压下她背后的翅膀,在缓慢流动的光尘中,她的翅膀在他的碰触下破碎,消逝在空气中。
掌心仍残留着些许的刺痛,他翻过手掌,两人同时看见一片残碎的透明蝉翼,蝉翼破碎成点点光尘,消逝了。「我……」关重威不知如何接口。
「哈哈!一定是唐妮太美了,让关先生想尽办法要引起佳人的注意。」艾尔杰笑瞇了眼说道。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
除了他俩,没有人看见刚才的光尘。
谈笑间,唐氏夫发明宾客们就座,开始享用晚宴。
席间,唐氏夫妇热络地带起各种话题,艾尔杰有些担心神色恍惚的唐妮,替她挡下了许多问话,除了偶尔的沉默,醇酒佳肴,让这一顿晚宴进行得也是宾主尽欢。
餐后,众人移驾到客厅聊天。
「你还好吧?」艾尔杰递了一杯咖啡给唐妮,低声在她耳畔问。
「没事,只是有些惊吓到罢了。」唐妮对他笑了笑,低头啜了口咖啡。
她刻意漠视心中莫名的空虚感,振作起精神,注意众人的谈话。
话题一转,一位穿着粉色细肩带礼服的女士突然将话题转到唐妮身上,「唐妮小姐,你的衣服好漂亮,是云霓未发表的新装吗?」她艳羨地看着唐妮身上缀点翩翩彩蝶的薄纱礼服。
「这的确是安斯设计的衣服。」唐妮对她笑了笑,「但是,这袭礼服云霓不发表。」
「啊!真是可惜。」另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士歎息地说。
「是呀!这衣服上的蝴蝶漂亮极了,是用画上去的吗?还是拓印上去的?」关燕姿对她的衣服也很有兴趣。
纤纤玉指抚过身上的彩蝶,唐妮摇摇头,笑得十分神秘,「不是画上去,也不是印上去的。」
「哦!那会是什么方法呢?」男士们也很好奇。
穿粉色礼服的女士伸手摸了摸布料,「好像真的蝴蝶呢!」
「是的,这是真的蝴蝶。」唐妮说。
「啊!什么?」女士吓得缩回手。
唐妮撩起披肩薄纱,让布料滑过她白皙的柔荑,她轻挑起一只蝴蝶,「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蝴蝶吗?」
「那……好像是南美的香水蝶。」对昆虫学稍有涉猎的琼斯先生有些不肯定地说。
「是的,琼斯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正是香水蝶。」她撩起薄纱在空气中一挥,顿时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香气瀰漫在空气中。
众人惊呼,「好香呀!」甜甜的,带点花果香味,犹如置身在热带果园之中。
「因为带有香味才叫做香水蝶吗?」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士又问。
琼斯先生点点头,「是的,这股香味是香水蝶的费洛蒙,每当交配季节到来,雌蝶就会释出强烈的费洛蒙吸引雄蝶;香水蝶的费洛蒙带着甜腻的花果香,是少数人类可以唤闻得到的昆虫费洛蒙之一。」
唐妮轻抖薄纱,又是一阵甜香拂过。
「那要如何将香水蝶印到布料上?」关燕姿问。
「香水蝶有种特性,只在仍活着时才会释放费洛蒙,一旦死亡即会消散,有学者解释这是香水蝶增加交配成功率的生物习性。」唐妮翻开裙摆缝线,「这布料是一层底布,以一层薄纱缝制。要做蝶衣,要取活的香水蝶,再用特殊的方法将香水蝶烫黏在衣料上,以保存它生前强烈的费洛蒙香味,至于如何烫黏……」她轻侧头,俏皮地笑了,「这是商业机密,请各位去请教安斯吧!」
众人哗然,天哪!取活生生的香水蝶烫黏在布料上。
「安斯果真是具有魔鬼般的才能呀!」谁能想到如此美丽的蝶衣,竟是以这种方法制成的。
「那蝶衣要怎么洗?」有人问。
「不能洗。」
「不能洗?!」她的意思是……「没错,这衣裳只能穿一次,香水蝶下水就碎了,香气也没了。这是件『一次蝶衣』。」
只穿一次的蝶衣?!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宾客,也不禁心服于安斯﹒艾尔的才能。
突地,有人惊叫,「你是云霓女神!」只有云霓女神才能让安斯﹒艾尔如此费心。
众人惊异地望着她,「你真的是云霓女神吗?」
唐妮但笑不语,身旁的艾尔杰却狡猾地眨眨眼,「别看我,也别问我,能代表安斯﹒艾尔的人,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能够说的。」
在唐家适时的公佈唐妮的身份,这可是暴君安斯交代他的,而他只是服从上级的指示。
哗然声像潮水般袭来。
安斯﹒艾尔创造云霓的原型,也是他擎爱的女人——云霓女神。
安斯﹒艾尔成立云霓,只为他的一切设计皆以装扮云霓女神为出发点。
再反过来以日渐壮大的云霓保护云霓女神,云霓员工们的共识就是,将云霓女神置于老板之上。
云霓女神太过神秘,神秘到连云霓女神的名字都不为人所知,更别提她本人了。如此严密的保护,让世人几乎开始怀疑云霓女神是否只是个假象?事实上,狂傲的安斯﹒艾尔的倒影就是云霓女神。
但是,谁也没想到,神秘的云霓女神竟然就是眼前这名年轻的东方女性。
「你可真是能言善道。」艾尔杰在她耳边轻语,「云霓没让你当公关真是一大损失。」瞧!这屋子里的一室权贵,马上就对安斯的才能印象深刻,更别提女士们眼中闪烁的光芒了。
唐妮悄悄的对艾尔杰眨眨眼,「你以为我今晚的打扮是谁打点的?」这种场面早就在安斯的意料之中了,她只是替他走完这局棋。
「天!安斯﹒艾尔一定很爱你!」一名金发女郎梦幻地说。
「云霓开始制做婚纱,第一炮该不会就是云霓女神和安斯艾尔的婚礼吧?」
唐氏集团的某位高级主管说笑着。
突然,「啪!」的一声,只见关重威脸色阴郁,摊开的手掌中流下一道鲜血。
「啊!重威!」关燕姿惊叫,连忙跑到他身边,捉起他的手。「你要不要紧?我们去医院挂急诊。」
关重威抽回手,用手帕压住掌心,「没事,不小心划破手而已。」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唐妮。
重威……关燕姿铁青了脸色,勉强自己绽出优雅的笑容向众人道歉,安抚整个场面。
唐妮轻轻撇过脸,闪避关重威过于热切的注视,她拉拉艾尔杰的衣角。
艾尔杰会意的说:「今天非常谢谢唐先生和唐夫人的招待,我们也该告辞了。」他站起身说道。
众人失望的歎息,纷纷挽留他们,而艾尔杰则有礼地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唐仕华和关燕姿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目送两人搭车离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累吗?」艾尔杰问唐妮。
唐妮摇摇头,「不累。」
她静静地望着车窗外流窜的灯火……她不累,只是,一直缠着她的梦魇突地卸下后,她竟感到有些空虚……下过雨的空气有些凉意,夜风拂过纱窗,吹起层层波浪。
唐紫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由窗外的池水映照而来的银光。
月经来临的时候,身体总像被掏空般的虚软,她的身体不好,每次来潮就像生了一场大病,只能软趴趴地躺在床上。
银色波光层层叠叠,扭曲交错,她爱极了这种光和影的游戏,看着光影互相追逐,彷彿她的痛楚也跟着消逝……思绪飘飞到今早她爸爸的婚礼……盛大的排场,意气风发的新郎,却有个不快乐的新娘。老师……竟然变成了她的继母,想不到呀……老师不是才大她七岁吗?爸爸比老师足足大了二十岁,几乎可以当老师的爸爸。
听说,老师的父母大了爸爸好多钱,还不起钱就自杀了,以为可以用保险金抵债,没想到除了寿险外,其余的保险都不理赔自杀项目。
而老师拿到的寿险保险金,和她家的债务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既然还不了债,就用身体……爸爸真的对老师提出这种条件吗?
难怪她在婚礼的前一天,曾看到老师抱着她弟弟哭得喘不过气来……老师是可怜的吧!
虽然如今老师还是对她很和气,但笑容里却少了当初的那份坦率,冷冷的,像在尽一份义务。
她轻轻地歎了口气。老师变成继母,就顺理成章的得参加她的母姐会了,可是,她却反而想念当初那个笑得爽朗、拍拍胸脯说要参加的关老师……檀香山的天气好吗?不知道那边现在几点?
唐紫霓心里开始算起他们的蜜月行程,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哪片海洋的上空呢?
这是趟做人之旅。
爸爸在婚礼上醉红了脸,身躯摇摇晃晃的,酒杯里的酒被洒出了大半,含糊地对着宾客说着,嘴巴笑得几乎要咧到耳后。
宾客一阵鼓噪,叫好声几乎淹没了一直低头坐在爸爸身旁的老师,她看见老师全身颤抖,下唇几乎要咬出血,脸上净是痛苦和屈辱的表情。
莫名地,她替老师觉得心酸,可是,当她悄悄地将手搭在老师的肩上时,老师竟愤恨地打落她的安慰……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也许这是他选择了年轻健康的老师的原因吧!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地方落脚?
没有了男主人和新任女主人的大宅,现在,整个宅子里除了她,就只有老师的弟弟关重威了。
一想到这,她手臂爬上了疙瘩……关重威——他恨她!
她不怀疑这一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知道他恨她!
他恨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姓唐;因为她的爸爸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再以卑劣的手段娶了他的姐姐。
因为他恨她,所以她怕他,怕他复杂的眼光总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像绵密的网捆绑了她,用着愤怒而噬血的冷冽眸光算计着她。
唐紫霓忍不住摩挲着手臂,试着平抚那因害怕而爬起的细小疙瘩,却挡不住由脚底冒出的阵阵寒意。
她就像一只猎物,被藏身在暗处的狩猎者窥探着,平静的表面下,不知何时会展开他残酷的追逐。
她合上眼,试图以睡觉来逃离那令她不安的情绪,她静静地躺着,寂静的夜里,耳畔清楚地听见走廊上挂钟发出的滴答声响……当——当——的两声回盪着。
两点了吗?她模糊地想……腹部有血块崩离的疼痛感,啊……为了这种冰冷而难耐的折磨,她下辈子宁愿选择当男生……「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力地踹开,撞到墙上又弹回去。
「啊!」她惊叫着直起身,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瞬时倒抽一口凉气。是关重威!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射进,在地上映出巨大的黑影。
「你要做什么?出去!你给我出去!」她紧紧揪着衣领,颤抖着,极度的害怕使她的声音紧绷而尖锐。「呵!小公主在下命令了。」他走向她,隐在暗处的脸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双闪着灼灼火光的眸子,「那我是不是该卑躬屈膝的哈腰称是?」
她清楚听见了他语气里的嘲讽,像针般的尖锐。
「啊——」自卫的本能让她拿起床前的小灯,掷向他。
「匡啷!」一声,他举起手臂阻挡,小灯应声落地,接着,玩偶、枕头、书本……凌乱地朝他掷来,却阻挡不了他逼近的脚步。
《海涅诗集》打到他的胸口,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他一扑身——「啊——」脚踝一紧,翻落床下的她被拖回床上,她胡乱地踢着腿,手掌不停拍打他欺上的身躯,「放开我、放开我,关重威,你在……唔……」她的嘴被塞进手帕。
她闷哼一声,纤细的身子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动弹不得,双腿也被他的大腿稳稳地夹住,捶打的力道不足以撼动他半分,像打在一堵坚实的墙上……「公主不能再出声命令人了,被迫沉默的感觉怎么样呀?」
「嘶——」身体一凉,她的睡衣被从大腿撕裂到胸前,白皙稚嫩的身躯完全显露在他面前,让他阴鸷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唔唔……唔……」她拚命地挣扎,害怕让她的泪水奔流而下。不要!
她挥舞的小手被他强力拉到头顶上,手腕一痛,她骇得瞪大了眼,只见他竟拿着从她身上撕下的布条,将她绑在两侧的床柱上。
他要强暴她!
这个认知如雷殛般打进她的脑海中,让她身体一阵僵硬,试图曲起双腿踢他,泪水流得更兇了。
不要!不要这样对她!
关重威轻松地制住她的双腿,俊脸微微的扭曲,鹰爪捉住她晃动的尖挺小乳,粉红的蓓蕾因暴露在冷空气中而挺立,他用力一掐,满意地听到她的闷哼,纤薄的细肩痛楚地轻颤。
他狞笑,「原来,公主不穿胸罩睡觉,看来你并不像外表那样高傲而不可侵犯,你是不是常躲在被窝下摸着乳房,自慰着睡觉?还是你早就准备好,随时等着男人爬上你的床?」拇指与食指搓玩着她顶端的果实,用力一拧——「唔!」她拱身痛叫,恨不得就此消失在人间。
从未被人看过、抚过的身体,此刻却只能任他玩弄,抚在她身上的大手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不是因为他喜欢她的身体,而是他要以这种她逃避不了的方式羞辱她。
一阵苦涩梗在喉头,让她噁心得想吐。
他掐住她的下巴,俯下身,蓄意碾压她赤裸的乳房,「公主不满意我的技术吗?竟然嫌恶得想吐?不过,我劝你最好忍住,虽然我没有亲吻你的任何欲望,但是,我也不想让噁心的呕吐物扰了我的性趣,明白了吗?」
他探进她腿间的大手用力一扯,白棉底裤立即破碎。
「呜……唔唔……」小脸一白,她奋力夹紧大腿,将头撇向一旁,不愿看见他那令人作呕的神情。
他瞇起眼眸,「你的月经来了?」
惨白的小脸倏地染上几分嫣红,觉得自己真想死在此刻,可心里却忍不住浮现侥倖的念头,这样,他是不是会放过她?
雪白的身躯躺在他身下细细地颤抖,被绑缚住的手腕因挣扎而磨出一道道伤痕,隐隐泛着血丝。
看着她紧咬的唇边流下一道血痕,混杂颊上的濡湿,关重威心中掠过一丝怜悯。天!她只是个刚发育完全的孩子,可自己却将她父亲的罪过发洩在她身上,他觉得自己可悲得卑鄙……
颈上一道冰凉的触感惊醒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香符是他到国读书时,母亲去庙里求给他的,他嫌它土气,但仍丢进行李箱上,却从未挂上颈项,如今母亲已不在了……想到此,他的眼神更加沉郁了。
想起他被急电召回国,迎接他的竟是自杀身亡的父母的丧礼,当他还沉浸在悲痛中时,就得马上接受姐姐为了偿债而不得不嫁给唐仕华的事实。
重威,不要骂我,不要恨我……我除了嫁给唐仕华,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姐姐哭倒在他的怀里,绝望的揪着他的胸口,哭着要求他的支持。
如今只剩下他们姐弟俩了,若他也不支持她,她真不知该怎么做了。
身下唐紫霓哭泣的小脸,模糊地重叠着姐姐哭诉的脸,他彷彿看见姐姐被唐仕华压在身下的画面。
刚升起的一丝怜悯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斩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唐家的痛恨欲绝。
他狞笑地说:「这样也好,方便我不必费事的前戏。」
她的希望在他的膝强硬地挤进她腿间时破灭,小脸也变得更加惨白。
不!求求你,不要!她闷叫、挣扎,却挡不住他势在必行的报复。
她无助的哭泣,大腿无力地垂在两侧,最隐密的私处再也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
巨大的利刃在她的腿间戳刺,寻找她身体的入口,试着推进她掩在蕊瓣中的花径。
「呜呜……」她闷声哭泣,试图躲开他的每一次戳刺。
他的眼神鸷猛,「该死!你就偏要固执地反抗我到底吗?」他一咬牙,鹰爪紧钳住她晃动的细腰,将她的大腿撑得更开,屏息着将火红的欲望导入她敞露的柔软开口,开始推进。
无视于她的哭叫和哀鸣,像是蓄意要将她逼到崩溃边缘,他缓慢而坚决地寸寸推进,感觉她湿热的甬道被迫撑展的迎纳他,纤白的娇躯泛起一阵阵颤粟。
从她下体湧出的红热,是经血?还是她处女的证明?腥腻的热液润滑了他的暴行,他紧紧的攫住她,低吼着将昂挺推得更深,直至她颤抖的甬道扩张到极致,紧窒地包裹了他的昂挺。
她无声地垂泪,纵使她再不愿,也挽回不了她的纯真,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每个摆动都彷彿要撕裂她般,在在提醒她这个屈辱的事实。
随着他每次的抽出,带出更多腥红热液,染红床上的白色床褥……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已过了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她只觉得这痛苦的一刻竟长得彷彿永远也停止不了……心理和肉体交杂的痛楚,让她恍惚了神志,神魂轻飘飘地,彷彿脱离了躯壳,悬浮在空气中,冷冷地看着凌乱的床舖上交缠的身躯……
她的心渐渐地被掏空,彷彿己经不再是她自己……他持续地在她体内驰骋,许久之后,猛地,他爆出狂野的低吼,俊脸湧上潮红,深深的几个冲刺之后,他突地抽出昂挺,在她雪白的小腹上喷泻出他的热液。
他颓然翻倒在她身边喘息,浓浊的呼息是暗夜里惟一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支起肘看向她,眼神极端冷酷。
他捞起地上的衣裳,掏出一台即可拍相机,对着唐紫霓赤裸的身躯拍摄每一个角度。
镁光灯短暂而快速地照出光亮,她木然地躺着,任他摆佈着她的肉体,灵魂仍在空气中飘浮着,回不了伤痕累累的躯壳。
离去时,他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相「你们唐家可以去告我,而我相信这些照片将会是小报杂志最热门的照片。」他解开她的束绑,冰冷地说。
她无语,横陈的躯体像个毫无生命力的布偶。
脚步声愈离愈远,终至消失在廊道的另一端。
天花板上的银色水光仍跳跃着,映照她颊上不停奔流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