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坐飞机!”璃晨在座舱位置上不耐烦的蠢动着身子,漂亮的小嘴毫不停歇地抱怨着,双手则沮丧落寞地拉扯她穿着两截式露脐的低衫裙。鲜红的布料颜色将她皙嫩的皮肤毫不吝啬的展现在她高度适中的苗条身躯上,纯真气息中透露着热情与诱惑。
嫱旃放下手中的杂志,轻瞥一上飞机即聒噪不安的妹妹,清丽秀致的笑靥里泛着一丝明显的疼惜,不过,当她往下看向璃晨那身艳服时,柳眉则不由自主的微扬了扬。妹妹身上这番穿着打扮简直是惹人侧目,露的地方恐怕比遮的地方还多上几倍呢!在出门前,她们两姊妹还为了这套衣服僵持不下,但最后她还是认输了。因为当她一打开璃晨的行李箱时,乍看到几款衣服甚至更为暴露时,她简直快晕了。璃晨这箱衣服是随意塞在她套房中的床边角落,以趁不备之需。嫱旃在洛杉矶一个多星期中,璃晨天天来陪她,偶尔共宿几夜,所以除了睡衣她看璃晨穿过之外,其余摊在她面前的那几款衣服她也都看过它们在妹妹身上造成惹人脸红的魅力。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退一步喽!
嫱旃知道这么挑三拣四终会惹得璃晨骂她是老处女、老古板,但她们这次去的地方可不是教堂,而是全世界第一大赌场的拉斯维加斯啊!处在那弥漫着赌博气息以及不论名流人士或贩夫走卒皆极愿前往的城市中,她们两个单身女子怎能不小心翼翼呢?想到这里,嫱旃的心中不由得又窜起一阵寒颤。
“你这叫自作自受!如果你没做那一件蠢事的话,我们今天也没有必要跑一趟赌城。而我呢?这时候也应该回到台北了,该抱怨的人是我,可不是你耶!”
“真是吃力不讨好!”璃晨翻了翻白眼,心有不甘地吹气拂动着刘海。真是气人,她的一番美意在姊姊眼中竟然是一件蠢事,简直伤透了她的心!
自从她告诉姊姊这件‘惊喜’之后,便不再瞧见她展露笑谑,整天愁眉着急得想找出对策之道,但却也都碰了壁,逼得她只好另寻管道,而这管道就是直切入重心,飞到拉斯维加斯找爵顿。罗司。这几天任凭她费尽口舌、软硬兼施都没办法改变嫱旃的决定。
“唉!”璃晨叹口好长好怨的气,大声到好似有多大的惋惜与忧愁。“本来这趟应该是去赴约的,没想到你却是要跟人家要回支票!如果爵顿先生答应的话,那他一定是蠢蛋一个!”她皱着鼻子,嗤声批评道。
她说得没错!这已是既成的事实,怎可能凭嫱旃单方面之词而更改呢?除非──除非那位与她“约会”的男子愿帮助她,愿意再招一次标,反正以他那么出色有名的声誉,不怕会没有女人竞标,只是──竞价没那么高就是了!毕竟没有人会疯到用十万美金买下一夜共遨游赌城的机会。怎么说呢?只能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叫璃晨的女子,而这出手大方的作风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你不用替他担心叫屈了!你不是说他条件好,被列为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而且又经营一家声称是赌城最大的饭店赌场。你想想看,这么多吸引人的条件都已足够了!”嫱旎这时搬出璃晨先前劝她的话,这些话原本是璃晨用来吹捧对方的社会身份地位,好让她明白这次安排的约会是多为难得,机不可失,但此时却被她拿这一席话来反将一军。乍听起来还真满有道理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做却也会弄得他颜面尽失啊!你听听看──”璃晨突然正襟危坐,挺起胸,清清喉咙说道:“前几日以十万美元竞标下赌场老板的神秘女子,竟在约会前数小时反悔她前日的行为,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抱歉,并且恳求希望能拿回支票,并且预祝爵顿·罗司先生在下个竞标会场上能有女人愿掏出荷包……”璃晨模仿记者的口气说道。
“璃晨,话到你口中都不能听了。你完全扭曲我的原意了!”她正言厉色的纠正妹妹。
“如果这样子你都觉得刺耳的话,那么我劝你事后可别阅读任何报章杂志,以免那些难看的字眼刺痛你的眼睛。”她故弄玄虚地呐呐道。
有这么严重吗?如果真像妹妹所说的那样,那岂不是对爵顿。罗司先生太不公平了?毕竟他也是做好事才答应这慈善公益所举办的活动……唉!千万别弄得对方乌烟瘴气才好。怎么抉择呢?难道真的要放弃她和妈妈多年的积蓄,弄得自己身无分文的回到台湾吗?嫱旃内心无助地一直盘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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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我们已抵达直麦加仁国际机场,WA航空公司预祝你们在拉斯维加斯有个愉快的旅程。”空姐甜美的声音清晰的由扩音器里传送至机舱的每个角落,并拉回嫱旃沉思的思绪,她往下一瞧,一望无际的沙漠忽而出现一栋现代化的机场航运大楼。
嫱旃和璃晨下了飞机来到航运大楼,立即映入她们眼底的竟是整齐排列在大厅四周围的吃角子老虎赌具,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那浓厚的赌城气息;霓虹灯闪亮,漾着醉酒迷离的它,犹如披上千万个星星的金镂衣,她们霎时愣住了眼,深怕一闭上双眼即被那光耀诡谲的夜景给吞没。
“真不愧是赌城!”璃晨一坐进去刚招来的计程车,马上左右好奇地张望。很明显地,从她的表情看来,她是被拉斯维加斯繁华万灯的夜生活给慑住了。
而嫱旃呢?她可没有这心情。这时她的脑海不断在揣测罗司先生一旦知道她此行目的后的反应,是理解或者是愤怒?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大大松了一口气,安心快乐的飞回台北。可是──如果是后者呢?天哪!她最怕男人发脾气了,尤其对方又是年轻力壮的魁梧男子。糟了,如果璃晨描述他的状况所言不假的话,那么身为赌场老板的男人会有多少同情心,说不一定他根本懒得去理解你的苦衷。唉呀,怎众人都踏进虎口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呢?
计程车在一栋豪华尊贵的饭店前停下,嫱旃付了车资,不慌不忙的下了车,昂头审视这庞然华厦──这里就是她们的最终目的地,闻名遐迩的希尔帝饭店就出现在她们上方。
希尔帝──嫱旃像被它吸引住的重复呢喃着它的名字。
“它太漂亮了,害我都不敢踏进一步呢!”璃晨目瞪口呆地伫立着,兴奋的神情一览无遗。
希尔帝饭店外型独特,整座建筑全用新颖浪漫的玻璃幕墙做成。外庭园中巨大水池的多彩镭射光束冲破迷离的夜空,并随着时快时慢的美妙悦耳音乐,不断展现它越人之处,令人陶醉。
嫱旃拉回微愣的心绪,不发一言地拉着妹妹的手昂首踏进豪丽、匠心独具的大厅,此时此刻,她突然猛觉到自己像是童话中的灰姑娘,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踏进辉煌的城堡,参加她毕生都不可能参与的舞会。唯一不同的是,灰姑娘在十二点过后仍舍不得离开,但她可就不同,在这时候她好想转身离开,没有王子,也没有玻璃鞋。
办妥了住宿登记,她们被领到一间雅致的套房。一进门,璃晨立刻走到落地窗前,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炫目的夜景,内心似乎因这繁华气氛而沸腾。
“我真等不及见识这儿的一切,待会──”
“待会儿你哪儿都不能去!”
“姊,你不能要我一直都待在这房间,这样我可会被闷死的!”她大声抗议道。
“你忘了答应我什么?”她暗示着。
璃晨沮丧不己,低垂着肩走回床边,并呈大字型的瘫躺在上面。她是聪明人,一听就听出姊姊话中的警告之意。在她们尚未动身之前,嫱旃早已和她约法三章,如果她有异议的话,那就别想跟她到拉斯维加斯。很不幸的,不准擅自闯荡也被列为其一。
嫱旃瞄了手表一眼,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距和罗司先生“正式”约会仅剩两个小时,自己得要好好把握才行啊!
她在心里不断催促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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嫱旃来到大厅柜台,一名年轻貌美的粟发女子扬起礼貌的笑容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请问爵顿·罗司先生在不在这儿?”她回以一笑。
“你跟他有约吗?”
“嗯──严格上算是有。我们将在两个小时后共进晚餐,所以──”嫱旃支唔的说道,倒不是她在英文交谈上有什么困难,而是导致她有此尴尬情形的原因是因为这位穿着整齐绿色制服的小姐,正若有所思的把她从头至脚仔细的来回梭巡着,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外星人似的,而且还有那么一点恍然大悟的神情,和——不屑?嫱旃心想这儿难不成还有种族歧视?
“对不起,罗司先生交代过在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包括你!”粟发小姐更加强最后的字眼,方才礼貌性的笑容也不复见,剩下的仅是冰冷的言语对待。
包括她?罗司先生怎知道自己会在约会前想见他一面,还有,为什么四周围的服务员皆以嘲笑的面容看着她?男的看她的眼神则含带着倾慕,像是着迷于她外貌似的,而女的看她则隐藏一丝妒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嫱旃内心思绪翻腾。
“韩斯莉小姐──”嫱旎瞄看了对方左胸的识别证,唤住她,想更仔细详问之时,不料韩斯莉却冷冷的转身,投入同事间的谈话。
嫱旃吐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开,但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她们的谈话声。
“语言沟通都有问题了,还想跟我们老板共进晚餐。唉,咱们老板简直是一整夜都要面对一个哑巴喽!”韩斯莉苛薄地说道,丝毫不忌讳的批评着,因为她以为嫱旃是个对英文不甚懂的东方女子。
“可不是!老板大概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交代我们,如果他今晚的‘贵宾’在八点之前想与他独处时,一概拒绝!”
另一个女同事自以为是地下了个结论。
“这你可料错喽!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东方女子,怎么可能早预料到这层问题?你想──一个只为求得一夜晚餐就随即为下十万元美金的女人,一定对罗司先生极为仰慕。如果是你的话,你不会想在晚餐前与他独处吗?”她一说完立刻招来一阵满含嘲弄附和的笑声。
嫱旃勉强自己继续往前走,克制住想回身冲向那群女人,打烂她们肮脏嘴巴的念头。
这时她脑海全涌进方才她们私下谈话的内容,不自觉地满脸通红。天哪!罗司先生一向都这样自负吗?不见她,她就非得见他不可!
嫱旎抬起头,挺起胸,坚决地走出希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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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顿坐在一张庞大、代表身份的办公桌后,抬头迅速看了魏伦一眼,但立刻又低下头全神贯注在他手中的卷宗,仿佛当魏伦不存在似的。
魏伦又朝他靠近几步,直伫在他面前清清喉咙,但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又像得了肺癌般地大声咳嗽,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我是你老板,可不是你专属医生哪!”爵顿往桌上不悦的丢下笔,然后往椅背一躺,沈懒的说道。
魏伦暗自吁了口气。这些天,如果老板想以漠然的态度来惩罚他日前不当行为的话,那么他可成功了!不晓得他是故意不开口,还是懒得跟他说话,总之他总是冷冷淡淡地对他;像刚才,他明明都在他面前咳得要死了,才收应到他冷冷的一句话。有时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修炼成仙,到了来去自如,可以淩空隐身不见的地步。
“我还以为在我做了那件事后,得马上走路了!”魏伦知道自己可是拼了命、顶着头,犯了爵顿众所皆知的忌讳。现在他所以还能伫立在老板面前,这或许得靠他与生俱来的厚脸皮功夫,而这可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的。
“快了,如果我的耐心和包容力用完的话──”他话还没说完,立即被魏伦的一声惨叫给挡住。
“天哪!据我所知,这些优点你根本没有嘛,这对我不公平!”大概就只有他才敢在爵顿生气的时候开玩笑。
“所以喽,别考验我!”他下了最后通牒。
魏伦无所谓的耸耸肩,悠闲地跨坐在爵顿对面的椅子上,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问道:“我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爵顿冷静地看着他多年的好友,锐利过人的眼睛提防地直盯着魏伦脸上的笑容,这种神情、这种语调让他不禁想起他前日被陷害时那种诡异感觉。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是──所谓的好消息跟坏消息同等糟?”他紧蹙浓眉,深觉自己想要安静度过这夜的念头是愈来愈不可能了。
“你这么说可严重打击到我的自尊心。难道我在你眼中,是个连是非好坏都分辨不清的人吗?”他大声的为自己叫屈,因为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领导上千名员工的饭店经理,希尔帝从上到下,有哪一件事不是他处理的?
“好吧,先告诉我坏消息!”爵顿好笑地让步道。
“坏消息……爵顿,咱们先说好,如果今晚的约会有什么后续发展的话,可不是我造成的。”他急忙撇清,快言道。
“后续发展──”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啊!刚刚我才接到消息说,普拉森太太邀请你们到她府上作客。”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帖子。
“等等──”爵顿举手打岔,严肃中掺杂些许烦躁。“你口中的‘你们’是指我和谁?”他不悦地接过帖子。
“嗯……这个──当然是和你今晚约会的对象。”
“该死的!”爵顿气得七窍生烟的诅咒道。原本他以为只要熬过今晚一顿晚餐就可拂袖而去,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却蹦出这天杀的邀请帖来。
“爵顿,我知道你非常不愿意,但我们得顾虑到希尔帝所面临的局面。普拉森太太肯邀你去她的游艇共进晚餐、过夜,表示她有意思把那块地卖给你,如果你拒绝的话,无异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魏伦的顾虑跟他一样。诚如魏伦所说的,假使他拒绝普拉森太太盛情的邀请,那么前阵子的土地交涉就前功尽弃了!这点就是绊住他,令他动弹不得的主要原因。
“好消息呢?”说不定这消息可冲淡他的烦躁之意。
“我刚刚说啦!普拉森太太愿将土地卖给你的机会极大!”魏伦露齿而笑,爽朗的笑声在爵顿耳里听起来极为剌耳。
他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嘛,这时候还是装傻来得比较安全。他在心里苦笑地告诉自己。
“魏伦·史蒂夫,在我还没怒气冲天之前──”
“哇!再过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可以看到那小妮子喽!听说对方还是个东方女子……”他故弄玄虚地说道。
爵顿扬起浓眉,诧异地问道:“东方女子?你听谁说的?”他压下怒气。
“你的属下、员工都早已议论纷纷了,他们说那位女子刚才才提出想在你们公开见面之前,跟你私下谈谈。但全被你下的那道命令给断绝了,说白一点,你防的就是她,对不对?”
魏伦忍住满腔的笑意,揶揄的问道。
爵顿警告似的瞪视他一眼,冷静地说:“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而且这下我更可肯定今晚约会的对象是多么令人厌烦。”他斩钉截铁的批评。
这一次魏伦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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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送到了!那对方有没有回函?”在偌大舒适的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年龄大约八十岁的老妇人,声如洪钟地问着刚刚才踏进门的管家。
“在这!”五十出头的老管家弯着腰,不慌不忙地抽出回函。他不懂,为什么老夫人竟会临时想邀请希尔帝的总裁来家里会餐,甚至希望他们能住上一晚?
当然,身为管家的他,无权说些什么,但老夫人的作法实在不智啊!
在拉斯维加斯,没有人不认识爵顿。罗司,他在赌城的势力庞大到能呼风唤雨,更缔造了他骇人的金钱帝国。对于他的处事作为,众人给他的评价有褒也有贬。对他钦羡的人还为他增添了神秘的英雄色彩;而对他有微词的,则把他塑造成一个做事凶狠、冷血无情的独裁者。无论众人怎么去看他,大家都有个共识,那就是──爵顿。罗司绝对是个难以捉摸、少惹?妙的男人哪!
“夫人……”老管家原想再一次劝说,不料普拉森太太却举手截断他的话。
她点头微笑地拿起老花眼镜戴上,仔细地看着她手中的回函,然后满意地点头说道:“这小子的顾虑也满对的。他打算先在他的餐厅吃完晚餐,让那群记者采访个够,然后再带着那位女孩到我们船艇作客!我可真等不及要见他们喽!”
这小子?想不到赌场超级的风云人物,落在老夫人的口中,竟然变成“这小子”,不知道爵顿·罗司听到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夫人,你在这敏感时候邀请爵顿。罗司,实在是有些不妥啊!外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有意思要将市中心那块地卖给他哩!恐怕就连罗司先生也会这么认为!”虽然这邀约已成定局,但老管家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这我自有打算,你先去游艇上准备两间客房吧!”她遣走管家,独自舒适地坐回摇椅,她眷恋地摸着粗糙,甚至有些破旧的椅把,这时童年的种种回忆纷纷涌上心头。
她──出生在台湾,十六岁那年随着父母亲回到美国。她是个中美混血儿,父亲因赴台谈生意,在姻缘巧合下爱上在台湾的母亲。这一晃,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她都已经快八十岁了!人哪,只要一脚踏进棺材时,看什么事物都敏感,也更想去挖掘过往岁月的点点滴滴。
虽然没有什么病痛缠着她,但她就是清楚知道自己的日子已不多,也大概就是这原因吧,使她强烈地希望有个人能听得懂她在讲什么。所以当她得知来到赌城赴约的女子,竟是远从台湾来的女子后,她便不考虑地派人送出邀请函。另一方面不可否认地,她内心倒是对这名女孩有着奇特的好奇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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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专属员工进出处。嫱旃小心翼翼地躲在庭园的一座雕像后面,观察每个脚步匆忙、穿着整齐制服的工作人员。包括服务生以及赌场里的发牌员皆从这入口处进入饭店的,或许她混杂在他们其中,那么说不定就可探知罗司先生的休息室在第几楼,而且也用不着去触碰饭店大厅柜台登记处小姐苛刻的眼光。
嫱旃打定主意之后,尽量不引人注意、神色自若地跟随人群走进那铁门,下意识地转了个弯,踏上几层阶梯,立即被嬉闹笑谑声吸引到一扇门前,她好奇地弯腰、耳朵贴紧门板仔细聆听时,才恍然明白她听到的是一连串露骨淫荡的黄色笑话。当她急忙想挺身离去之时,想不到原本微掩的那扇门却猛然大开,嫱旃根本没有移动双脚的机会。
嫱旃瞪大美眸和四十多双眼睛对看着,此时的她才了解被八十多只眼睛盯着是怎么样的滋味,虽清一色都是女孩,但仍是惹得她全身不自在。
她僵硬地扬起礼貌性的笑容,轻声说声抱歉,想快速转身离去之时,她的手臂却突地被其中一位粟发女孩拉住。
“你没有走错房间,你一定是露西找来代她班的女孩喽!”等不及嫱旃回话,她便一把将她拉进房间,并随意丢了一件鲜红艳丽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嫱旃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手上那件引人遐思的衣服,随即抬头看到墙壁和衣柜里均挂满了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舞衣时,才蓦然发觉自己竟然走进了歌舞表演的化妆室。
在拉斯维加斯的各大饭店为了吸引顾客,不惜用尽花招推出各种表演节目,当然啦,希尔帝饭店也不例外,它除了赌场和舞台皆称最大之外,余兴表演节目也均属一流。
“喂!你会跳康康舞吧?”一个女孩挑衅地问。
“你们弄错了,我是来找罗司先生的──,”
“你未免也太老实了吧!代一天班也要向老板报备?而且你这么做可会害到露西。因为我们这儿规距多,尤其是绝对禁止有人代班的,所以你还是赶快穿上它吧!”方才那位粟发女孩话一停,马上迅速的脱下嫱旃的套头毛衣,无视她的尖声喊叫。
她抗拒的动作并未得到任何支助,反而引来更多人牵制住她扭动的身子。不一会儿,她的牛仔裤也被扯下了,经一阵混乱之后,嫱旃筋疲力尽,而她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她们。
嫱旃被推到镜子前,被迫地看着镜中的身影。
天哪!她心里哀声连连,紧急闭上双眼,过滤一下刚刚猛见到的影像。那是她吗?艳红惹火的缕空露腰中空装,很诱人的暴露她姣好的身材,紧身超级迷你短裙裹住她性感的臀部,令人惊艳于那双匀称修长、线条优美的玉腿。
她再次睁开眼睛,那件刺眼的贴身衣物并没有因为她的祷告而消失,反而愈看愈让她自己脸红。
看来,上天故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处罚她取笑过璃晨那身的穿着。而现在她呢?如果真要和璃晨相比的话,那么璃晨穿的那件可真的称得上保守、呆板的淑女装哩!
“你──你要把我的衣服拿到哪里去?”嫱旃从眼角瞄见其中一名女孩抱着她脱下的衣服正要往外走。
“是我叫她拿走的。因为我看到你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甩掉它似的。所以喽,为了露西着想,我们不得不提防你一点。”
“我不能穿这样出去啊!”她惊异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你不只要走出去,而且还得上台表演呢!”
粟发女孩,茱丽亚坚决说道。
“不行,我是真的要找罗司先生,我──我跟他有约啊!”
嫱旃再一次替自己澄清。
“喔!她终于说出她最终的目的了。原来她愿意代露西的班是想藉此接近罗司先生。”女孩转向一旁无言的茱丽亚,继续挑拨道:“看来你和团主的美梦计划可要破灭了。”
一声喊叫声贯穿整个房间,因为茱丽亚怒骂一声随即甩给那女孩一巴掌。当然,那位女孩敢挑衅就敢跟她斗,所以就这样,一群女人就这么吵闹打了起来。
“全给我停住!”一声怒喝,轻易制止住这一群打群架的女孩。
踏进门的是一位身材略为肥胖的女人,年约四十,脸上抹了一层像油漆涂壁的浓妆,厚重的红唇则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将整条口红都黏上去了!而描着黑眼线的大眼,眼神指责地看着这一群女孩,说:“造反了,是不是?吵得这么大声,连饭店大厅都听得见,如果被罗司先生听见,那我们还要不要在赌城混下去啊?”
一切寂静无声,老女人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处事效果,又说:“茱丽亚,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
茱丽亚嘟着嘴把才才的事仔仔细细全说了出来。
而这老女人就是她们口中的团主。这时她的目光毫不迟疑的望向嫱旃,并且从头到脚的将这东方女子好好的看了一遍。
好个漂亮令人牵魂的女孩──团主心里不由自主地赞叹着。虽然她身处一群女孩中,但无庸置疑地,眼前她绝色撩人的脸庞间,无意之中流露出动人的妩媚,而她身上那套舞衣则更加让她象牙白的细腻肌肤表露无遗;她身材的比例可是比专业模特儿更出色。以西方审美观来看,她的确是一位脱俗绝尘的美人。这时,团主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的条件乃在茱丽亚之上。
团主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脸上的表情却仍得控制得当,尽量显现不以为然的表情,否则她这几个月栽培茱丽亚的心血不就全都白费了!
茱丽亚是她在两个月前收留的一位流浪者。她刚刚看到茱丽亚时,并不认为她有什么出色的地方,直到她洗尽污垢,穿着华衣时,才真正让她正视她的存在。
其实说得难听一点,她之所以会收留茱丽亚的原因,也仅是要利用她罢了!在赌城这个地方,人不为己是站不住脚的。而她打的如意算盘是想要藉着茱丽亚的美貌来套住老板的脖子,如果成功的话,好处可多着呢!
团主可以带着她的团长期留在第一大饭店表演,这样高额的收入就可让她不愁吃穿一阵子了。而茱丽亚呢?她当然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喽!
站在团主身旁的茱丽亚,聪明敏锐地看出团主对这东方女子的赞赏。她烦躁嫉妒的撩拨头发,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均被这群女孩看在眼底,其中不乏看好戏、轻蔑的眼神。团主想藉着她年轻貌美的外表去吸引老板的计划,早已不是秘密。当然,有机会得到老板的青睐,以及又事事受到团主有意的袒护,她肯定是会遭受到排挤的。
茱丽亚气不过,等不及想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另眼相看,并且在她面前低头道歉。而这一切都得付出代价,她一定要进一步行动才行啊!
※※※ ※※※ ※※※ ※※※
嫱旃焦急地直盯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再过一个小时,如果再见不到罗司先生的面,那她不就白白跑这么一趟了!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心急了。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看着女孩边互相嬉笑边打扮着自己。有好几次她想溜出门外,但总是被茱丽亚给挡住了;任她费尽口舌解释之所以非见罗司先生的原因,却惹得她们哄堂大笑,好像她说了个天大笑话似的。
“看住她,我先出去一下。”茱丽亚匆匆离去。
“你们猜猜看,她是去哪里?”在茱丽亚才踏出门,立刻有人朗声狂傲的问道。这位开口的女孩就是刚刚跟茱丽亚起冲突的那位。
“嗯!去赌场?”
“大错特错!她是去找咱们老板了。”
嫱旃马上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她们的谈话。
“真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表情,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飞上天了!其实她这一去,铁定会摔得很惨。因为大家都知道老板是非常忌讳跟属下、员工发生或传出任何绯闻的,而茱丽亚可能受到那东方女人给她的威胁,才逼得她豁出去,冒险得想要打破禁忌,去诱惑咱们老板……”
“真是太嚣张了,平常我们看她一副自负的样子就呕心!”更多的人连声附和着。其实她们都是墙头草,看哪边得势,就转靠哪一边。唉!人心!
“是啊,所以我们不妨利用她──”对方朝嫱旃的方向点头示意,然后带着邪邪的笑容走到她面前,道:“罗司先生的休息室在最顶楼,你从这走出去转个弯就可以看到员工专用的电梯,祝你好运!”
无论她们的动机为何,嫱旃还是感激地一笑,然后低头看着自己几乎裸露的身体,说:“我的衣服──”
“丢了!你还是穿着它吧,否则怎抵得过茱丽亚抛媚的功夫!”
看来,她们是绝不会把衣服还给她了。这时,嫱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随即往外跑去,身后立刻传来嘲弄的笑声,跟着她直奔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