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的意思是……”西北邸店的负责人报告完“西北青龙”的营运状况后,在秦穆观的桌上放下一份报告,全国青龙商行的报告在桌上逐渐叠高。
“既然土地收购方面有阻碍,就尽快派人去和贯石帮的沈帮主联络。贯石帮拥有那一区附近的大部分土地,承租也未尝不可。”秦穆观拿起笔在一份报告签上名字。
“邱管事,长安的青龙酒肆和去年同期的营收相比,增减了多少?”
青龙酒肆对面的滔天酒楼开张这半年来,抢走了不少生意,他并不管长安青龙酒肆的事,但总是秦家的产业,多少该尽些心力。
“住店方面的营收和以往差不多,不过餐食方面的收入,打从滔天酒楼开张后,生意就减少了八成以上。”邱管事严肃地回答。
“把这种情况向我父亲禀告,建议地请一些好的厨子,同时让沿海青龙酒肆每月定期研发出的新菜肴,送一份让长安这边参考。至于旅邸的传信问题,就照你提的那个方法施行。”秦穆观说完,朝在座的分行总管点了点头,“各位辛苦了,去大厅用早膳吧,用完早膳再继续讨论。”
待所有总管离去后,他喝了口浓茶,低下头继续翻阅各分行送来的报告,秦豪雷早在五年前就把秦家的重担全交付给他。
他用了不少聪明的才干之士替自己分忧解劳,但要维持青龙山庄的稳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得付出相当多的心力来管理。
秦穆观翻过一页纸,才提笔写完他的看法,就听见敲门声。
“哪一位?”他出声问道,头却没抬起。陆陵没让人在门口当班待命吗?
“我是媛媛。”娇柔的嗓音小声地响起。
媛媛!
秦穆观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扉,看见的就是一张灿美的笑颜,圆圆的眼瞳伴着她深深的酒窝,他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秦穆观柔声问道,拿过她手上的漆器食盒。
昨夜和她在星空下看了一夜的星子,送她回房时已是二更时分了。
“秦大哥不是也已经起床好久了吗?”朱媛媛内疚地咬着唇瓣,任由他拉着她的手坐到软榻上,“秦大哥,真是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今天早上要开会,昨晚就不会缠着你说故事给我听了。”
“不打紧,你是一个好听众,我反倒要谢谢你发掘了我说故事的才能,我从来没想过我知道那么多的传说,”揉揉她软软的发丝,他依然心疼着她困苦的童年。
“从来没人说过那么多好听的故事给我听。”她的小脸因为昨晚的故事而发亮。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秦穆观凝观着她,而她则一如往常的回以一个甜笑。
对他如此微笑,对其他人,媛媛亦是如此。在她心中,他只是个大哥罢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用过早膳了吗?”
“啊!”朱暖媛大叫一声,急忙打开那只漆器食盒,“我拿了早膳给你吃,有米脯粥、松香花生、冬笋木耳,烧双冬,都是很清淡的食物,很适合早上吃的。”
“谁让你拿这些东西来的?”秦穆观皱起了眉,神色严厉。
“你生气了?”他看起来好凶!朱媛媛的手停在瓷碗上,低下头呐呐地说:“没有人叫我拿这些东西来,是我自己跑去厨房做的。你不要骂别人,她们是被我逼的。”
她又做错了吗?大户人家的规矩怎么这么多!朱媛媛低着头,红着眼眶,手背到身后扯着裙摆,模样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是你自己做的?”秦穆观惊讶地看着食盒内的各色小莱。
“嗯。”她盯着地扳,生怕他开口骂人。
“抬起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事。”秦穆观半命令地说,伸手轻触她的嫩颊。
朱媛媛拉下他置于脸颊边的大掌,不愿意抬头看他。
“你好凶,跟前几天一样凶,”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当秦大哥抿起唇、眼眸因为不悦而微眯时,她就觉得他好恐怖。
秦穆观右手握住她一只柔荑,左手则坚持地勾起她的下颚,看入她茫然失措的眼,“我凶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要任何人欺负你。”
“欺负我?我端东西来就是别人欺负我吗?”她眨了眨眼,有点害怕的她说起话还是细声细气的。
“这里是秦家,而你是我的……”看着她依然不解情事的眼眸,他改变了用词,“你是我的贵客,没有人可以指使你去做任何事。你的伤口好一些了吗?”
前几天,周锡红的干女儿何心瑜来访,骄气十足的何心瑜对媛媛充满了敌意,不时吆喝她拿东搬西,而单纯的媛媛则是照单全收,她闷不吭声地捡了两捆柴、扫了一下午的厅堂,还不小心扭了手腕、手臂上被柴划了几道口子。
“都结痂了,没事了。”她举起手臂让他瞧,却在他的指腹抚过她的伤口时,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秦大哥一摸她,她就浑身不对劲?
秦穆观瞥过她一身的轻薄短衣,放开她有些冰凉的手,把目光调回食盒上。
“这些菜看起来挺不错的。”
“我做的菜很好吃。你快点趁热吃,这个米脯粥要熬两个时辰呢!”一提到菜,她的精神可就来了。煮菜是她唯一的专长,只有在做菜时她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你在厨房里待了两个时辰?”秦穆观端过仍烫手的粥,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奇怪了,掌厨的杨婶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婢女们要进厨房前都得互相打气一番。
“杨婶人很好,还说要收我做徒弟。”朱媛媛期待地看着他,“你快喝粥啊!”
在她的注视下,秦穆观将碗端到唇边喝了一口,他不敢置情地看了粥一眼,然后又喝了一口。
“好吃,这粥简直是入口即化。”他低头又喝了一口。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朱媛媛笑眯了眼,跪坐在软榻上,夹了一筷子的冬笋到他唇边,“冬笋适合烧汤,可是我加了木耳下去热炒,一样很好吃。”
秦穆观张开嘴接受她的一番好意。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像个可人的小妻子吗?
他咀嚼了几口后,再一次有了意外的惊喜。
“你是怎么做的?这笋子的脆度很够,甜味也够。”
朱媛媛一听可乐了,用白瓷汤匙盛了一些花生,更偎近他身边,“这是我加了松枝下去调味炒出来的,你尝尝看,是不是有松香的味道。”
秦穆观依言吃下花生,不过她的过分靠近,却让他有些食之无味,她一开一合的樱唇,比任何食物都来得吸引他。
“好吃吗?”
见他点头,她捏起几颗送到自己嘴里,笑嘻嘻地吃了起来。
“嗯,下酒正好,配粥则太淡了,不过还是挺香的。你知道吗?江君最喜欢这道松香花生了,大哥,要不要再吃一颗?”
纤纤玉指都触到他的唇了,他能说个“不”字吗?
秦穆观握住她的手,缓缓地咬住那颗沾了细盐的花生,而他的唇舌有意无意地舔过她柔软的指尖。
对她而言,他应该是最特别的那个男人!他不喜欢自她唇中吐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呃……”朱媛媛微张着唇,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秦大哥的眼里好像有把火在燃烧一样。
“非常可口。”他一话双关地说,眼眸紧紧地锁住她,双唇放肆地吮着她的纤指。
“我……我……”他的举动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平常也会这样吮去指上的汤汁,可是他这么做却让她浑身不舒服了起来,体内仿若燃起一簇火焰,而她不知道如何浇熄这簇火焰。
“嗯……”她娇吟了一声,双颊酡红如醉。“秦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觉得好热。”
秦穆观瞪着她氤氲的双眸,无法挪开视线。
他放开她的手指,在她还来不及喘口气时,他的唇已轻柔而坚定地占领了她的唇。
好柔软的唇瓣!秦穆观密密地吮住她的唇,品尝着她的芬芳。她的味道像清晨的露水,微凉而甘甜,他捧住她的脸庞,舌尖滑过她如丝的唇内侧。
秦穆观在她唇上热切地低语着,“媛媛,张开唇。”
“什……”晕沉沉的她才说了一个字,便被他突然入侵的舌摄去了所有心神。
生怕自己滑下软榻,朱媛媛不自觉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想推开他,可是却又留恋着这种陌生的亲密感,恍惚之间,她只知道他的气息占领了她每一寸。
外头传来一阵鸟鸣声,让秦穆观回过神。
他在做什么!?飞快地扶开无力的她,他对自己的失控感到一阵愕然。
“我好难受,心跳得好快,”她娇喘吁吁地偎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你为什么要亲我的嘴?”
“你真的不懂吗?”秦穆观低头看看缩在怀里的佳人,深情的目光早已诉尽他的心意,他不可能永远是她的秦大哥,他该是她的夫、她的天。
朱媛媛迎向他的目光,片劾后才回答,“我懂了,你喜欢我,可是……”
“可是什么?”在过年之前,将媛媛迎进门吧,纯真如她,还傻傻地将他的角色设定为兄长,但他却不曾忽略媛媛对他的每一种反应——对他,她是动了情的。
打定主意的秦穆观,在脑子里盘算着合适的婚期。
朱媛媛拉拉他的袖子,要求着他的注意,她坐直身子,很认其地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喜欢人应该是亲这里,别人的娘都是这样做的。”
秦穆观一笑,手一使劲让她的身子再度偎向他的胸前,“亲人间的爱和男女之间的情爱是不同的,我要在过年前让你成为秦家人,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你……你要娶我!?”朱媛暖尖叫一声,脑袋一片空白,“你怎么可以娶我!?”
完了!完了!她不可以嫁给秦大哥啊!她是假的朱媛媛啊!
一阵寒风吹入屋内,朱媛媛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她咽了口口水,看了眼他认真的神情,然后伸手用力地推开他,鹅黄色的身影朝门口跑去。
“媛媛。”秦穆观反应迅速地起身,他只跨了两步,便在门扉前拦住她。
不及他下颚的娇小身子激动地挣扎着,娇弱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但她依然被困在他的怀里。
“放开我!”泪水盈满眼眶,她急着想离开。
她不想骗人骗一辈子啊!朱媛媛举起已无力的手,再度捶向他,秦大哥一副斯文的面相,怎么力气比江君还大上许多?
秦穆观用身子制住她反抗的拳脚,皱起眉看着她脸上的不安,“嫁给我,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事吗?”
“不要说这个,我不想听,不想听!”她捂住耳朵,激烈地摇着头。
秦穆观沉凝了脸色,首次尝到受挫的感觉,他向来都是胜利的那一方。
他放松了拳头,颈项间的青筋依然隐约跳动着。斯文的外貌下,他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意志。凡是他想得到的,即使费尽心思,他都要成功。
秦穆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上写满了决心,不过低头嘤嘤哭泣的朱媛媛并没有发觉。
“好了,别哭了,我不逼你就是。”他拍拍她的肩,再度露出一抹她习惯的温和笑容。
“真的不逼我?”她啜泣地问,梨花带雨的小脸有着不安。
“真的。”究竟是什么让她不安呢?走入秦家,她就该明白她是秦家的人了,除非……秦穆观盯着她胸口的那只玉铃铛思索。
门外渐近的杂音脚步声及喧哗的人声,让秦穆观无暇多想,收敛了心神,他自怀里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巾拭去她的泪水;她随时都需要有条手巾来抹净她的小脸、拂去她伤口上的沙尘。
“别再哭了,小兔子。”他用手巾捂住她的鼻子,哄孩子似地替她擦干鼻水。
“我没事了。”她憨憨地说,对他露出一个浅笑。
“观儿,我们进来了。”纪素琴的声音才在门外响起,周锡红和何心瑜就自行推门进来。
“伯母、红姨好,心瑜姊姊好。”朱媛媛小鸟依人的站在秦穆观身边。
“穆观大哥,你怎么没到大厅用膳呢?”何心瑜无视她的存在,娇滴滴地唤了秦穆观一声。簪了鲜花的双鬓梳得油光水滑,恰好和朱媛媛朴素的两条长辫形成对比。
“媛媛做了早膳给我。”秦穆观宠爱地看了她一眼,轻拉着她的手。
他不避讳的亲昵动作,让纪素琴含笑而视,周锡红及何心瑜的脸色则是一沉。
当所有人都认定媛媛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时,媛媛自然会屈服的,秦穆观在心中暗忖。
“媛媛这么了不起啊!”纪素琴拉着她的手坐下,虽然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却没有加以过问,“你拿些菜过来让伯母尝尝。”
“好。”朱媛媛乖乖地点头。
“哟,还没嫁到秦家,就急着进厨房献殷勤,还真是不懂得含蓄。”周锡红冷嘲热讽地说,亟欲用话将朱媛媛吞噬,“好人家的女孩是不必亲自下厨,我们心瑜同皇室的公主一样,尊贵的不染一点厨房油烟,这样才能显出身分的不凡。”
“我的妻子一定要有一手好厨艺。”秦穆观面色不改地丢了句话,替她拎过食盒。
周锡红的笑容僵在脸上,而朱媛媛只是低着头打开食盒,不发一语。
何心瑜连忙摆出最娇媚的笑,“其实我也有几道拿手菜,如果穆观大哥不嫌弃的话,小妹今晚特摆一席——”
“不劳姑娘费心。”他冷淡而有礼的拒绝。
何心瑜愤恨的目光射向来媛媛,她绝对要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知道她的厉害。
“伯母,江君说你的身子虚弱,冬天容易受寒,所以我用淮山和枸杞子替你炖了一些汤,我待会拿给你喝。”朱媛媛对于身后怨恨目光毫无所觉,逞自捧出几碟小莱,放在小几上。
“江君这孩子怎么看出来的?我没让他把过脉啊。”纪素琴讶异地说。
“他是位好大夫,有时看看人的气色就知道大概有什么毛病了。”朱媛媛笑着解释。
“瞧媛媛这丫头这么夸赞江君,看来他们两人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们一块生活了十年,难免会日久生情,何况他们这一路上孤男寡女的,真做了什么暗度陈仓的事,也没人……”周锡红滔滔不绝地说着。
秦穆观迳自为母亲布菜,对周锡红的挑拨话听而未闻。
“娘,你一定要好好尝尝媛媛的手艺,再让她多做几道菜,我们青龙酒肆的厨师都得掉眼泪了。”他伸手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表明了爱护她的立场。
朱媛暖对他露出可爱的小酒窝。有秦大哥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须害怕。
纪素琴尝了一口烧双冬,觉得冬菇与冬笋的清香在口中散了开来,“这烧双冬的味道真是美味极了。”
“哼!下等人才进厨房。你那个奶娘根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才会养出一个随随便便跨进别人厨房的女孩,不知羞耻!”周锡红撇了下唇,冷笑一声。
“不许你批评师父!”半天不吭声的朱媛媛突然大声喊道,清朗的大眼直望着周锡红。
师父辛苦养大他们四个人,谁都不许侮辱她!
“还叫师父呢,她以为她是江湖上那些抛头露面的女人吗?”周锡红瞄了秦穆观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她变本加厉地讽刺道:“看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就知道那个奶娘还是师父的,准也不是个好货色。搞不好,那个师父是在私娼场中混过来的人呢!”
“闭嘴!师父才不是那种人。”朱媛媛握紧拳头,一排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她已经知道私娼是什么意思,江君告诉过她了。
“如果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你何必气成这副德行呢?摆明了就是心里有鬼嘛!”何心瑜火上加油的说。
“师父才不是那种人!”朱媛媛用力一跺脚,小脸气得发白,“师父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养大,你们根本不知道师父吃了多少苦!冰天雪地时,我们躲在屋子里发抖,师父却要在外头走上两、三个时辰,只为拿她的家传白玉镯到山下换食物给我们……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你们不可以说她的坏话!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朱媛媛声嘶力竭地喊着,过分激动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她搂住双臂,自秦穆观身上传来的热气,只让她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冰凉。
秦穆观站在她身边,漠然地看着她的情绪反应,敏锐的天性让他对她的话感到疑惑,我们几个?
周锡红见到朱媛媛的脆弱后,想乘机再捅上几刀。
“哎呀!一个姑娘家,大吼大叫成何体统?光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你那个师父——”
“你说够了吧!”纪素琴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瞪了周锡红一眼。
朱媛媛红了眼,垂首盯着地上。秦大哥讨厌这个乱骂人的媛媛吧!否则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护着她呢?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脸庞,滴在她的绣鞋上。
秦穆观身子一震,不假思索地把她揽入臂弯间,用他的体温呵护着她。她是如此的脆弱啊!低头望着她将那张沾满了泪痕的小脸埋在他的衣襟内,他必须承认,她的确挑动了他的心。
“大姊,我是在帮秦家挑媳妇啊,怎能任由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随便入门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嘛……”周锡红还想再说,却被秦穆观的一记冷眼吓得止住声。
秦穆观温和的眉眼,在瞬间转变成置人于死的冷厉,这时候没有人会怀疑,他如何能在短短数年间,将青龙山庄由区域性的生意人变成全国性的商家。
“她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看她这副样子就像个骗子。”还没弄清楚状况的何心瑜,兀自对着朱媛媛大声指责。
“我……”朱媛媛哽咽了声,纤瘦的肩膀因为拼命想忍住哭泣而不住地轻轻抖动着。“我不是骗子”这简单的五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
她的确是个骗子!
她哪来的资格偎在秦大哥身边呢?她举起衣袖遮住脸庞,身子一动就想离开秦穆观。
“媛媛,别哭啊!”纪素琴急忙地拍着她的后背,“你别理会那些没教养的女人,我认定你是我秦家的媳妇,这样就够了。你是观儿未过门的妻子,你不用害怕那些闲杂人等的飞短流长。”
周锡红和何心瑜闻言一愣,没料到她们的一番话竟引出纪素琴的公开表态。
“观儿,你也说句公道话,难道任由她们胡闹吗?”纪素琴抱怨道。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秦家。”罪恶感让朱媛媛不敢抬头。
“娘,你带媛媛回去休息,我有些事要处理。”他怜惜地在她额间印上一个吻。
纪素琴伴着低着头的朱媛媛走出门外后,秦穆观低喝一声,“来人啊!”他冷厉的面容让周锡红与何心瑜紧紧相依靠着。
“庄主有什么事要吩咐?”担任秦家总管已二十年的陆陵恭敬的问道。
“今天中午前,将何姑娘送回她家,并告诉她的爹娘,这个女子的妇德显然尚待加强。”他的视线犹如利刃,不留情地射向何心瑜,“若有不智者娶了何心瑜,休怪青龙山庄将其列入拒绝往来的名单中。”
“不要!”何心瑜凄厉地喊了一声,惊恐地看向周锡红,“干娘救我!”
何心瑜精心妆点的娇容被泪水糊成一片,惊吓过度的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呃……穆观。”周锡红的声音中带着抖音。
“从今日起,我不再敬你为长辈,你再多说一句,青龙山庄内就没有你立足之地,陆陵,把她们两个‘请’出去。”秦掺观沉着脸坐回书桌前,不再瞧她们一眼。
“两位请。”陆陵礼貌地说。
“我找老爷替我做主,我是你的二娘啊!”周锡红拨开陆陵的手,拼命上前想扯住秦穆观的袖子,却扑了个空。
“二娘又如何?秦家的主母是我的母亲,至于其他女人嘛,我爹可以再娶,”秦穆观严厉的脸上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大丈夫何患无妻,这是你刚才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