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谁推我?”令人眼前一亮的月牙白锦袍从人堆里跌跌撞撞地冲出,跌倒在他面前。
目光微转,那高雅俊秀的身姿容貌登时映入他眼帘。瞬间,庞进浑身一震,全副心思全放到了眼前的公子身上。
“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伤了他?”带着不良企图,他慢慢走近。
“算了,算小生自己倒楣。”朱桓杨无奈的拍拍衣袖,天真无邪地往嘴里放了一颗糖球。
“这位公子看来很面生,是初来龙阳郡吗?”龙阳郡里的青年才俊他都染指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如今竟又出现这样的绝色,那张白净俊脸上的笑容差点没闪花他的眼,瞬间点燃了他的心头邪火。
“嗯,”朱桓杨点头,“如今时局混乱,小生原本打算来龙阳郡投靠亲戚,却没想到唉。”他边吃着糖,边想着龙阳郡真是好玩极了。
有人又要倒楣喽!穆公公无声轻叹。
“既然公子无人可以依靠,就让三爷照顾你,包管公子衣食无忧。”见庞进蠢蠢欲动,副总管立即狗腿的为主子出声挽留。
“真的吗?二爷愿意照顾我?”兴奋地膛大眼睛,朱桓杨惊叹道:“太好了!不用担心吃不到好吃的了。”
“当然,庞四,快给公子备轿。”色字头上一把刀,庞进被他的天真外貌蒙住了双眼。
“今晚可以吃顿好的了,我想二爷家里也有好睡的床吧。”表现出对富贵的向往,朱桓杨看似个过不惯艰苦生活的富家公子,迫不及待地朝着火坑前进?
“公子尽管放心,你要什么二爷都会给你的。”副总管奸笑着。
庞进看着绝色公子钻进备好的轿子,这才放心地翻身上马,打道回府。“哎呀,那个小公子真是年少无知”
周遭的百姓窃窃私语,适才给过朱桓杨糖豆的姑娘们也止不住叹气。
辟邪和穆公公无奈的对望一眼,有一个这么爱玩的主子,真是苦了他们这些下人啊!
都尉府占地辽阔,房舍富丽堂皇,是龙阳郡中首屈杯侣的大宅院,此际,月光清辉浮在屋顶的青瓦上,反射出一片冷冷的光。
“二爷,你的宅子这么大,不能让小生好好参观一下吗?”朱桓杨牵着庞进的衣袖摇来摇去的撒娇,自从他进府后,便一刻不停的缠着庞进带他到处游览。
“公子走了这么久,不累吗?”没想到这个小白脸这么缠人,自己直被逗得心痒难耐,一面对他露出的哀求神色,却怎么也拒绝不了。
“来人啊,掌灯,我这就带你看看都尉府,这府邸可是从我爷爷那辈就建好的了。”
拗不过他的恳求,庞进一把扣着他被玉带紧束的窄腰往前走,如此上等的男色,值得他花时间慢慢享用。
“那是哪里啊?”朱桓杨佯装好奇的指向远处。“议事楼。”
“那那个角院呢?”
“那是我兄长的院落。”
“我要去嘛。”
“不许!呃……我是说时展不早了,改日吧,改日我一定带你过去逛逛。”庞进连忙堆笑哄着嘟起嘴的朱桓杨。
“你骗我!这不是都尉府吗?怎么都没见到兵丁。”他的目的就在于进府探听更多消息,要是能探听到庞勋存放粮草的位置,他便能轻易毁掉五哥布在龙阳郡的棋肩。
“我没骗你,这的的确确是都尉府,我兄长的兵士足有七万之多,大多都驻守在城西军营。”丝毫没察觉自己泄露军情。
“是这样哦?”朱桓杨可爱地噙笑,移步转出他的怀抱,“我好饿。”庞进急忙吩咐下人摆酒上菜。
“只是吃饭吗?我在家都是得听着曲儿才能吃饭。”他小声嘟嚷着。“庞四,去,把歌侵舞娘带到淑清园。”
仆从领命,忙碌开来,庞进笑嘻嘻地拖着他前往淑清园,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排场不小的夜宴便在三更天里举行。
朱桓杨坐在他身畔,一会看看下方舞娘的表演,一会不停的向庞进劝酒,只要灌醉这只恶狼,他就有机会去寻找粮草的下落。
原本这场战役他是胜券在握,天下眼见就已在他囊中,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十弟那个死心眼的傻子,为了他的亲亲娘子延误战机,让他们不得改变战略,迂回行事,虽说这其中也有他故意捣乱的成分,才使得眼下战火无限延长。
不过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就让那百年基业见鬼去吧,他一定会慢慢毁掉朱氏江山的!
厅堂里,朱桓杨与庞进谈笑着,忽地被一个老婆子打断。
“见过二爷。”满脸皱纹的老婆子谄媚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庞进皱了皱眉,因好事被打断而心烦。
“二爷,你忘了?前两天你把青田书院的几位女眷交给老奴,为了不负爷的厚望,老奴没日没夜的训练她们,今日总算能带出来给爷瞧瞧了,别看这青回书院女眷不多,经由老奴的手调教后,个个鲜活水灵着呢。”老婆子卖力地自夸,只搞得到他的赏赐。
“哦?”闻言他稍稍兴奋地往厅门外张望。
“有好看的姑娘?二爷,我也想瞧瞧。”算计在朱桓杨眼底一闪即逝,他冲着庞进露出了好奇的笑。“带她们进来。”
话音未落,四个浓妆艳抹,身穿轻纱薄裙的宣蔻女子鱼贯而入,个个眉目如画、明艳动人,尤其最后一个,她是所有姑娘里最为美艳的,身姿也较其他女子挪娜健美,也许正因为如此,只有她是被两个老婆子架进厅内的。
好美的女人!庞进立即被她吸引,她纯净姣美的脸上描绘着适度的妆容,大眼水灵灵的,高高挽起的青丝如乌鸦般漆黑,发间点缀的珠宝令她有如云中仙子,身材秣纤合度,柔软的小蛮腰在细窄的纱裙里竟是如此的动人。
庞进呼吸加重,他向来好色,男色女色来者不拒。
与此同时,朱桓杨也看见了那个女子,而她也定定地看着他。
是小乖!被喂下软骨散的落落勉强抬头,神色激动地望着他,如果此时她还有力气,早就扑过去抱紧他了。
乍见落落,朱桓杨掩饰不住惊讶,幸好庞进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没留意他的异常。
“把那个女子再带近一点。”庞进站宜了身子,急色地道。
老婆子笑咪咪说:“老奴就知道二爷会喜欢这姑娘,她的确美貌过人。”顿了顿,她又有些为难道:“可这丫头烈得很,力气也不小,还打伤了几个家丁呢。”
“无妨,爷就是喜欢泼辣一点的丫头!你做得很好,赏,一会上帐房领五十两银子。”
“谢谢二爷,还有就是这丫头口舌不灵便,二爷……”
“哈哈,只要会出声就行。”他喜欢听女人娇弱且痛苦的呻吟。
“当然会,当然会。”
自身难保的落落,担忧的不是自己,她努力挣扎着,轻声含糊地对着朱桓杨开口,“小乖?!”小乖怎么会在这里?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朱桓杨沉默不语,握起碧绿的玉杯,目光下沉,微冷地看向她,好似在无声地责怪?我不是说过不许在人多的时候叫我吗??
他出现在此的目的是搅局,可落落的出现是个意外。
为一个宠物自乱阵脚,惹来麻烦,绝非明智之举,他怎能做出这样的傻事。
接受到他警告的目光,落落顺从地闭上嘴,她答应过小乖,不在人多的时候叫他的,小乖好像生气了!想到小乖可能会讨厌自己,想起他的不告而别,她的眼中登时浮起泪光,不敢再吭声。
真是听话的宠物!他轻轻地朝她微笑,赞许的同时,愧疚挥之不去。
“公子,请你稍待片刻,我家兄长就喜欢这些美貌的姑娘,我先将这些姑娘送去家兄院内,去去就回,呵呵。”庞进扯了个谎,急匆匆地搂过全身无力的落落,暗叹这姑娘一身娇嫩的肌肤,等下不知是如何的销魂蚀骨。
老婆子见二爷满意,连忙将另外三位女子押出淑清园,留下落落一人。
“二爷,你可别言而无信,在下还等着你回来与我听曲儿呢。”朱桓杨神色不变,只是为了庞进的离开而不满地啐道。“会的,我马上就回来。”他先好好享用这如春花般娇艳的女子,然后再回来哄这个只懂吃喝的小公子。
庞进朝庞四使个眼色,要他看住小公子,接着便兴奋地抱着落落迈过前厅,转向后堂院落。
一时间屋里的人散去不少,除了何候的仆人与唱曲的戏子外,只留下朱桓杨一个人坐在案前执着酒杯。
他垂首,看见酒杯中自己的脸,是那么的可憎可厌,不明白为何有股杀人的冲动在他的血液里沸腾。
想到落落被那个男人抱进房里,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想探听虚实,掌握敌情,最重要的是顺便捣乱,这么说来时机不正好吗?总之要是庞进敢碰落落一根寒毛,他就血洗这都尉府。
“公子,你要去哪里?”庞四见他起身,连忙问。
“小生内急,请问都尉府的茅房在何处?”他抚着小腹,为难地叫道。
“这边请。”庞四闻言不疑有他的领着人离开,没看见身后人露出阵阵冷笑。
落落眨眨眼睛,无力地软倒在陌生人的怀里,觉得恶心难受,她原以为自己会永远住在那片壮丽隐密的山林里,终日以打猎为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往事浮现燕碧落心头。
一年前,准备进城的燕喜安在山边救起被埋在土石下的她,那时她身受重伤,并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场无情的豪雨冲毁她和爷爷的家,心地善良正直的喜安不放心的留下来照顾她,知道她从小和沉默寡言的爷爷相依为命,很少说话的她天真不晓世事,于是耐心的教导她说话写字,告诉她山林夕卜的各神礼仪规矩,甚至给了她和自己一样的姓,渐渐的,长她四岁的喜安,成了她新的家人。
三个月前,熟读典籍的喜安见她的学习大有进步,想起当初进城的目的是要到青田学院请学,以完成自己有一天能做上大官,造福百姓,以天下兴亡为已任的愿望,于是询问她是否愿意一起离开,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原本不愿意离开的落落舍不得新的家人,又怎么都等不到小乖,纵然不舍那片伴随她长大的山林,她还是跟着喜安远赴龙阳郡。
青田书院的老夫子见喜安聪明过人,品行端良,即刻将喜安纳入门下,传授学问,谁知当两人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无妄之灾却席卷而来。
龙阳郡的庞家奸淫掠扬,无法无天,令有识之士无不愤慨,正直的青田书院学子们齐声讨伐庞家这对丧尽天良的兄弟,也因此付出了沉重代价,都尉庞勋野蛮地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落落还记得那日午后,大门外冲进来一百余名披甲士兵……
好痛!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打断她的回忆。
臭烘烘的喘息在她的脸庞上盘旋,湿滑冰冷的唾沫在她的颈间滑动,恶心的舌头贪婪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游移。
“不要……走开。”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挣扎,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她的欢腕被牢牢地绑在床柱上,她的眼中溢满了惊惧的泪水。
“哈哈哈,再叫大声点啊,我喜欢倔一点的女子,来啊!”庞进淫邪地舔唇,长满汗毛的大手倏地撕开她胸前的薄纱,绿水青莲的肚兜登时暴露出来?
“你好美,好美……”他着迷的抚摸着她细滑的肌肤。
“小乖!小乖。”落落两眼含泪,轻声低喃,担心着小乖会不会有事,直到此时,她仍一心希望小乖能平安逃走。
“你这是叫谁呢?嗯?情郎吗?哈哈,一会你就什么也叫不出来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布料被撕碎的声响。
随着白皙柔嫩的肌肤在夜明珠的光芒中越露越多,庞进急色地压上她绝美的身子,正当他兴奋的准备提枪上马时,一道冰冷锐利的触感猛然抵上他的粗腕。
他猛然一惊,还来不及看清究竟发生什么事,一阵剧痛便从他四肢传来。
只见冷光一闪,急速扫过他的手足,一滴粘腻的液体飞洒至他的眼皮上。
目瞪口呆的庞进只看见床榻边那袭月白色的袍子,在朦胧不明的光线里沾染上点点血迹,犹如地狱之间轻飘而来的鬼魂,凄厉、阴鸷、凶恶,夺命而来。
“你……你……”
还来不及搞清楚自己的手脚是怎么失去的,庞进用仅剩的左手指着光影下的身影,月牙白的颜色已成为他瞳中最后残留的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