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东方堂啜了口茶,温和的脸上有抹笑意,看著他认真地扳起手指,算起日子来,好奇地问。
“因为……”
蓦地,半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是三长两短,忽高忽低,就在东方堂纳闷地欲走出查看时,腹中忽然疼痛如绞,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而且随著声音的起伏,肚中的蠕动更加剧烈。
东方堂脸色大变,难不成这是──
“三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你可别吓我啊!”
张胜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音、还有他的反应给吓著了!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三哥的脸色愈来愈白,且额冒冷汗,一脸痛苦地抚著肚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张胜急得手足无措时,远处忽地传来一阵清亮的笛音,随著笛音的响起,那一阵怪音逐渐消失,而东方堂原本疼痛如绞的肚子也得到了舒缓。
“这笛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胜小小的身子紧张地在东方堂身边打转。多亏了这笛音,三哥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
随著笛音的由远而近,一抹身著月牙白襦裙,手执碧玉笛,模样清雅,浑身透著疏离淡漠的女子来到了东方堂面前。
“东方堂,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
话未完,东方堂修长的身形忽地一软,砰地一声,昏倒于地,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张胜惊慌的大叫──
“三哥!”
“这位姑娘,我家三少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王钦紧张地问著坐在床畔板凳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娘。
这姑娘气质清冷,浑身透著一股疏离,令人难以亲近,看她替三少爷把脉的样子,莫非也是名大夫?
“姐姐,三哥要不要紧呢?”张胜担忧地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
三哥原本好好的跟他有说有笑的,自那奇怪的声音出现后,三哥就变得不对劲了,紧接著这位姐姐就出现了。还记得三哥昏迷前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意外。这两人原先是认识的吗?
“是啊!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龙凤楼?”
张振听完弟弟所说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得对她多了一份防心。
“东方堂暂时不会有事。”
话音方落,就见她从怀里拿了罐青玉瓷瓶移到东方堂鼻间让他嗅闻了下,床榻上昏迷的东方堂在同时睁开了眼。
“三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三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三哥,你还好吗?”
三人迅速来到床前,脸上布满忧急。
东方堂微笑安抚三人,目光落在三人身后的女子身上。
“阮姑娘,四年前匆匆一别,没想到会再见到你。”
东方堂如她一般,也是在第一眼即认出她来。这姑娘模样清雅,但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漠的气息,令人印象深刻,加上她手上的碧玉笛,不难认出她来。
相较于他的和善亲切,阮香吟显得冷淡多了,水眸瞥了他一眼,淡道:“你可知你身上出了什么事吗?”
东方堂苦笑。“若是没猜错,怕是中了蛊。”
听著两人的对话,一旁的三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中的是半月蛊。半个月内,若不将此蛊解了,你将会肠穿肚烂而死。”阮香吟不疾不徐地道,语气淡漠,仿若东方堂中的不是什么可怕的蛊,只是著了一般风寒似的。
“阮姑娘为何对在下所中的蛊如此了解?”
东方堂挑眉,想起痛昏前,是她的笛声出现,那怪音才消退的,让他无法不怀疑她。
“东方堂,很抱歉,你所中的蛊是我爹对你下的。”
阮香吟深吸了口气,清澈水眸直视他坦荡的眼底,头一次觉得对人深感亏欠,这一切都要怪她那个任性妄为的爹。
“阮前辈怎么会下蛊?”
东方堂温和的脸上难掩惊愕。“怪医”阮达九喜怒无常,行事无法依常理推断,但并非苗族人,又怎会下蛊呢?
“我娘是苗族人,半月蛊是我爹从我娘那偷学来的。我爹他听闻江湖上多赞你是神医东方堂,心有不甘,因此趁著我娘回苗疆,对你下蛊,目的是想看你这个神医如何自救,解这个蛊毒。”
她也是在知道爹想找东方堂麻烦后,才会尾随他下山,幸好及时阻止了他。
“太过分了!你爹怎么可以这样害三哥,三哥又没得罪他!神医的名号响亮,要是惹他眼红,他大可正面跟三哥讨教,只怕他连三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张振义愤填膺的说。想到向来尊敬的三哥竟遭人暗算、且又是身中这种可怕的蛊毒就生气。
“张振,不许胡说。‘怪医’阮前辈二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就连师祖对阮前辈也是称赞有加;其医术自成一派,独创的‘镇魂四绝曲’可是救了不少人。”
东方堂难得的板起脸孔来。“怪医”的称号可不是平空而来的,虽然阮前辈作风独特,不爱行医救世,但不可否认,确实有他的本事。
“哈哈哈!东方堂,算你识相,并未在身后诋毁我。女儿,你若是想救他,就靠你自己的本事吧!”
一阵浑厚有力的畅笑声由外传送而来,那深厚的内力令东方堂心下不由得佩服。
“爹!你这样任性妄为,等娘从苗疆回来,我一定要告诉她!”
阮香吟清雅的脸上流露出怒气,知道爹还在附近,运行内力大喊。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寂。
可恶!这个无法无天的爹,等娘回来,待她们母女连手,绝对让他没有好日子过!阮香吟气得在心中暗忖。
“看来阮前辈走了。”
东方堂有趣地瞧著她一向淡然的脸上,在遇上她爹后,表情充满了变化;那含怒的俏脸,反倒令人移不开视线,至少此刻的她,不再给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东方堂,你身中蛊毒,为何一点都不担心?”
“生死有命,何惧之有;更何况阮姑娘你在这里,我又何需太担心呢?”东方堂沉稳地回道。
“你就料定我一定会救你吗?”
阮香吟实在看不惯他那依然温文含笑的俊脸,即使他医术再高明,也该明白蛊毒不易解;一般中蛊者,若非寻找到下蛊之人,只怕难解其蛊。
今日若非她懂得解蛊之法,纵使他有神医之名,只怕半个月后,也要肠穿肚烂而死。
东方堂叹了口气。这姑娘模样清冷,没想到连性子也不怎么好。
“如果阮姑娘无心救我,就不会适时伸出援手了。”
“阮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三少爷。”王钦怕她不肯出手相救,急忙出声求道。
“你不需求我。正如东方堂所言,我若不想救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全出去吧。”
阮香吟对著三人说,准备开始帮东方堂解蛊;谁叫祸是爹惹出来的,做女儿的自当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