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窈清醒过来,全身痛得像被战车辗过,一床狼籍不说,她还发现自己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但他像是很享受她的重量,轻抚着她光裸的背,动作柔软,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猫咪那样。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她羞,赶紧拉起床单。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能去哪?”他笑得邪,又慵懒性感得不得了。
“你走开,我不好换衣服。”
“我看你的裸体,你也看到我的,很公平啊。”他耍赖。
她拿枕头丢他。
鹰司龢闪身逃过,笑咪咪的起身穿衣服,还刻意转过身好让害臊的人有时间空间逃往浴室整理自己。
姚窈躲进浴室,随手扭开浴缸水龙头,面对洗手台的镜子,抹了抹脸上未退的红晕,冷不防听到敲门板的声音。
“我这丑媳妇可以去见公婆了吧?”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我爷爷奶奶你又不是没见过。”
“拜见双方父母不是男女交往要有的步骤吗?”他以为她对这种事情应该会很坚持才对。
“我爸妈……早就不在了。”这人到底要不要让人好好梳洗?好想丢牙膏打他。
“我家比你家简单,我就三个姐姐,其他长辈都是家族长老,可见可不见。”他说得内河运输,不想让家族争斗的内幕把她吓跑。
她不必去承受这些,因为他心中早有盘算。
“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娶我?”她的声音迟疑了。
“我让近卫换算过我的财产,他说我想买多少头骆驼就买多少,你要多少骆驼当聘金才嫁?”
“鹰司龢,你到底让不让我洗澡刷牙?”又是骆驼,她踹门。“你干脆去跟骆驼睡啦!”
怎么发飙了?
“不行,我虽然不会认枕头,不过我认人。”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姚窈快被他气死。
“你忘记带换洗的衣服进去了。”
有求于人,她只能低声下气,拜托他去衣柜拿干净换洗的衣物。
“唷厚,要不要?我拿来了。”
把门稍微打开一条缝,她伸出细白微冰凉的小手。“给我。”
鹰司龢一见诡计得逞,露出白白的牙,大手握住她的,在姚窈的惊呼声中入侵浴室。
“我的衣服……你进来做什么?”
“我想一起洗澡,鸳鸯浴。”
“我没那个习惯……”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不可以我行我素。”
稍后,被热气蒸腾的浴室只见一对男女光裸的身子。
到底是谁我行我素啊!
姚窈没机会骂人,因为她的嘴已经被贪恋她身体的男人给堵住,其中的下流跟色情只能让人自己去想像了。
每晚热情燃烧的缠绵,鹰司龢无止境的索求,终于纸包不住火了。
对于自己孙女每天下班后就溜进客房的,头家嬷很不高兴,把两个年轻人叫到跟前。
她开门见山的说:“你打算拿我们家小窈怎么办?我们家虽然没有万贯家产,也不是随便的人家,你喜欢她,得照规矩来。”
“是的,奶奶。”
鹰司龢毫不犹豫的道出他目前的身家有多少,做什么的,家里有多少人口,就差没把看门狗也交代一番,他保证一定好好待她,不让她吃一点苦头。
头家嬷对他的诚实很赞赏。
“你年纪不小,三十三了,事业做得这么大,家里不催你结婚吗?”
“催,可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只有小窈。”
“两家都没有父母了,如果老太婆作主让你们结婚呢?你愿意吗?”看着孙女坐立不安像是怕她把男朋友吃了的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太好了!谢谢奶奶!”
“奶奶,不行啦……”
“哪里不行?”
“我……我不想离开您跟爷爷。”
“你这傻孩子,终身幸福才最重要,奶奶知道你放心不下民宿,真要说奶奶比你想得开,当初你回来伤心憔悴成那个样子,把民宿交给你只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就算不靠民宿吃饭别忘记奶奶还有爷爷啊,这片茶园还能饿得着我们吗?”
“可是我们还欠银行的钱。”她很感动老人家对她的疼爱。
“阿龢已经帮我们把贷款都还清了,他没跟你说吗?”
姚窈微愕的看着他,鹰司龢却只是一迳的笑,一点居功的意思也没有。
“嗯,他没说。”
“奶奶真高兴能活到看见你穿白纱结婚,这样我也对你妈妈有交代了。”眼圈一红,想到去世的儿子媳妇,她心中忍不住酸涩。
“奶奶,八字都没有一撇,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没一撇,我得赶快叫你三叔公替你们看好日子,哎呀,出嫁是大事,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整个生龙活虎起来的老人家嘴里碎碎念着出去了。
然后房间剩下他们两人。
“我……我不知道奶奶会这么开心。”五味杂陈,姚窈说不出来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鹰司龢揽住她细瘦的肩,给她打气,“奶奶肯祝福我们是该高兴的事,你皱一张脸,人家还以为你很愿意嫁我当老婆。”
“要嫁人,心底总是有点奇怪。”
“我一点也不会,鹰司龢要娶到他心爱的小花了。”
“好难听,我又不是小狗小猫。”
他吻上她。“你不是小猫小狗,你是我这辈子都不想放弃的小花,就算把整个世界给我,都不换!”
“鹰司……”她的心在打鼓,有点缺氧。
这男人不说甜言蜜语就算了,一开口真是会让人把心都融了……
*
在非例假日的这天,民宿来了两个男人。
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来游玩的旅客,双手空空,一开口要找鹰司龢。
“他在外面拔草,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就戴斗笠穿黑衬衫那个。”站在柜台后面的宋心怡很好心的往外指。
外头的草皮上蹲着一男一女在除草,不经提点,两个大男人真的没注意。
谁会去注意两个拔草工人……
两人踅了出去,熟悉的背影,晒成古铜色的胳臂,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喊——
“老板?”
和姚窈一起蹲在院子里拔草的鹰司龢回过头来。
两个大男人掉了下巴,他们家老板居然蹲在地上,穿着布鞋拔草拔得很专心。
“是你们两个。”口气平淡,然后继续工作。
“喂,人家来找你搞不好有要事,让他们晾在那里不好啦。”也戴斗笠、穿长袖,打扮得跟村姑一样的姚窈用肘顶了顶这个不懂待客的男人。
“他们是我的保镖。”他不太情愿的解释。
“你叫他们来的?”
“不是。”
两个先锋。
“他们还站着耶。”监工吗?后头站着两个身高二百公分的男人,那种威胁性不言可喻。
“一起来拔草吧。”鹰司龢回头吩咐。
两个剽悍的男人错愕了下,冲锋陷阵他们一定跑第一,拔草……但既然是老板的命令,于是西装也没脱,小塔似的身高就地蹲下,开始除草大业。
两天后,民宿再度来了客人。
都会大美女,一身香奈儿裤装,及胸的大波浪卷发,神情冷冽,细跟高跟鞋丝毫不妨碍她走路的速度,她的中性因为放下来的卷发柔和了许多。
高高在上的气质在看见从另外一条路上出现的鹰司龢时,出现了龟裂。
双手拿着街坊送他的葡萄青菜鸡鸭,他毫不惊讶看见鹰司清华的出现,“你来啦。”
“什么叫我来啦?你这是什么样子?”她几乎要昏倒。“你可是我们国家最有权力的几个男人之一,却把集团丢给近卫,自己变成这副落魄的样子,你的脑袋坏了吗?”
“姐弟很久不见,一见面就咒我,你有种。”
没有被女强人大姐突然流露出来的激烈感情给吓到,他只是有点不习惯。
“你这什么态度?好端端的总裁不做,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你讲话不要一直重复,我耳朵好得很,在鹰司集团有什么好的,受苦受难,不是人过的日子,总裁也是人,也要生活。”他存心气她。
“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来台湾也就罢了,连一个保镖也不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她忍不住要叨念。
“你不是把阿格雷他们派来了。”
早在看见两个贴身保镖出现进,他就知道见到大姐的时间也不远了。
“说到阿格雷,他们两个呢?”
“他们被姚窈叫去别的地方帮忙了吧?我也不清楚。”
鹰司清华一整个无言。
“要不要进去喝杯水喘口气,你应该刚下收音机就搭高铁过来的吧?高铁舒服吗?我还没机会去比较,不知道跟日本的新干线有没有得比?”
那天他还跟姚窈讲座要不要搭高铁去玩,谈起日本四通八达的地铁跟新干线,还有少不了有名车站的便当,他承诺不管她要搭几趟、吃几个便当,他一定奉陪到底。
这么平民的鹰司龢真叫她大开眼界。
他们以前也会“话家常”,可说的是几千万资金的生意,老实讲,她有点难适应这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