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自找苦吃,她这下真是见识到了。
平时只有她一人居住的小套房,平白无故多了个不速之客,让狭小的空间变得更狭隘,姚练析提着大包小包的占地为王后,她落到只能睡沙发的命运。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之后,姚练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是啊,有问题吗?"她拎着他的行李,往旁边一搁。
她的套房,比起他在英国的更衣室还小,而她居然还能住在这种地方!
"台湾人都住这么小的房子吗?"
明白他不是存心讽刺她,但她的心还是有那么点受伤,以她的能力,她只能租得起这种小套房,更别说买房子了。
"不,是我住的地方很小,让你见笑了。"她不痛不痒的回答。
"你一个人住,也不需要住太大的房子。"听出她的不悦,他连忙换个说法。
"不用在意啦,事实上,这里还是我租来的,我根本买不起房子,委屈你了。"事实上,委屈的是她。
早知道就不要逞一时之快,提议这个无聊的方案,搞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和他共处一室。
"无妨,我一向很随遇而安的。"虽然是小了点,不过整齐干净,还算舒适。
"不过你没跟席娜他们回去,他们没说什么吗?"她纳闷的问。
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财经杂志,他无聊的翻阅着,事实上当他提出要留下来时,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尤其是凯恩,隐约猜出他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说什么也不答应,但席娜却万分支持他。
"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向他们报备什么吧?"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他过于炙热的视线,看得她一阵心慌意乱,这男人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很迷人吗?还这么毫不保留的盯着她猛瞧,就算把她电晕了,他也讨不到任何好处的啦!
"我想说你们是一块来的,如果不一起回去,岂不是有些奇怪?"她合理的分析着。
"为了接受你热情的款待,我当然得排除万难,说什么也要消弥你的罪恶感啊!"
他扬起唇角,理所当然的回答。
排除万难!她又没拿枪逼着他一定得接受她的邀请,再说他这么堂而皇之的住下来,困扰的人反而是她,别说孤男寡女会惹人非议,光是他静静的坐在床沿上,都会害她心跳加速,做什么都不对劲。
"我哪有什么罪恶感?那只是略尽棉薄之力,反正你的手伤又不碍事,就算住也不会住上太久的。"她耸耸肩,反正他了不起住上一星期,不方便业不过几天而已。
"那可不一定,医生不是说,如果照料不好,可能要拖上个把月吗?"他若有所思的反驳她的说法。
"喂,有人会诅咒自己伤不好的吗?"就算想要她当个免费看护,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若是之前,他的确会很懊恼伤势的问题,可是偏偏能利用她的同情心和她朝夕相处,这伤势的大小,反而没让他那么在意,他甚至还希望能复原的慢一点。
"在这期间,我很有可能不小心去撞到或是扭到,伤势加重也是有可能的。"他正经八百的看着她。
瞧他一副他真的很有可能会"二次受伤"的表情,她顿时感到一阵无言以对。
"我先说好,如果是你自己去撞到或扭列,导致于你的康复期拉长,我可是不负责的喔。"开玩笑,她也是很精的。
"没关系,如果是我自己不小心去撞到或扭到,我绝对不会要求你负责的。"他欣然应允。
明明是她吃亏,怎么搞得好像受害人是他一样?让他免费住在这里省不住宿费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虽然不能供他吃香喝辣,但也不会让他饿一餐的。天底下去哪里找像她这么负责任的好人啊?
"姚练析,麻烦你好好的休养,让你的手快点好起来好吗?"别再给她添麻烦了。
看她恨不得摆脱他的模样,登时令他的好心情再度蒙上阴霾,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吗?有多少女人冀望他的青睐,偏偏这女人连一丁点面子也不愿给他!
将手中的杂志放回床头柜,他索性躺平在床上,双眸紧闭着,那张赏心悦目的俊美脸庞更添一分柔和,而他甚至连皮鞋都没脱就爬上了床……
见状,季恩羽也顾不得欣赏他完美的外表,动作迅速的一把抓住他的脚,原本还兀自生着闷气的姚练析,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吓到,瞪大双眸看着她对他"上下其手"。
"拜托!床是用来睡觉的,你怎么能不脱鞋就爬了上去呢?你不知道鞋子有多脏吗?还有,没洗澡前不准上床。"她拧着眉,一边斥责一边替他把皮鞋脱掉。
她激动的言词,让他只能毫无反抗能力的任由她抱怨,他只不过是忘了脱鞋,她没必要气成这样吧?
"我只是忘了脱鞋……"罪不致死吧?
她深吸了口气,一张俏颜有着明显的不悦,别人的习惯她管不着,但她对于自己的东西有着特殊的洁癖,尤其是她最爱的床铺,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既然他想攻占她的床,那就得遵守她的规矩。
"来到我的地方,你就得遵守我的规矩。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丑话说在前头。
规矩?
按理说,他来这里应该要过着大爷般的生活,三餐有人照料,一直到他的手完全康复为止,而且他初来乍到,连休息都还没休息,就被她来个下马威,这简直是太不合理了。
"这位小姐,我记得有人说过要好好的款待我的?"他失笑的看着她。
闻言,季恩羽先是柳眉微蹙,她是说过要让他当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上皇没错,但是她可没说他可以坏了她的规矩啊!
"不过,我也记得没说过,你可以坏了我的规矩吧?"她菱唇轻扬,好整以暇的回视他。
"你这是强词夺理。"他一脸不苟同。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大有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趋势。
"既然如此,你干脆把你的规矩一次说清楚,省得我无意间又去冒犯到你。"他俊眉微挑,等着听她的规矩。
他挑衅似的表情,蓦地惹恼了她,她不过是先声明自己无法忍受的事,而他那是什么表情啊?
"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在找你麻烦,我这人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就是受不了环境太肮脏。"
"我自认为我不足个脏乱的人。"敢情她以为他像那些大而化之的大男人一样吗?
"那最好,以后请把鞋子放在门口,不准穿进室内;洗完澡后才准上床睡觉。"她说得头头是道。
"就这样?"还以为她有什么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没想到仅止于此。
"是的,就这样,很容易遵守吧?"她漾起一朵笑靥。
她甜美的笑容,止他的心猛然一震,失控的灾情已然渐渐扩大,他微眯起眼,静静的打量着她柔美的五官,而她身上合身的洋装,更能彰显出她玲珑有致的好身段。
他灼热的目光,让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她是很认真的在说明,他干嘛这样紧盯着她看啊?就算他再有意见,这事也是她说了算,他没有反对的余地。
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她站了起身,决定不继续和他大眼瞪小眼,省得她心悸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手心甚至还因为紧张而冒汗呢!
"我要先去收衣服了,你要不要先洗澡?"她打破僵持,开口问着他。
她柔细的嗓音唤回他的神智,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看着她发呆,姚练析难得俊脸微赧,从床上一跃而起,优雅的走到自己的行李袋旁,用着没受伤的左手翻着里头的衣服。
原本不想理会他,但见他动作迟缓,就连翻找东西都显得有些吃力,内疚感油然而生,她索性走到他身旁,弯下身替他把里头的衣服全给拿出来。
"你这样要找到民国几年啊?我有一格衣柜是空的,你可以把你的衣服放到里头去,就不用这样翻来翻去找半天。"她忍不住说道。
"可是我行动不便。"他挥舞着受伤的右手。
明白他的意思,她沉下脸,最后还不是要由她来放。
算了!和一个伤患争论似乎有些愚蠢。
"好吧!这种小事就由我来为你代劳了,你快去洗澡准备睡觉吧!"她轻叹了口气,随手丢了一套衣服给他替换。
看了看怀中她丢过来的衣服,他浓眉微挑,这衣服不太适合晚上睡觉吋穿吧?
"你要我穿衬衫睡觉?"
"啊?我拿衬衫给你吗?"她手中捧着一堆衣物,分神的回应着他。
"衬衫是我的外出服,晚上睡觉我不穿这个。"他将衬衫丢在床上。
"要不然等我放好,你自己来找你要穿什么吧!"她哪知道他晚上睡觉要穿什么?再说她自己折腾了一天,全身骨头早就跟她严重抗议了,她根本没心力去应付他。
"我手受伤,不能找。"他理所当然的看着她。
"你还有左手。"把他的衣服全收进衣柜里后,她柳眉微挑,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记得有人说要好好款待我的。"他扬起迷人的笑容,一双桃花眼有意无意的对她放着电。
心头猛地一震,她难掩震惊的倒抽了口气,看来她真是引狼入室,把自己逼到这种窘境来,而且她的心脏铁定有毛病,光是今天就失控了好几回。
打死她也不想承认她的心律不整,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她懊恼的从他那堆衣服里抽出一件白色棉质丁恤,连同毛巾一块塞进他怀里,然后推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