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飞狐拉起棉被捂在两人头上,在她耳边警告道:“墙薄不隔音,住这里的龙蛇混杂,小心为上。”
云彤学他的样子小声问:“你说水煞电煞会走这条路去沙洲吗?”
“会,这是唯一通道。”飞狐近乎耳语般地解释。“但去沙洲路途遥远,他们恐怕不会用双脚走着去。”
“你说他们会骑马?”云彤吃惊地问。飞狐忙示意她安静。她本能地靠近,凑在他耳朵边问:“你想从店老板和客人那打听水煞等的去处,是吗?”
他很高兴她的主动靠近和敏捷的思维,他抓起她的手搁在自己腰上,将她圈进怀里。“既然周围没有其他客栈,那这里就应该能打听到点什么,我已经问了店老板,他说没见这一男一女。等天亮,我再去打听看是否有人买了牲畜。”
“我也可以去问。”
“不行,你绝对不能出这个门。”他坚决地对她说。
云彤不满地在被子里冲他翻白眼。“别忘了我不是没用的弱女子!”
飞狐闷声笑了,轻咬她的鼻尖。“那好吧,跟我一起去。”
对他的让步,云彤很满意,作为报答,她噘起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她的吻丝毫不带情欲,但飞狐的血液却因此而沸腾。可是想到眼前的环境,他克制着,只是将她拥紧,轻声说:“快睡觉,以后几天的路长着呢!”
飞狐吹熄了灯。为了保暖避寒,这里的窗户都被窗纸贴得很严密,失去灯火后,房间内立刻陷入黑暗。
云彤在刹那间有丝惊惧,但感觉到环抱在腰间的强壮胳膊时,她的心情随即一松,很快就睡着了。
飞狐就没那么容易入睡,他隐约觉得带云彤去沙洲将会遇到很多风险,他害怕让她历险。此刻他最想带她去的地方是柳树庄,在那里,他们可以成亲,过着安定恩爱的生活。他知道她会得到庄里所有人的喜欢和尊敬,也相信她会喜欢那里。他是如此渴望与她同床共枕、长相厮守。可是,他给过她承诺,要帮她找回她师傅的赤霄宝剑,因此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渴望,先完成这个承诺。
她已经告诉他,宝剑在水煞身上,因此,他得设法找到水煞,夺回宝剑。
想到多年来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妖女如今成了自己追寻的目标,他真有点哭笑不得。可是世事难料,当初谁又能想到他会被一个大眼睛女孩一眼就迷住呢?
叹息间,他思考着去沙洲的计划。
八煞送宝,宝未送到已折兵损将,还赔了天王玉玺,对此,八煞中的老大日煞和他们的主子吐蕃王子,抑或吐蕃王会甘休吗?如果不甘休,他们会去追杀黑鹰吗?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天王玉玺已经被官府兵带走,而黑鹰可以说是他们送宝失败,失去与回纥结盟机会的主因。
他并不担心黑鹰的安危,因为他知道黑鹰一定会带白娇娃去天山最靠近雪线的地方,因为只有那里的雪莲花最好。但天山锦延数千里,雪峰无数,要找到他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至于他,无论怎么艰难,只要他的乖乖需要,他一定会带她去寻找他们!
低头看看怀里沉睡的云彤,他宽慰地笑了,没错,他会陪她去任何地方!
夜里,一种奇怪又陌生的吵杂声惊醒了熟睡的云彤,她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但她没有惊惧感和恐怖幻影,因为熟悉而温暖的大手正紧紧地把她拥抱在安全的地方,她的心是踏实的。
可是那声音依然干扰着她,让她无法继续入睡。
那是一种仿佛要挣脱痛苦似的呻吟,是男人的,好像还有女人的声音。
有人受苦!这是第一个闪入她大脑的念头,她本能地想起身,但被有力的手臂困住,未及反应,被子已经盖在了她的头上。
“别管!”耳边传来飞狐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原来他也醒了。
“我们得去救人,你听见吗?有人在呻吟!”她急切地说着想挣脱他。可飞狐不仅没放手让她去救弱扶倾,反而翻身压住她,而他的嘴也封住了她的抗议。
她没想到他是这样冷血的人,听到有人受苦不去救,反而忙着占她便宜,这真是让她失望。于是她更用力地反抗他,想将他推开。可他更紧的压着她,温柔却严密地吸吮着她的唇,当她想要骂他时,他的舌头探入堵住了她的言语,将她的意识弄得迷糊。再后来,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沉浸在他的热情里。
感觉到她的顺从,他的双手不再用力地控制着她的身体,而是温柔地拥着她。
顿时,她堕入了陌生又激狂的欲望之海,除了本能地回应着他的需要,心中只有一个渴望就是靠近他,与他成为一体,分享彼此的一切。
飞狐似乎也陷入了与她一样的状况,直到她因热情而轻咬他的舌头时,他才清醒,并发现自己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抬起头来看她,黑暗中,只看见她充满激情之火的眸光,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声不并于隔壁那样的呻吟从她口中发出,吓得他立刻俯身将那声令人心旌摇荡的呻吟吞没。
感谢老天,她似乎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身子一僵,她不再有任何动作,所有热情的反应都消失无踪,只剩下两人激烈的心跳在这黑暗的小屋内怦怦作响。
飞狐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从她身上滑下,而她立刻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此刻的她真是羞愧得无以复加,幸好飞狐只是非常体贴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安静地躺在她身边,甚至没再碰触她。如果此刻他问她什么,或者取笑她的话,那她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心跳渐渐恢复正常,隔壁的噪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几声低喃和呼噜声。
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虽然深感羞愧,却忍不住回想着他刚才带给她的奇妙感受……
想着这些,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了,双颊也如火烧一般。
不许再想了!她无声地命令自己,一翻身趴在炕上,努力地默念着小时候练功时,师傅要她背诵的心法口诀。一遍又一遍,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了,而她也再次沉沉入眠。
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后,飞狐知道她睡着了,悬着的心才放下。他真怕她因羞愧而哭泣,也怕她对他生气。他轻轻地将她翻了个身,换成舒适的姿势,替她盖好被子,然后侧身躺在她身边,知道自己今夜是不会再睡了。
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他的身体和心灵依然因为对她的渴望而发热,他无法忘记她紧贴着他的身子有多么柔软。他的指尖仍能感受到她柔嫩的肌肤,他的呼吸间全是她的少女馨香。这个美丽的女孩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而最重要的是她属于他,他会全心地爱她,珍惜她,保护她和尊敬她!
黄沙如浪,长空如洗,空气中几乎没有丝毫水分,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极易疲乏。可是,沙漠中那一蕞蕞生机勃勃的红柳,却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红柳多美啊!”云彤停在一株红柳前,惊叹地说。“荒无的沙地里,所有植物都无法生存,可是它却长得这么好!”
“是的,它们确实美。”飞狐慢吞吞地说。“可是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云彤对他皱眉头。“人怎么能跟植物比?”
她终于回应他了!飞狐开心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跟我说话了呢。”
他的话提醒了她,从今早醒来后她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她本想装做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做不到,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此只好什么都不说。
现在因焉美丽的红柳,她情不自禁地开了口。被他一说,她立刻转开脸看着那些沙漠中艳红的植物,轻声说:“我没有不跟你说话。”
飞狐听到她的低语,微微笑了。他当然理解昨晚的事让她很羞窘,但他不觉得那是件错事,他也不想在她不愿面对问题时跟她谈那事。
此刻,见她主动开口了,他自然不失时机地握起她的手,拉她靠近,而她也没有拒绝,让他很开心,便想利用这个机会把昨晚的事谈开。
“乖乖,昨晚……”
云彤娇羞地低斥:“做人厚道点,不许提昨晚,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飞狐看着她红得美丽又可爱的脸笑了。
“为什么笑?水煞跑了,你很高兴吗?”听到他笑,云彤挑衅地问。
“不……”既然昨晚没事,他机灵地将话题转回安全的红柳。“因为很少有人发现这些树的美丽,可你却发现了,我真的很高兴。”
“你真是因为这个笑吗?”她狐疑地问。
“当然。”他正经地说。“你看那些旺柳,在这样荒凉干燥的野地里却长得繁茂健美,呈现出一股活力,所以我觉得用它来与你相比是再恰当不过的,因为你也像它一样美丽和富有活力!”
他的话让云彤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昨夜的行为会让他以为她是个放荡的女人。可是他并没有看低她,还赞美她,将她比喻成红柳。她心里的担忧终于散去,立刻笑着说:“你也这么想的吗?我就是喜欢做红柳。”
“不要,我虽然喜欢红柳,但我不喜欢你做红柳。”
“为什么?”
“因为红柳不能陪我说话做事和睡觉,也不能嫁给我。”
云彤的脸‘唰’地又红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看到她羞红的脸,飞狐打趣道:“你师傅真会取名,你就是红彤彤的雪。”
“尽瞎说,我若是云,现在就飘走了。”
“可以啊,你飘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
“真的吗?”云彤突然玩性大发,盯着他问。
看着她机灵乱转的黑瞳,飞狐轻松地说:“当然。”
“那你放手。”她摇摇他紧握着她的手。
飞狐果真放开她,她立刻放足飞奔。“我飘走啰,你来追我吧!”
“我来了!”看着她飘逸的身形,飞狐充满信心地提气追去。
荒芜深远的黄沙蓝天间,一红一白的身影在竞相追逐,与英姿飒爽的红柳构成了沙漠中最美丽的风景。
此刻在飞狐眼里,只有前头飘然若仙,笑声似铃的女孩。望着她优雅美丽的身影,他竟不愿赶上她。他喜欢看她这样快乐地飞跑,因此他若即若离地跟随在后。
云彤见他始终在她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知道他没尽力,便发出新的挑战。
“来啊,尽全力追我呀,看我们谁快?”
“追到了有什么奖赏?”他兴趣高昂地问。
“追到再说。”
“那不行,得先说清楚才能激励士气,否则我就这样了。”
好强的云彤想了想。气好吧,追上了随你要什么。”
“此话当真?”飞狐跃跃欲试。
“当然,云彤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到时你可不许耍赖。”
“不会!”急于战胜对手的云彤爽快地回答。
“好,先让你再跑一段。”飞狐放慢脚步,大方地让她。
云彤见他如此有信心,不免有点迟疑,但又想话已出口,绝不能不战而败。便二话不说地加速,当真如同红色流星似地往天边飞逝而去。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必胜无疑时,飞狐掠过她的头顶,轻飘飘地落在她身前,而她收脚不及的身子就这么撞进他有力的怀抱。
“我要我的奖赏。”面对她惊讶的目光,飞狐提出要求。
看着他迷人的笑容,云彤的心没来由地怦怦乱跳起来,双腿也变得无力,她倚在他手臂上,虚弱地问:“你要什么?”
“亲一口!”他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嘴上,让她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飞狐的呼吸变得粗重,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轻微颤抖,他俯身靠向她。
“不要,在这里谁都看得见……”她惊惶地阻止他,可他笑得贼兮兮地逼近。
“站住,老家伙!”
突然一声粗鲁的吆喝伴着急促的驼铃声传来,他俩直起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