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秋日翩然来到,带来了凉意,也带来了丰收。
而此刻,广场上,一串又一串的紫黑葡萄,结实累累,成山成堆。
这几天,是葡萄收成的季节,人们忙着采收,甜美的果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让夏侯容容觉得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像是饮了甜蜜的汁液。
她被乔允扬拉着手,来到市集前的大广场上,在平常的时候,这里会聚集很多南来北往的商客,叫卖兜售,热闹非凡。
而此刻,广场上依旧是挤满了人,但是还有更多的葡萄,那葡萄色深,颗粒较小,她听说那是用来酿葡萄酒用的果实。
除了一堆又一堆的葡萄山之外,还有几个雕着花纹的六角大木桶,居中的那一个最大,几乎可以容纳十个大人在里头,她看人把一篮又一篮的酿酒葡萄往那木桶里倒。
“他们在做什么?”她疑问道,转眸看见不少“怀风庄”的手下,还有老谭他们几个人,虽然都忙得团团转,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脸洋溢。
“这是你来到这里,第一次遇到葡萄的丰收季,不过,以后每到这个季节,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乔允扬伸手要脱掉她身上绦色的竖领长外衣,才扯住一边的系带,就被她急忙忙地闪开。
“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她眨了眨美眸,纤手紧揪住衣领。
“不只外衣,还有鞋袜都要脱掉。”他笑说。
“为什么?”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
他觉得她窘迫又困扰的表情太有趣,故意不跟她说明白,强行地拉过她,动手要脱她的衣鞋,立刻遭到她激动的反抗。
“乔允扬,你住手!”
她哇哇大叫,不到一会儿工夫,她的外袍被脱掉,还好出门前,婉菊说怕风沙大,在她的单衣之外加了件月白实纱地的半袖,所以看起来还不至于太裸露,但当他撂倒她,要再脱她鞋袜时,她再也忍不住,抡起了拳头,气呼呼地打他厚实的肩头。
这时,老谭等人早就习惯两位主子像小孩一样吵闹,所以一个个练就视而不见的功夫,继续搬葡萄,搬大陶坛子,忙着张罗就绪。
“住手!你快住手!不要脱我鞋袜!”
她又打他,又推他,恨极了他利用体型的优势欺负她,哪怕她打得再用力,落在他厚实的皮肉上,都像是被蚊蚋叮到一样。
乔允扬脱完了一脚,换另外一脚时,眼明手快地捉住她朝着他脸庞踢过来的赤裸莲足,凑首在她的脚拇指旁,作势张嘴。
“如果你再乱踢乱动,我就朝你的脚咬下去。”他眼眸微眯,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三分威胁的意味。
她这女人真是要不得!
要是他刚才出手的不够快,说不准现在他脸面上已经烙了她的脚丫印,而且他很肯定会是很狠、很痛的一脚!
她夏侯容容发起狠来,真的就会忘记“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不要!放开……你把我的脚放开!”这下她急着要把脚丫子抽回来,却被他牢牢地捉住,连动都动不了。
三两下,他已经脱掉她的鞋袜,让她既气又羞,虽然她的作风比一般女子豪放,但是汉人女子不在一般人面前赤裸双足,这观念却还是根深柢固地植在她的脑海里,却没想到,让她在人前袒裸莲足的,竟然是她夫君!
乔允扬笑着抱起她,直往其中一个六角木桶走去。
“乔允扬!”
众人听她气愤的叫嚷,却是开心的大笑,他们早就习惯这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太过安分,不是他们容夫人的作风!
夏侯容容在她夫君的怀里挣扎,这时,在人群之中,她也看见了婉菊,那丫头帮忙搬着装葡萄汁的大坛子,站在温阳的身边笑得娇羞腼觍,这才知道原来这妮子早就知道她会被剥掉外衣,才在她出门之前,让她多添穿一件半袖!
这个有情郎就忘记主子的丫头,这些年真是白养她了!
夏侯容容狠瞪着婉菊,不忘用双手紧揪住乔允扬的衣袍,仿佛那是她在大海之中唯一赖以为生的浮木。
婉菊注意到主子的视线,转过头对个正着,却是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那神情仿佛在说自己只是照姑爷的话,为她添衣,绝绝对对没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己绝绝对对是无辜的!
没用的!夏侯容容眯细美眸,在心里哼哼了两声,用眼神告诉婉菊,看我回去怎么跟你算这笔帐!
乔允扬注意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只是勾唇一笑,不置片语,在大木桶旁站定脚步,敛眸瞅着她。
“容容。”
“什么?”她被他唤回注意力,回头看他。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嗓音好温柔。
“什么?”她眨眨美眸。
“那就是——我这件外袍也是要脱掉的。”
他以极轻浅的语调说完这句话,下一瞬间,只见她手里揪着他蝉褪的外袍,直线下坠,跌坐在桶里成堆的葡萄上,为了不让自己陷进葡萄堆里而不停挣扎,而更多的挣扎,只是让她身下的果实更快被揉成汁液与果泥。
这一刻,人们欢声雷动,开始响起了歌乐,淹没了她喊乔允扬的大叫声,她恼火地抬起螓首,发现她的男人笑得比谁都开心放肆。
好半晌,乔允扬的笑声才稍歇,但嘴角眉梢都还是勾着笑意,他伸手拉起了她,让她可以站稳身子,转眸示意她看着唱歌跳舞的人们。
“这是个仪式,代表着今年的葡萄丰收,人们又可以酿成美酒,第一批葡萄按习俗要由这个地方身分最尊贵的女人开始踩,听说,这会让那年的酒酿起来特别香醇顺口,不过,因为我一直没有娶妻,所以,以往都是退而求其次,挑选几名附近地方美丽的女人代替,而今年有了你,总算是名副其实了!你瞧,他们多高兴?”
夏侯容容转眸注视每个人的笑脸,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往她与乔允扬这方向望过来,让她不好意思再与他大声叫嚣。
“夫君。”她开口柔柔地唤,见她的男人有一瞬失神,飞快地将捏在手里的烂葡萄抹上了他的脸颊,然后往他的衫子上狠狠一抹,咧开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哼哼了两声,“有仇不报,不是我夏侯容容的为人。”
乔允扬起初一愣,回过神之后,大笑出声,“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说完,他把被她抹脏的外衫子一脱,以及长靴与袜套,高大的身形俐落地翻进六角大桶里,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但他没让她有机会逃跑,大掌一擒,将她给捉进怀里。
“你想干什么?”她惊嚷道,以为他要报复回来。
“来人!再倒葡萄!”乔允扬大笑,朝身后喊道。
“是!”众人答声,立刻照主子的话去办。
“不要!”她紧揪住他的衣领,偎靠在他的身畔,看着大伙儿将葡萄一直往桶里倒,简直要将他们给淹没了一样,“你疯了!一定是疯了!”
“哈哈哈……”他长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揉和着葡萄的酸甜,他附在她的耳畔,深深地嗅闻,“尽兴的踩吧!在这里,忘掉什么矜持,想着这些葡萄是要酿最好喝的酒,尽兴的踩吧!”
她静默了半晌,抬起美眸看着她的男人,蓦然绽放一抹嫣然至极的笑颜,挣脱了他的掌握,像是舞蹈般跳踩了起来。
在他们一旁的几个桶子里也都有着少女与男人,随着歌舞韵律着身子,她笑拉过乔允扬,两人一身香甜的汁液,她娇裸的莲足在葡萄泥浆里,踩在他的大脚上,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感觉分外的亲昵。
“在我没来之前,你都跟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美人一起这样踩葡萄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吃醋吗?”他笑着挑挑眉梢。
“不会。”她昂起下颔睨他,高傲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夏侯容容何许人也,你说那种话不嫌侮辱了我吗”的样子。
“好吧!既然我家娘子如此宽宏大量,那我就实话说了。”半晌的沉静,他唇畔噙起笑,“我当然跟她们一起踩,美人在怀,暖玉生香,真是人间一大乐事,如今想来都还要忍不住怀念。”
“你竟敢!”话声才落,她已经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
可恶的男人!一身皮硬肉粗,一下下都打得她的手脚生疼!但她越想越不甘心,还是忍不住打他泄忿。
“是谁说不会吃醋的?”他笑着擒住她一双纤细的手腕,却阻挡不住她用脚踢他的腿陉。
“我是说,不会吃醋才怪!”她看见他咬牙,微拧起眉心,似乎是腿骨被她踢个正着,终于让她满意地“住脚”,昂起娇颜笑瞅着他。
“你这女人!”乔允扬放开她的手,弯身揉了揉被她踢得生痛的左小腿陉骨,哭笑不得地说道:“告诉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凶悍的女子吗?”
“我想可能是有的,不过,她们不是你的妻子!”正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可以名正言顺教训他!
“言下之意是,我该庆幸自己不是娶到最凶的吗?”
听他说这话,让她觉得打从心里不高兴,夏侯容容转身涉过葡萄泥浆,手握住六角大桶的边缘,翻身想要跨出去。
“不高兴了?”他笑着从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俯唇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不是一向最不计较人家说你凶悍的吗?”
“人家是人家,可我不想听你说。”她的嗓音闷闷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搂着。
“好,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可以吗?”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以后,不准你怀念那些女人!就算只有一点点,我都不准。”她转过身,与他昂藏的身躯贴偎着,昂起螓首,眯细了美眸恶狠地瞪他,想到他刚才说起那些女人的陶醉表情,忍不住又捶了他胸膛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