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瑛在一片沉默中,忍不住又偷瞄了永璇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双剑眉始终不见伸展,令她一颗心直落谷底。
“永璇,你别再气我了。我、我只想早点见到你……没想到会惹来麻烦……”
永璇回过神来,瞧她鬓发纷乱、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低头,又看到她不断绞弄的双手手腕处已淤青一片,不禁心疼极了。
“疼吗?”紧皱着眉头,他拉起她双手看着,“我实在是气疯了,才会失去理智弄伤了你。”那淤青的痕迹在她雪白的手上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别理它。这样我才会记取教训,不敢再自作聪明了。”她赶紧抽回手,意图消去他眼中的自责懊悔。
永璇一叹,满脸爱怜地又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傅红瑛忍不住眼眶一热,扑进了他的怀里。“永璇,我好想。好想你!”
永璇心一动,紧紧拥住她.“我也是,红红。我也想你,老是停不住的想你……”
这一番告白,激起久别重逢的两人胸怀一番震荡,四目交投下,方才的纷纷扰扰早已被遗忘。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唇瓣也急切地向对方靠近。
他的刚强气息充满了鼻间,令她迷失、沉醉。
在一次次的冲击之下,两人达到了gao\潮,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极乐滋味。
“红红,你好棒……”永璇止不住心中的爱恋,在她的朱唇啄了一下,爱不释手地将她拥在怀里。
傅红瑛娇羞地直埋在他广厚的胸膛里,“很棒的人是你……”她说得如蚊似纳,几不可闻。
得此赞美,永璇既得意又快慰,又紧紧地拥了她一下后便坐了起来。“走,我们离开这里。”他顺手将她拉了起来。
“永璇……”疲惫不堪的她抗议地喊着。“我好累,我们不能休息一下再走吗?”同样欢爱一场,他为什么看来还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不行!”永璇边说边体贴的替她穿起了衣服,“我们不能太过招摇,万一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不仅一场激战免不了,搞不好还会惊动官府。”
傅红瑛想了想,知道他说得有理,只是一低头,看着他替自己穿衣服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不禁扑哧一笑。
“我自己来,照你这么穿法,我们永远走不出这间客栈。”
“你还笑我?”永璇抡起手指,对着她的额头敲了一记。“向来只有女人服侍我穿脱衣服,你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红瑛心头一甜,不禁低头腼腆一笑,“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这么好?”
“这还用问?”永璇直想再敲她一记,但他伸出手来却是勾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盯着她,“因为我爱你,知道了吗?小傻瓜。”
傅红瑛立时欣喜欲狂地扑进他怀里,“永璇……”
“那你呢?我的红红,你爱我吗?”永璇手握着她的双臂,直勾勾的望着她,让她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这还用说?”傅红瑛脸上漾起一片红潮,不依地又扑进他的怀里,“永璇,我爱你、我爱你!”
永璇心满意足地紧紧的抱着她,一个情不自禁,将满腔的悸动全发泄在她甜蜜柔软的唇上。
激情欲火又一点一滴地累积而起,傅红瑛在一声声嘤咛宛转中,抓回一丝游离的神智,忍不住问他:“永璇……我们……我们不是应该走了吗?”
“红红,就算此刻天塌下来,我也要再占有你一回……”
两人又双双倒卧在床榻之上,娇吟粗喘声再次盈满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
永璇和傅红瑛离开隆东客栈不久,身后远远地传来一阵喧嚣喝斥。
两人往后一瞧,果然如永璇所料,几名大汉气势汹汹地进人了隆东客栈,他立刻拉着她往前奔去。
随着他奔跑,她边看着他坚毅俊美的侧脸,不禁赞赏又崇拜地想,他真是料事如神哪!
觑见一处暗巷,永璇心念一转,将傅红瑛拉了进去,隐身在黑暗中。
“红红,那个带头的,是否就是你得罪的那个人?”见一直没有动静,他开口问她。
傅红瑛喘息一阵,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名叫于大富。”
“于大富?”傅红瑛十分讶异地望着他低喊,“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却跟他交过两次手。”
“交过两次手?!”傅红瑛越听越迷糊了。
“一次是他的属下计划要对你不利的时候,另外一次是……”永璇开始述说起他如何用计在于大富手下,救了一个叫梁德全的经过。
方才他一觑见于大富时,还着实吓了一跳,他们可真有缘!傅红瑛恍然大悟,随即气愤填膺地说:“这个于大富如此无恶不做,为什么官府的人却不闻不问呢?”
“有机会,我会问问杭州知府的。”永璇音量不高,但她听得出来其中浓厚的责怪意味。
“你这个钦差密使是该好好的问问。”她十分赞同地笑说。“可眼前我们应该将重点放在叫魂案上。”
这回换永璇赞同的笑了。但促狭的眼光一闪,他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我们?怎么是我们?你应该回江南去,你爹娘一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啊?你要赶我回去?!”傅红瑛小脸一垮,立时嘟着小嘴提出异议。“我不要!我要留在你身边,人家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红红,别任性!”永璇语气重了些。“你回去我才能专心办案。我答应你,等这案子一了,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
“红红!”
听着永璇语气中那不容质疑的威严,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傅红瑛不禁红了眼眶。
“永璇,你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语气哀戚地说。“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保证,我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你说东,我就往东,绝不敢往西。”
“不行!没得商量!”永璇表面说得十分决绝,内心却暗自好笑。看来,这枝带刺玫瑰终于教自己给磨得无校无角了。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将她送走。因为留她在身边,一来可免相思之苦,二来他似乎逗弄她上了瘾,没有她,他如何能一再重温这种乐趣?
傅红瑛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永璇,你好狠心哪!你说你爱我一定是骗我的!”
永璇见状,又不禁暗自发笑。
“红红。”他不顾她象征性的反抗,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我没骗你!我真的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傅红瑛心中一喜,立时破涕为笑。“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
“那……”永璇假装犹疑了一下,“你爹娘那边怎么办?”
“那很好办啊!”傅红瑛仰起小脸,满怀希望地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有留下一封信,说我想到杭州一带游玩,所以你修书一封,说我们不期而遇,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要扮做一对……呃,兄妹。要我随你办案,这样我爹就不会有意见了。”
“兄妹?”永璇惊奇她的机智之余,不禁又想逗一逗她,“红红,我们扮做一对夫妻不是更好,而且你原本就是这个想法不是吗?”
傅红瑛腼腆一笑,“我是这样想没错啦。可是在我爹面前,我们还是说扮兄妹好一点。”
“你哟!”永璇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鬼灵精一个。可我就爱你这个鬼灵精。”他轻拥着她,直望着她说。
傅红瑛觉得一股甜蜜喜悦直冲人心底,令她快乐得不得了。“那永璇,你是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永璇原想说破自己的心思,再欣赏一下她娇嗔可爱的模样,但回头一想,在客栈之中的那一番“教训”,已教她尝尽了苦头,他决定就让她以为自己赢了一回吧。
“永璇……”傅红瑛见他不言不语,急得又喊了声。
他回过神来,她那略带优虑的神情一映人眼帘,他立时笑道:“是的,红红,你赢了,你可以留下来扮我的娘子。”
“哇!太棒了!”傅红瑛搂住他的脖子,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喊。
永璇抱住她,俊脸上满是笑,满是爱……
###
“永璇,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你的落脚处,而要在客栈里住一晚?”一进这间僻静小客栈的房间,傅红瑛立时开口问道。
在发现于大富没追着他们之后,他们就一路来到了这里。
永璇拴上门,转身笑睨了她一眼反问道:“红红,我们说好的,你要扮做我的什么?”
傅红瑛脸一红,娇羞回道:“扮……扮做你的娘子呀。”
“那请问娘子,你现在有哪一点像人家娘子的样子?”
傅红瑛微愣,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这才了解地腼腆一笑,“对哦,我都忘了我还穿着男装。”
“才说你是鬼灵精,马上又变成了个小迷糊。”永璇笑睨了她一眼,直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永远乐趣无穷。
傅红瑛吐了吐舌头,“那你现在住哪里?”
“我住在李兴家。”
“李兴是谁?”傅红瑛好奇问道。
“他是那个疑似叫魂而亡的妇人陈氏的丈夫。”
“咦?你为什要住在他家?你又是怎么住进他家的?”
永璇一笑,将他住进李兴家的缘由和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傅红瑛听得惊奇连连,忍不住赞美道:“永璇,你真的好聪明,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查案。”
永璇听了自然很高兴,但却一闪即过。“我如果真的很聪明,那就不会到现在还调查不出陈氏的死因。”
一很多事是急不得的。”傅红瑛感觉得到他的沮丧和焦虑,立时给予安慰。“可你当真一点线索也没有?”
永璇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昨天李兴有个老邻居李氏透露出了一些消息,我可以感觉到这其中某个部分一定和陈氏命案有关联,可大概我心绪紊乱,一直理不出头绪来。”
“那你说说看,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不同的看法。”虽然一向觉得自己的智慧比不上他,但她很想尽点力,因为这也等于在帮自己的爹一样。
一听,他觉得很有道理,便将李氏的话—一述说了出来。
“极乐符?!”傅红瑛听见这能让男人壮阳的玩意是既不好意思又好奇,“这东西听来很是怪异。”
“会吗?这东西八成是江湖郎中用来骗钱用的,很平常问,有何怪异之处?”永瑛笑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当然,他很明白那红晕所为何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这个‘符’字让人听来就很不舒服。”傅红瑛蹙着眉头,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猛地脑中灵光一现,永璇露出大喜的神色,“红红,叫魂的手法一向和符咒脱离不了关系,那这‘极乐符’是否和陈氏查无死因的缘由有关?”
傅红瑛也十分兴奋地猛点头,“对、对!陈氏查无死因必定是死于很怪异的东西,那这‘极乐符’很有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永璇高兴地将她抱在怀中,“红红,原来真正聪明的人是你,看你随便一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
傅红瑛面带驼红,虽有些沾沾自喜,却也觉得被如此称赞有些不好意思。
“永璇,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实你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你太全神贯注于案情上才会遗漏的。”
他抱住她,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不是我太全神贯注于案情上,而是我太全神贯注地在想你,才会心浮气躁地遗漏了这一点。”
“乱讲!”傅红瑛碎了声,“密使大人,这妨碍公务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永璇搂着她笑了,他发现这短短几个时辰以来,他笑得比这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一种喜悦轻松又自在的感觉立时溢满了心胸。
“永璇,那除了‘极乐符’这一点值得追查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傅红瑛问道。
这令永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梁德全!”
“梁德全?”傅红瑛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喊出这个名字。“李氏不是说官府认为他没有嫌疑吗?”
永璇脑际问过了许多思绪,他胸有成竹地笑说:“红红,这必定就是官府疏漏之处,才会让这个案子破不了。”
“哦?怎么说?”
“梁德全虽说因欠债而逃,但在时间点上也太过巧合了。还有,为什么他一听到保正来了,以致一见了我,便十分害怕地拔腿就跑?这人不做亏心事,又何必半夜怕鬼敲门?”
傅红瑛听了,欣喜万分地说:“对!没错!梁德全这个人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顿了顿,她忍不住瞅着永璇,“那李兴呢?他真的没有嫌疑吗?”
他摇摇头,“就我这些天来对他的观察,这陈氏一死,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尽到对妻子应尽的义务而感到愧疚心虚,所以,我认为这个官府视为最有嫌疑的人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人。”
傅红瑛点点头,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永璇,总归这种种迹象看来,这个案子要破是指日可待了。”
“这都要归功我的红红。”永璇唇角微勾,黑瞳里蕴满深情光芒。
“你又来了。”傅红瑛笑睇了他一眼,“我又没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永璇收紧手臂,感受着她在怀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只要你陪伴在我身边,那我就会思绪清明,洞烛机先,自然凡事都会无往不利。”
傅红瑛宜时有些飘飘然,“那现在你知道错了吧?”她一脸清灵俏皮地望着他。
一错?我哪里错了?”
“你想赶我回江南的事啊!”傅红瑛忿忿不平地道。“现在你总该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吧?”神色一转,她是一脸藏不住的得意。
永璇翻了翻白眼,不禁暗自呻吟。
他是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因为这个小妮子根本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