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秋阳高挂天空,微风吹拂窗帘,幽暗的卧房因窗帘飘动,洒入刺眼的金色日光。
柔软大床上,原本酣眠的娇人儿,掀动浓密眼睫,缓缓睁开睡意犹浓的水眸。
头沉沉的,眼皮有一点重,蜷了蜷身体拉起缠在腰间的被,孙雅曼本想闭目再睡,但视线触及身旁那空了的床位时,粉色樱唇弯弯勾起,绽放出一朵甜蜜的笑。
“好舒服。”抓来主人不在的枕头,揽进怀中抱着,她将脸埋入枕头,恋恋嗅闻屈于他的味道。
昨晚,她作了一个好美的梦,梦中,他们拥有了彼此,度过一个非常绮丽的新婚之夜。
回想起那如梦似幻的激昂缠绵,俏生生的脸蛋不禁浮上两抹绯红,啊,心轻飘飘的,这辈子,她没作过这样逼真的梦!
噫,不对!丝质被单的细致触感如此真实,睡醒的脑袋思绪逐渐清明,孙雅曼撑起身体,眼眸一垂,赫然发现她末着寸缕地躺在床上。
用力眨眨眼,她急匆匆想下床,结果脚才着地,腿间传来的酴涩让她愣愣顿住身子。
所以……是真的了……
纤手抚上沉昏昏的头,她缓缓站起来去将灯打开,等站到梳妆镜前,看见光裸肌肤上的斑斑吻痕,她的眼眨得更迷蒙了。
如梦般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细细回味那激烈狂野的缱绻,温润如玉的粉颊渐渐发烫,挂在嘴上的笑也弯得更甜,甜得几乎能够挤出好几公斤的蜜。
经过昨夜,她里里外外、扎扎实实是他的妻了……带着甜丝丝的心情入浴,当热水冲淋掉身体的酸疼时,一度迷糊的脑袋也更加清明。
“啊!”讶叹窜出喉咙,在发觉昨晚的她太讨热情、太过主动后,孙杂曼开始垂头丧气。
“怎么办,那么不文静、那样不优雅,谭越会不会后悔娶了个表里不一的老婆?”
“她好辛苦好努力才能表现出他喜欢的娴静内敛,谭越没被她的狂放和直率吓坏吧?忆起昨晚她其至爬上他的身体,然后主动将他的……想到那个画面,孙雅曼又哀哀叫了两声。
可恶,都是那瓶香槟害她破功啦!涨满心怀的幸福感,在某名后知后觉的笨蛋顿牾下,不完美的搀进一丝丝懊恼。
“你喝酒了?”
清脆的语调听来太愉快,很有幸灾乐祸之疑,孙雅曼瞧一眼一脸取笑之意的学姐,恨恨应了声是。
“一整瓶?”
连掩饰都不,朗朗的笑声跟问话一起来,学姐有没有同情心啊?
“对啦,一滴不剩,只差没把软木塞给吞下去。”
都怪香槟太可口,让她忘了自己只有三瓶易开罐啤酒的酒量,如果昨晚没碰香槟,或者只喝个一两杯,他们的新婚之夜就百分百完美了!
“怎么办啊,时光可不可以倒流……”哀怨不已的某名笨蛋窝到角落那张摇摇欲坠的椅子上,连斗嘴都懒得斗,看来打击还真不小。
“不可以。”时光不可以倒流,椅子也不可以坐。罗维甄手一伸,抓住孙雅曼的衣袖把人扯向原来的椅子去。
“这位小姐,请不要随便乱坐,这张椅子仅供观赏。”
“为什么?借坐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学姐真没同情心,一张旧木椅借她哀怨一下也不肯,好吝啬喔。
“好,二十万拿来,那张椅子就送你。”
“二十万?花这么多钱买椅子,会不会太凯啊!”孙雅曼张大了眼睛,她这个请不起模特儿作画的学姐,居然砸大钱买张快坏掉的破烂木椅回家?
“学姐,你该不会遇上诈骗集团吧?”
“胡扯,不懂古董就不要乱讲话。”不客气地赏她一记爆粟,罗维甄气得只差没踢她一脚。
“你才是凯子,后院那辆摆着不骑的重型机车,不知道是谁买的噢!”
“暂时性状况,以后会有机会骑的。”借人家地盘当仓库的人要谦卑一点,孙雅曼笑笑地说道,很识相地不再提那张不像古董的椅子。
“暂时性吗?”罗维甄压根不信。
“对,我一定会找时间骑它去兜风!”今天她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没那个心情飙车。
本来想笑的,一想到她昨天晚上那样放纵,孙雅曼的脸又垮了下来。
“别哭丧着脸,这样我等一下很不好画。”瞥了学妹一眼,罗维甄酷酷地转身踱回她的画具前,专心调起颜料去。
“我没有哭丧着脸,只是有点沮丧……”说完,她叹了一口气。
“没出息,喝个酒而已,又不是在他面前跳脱衣舞或飙脏话,有什么好沮丧?”罗维甄原以为个性直率的学妹会出言反驳,但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无声无息,她不禁停下动作,好笑地抬眼看了看孙雅曼。
“你真的跳了脱衣舞?”
“差不多了。”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苦心经营的温柔文静、优雅贤淑形象,被一瓶香槟毁于一旦!
啊,如果她昨晚没喝那么多,她的表现就会内敛一点、矜持一点,以及更有气质一点。
“昨晚,我们终于……谈,反正就是做爱的时候我很主动、很热情,一点都不害羞内向啦!”
原来是在这件事显露出本性,罗维甄听完后完全不以为意。
“很好啊,做爱的时候展现热情,可以增进夫妻间的情感。”
“可是,那很不符合我文静温柔的气质!”谭越欣赏的是内敛沉静型的女生,他深爱的前妻赵若璃就是那种举止优雅、娴静婉约的古典美女。
“你文静温柔?”罗维甄睨视学妹,差点想将手中的画笔扔向她。
“我的意思是我很努力做一个谭越欣赏的女生,我想跟他长长久久,当然会在意破坏形象的事啊。”
那和在性事上热情有什么关系?
罗维甄有些无力,奇怪,学妹的脑袋又不是真的笨,怎么一碰上谭越,就统统不灵光了?
“雅曼,夫妻关上房门之后,没有形象这一回事。”罗维甄开始觉得自己很命苦,画画就画画,还得兼任模特儿的婚姻咨商师,再这样不务正业下去,她这张画要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是吗……”孙雅曼仍然不相信,学姐不知道昨晚她有多主动、多夸张,才会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
“是!”臭学妹不要命才敢质疑她!罗维甄决定再说个两句,就不理这颗智商退化的笨蛋。
“我问你,你的热情令谭越那个不举吗?”
“当然没有。”孙雅曼猛摇头。
罗维甄给她一个“那不就得了”的不耐眼神。
“他……”不但没有不举,也对她报以热情。嗯,虽然昨晚醉了,但她应该没有记错吧,他们总共好像做了三次,然后每一次,都很久……
“好了,别傻笑,反正男人就是好色,不要再胡思乱想,无聊地顾忌那个文静温柔的鬼形象,给我收心,我要开工了!”
命学妹坐到窗边,帮她摆弄好姿势,见她一脸作白日梦的样子,罗维甄踱回画板前,忍不住又伸手敲她一记。
“噢!”会痛耶,学姐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啧唷,叫这样大声,雅曼,你还是恢复暴躁如雷的本性比较自然,做一个文静成熟的淑女,太太太为难你了!”
孙雅曼眯起眼狠狠瞪人,学姐明知道她辛苦得要命,还这样调侃人,好过分喔。
罗维甄见状摇头,几句戏谑就跳脚,真不知学妹和谭越结婚之后,长时间朝夕相处,要如何掩饰她率直天真的个性?
五声道环绕音响轻轻放送悠扬钢琴曲,香气淡雅、口感沉蕴的上好冬茶搁放桌上,孙雅曼正非常贤慧、安静地,陪谭越在书房工作。
哪里为难了?
捧着一本推理小说,坐在舒适的皮沙发上,她安安分分看了好久的书,一点都不暴躁。
做个安静的淑女很简单,哼,怎么会为难?学姐真的太瞧不起她,事实证明一切,结婚三个月,她很适应过这种优雅文静的生活。
“你……要不要吃消夜?”埋首书页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孙雅曼小声问谭越。
呃,她这样应该不算吵、不算没耐心吧?
“不用忙,我不饿。”谭越的视线离开电脑荧幕,看着老婆答。
“喔。”羞然垂下眸,觉得打扰到丈夫工作的她连忙将目光移回书页。
爱了好久,她本来以为结婚之后,对他的恋慕可以淡一点,毕竟,拥有了就变得比较不珍惜是人类的天性,但相处越久、认识越深,她对她成熟雍容、刚毅坚定的丈夫,只会越来越倾心。
真的好帅,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看没几行字,孙雅曼忍不住又抬头偷看谭越一眼……
不可以再耍花痴了,眨眨眼,收回偷窥的视线,察觉思绪开始漫游的孙雅曼,决定合上小说暂时离开一下。
“那我去帮你换杯茶。”
“茶很好,不用换。”谭越在老婆的手碰到杯子前,倾身握住她。
“觉得无聊吗?”
“才没有!”孙雅曼连忙摇头。
谭越有趣地看着妻子,每次她无意中露出这种着急认真的模样,都特别可爱。
起身绕过书桌,他走到妻子面前,低头对她说,“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不一定要陪在书房。”
夫妻能够互相体谅,方可造就成功的婚姻。
一杯茶、一张好听的音乐,加上柔顺的妻子在旁陪着,虽然他很喜欢这样宁馨温暧的气氛,但如果老婆觉得一整晚窝在书房太无聊,他就该让她去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