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回答他的只有不断加深的沉默,让场面一度降到了冰点。
“这很重要吗?”半晌后,佐天涯才说。
“当然,我也只为证实心中的想法而已。我以为月颜只是你的一个玩物,可你为了她特别拿来这些药,又三番两次不顾危险的前来这里,这让我很是疑惑。”
佐天涯眉心紧锁,似在踌躇着什么。
“她不是玩物。”他冷冷的说:“我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玩物。”
如果只是想耍耍她,他断不会真的让她成为自己的侍卫,而且除了她以外,他也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保护,说是保护,不是他瞧不起自己,只是希望她时刻都在自己身边而己,玩物是指闲来无聊时逗弄的对象,并不是相守的对象。
“你这么说我就大概明白了……”冯平阳叹了口气,手背在身后看向远处的风景,“你们两个真都太不坦诚了,不止害了自己,也连累了旁人。”
“我并不觉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如果你要为她讨回公道,一月后石坟岗上解决便可。”佐天涯没有耐性的起身,“我先走了。”
“我是想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但第一个阻止我的人就是她,我又能怎么办呢?”冯平阳的话成功定住了佐天涯的步伐。
“把话说清楚,不然就不用等到一个月后。”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披着人皮的夜叉,没想到竟也像个毛躁的小鬼一样,被人点破了心情就急着要逃。”冯平阳笑了下,“月颜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我妹妹和她最爱的男人硬生拆散,本来是你们之间的事,你说这样一来是不是连累我成了坏人?”
佐天涯半天没有说话,好像是好不容易才悟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而同时他脸也变得铁青,真如夜叉上身一般。
“不可能的……你不要胡说!”
“你是她的男人,这是我在胡说吗?”冯平阳也沉下了脸,“一直以来月颜的心里就只有你,她爱你。”
无比的震撼袭卷了他,佐天涯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在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她爱你。
“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却落得这样收场,你们两个……唉!”
“她爱我,怎么可能?”突的,佐天涯狂笑起来,笑声中是那样落寞,“她是靠着对我的恨才活到今天的!我有什么值得她爱?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很想问她这个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爱的,但起码你说对了一点,她确实是靠着你才活到今天的。”
如果恨的话,冯月颜最恨的,应该是那个爱上了杀父仇人的自己吧,佐天涯,一个多么不可一世的男子,在听到自己苦得不到的女人其实心中早有自己时,竟也如天下所有男子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那是一份他承受不起的礼物,也将是对他最大的考验,究竟冯月颜在他心中占了多大的份量,和这个自己毕生的敌人讲这些,又冒了多大的风险。
冯平阳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知道死者已矣,眼下活着的人才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扫了眼桌上的药,“你带来的药,你自己处理;你自己的女人,你来照顾。”
也许这是他平生最大的赌注,他摇了摇头,只留下佐天涯一人在屋里。
而佐天涯没想到这次来到这里,听到的会是这些事情,他楞楞的在站了好久,望着那桌上的药,望出了神。
入夜。
冯月颜的卧房中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不想惊动下人,冯月颜起身为自己倒一杯热水,背后的伤还在隐隐的痛,她知道自己的失眠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
所有人都关心她,这她自己明白,可每当闭上眼,脑中闪过的都是佐天涯的人影,他每一个无意间对自己表露出的温柔,他在爱她时那肌理分明的背部轮廓。
离开了他,身体上的解脱换来的却是心理上的束缚,她无法挣脱出来,无法让自己不去想他。
每一个难眠的夜,都是爱与恨撕磨的拉锯战,知道那天那个偷袭的人并未得逞,她稍微放心下来,模糊中她记得,在最役一刻佐天涯反身挡住了自己,就是那一个回身的四目相交,那时在他的眼中写满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不敢去想,一去碰触那个记忆,随之而来的就是揪心的痛,杯中茶水早己饮尽,冯月颜举着茶杯,对着烛火发起了呆来。
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正这时,屋外冻风刮起,未关严的窗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唤回了冯月颜的心神。
她起身去关窗,风将她扳在最外面的外衫刮去,只剩贴身的纯白薄衫。
身体感到一丝微凉,关好窗子后冯月弯身欲捡起地上的外衫,指尖还没碰到衣服,她己觉得屋中气氛不对。
有什么人进来了,而且现在就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不容多想,她抽衣起身,却是将那外衫当作了护身的武器,在半空挥出一个好大的弧度,像是丝绸的舞蹈。
“别动!”她人也同时飞身向前,只凭感觉向着那人所在的位置进攻。
能这样无声无息靠近她的人并不简单,目前以她的状态硬拼不利,她决定以这一招瞬间用衣服将那人缠住再说。
一声别动人已经闪至那人身前,长衫如布条一般被她运用自如,以为自己已经缠上了来人,下一刻自己就是一惊。
那人反身绕到她身后,动作快到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双手以被那人反擒至自己身后。
两手被动的被他一只手压在身后,本来准备对付那人的衣衫这次倒是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把她整个人反绑了起来。
“你是谁?”
背后那男人的气息让她心慌,她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由背后转至身前,在烛光的映照下专注的望着她,冯月颜屏住了呼吸。
怎么会,怎么会真的是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快走,马上就会有人来了。”冯月颜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在佐天涯的眼光中,她一向隐瞒不了什么。
“月儿……”佐天涯看得痴了,一只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冯月颜别开脸,倔强的抵抗着他的触碰,他是怎么了?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冯月颜的心中已是疑问万千?他竟然叫她月儿,还这样露骨的对待她……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是因为她不自量力的扑去他身前感动了他吗?不会的,佐天涯不是那样的人。
“你……你快离开这里,我不知道你来做什么,但一月之期还未到,你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
双手被衣服绑着不能动弹,这不自在的动作让她的脸颊微微犯红,尤其是她意识到,因为身后绑得太紧,身前的单衣领口被扯得极开,其中隐隐可见自己微颤的双峰。
一想到佐天涯稍一低头,就可以将这些尽收眼底,冯月颜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佐天涯确实被那诱人的美景弄得收不回视线,可发现到冯月颜的抵抗,他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眼光瞥向圆桌。
“是的,我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我只是来给你换药。”
“药?什么药?”冯月颜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顺着佐天涯的眼光看去,发现桌上还真的多出一瓶药水,还有一盆温水。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都是佐天涯带进来的?他不会特别到这来,就是为她换药的,而且她也不需要换什么药。
“我的伤已经好了。”向后退了两步,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诡异极了。
“别闹,换完药我就离开。”佐天涯倒把她当作了一个正在耍性子的小孩子,那语气十足的哄劝,听得冯月颜整个人都傻了。
她是没有什么幽默感,不然这时一定会问佐天涯一句,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怪毒。
佐天涯也不理她,任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自顾自的在温水中浸湿了手巾。
拧干了手巾,他重新将目光放到冯月颜身上,而被他这么一看,冯月颜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脚步,随着他的前进而后退,直到背已经靠到墙角,退无可退,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佐天涯的性子,一旦他认定的事,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好吧,帮我解开双手,我自己来换就好。”
“你自己办不到的,乖,趴到床上去。”
她伤的地方在背部,自己当然摸不着,可佐天涯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这怎么会像他,根本不像他?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佐天涯没有答她,见她没有要挪动身体的意思,他就像刚才霸道的反绑住她一样,这时又一点也不吝展露自己的武功,一个闪身来到了她身前,一把就将她两脚离地的横抱而起,走至床边将她前身向下的放平,他自己也坐在了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