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话,夏瑞希脸色一沉。原来用高丽菜叶当衣服,是源自他小时候和他姊一起做叶子衣服给母狗……怀孕的母狗穿——该不会他拿高丽菜叶在她身上制衣时,是把她当成他家母狗?
她哀怨的想,她要不是被他当塑胶人台,就是当母狗,还怀孕的母狗咧,呜,她夏瑞希的身价来此怎么一落千丈?
“我在巴黎暂停所有工作,可是我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放空、放下,禅学大师告诉我最初的感动在哪里就回哪里去,等我真正找回内心那股最真的感动,手的知觉自然会回来,届时,我就能设计出有温度、有情感的衣服。”
有温度、有情感的衣服?这些话还真玄,她不懂。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他是否将她当母狗看,呜,可她不敢问,万一他真的点头,她一定会翻桌给他看。
“所以,你才会回到台湾,住在这里……难不成这是你家?”她突然想到这点,她一直以为这里是他特地买地隐居之处。
“这里是我家没错,不过几年前旧屋倒了,屋子重建过,所以它换了新风貌。”
“原来如此。”她想了想方才听他说的那番话,觉得很奇怪。“老师,那位禅学大师是要你回来找回手的知觉对吧?”
他点头。
细眉微蹙,她不解的问:“可当初你好不容易克服内心杂乱的情绪,才能做到摸到人体没有杂乱邪念,若你把手的知觉找回,不就又回到原点,这样一来,以后你面对脱光光的女模要如何自处?”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手从有知觉到无知觉,现在又要回到有知觉,虽然无知觉可能会让他在某方面很困扰,但有知觉困扰更多不是?
霍天隽看她一眼。原来她不懂个中道理,方才他以为她懂,才会和她说这么多。
“总之,手能够有知觉,又没有杂乱邪念,这才是一双真正优秀服装设计师的手。”他简单下了结论。
“原来,早说嘛,你这么说我一下子就听懂了。”说了一大堆禅学大师说的话,搞得她头更晕。“老师,那你的手现在还是没知觉吗?”
拉来他的大手放在掌心搓揉,她笑道:“老师,你的手,长得挺帅的嘛!”
语落,她自觉比喻好笑,后脑贴靠他结实的臂膀,仰首凝望他,银钤般的笑声回荡在静寂的夜色中。
疯言疯语的,自己一定是醉了,而眼前的他,忽然变成两个,但不管他变成几个,都是一样的帅——
被她握住的手传来一股电流,在酒精催化下,迅速窜遍全身,他凝视她迷蒙的眼神,内心的情欲高涨,她微笑张开的粉唇,像鲜嫩欲滴的红樱桃,美得诱人……
低首,在她笑声未歇之际,他含住诱人的粉色樱唇,手心的知觉延伸至心头,他知道,他寻找的“知觉”回来了,因为她。
一阵烧焦味扑鼻,神游太虚的夏瑞希回过神,赫然发现锅中的菜烧焦了,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霍天隽每回见到这情景,总是拿一锅水往炒菜锅里倒,她如法炮制,登时一阵白烟和焦味把她熏出厨房。
等了好一会儿,焦味散去,她才又进入厨房。
立于小小的土灶前,她望着焦黑的锅子兴叹。
好歹她来此也将近一个月,每天都花时间和这间厨房“博感情”,可至今仍无法掌控这个土灶和炒菜锅,要不是生火生了老半天,就是菜炒焦,一整个令人沮丧。
想一想,虽然表面上这些都是她的工作,但其实泰半都是他帮她做的,他帮她捡树枝当柴火,回来顺便帮她生火,生完火后,还顺便帮她炒菜……虽然偶尔她全程自己来,但此等惨不忍睹的情景,一再上演。
将锅子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她边刷边感叹,煮一顿饭怎会这么难。她原想煮一顿很好吃的中餐给他吃,哪知会搞成这样?
都怪她,脑子里一直想着昨晚他吻她的事,才会恍神……思及此,她双颊羞红。
昨晚,他吻了她,她猜想他可能是醉了,一时难以控制情欲,才会吻她;而她,虽然也有点醉,但还不至于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可她……却让他吻了她,她是一个很挑的人,不是她喜欢的、条件不够优的男人,她绝不会让人碰她一下,连牵手也不行。
昨晚她没有推开他,还让满嘴酒味的他吻了她,所以她……喜欢他?双颊酡红,霍天隽这个男人的确够优,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她喜欢他也不是没道理,因为他……他是第一个看过、摸过她身子的男人。
虽然当初她是抱着为服装设计牺牲,但如果不是他换成别人,也许她根本不会答应。
她喜欢他,那他呢?就算他摸过她身子、吻过她,说不定他一点“知觉”都没有……欸,她顿觉泄气。
不过,她喜欢他总比讨厌他好,至少待在山上剩下的两个月,她会过得很愉快。
昨晚他喝得太多,到现在还在睡,这是她来到山上他头一回没在早上七点前起床。用力刷锅子,不想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煮一顿像样的餐给他吃,并且,她要帮他找回手的知觉,让他能做出有温度、有情感的衣服。
重新将锅子放回灶上,听见锅底滋滋作响声,她吓得退一步,害怕烧焦事件重演,她决定还是烫青菜好了,烫青菜天然健康养生,比较适合他。
吃过中餐,霍天隽一句话也没说,出去不到半个钟头,回来时肩上多了一袋红萝卜,坐在屋外地板上,他拿了一个像……大一号削铅笔的器具,迳自削着红萝卜,一大根的红萝卜钻进他手中的器具再出来,成了薄薄一片波浪般的萝卜皮。
“老师,你在做什么?”夏瑞希拉起他削好的萝卜皮,橘红清透的模样,漂亮极了。
见她来到,他顿了下,压住心头的澎湃,专心削萝卜。“你都看到了还问。”
“我是问,你削这些萝卜做什么?”难不成这是晚餐的菜?微蹙眉,她不是挺喜欢吃红萝卜,况且一整袋,会吃到吐吧!
看她一眼,内心澎湃指数升高,他的“知觉”回复太过,而且有冲过头的迹象,这不知是好还是坏。
“你去做你的事,等会儿我会叫你。”先支开她,免得热血沸腾脑充血。
昨晚他吻了她,那感觉太对,对到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也许正因如此,所以他的手碰到她,总是像被电到一股——
中午醒来头昏昏,和她共餐时,他偷觑她的表情,看看她是否对昨晚他吻她有何“意见”。他原本猜测,她要不是气得吼他,就是悻悻然的跑回家去——可没有,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昨晚的热吻从未发生过……
是她醉了,才会与他共吻,抑或是和男人接吻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般再自然不过?
心头突然宛若被针刺了下,讶异大过痛觉。就说他知觉回复太过,他不知有多久没这等心痛的感觉。
“老师,我没事呀,你要叫我做什么?”
吓!她什么时候贴到他身边来的?乖巧的跪坐在他身旁,身子前倾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重点不在这儿,是在她胸前,眼一瞄,他尽览了宽松领口露出的两团雪白浑圆。
这会儿,他不仅脑充血,全身都充血了。
“这个好像很好玩,让我试试好不好?”夏瑞希仰首询问,赫然见他满脸涨红。“老师,你怎么了?你脸好红。”
“没……没事。”他把手中的旋转式刨花器递给她,“你来削,我……我去忙别的事。”
转身入屋,他得去洗手间冲冷水,降温一下。
狐疑看他匆匆入屋的身影,不再理他,她学他方才削皮的动作,削出一片波浪,她不禁笑开来,“哇!这好好玩喔。”
如果知道削好的红萝卜皮是要拿来当她的贴身衣物,她绝不会说出“这好好玩”这种话。
半个钟头前,霍天隽接手削红萝卜的工作,削得手酸的她回房休息,五分钟前他突然闯进来,命令她把衣服脱光光。
“红萝卜耶!”贴完后,不就搞得一身红萝卜汁?小小哀怨,没有大抗议,和脱光衣服比起来,黏上红萝卜汁算得了什么?
“还要束胸?”脱上衣之际,她哀怨的问。
“不用。”他弯腰,忙着把未削皮的红萝卜摆在一块。
“Ya!”她高兴的拍手。上回束胸让她快透不过气,令她敬谢不敏。欣喜之余,她的手放在白色胸罩上,羞答答的问:“那,要脱胸罩吗?”
闻言,他险些失神跌倒,镇定后,严肃的道:“脱了它。”
迟疑了下,反正她又不是没在他面前脱过,再者,他的手一点知觉都没,就算他看到摸到也只是把她当塑胶人台——欸,这点比较令她感到哀怨。
“你斜躺往这里。”他指着用红萝卜围起的半圆,示意她躺下,抬眼,见她脱得只剩一件底裤,双手贴在胸前遮住裸露浑圆,瞪大眼,他险些喷鼻血。
完了!就说他的知觉“太超过”,一见到她雪白裸露的身子,体内血液自动快速加温,加温器烧坏,已无法控制。
不行,他一定得完成她的心愿,她说过希望他给国内杂志一次刊登他新作的机会,他不管这是她和J总编交换的条件,或是其他原因,总之,她的要求他放在心上,也极力想完成。
趁他对她的邪念还未到入魔境界,面对她赤裸的娇躯还可控制不伸出魔爪,良心尚有一点点未泯,他要赶快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屏息,他快速将削薄成波浪状的红萝卜皮圈在她左肩上。
斜躺在红萝卜前,右手托腮,夏瑞希一看他只圈她的左肩,猜测着,“老师,你要做单肩礼服对吧?”
屏息的霍天隽,表情僵硬的点头,继续手边的工作。当眼神注视着她乳峰上那粉色蓓蕾,两手触及那柔嫩弹性极佳的浑圆,再也憋不住气的他,霍地起身跑到客厅,大大吸了好几口气——
灌了一大瓶她带上山来的矿泉水,到洗手间用冷水冲脸,试图让自己沸腾的热水冷却下来,片刻后,他才又进入她房内。
“你,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该死,他忘了叫她“休息一下”。
“对呀,我怕弄坏你的作品。”她微嘟嘴,娇嗔,“老师,你可以了吗?快点好不好,我手都快麻掉了。”
娇嗓嗲音,听了他差点又“破功”。蹲下身,他摒除杂念,拉着红萝卜皮快速的将她裸露的酥胸裹住。
见他神情僵凝,她忍不住以同情的口吻说道:“老师,你的手还是没知觉,对吧?”
轻叹一口气,以前她虽常摸塑胶人台,可从未特别注意摸它的感觉为何,方才进房休息前,她见客厅有塑胶人台,她刻意去感受一下,并未有特别感觉,但若是摸到温热的人体也如同摸塑胶人台一般,那可真悲哀!
她想,方才他一定又是没知觉,一再抱着希望却又再次受到打击,心情一定很不好,才会跑出去,她能体谅他的心情。
怔愣了下,原来她误以为他是因为没知觉才会跑出去“调适”心情,欸,也好,总比让她知道他是太有知觉,又骂他变态来得好。
想到她第一次来此,他拿杂志封面给她看,看完后,她大骂他变态的样子,不禁莞尔。
他脸上突现的淡笑,她私自解读为“苦笑”。
欸,可怜的霍天隽,一个大大有为的服装新锐设计师,因为手没知觉葬送前途,真是时尚界的一大遗憾!
在她同情他,兀自叹息之际,他已神速的将红萝卜单肩礼服裹在她身上,并做了一朵红萝卜玫瑰花,系在她纤细柳腰上。
拍完照后,他丢下一句“好了”便火速离去。
夏瑞希没察觉他神色有异,反正他的个性向来如此不是?
只不过……
“我……我的手……”同样的姿势维持太久,整只手都麻掉了。“厚,也不会帮忙扶我起来再走,真是无情的家伙!难怪你的手会没知觉……”
她一边低骂一边像机器人一样慢慢的起身。虽然身体又麻又酸又痛,但一想到等了杂志刊出照片,赞美声不绝,就算没参加任何一个时尚派对,她也一样能稳座时尚女王的宝座……哼哼,到时那个想抢走她头衔的吴英英定会面色铁青。这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
“喔,我的手,都麻掉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