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边,不畏外头吹来的寒气,凌玉曦不由得回想起在淮州时,遇到这种只能待在家里赏雪的日子,她总是兴冲冲的拉着小包子堆雪人,小包子因为年纪小,通常窝在银珠怀里为她和小狼拍手加油,偶尔靠过来摸一把……总之,这种不能出门的日子是温馨的家庭时间,可是如今她只有一种感觉——闷!这是因为傅云书不在身边吗?
不知为何,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大事要发生了,而这种时代的大事通常会血流成河,但愿是她被现代戏剧荼毒得太严重了,即使有大事,也不会死伤无数……这种时候,她觉得当小老百姓比较好,上面如何动荡也不会被影响到,因为他们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让生活更好,而今,她的夫君偏偏如此接近权力核心,只要他站的那边稳不住了,他很可能第一个被推出来受死……
“我听说食记药膳楼和甜水堂开张了,生意很不错,你不开心吗?”傅云书从身后抱住凌玉曦。
凌玉曦急急忙忙转身看着他,半晌,心疼的举手摸着他的脸,“你瘦了!”
傅云书双手捧着她的脸,“你也瘦了。”
“我觉得变胖了。”可能是因为很闷,她不自觉的就想吃东西。
“是吗?我瞧瞧是不是真的变胖了。”傅云书转而圈住她,将她贴向他……有点肉,触感真是好极了,不过,他还是说:“我觉得刚刚好。”
“你少骗我了!”凌玉曦懊恼的用手指戳他的胸口。
“我真的觉得刚刚好,我很喜欢。”
凌玉曦歪着脑袋瓜瞅着他,故意找碴的道:“你是不是也跟镇国公府的姑娘说过这样的话,要不,人家为何想嫁你?”
“过去若在京城过年,我都会在宫宴上见到镇国公府的姑娘,可是,我正眼也没瞧过一个,从来不知道她们的模样。”他是早订亲的人,根本不允许自个儿的目光在其他女子的身上逗留,这也是祖父对他的教导,别教姑娘家因为他的无心之举会错意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玉曦惊愕的瞪大眼睛,“你真的见过镇国公府的姑娘?”
“过年皇上都会宴请京中权贵,武阳侯府皆在名单上。宫宴上,我不但可以见到镇国公府的姑娘,其他权贵家的姑娘也见得到,不过,就是刘穆言的几个妹妹,我也不曾记住一个。”
“你没记住人家,人家却记住你了。”她猜想,镇国公有意与武阳侯府结亲时,镇国公夫人就向府里的姑娘透露消息,她们因此对傅云书上心,虽然后来因为凌家介入,两家的亲事告吹,可是,某人却对傅云书念念不忘,后来甚至说服镇国公对付凌家。
“对不起。”虽然还未证实,但傅云书已经相信是自个儿害凌家遭难。
凌玉曦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镇国公的野心太大了,不过我想不明白,镇国公为何不直接将自个儿的嫡女送进宫?”
“一开始,镇国公确实想等嫡女长大了,再将她送进宫,因此他用李贵妃拉拢武阳侯府,可祖父是个硬骨头的,偏偏不教他称心如意,他只能先将李贵妃送进宫。这些年来,镇国公已经看出皇上厌恶李家姑娘,与其将嫡女送进宫,还不如利用嫡女拉拢其他权贵。”
“可是,五年多前你也不过空有爵位,他为何看上你?”
“我若真的打败北夏,在军中将拥有任何武将都难以超越的地位,而且我手上有傅家军,尽管傅家军在外人眼中早就变成一般老百姓,但在权贵眼中还是一股充满诱惑的力量。
既然当时他的嫡女还不到议亲年纪,他有时间等上几年,何况凌家无权无势,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你们撵走。”
凌玉曦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如今我重回武阳侯府,镇国公的嫡女无法嫁给你,镇国公是不是会对付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镇国公连皇上都不怕了。”她不是泼他冷水,而是进了京之后,她更清楚镇国公的权势有多大,难怪皇上看镇国公不顺眼。
“镇国公不怕皇上,那是他以为自个儿的本事在皇上之上,可是,他的本事真在皇上之上吗?皇上已不是当初靠他扶持上位的皇子,若看不清楚,他注定要败。”
凌玉曦倒是非常同意,轻忽对手,你可能连自个儿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要出手对付他了?”
傅云书笑而不语。
凌玉曦撇了撇嘴,“皇上还没出手之前,人家说不定已经先出手对付我了。”
“你别担心,如今我在京城,镇国公不敢轻举妄动。”傅云书唇角嘲讽的一勾,“镇国公是个老奸巨滑的,不会亲自动手,要不,就不会只有吴家落个勾结海盗的罪名,而他不过是放纵下人收取吴家贿赂。”
“放纵下人收取吴家贿赂?”
“淮州城卫包围吴家时,虽然我封锁淮州城一日,阻止吴家有机会出城搬救兵,顺利将吴家搜个底朝天,找到了帐册和书信,可惜,无论帐册或书信,都只见得到镇国公府的总管,未见镇国公本人。”
凌玉曦微蹙着眉,“镇国公如此谨慎,想要定他罪,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傅云书伸手抚平她的眉,“我记得你说过这么一句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那些伪装海盗的侍卫如今落在皇上手上,皇上在他们身上找到相同的纹身,我想这很可能是镇国公为了辨视他们的身分刻意刺上的图腾。”
略一思忖,凌玉曦马上反应过来,“镇国公手下应该还有这样的人。”
“没错,只要从镇国公手下搜出刺有相同图腾的人,镇国公就不可能在吴家勾结海盗一案上置身事外了。”
“不过,这些海盗被你抓了,镇国公不担心吗?”
“我制造假象,让镇国公以为那些海盗跳海逃生,他们可能已经葬身大海。”
凌玉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吴家以勾结海盗定罪,镇国公一点都不担心。”
“若说镇国公一点也不担心,那倒未必,只是不能教别人瞧出来了。因此吴家垮了,他并未收敛,而是更张扬,这也是想试探皇上掌握多少证据。”
是啊,站在如今这样的高度,若是发生事情就乱了阵脚,底下的人岂不是更乱成一团?
如此一来,也不必等对手出击,底下的人就会搞垮你。
“镇国公不愿意亲自动手,就必然借着别人的手……三婶吗?”
傅云书点了点头,“傅峻已经查清楚了,三婶身边的思罗有个青梅竹马在镇国公府当差,据说两人早有婚约,后来家乡遇大水,不得不将自个儿卖了为奴,思罗进了忠义伯府,而她的青梅竹马进了镇国公府,两人私下一直有往来,后来思罗随着三婶进了武阳侯府,便成了镇国公府在武阳侯府的眼线。”
“三婶肯定不知道身边的丫鬟早有异心,她一直傻傻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三婶没有私心,又岂会遭人利用还不自知?”
“谁没有私心,这倒也不能怪她,当然,她不应该伤害别人。”
傅云书低下头,两人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你同情她?”
她知道他不赞同,可同样是当母亲的人,她没法子对三婶硬着心肠。“为此,她已经失去孩子,如今她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
“当年她失去孩子,是老天爷给她的警示,可是,她竟然执迷不悟。”
这会儿凌玉曦还真是无话可说,三婶真的不是一个懂得记取教训的人。
“武阳侯府容不下她,可要如何处置,就由祖母决定。”
凌玉曦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嘴,“没错,三婶的问题就交给太夫人,三叔若有意见,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你。”说白了,傅云书是晚辈,若是对三婶太狠了,容易惹上闲言闲语。
傅云书并不在意这些,阎罗将军的名声都无所谓了,其他也不必太计较,可是娇妻心疼他,他自然欢喜接受。
“但愿她不会太糊涂。你真是小气,这如何够呢?来,我教你——”傅云书低下头,深深的堵住她的嘴,双手托起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吻着吻着,两人就滚上床,狠狠闹腾一夜。
面对危险,凌玉曦心里有谱,也就放下了,可是没想到隔一日就有动静,还是如此大的动静,差一点傻眼了——
“这个时候去庄子泡温泉?”
“听说太后今日出京到宁亲王的庄子泡温泉,三老太太便吵着太夫人也要去庄子泡温泉。”容嬷嬷笑着解释道。
凌玉曦怔楞了下,“太后今日出京到宁亲王的庄子泡温泉?”
“往年还未进入腊月,太后就会带上宫中几位贵人同去皇家别苑泡温泉,可是今年宫里事多,太后就取消皇家别苑之行。”
今年宫里事多?凌玉曦唇角一抽,若她猜得没错,吴家垮了让镇国公不放心,因此拖住太后的脚步。“如今太后为何又改变主意?”
“宁亲王好像病得很严重,太后放心不下,顺道去那儿泡温泉。”
“可是,就要过年了。”
“宫里有皇后,太后偶尔也会去郢山陪宁亲王过年。”
凌玉曦明白了,如今后宫真正的女主人是皇后,不是太后,对此,太后难免有点郁闷,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偶尔闹别扭缺席一下。
“太后是何等尊贵的人,我们可不能跟太后相比,这时去庄子泡温泉不好吧。”为了准备过年,府里可谓忙翻天了,三老太太在此时吵着去庄子泡温泉,太夫人不觉得奇怪吗?好吧,太夫人偏疼三老太太,可是不至于纵容三老太太如此无理取闹吧。
“太夫人原本觉得不妥,可是三老太太说了,太夫人如今不管事,而老夫人肯定没兴趣去庄子泡温泉,太夫人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能去庄子泡温泉?只要能赶回来过年就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能去庄子泡温泉?她不能不说,三婶很懂得太夫人的心思,看准太夫人像太后一样,大权旁落,心里难免有点小别扭,当然要寻机会闹一下。自从她带着小包子回府之后,婆母就主动提出要管家,太夫人不好继续揽权不交棒,因此府里中馈就落到婆母手上,而二婶和三婶当然也跟着变成闲人。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必须老实说,婆母还真是管家的好手,将府里管得井然有序,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现象全部不见了。
“除了老夫人,府里还有谁不去庄子泡温泉?”
“两位老爷有差事,不去;两位少爷要专心准备科考,也不去;至于其他人,因为天冷,除了泡温泉,庄子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就不去了。”
换言之,此行只有四个主子——太夫人、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和她。
“既然如此,小包子也别去。”
略微一顿,容嬷嬷迟疑道:“太夫人希望小少爷可以去。”
“庄子上没什么好玩的,侯爷又不在身边,我担心小包子待不住,吵着要回来,那该如何是好?所以,还是让他留在府里陪母亲,待过年时候,侯爷得了闲,我们再带小包子去庄子泡温泉。”
容嬷嬷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表示会将她的意思转达太夫人,便告退离开。
“小姐,这事要不要通知侯爷?”银珠觉得很不安。
“爷说了,傅峻已经派人盯着,相信爷不久就会得到消息。”傅云书交代她,只要配合,然后冷眼旁观看着就好了。
“早早让府里的人看清楚真相,这也是好事。”虽是太夫人亲自将小姐迎回来,但当年小姐谋害傅家子嗣一事还不清不楚,府里下人看小姐的目光难免少了敬意。如今没事倒也罢了,哪日发生什么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小姐。
凌玉曦知道银珠的心思。“府里的人看不起我,不全为了当年那件事,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出身,不过,那又如何?侯府中馈将来若是交给我,他们还是得听我的,要不,就让下面的人取而代之。”
“小姐聪明能干、医术精湛,而且心地善良,那些贵女根本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们凭什么瞧不起小姐?”银珠觉得很呕。
“那是她们的事,不必太在意了。”凌玉曦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若是她连不在意的人都要在意,她岂不是累死了?
“娘亲,我们明日要去庄子泡温泉吗?”凌霄显然得到消息了,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来,直接扑在凌玉曦双膝上,仰着红扑扑的脸儿看着凌玉曦。
夫子已经开始放假了,直到过了元宵才会恢复上课,凌霄正觉得自个儿无聊得快发霉了——这是娘亲说的,他不是很懂为何有此一说,不过觉得很有意思,也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小包子不去,小包子留在府里陪祖母,等过年,爹爹不必待在营里,爹爹会带我们去庄子住上几日,你就可以好好泡温泉了。”这种时候凌玉曦很庆幸有个不合群的婆母,而且婆母格外疼爱爱撒娇的小包子,小包子交给婆母照顾,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凌霄嘟着嘴,“可是,小包子想跟娘亲一起泡温泉。”
“若不是为了陪太夫人,娘亲可不想跟一群长辈泡温泉,娘亲比较想跟爹爹和小包子一起泡温泉。”凌玉曦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若非知道三老太太此举的目的何在,她还真想学婆母当个不合群的人。
凌霄不说话了,但是眼神充满了控诉。
凌玉曦将凌霄抱到身上。“小包子乖,府里的孩子都不去,你去那儿很无聊,还不如留在府里。”
“留在府里也很无聊啊。”
“你要读书练字、学习武艺骑射,怎么会无聊?”
凌霄得意的抬起下巴,“那些用不着半日就可以完成了。”
“……好吧,你可以跟傅嵱去傅园玩耍。”傅园就是傅家军在侯府的院落,因为里头有各种危险的训练设施,她不太放心,便禁止小包子去傅园。
凌霄两眼一亮,“我可以跟嵱哥哥去傅园?”
“对,可是,你要注意安全。”虽然她自认为是一个开明的母亲,但是遇到安全问题,她真的学不来放手。
“嵱哥哥会保护我。”凌霄转头看了后面的傅嵱一眼。
傅嵱点头附和。
旁边的张通也赶紧出声表示,“我也会保护少爷。”
“我知道,你们都很棒,下次也带你们一起去庄子泡温泉……对了,小狼也去。”凌玉曦转头看着故意走来走去吸引人注意的小狼,只见小狼很识相的立马跑到她脚边蹭了蹭,以示对她的感谢之情。
傅嵱和张通终于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神情,欢呼着跳起来。
“我最喜欢娘亲了!”凌霄在凌玉曦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跳下来,带着两位伙伴……
不,应该是三位伙伴跑出去。
今晚,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是,为何她的心如此不安?
三老太太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起身,走过来走过去。若是今夜来袭的盗贼不只是杀了凌玉曦,还伤及其他人……不会,李四姑娘不是保证不会伤及其他人吗?可是,若是不小心伤到太夫人……太夫人很疼爱她,虽然偶尔嫌弃她不动脑子,不过经常从自个儿的小库房搬东西给她,只因为知道她的嫁妆都是虚的;还有,她生了两个女儿,也不曾抱怨,还叫她别急,先养好身子,再给夫君生个儿子……太夫人是一个好婆母,若是太夫人受到波及,她岂能原谅自己?不行,她得提醒太夫人,今晚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要待在房里。
“小姐,夜深了,你不可以出去。”思罗一见到三老太太失了魂似的往外走,连忙伸手拉住她。
回过神来,三老太太转而拉住思罗,“李四姑娘真的保证不会伤及其他人?”
“这是当然,小姐别担心,李四姑娘有分寸。”
“若是她有分寸,当年我的孩子岂会没了?”虽然不清楚李允宁如何搭上凌氏的丫鬟,但那个丫鬟肯定听命于李允宁,才会跟她闹起来,最后害她小产……李允宁为了达到目的,根本没交代那个丫鬟当心一点,否则,在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她的孩子如何会保不住?
“……小姐,李四姑娘不是那种人,当年是失误。”
怔楞了下,三老太太皱着眉看着思罗,“难道你很清楚李允宁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我只是觉得李四姑娘没必要刻意害小姐小产,不过今日不同,李四姑娘交代得很清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踏出房间,要不然,刀剑无眼,她不能保证对方不会伤了小姐。”
“可是,我还没有提醒娘今晚绝不能离开房间。”
“外头发生事情,太夫人必然安排身边的丫鬟出去查看,不会自个儿离开房间。”
“不行,太夫人身边的丫鬟若出去查看,岂不是死路一条?”她帮着李允宁,是因为只能在李允宁和凌玉曦之间选择,可是,她不想害其他人。
“小姐,我们管不了这么多,若是说太多了,会教人起疑心。”
没错,若没有事先得到消息,岂知道今晚会发生状况?可是……三老太太实在很不安,“不如,我们今晚去娘那儿睡好了,娘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这……”
轰一声巨响,主仆两人同时一僵,这是什么声音?若是盗贼来袭了,也不会是这样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我,我看你,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又是轰一声巨响,这显然不是盗贼来袭的砍杀声,而是爆炸声——两人下意识的移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看外头有何动静,可是过了半晌,又是轰一声巨响。
三老太太咽了口口水,颤抖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思罗害怕的摇摇头,这与她们的预期完全不一样。
“我们去瞧瞧。”
“不行,李四姑娘再三叮咛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出去。”
“可是,除了爆炸声,庄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刚刚的爆炸声应该跟盗贼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还是待在房里等着。”思罗紧紧拽着三老太太,深怕她冲动坏了事。
过了一会儿,三老太太实在受不了了,用力推开思罗,打开房门走出去,在这同时,悬挂在檐下、树干上的宫灯全亮了起来,三老太太直觉的举起手遮住刺眼的光线,片刻,缓缓的放下手,然后就看见被侍卫押着站在院子中间的人——
“啊——”
三老太太惊吓的尖叫出声,往后一退,正好撞到站在后方的思罗,思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三老太太跟着跌坐在她身上,思罗痛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推了三老太太一把,三老太太转而跌坐在她左前方,接着思罗也看见站在院子中间的人,换她惊吓的尖叫出声。
“丽娘,早已经死掉扔到乱葬岗的人竟活生生站在这儿,你如何解释?”太夫人的声音从三老太太的左边传过来。
半晌,三老太太反应过来了,也不畏地上寒气逼人,急急忙忙的爬到太夫人面前,抱着太夫人的腿。“娘,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婆子明明说人死了……对了,婆子被那个丫鬟收买了,说谎骗我……没错,就是这样,我也是被人蒙蔽……”
“三婶至今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凌玉曦的声音很轻很柔,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三老太太这才发现凌玉曦就站在太夫人的右后方,一双眼睛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看透似的,她不由得缩了一下。“我……这是真的……”
“祖母,站在这儿容易受寒,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太夫人轻轻的点点头,看了两名粗使婆子一眼,便由着凌玉曦扶着她走到正堂大厅,而两名粗使婆子分别走到三老太太和思罗旁边,将她们拽起来押着跟过去,另外站在院子中间的银喜也被侍卫押送过去。
太夫人喝了一盏凌玉曦亲手冲的安神茶,才正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三老太太,心情沉重的道:“你以为当年执行打扳子的婆子死了,如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娘,我真的是被蒙蔽。”三老太太很想不顾一切的什么都说了,可是她不敢。
“那个婆子染上风寒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娘,这事与我无关,真的!”得知那位婆子染上风寒死了,她也吓了一跳,不过,更觉得松了一口气,谁也不喜欢别人手上捏着可以威胁自己的把柄,可她却忘了,最能够威胁她的人是李允宁。
“因为是你的丫鬟做的,当然与你无关,是吗?”
“思罗……”三老太太惊愕的转头看着思罗,难道那个婆子是她害死的?
思罗面无表情,她已经意识到一件事——今晚的行动没有按照计划发展,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秘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