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下喉间苦涩,默不作声地别开脸,却被他扣住下巴,让她只能看着他,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
“你也想我,对吧?”
无法逃避,她只能认命地闭上眼。
看着她露出无路可退的消极神情,简承奕将热烫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厮磨。“咏咏,我想把宝宝生回来,好不好?”
他低柔的声嗓,在她心里投下重重的震荡。
她还记得在医院时,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以为那只是为了安抚她,所以随口说说,但事情过了这么久,他竟重提旧事,且语气认真,不像开玩笑……
这是为了让她回来的理由?
还是他认为生小孩的时机到了?
见她默不作声,他眼神微黯、一脸忧郁,语气却饱含着心疼。
“你不觉得我们让宝宝等太久了吗?之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是不是该给我机会,让你可以放心依靠,让我好好弥补你,好吗?”
这是他一直想说的话,但却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到最后,他甚至有些害怕,她是不是已经心灰意冷,早就不爱他了?
黎絮咏被他弄得思绪混乱,以前的他从不说这样的话,让她不由得怀疑,他是醉得彻底,才会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喉咙因为紧张而紧缩,她力持镇定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是觉得还不是生宝宝的时机……”
那时就算他妥协了,她也感觉得出来,他并非真心欢迎孩子的到来。
怕她不懂他的决心,简承奕坚定地道:“那是以前,现在的我是认真的,我要你回到我身边,让我给你更多爱,再把宝宝生回来!”
黎絮咏看着他明明一副醉样,说的话却坚定不已,又好气又好笑地苦声反问:“如果我说,还没准备好的是我呢?”
“那就回我身边,好好调整你的心情,我保证不会给你压力,只要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他的话让她的心暖暖的,但曾受过的伤害却一再冒出心头,阻止着她被说服。
眼眶泛起热气,她幽幽叹了口气,望着他问:“可是我是真的怕……你真的可以做到今日的承诺吗?”
除了还没走出引产的阴霾,也是因为她太了解,工作在丈夫心底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他这时的醉话纵使让她感动,但能当真吗?
“别怕,有我在,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他将她搂进怀里,深情地开口。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但刚才听着他讲了那么多话,黎絮咏矛盾的心微微动摇着。
“承奕……”
在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时,简承奕低头吻住她的唇,怕再听到半句拒绝的话。
当他的薄唇贴上,那温热触感伴着熟悉的气息窜入她的呼吸,立刻让她心神荡漾,无可救药。
醺醺然的感官让身体依着本能反应,想说的话全咽下喉咙,只剩下心底最诚实的想望在耳边回荡──
她好想他……
似乎听到她最真实的想望,简承奕一贴上她的唇,便咽声道:“咏咏,我真的好想你……”
那一句话瞬间打破黎絮咏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让这个吻悄悄染上激情的温度。
他慎重地含住她软嫩的上唇,不断吸吮、重吻,最后将舌头探进她口中,重温与她缠绵的美好。
……
*
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娇吟平歇,空气中充斥着欢爱后的甜腻气息,室内恢复一片岑寂。
在yu//望满足后,黎絮咏瘫软如泥地靠在简承奕的胸口,蒙蒙混混的思绪参杂着懊悔。
她明明还没做好再怀孕的心理准备,怎么让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虽然她无法否认,她仍然爱着他,仍然想生育他们的孩子,但却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万一她又有了,他会不会重蹈覆辙,再一次伤害她与孩子?
她有办法再当个尽责的母亲吗?
想到这一点,由眼角滑下的慌乱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
察觉她落泪了,简承奕平息激昂的心跳,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身上,大手落在她纤柔的后背,温柔的上下轻抚,许久才开口:“咏咏,回到我身边,好吗?”
她离开后简承奕才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她的存在。
每天起床进浴室梳洗时,光是看到她的牙刷总是干干的未被使用,他便可以发好久的呆。
总算回神刷完牙准备换衣服上班,打开衣橱,看着衣橱空了一半,心口就会升腾起一股落寞。
这股落寞让他麻木,连吃饭也尝不出味道,然而惨的不只这些,入夜后回家,屋内不曾亮起的暖灯,更是提醒着他有多孤独。
床上的另一半空着,凉凉的,一如充斥在体内的冷意,让他打从心底泛起一阵寒颤。
他蓦地想起,还没分居前,他总是晚归、甚至无法回家,她一个人入睡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真正体会到这种孤寒,他更渴望她能回到他身边,让他弥补她所受的委屈。
这是他在见她前便决定好的事,昨晚他虽然半醉,却没有忘记,往后得让行动代替言语,让她可以感受他的决心,如此才能挽回婚姻,结束没有她的可怕日子。
黎絮咏不知道他的打算,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你……让我再想想。”
心口堵着闷气,他幽幽地开口问:“宝宝走了是我的错,你要惩罚我多久,才愿意原谅我,让我补偿你?”
“我不知道……”
“我已经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保证,这一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和宝宝……”
他坚定深情的保证却让她为之气恼,黎絮咏愤然起身。
“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简单,你根本没抱过我们的宝宝,甚至没看过他,所以你不会知道,再怀孕对我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
想到他从不曾见过孩子最后一面,她的心仍痛得流血。
吼完,她狼狈而尴尬地穿回衣物,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有多不争气。
她竟傻傻的以为他醉了,被他骗回家不打紧,甚至饥渴已久地和他在客厅里做了,说不出的沮丧让她懊恼不已。
“我有──”
“我想你现在很清醒了,我走了!”穿好衣服,黎絮咏急着远离让她难堪的一切,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在她将走出门的前一刻,简承奕闷闷地开口。“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重新开始?”
他从没这么窝囊过,偏偏栽在黎絮咏手上,但他却甘之如饴。
在医院亲手抱着冰冷的孩子时,他告诉孩子,等任务完成后,他会好好照顾妈妈的身体,抚平她内心的伤痛,再把他生回来!
没想到因为他的笨拙,迟迟没办法挽回妻子,达成他与孩子的约定,他真是个失职的父亲与不及格的老公啊!
不知他内心深处的转折,黎絮咏赌气道:“除非你把工作辞了!”
她的独立坚强已彻底毁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夜,只有他不当刑警,她才不用再担心受怕。
但她知道,简承奕不可能把工作辞了。
他热爱这份工作,再加上同是刑警的父亲影响,他才会义无反顾走上这条路。
她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想为难他,最好的办法是选择退出。
有了这一层认知,她不抱任何期望,走了出去。
简承奕定定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重重一震,怔住了,他没想到妻子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若不做警察,他还能做什么?
成全妻子,却委屈了自己,他会快乐吗?
简承奕握紧拳头,陷在妻子丢出的难题里,久久无法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