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一些时间在灶房里翻翻找找,幸好米缸里还留有一些米,要炊饭还不成问题,可问题是菜肴该怎么办?
以现有的食材,勉强可以做出两道菜,但要是她真的只端出两盘菜,那男人八成不会满意的,该怎么办才好……
上官迎曦蹙起眉心,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后,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就用“山胭脂”吧!”
决定好晚膳的菜色之后,上官迎曦便立刻开始洗米、洗菜,熟练地动手烹煮两人的膳食。
由于自幼娘就去世了,所以她很早就开始接触灶房的工作,煎、煮、炒、炸样样难不倒她,才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光景,三菜一汤就已经上桌了。
严子洛被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菜香引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捧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
一看见他,己在布碗筷的上官迎曦便说:“好了,可以开动了。”
“先等等。”
严子洛虽然早己饿了,却没有立刻入座,反而将手中那碗汤药塞到上官迎曦的手中。
“你先把这喝了。”
“这是什么?”
上官迎曦盯着碗里面的汤汁,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山于弟弟三天两头就染病,她对于汤药的气味早已习惯,不过她又没病没痛的,干嘛要喝药?
“这是你的工作。”
“工作?”上官迎曦一愣,脑中充满困惑。
难道这是益气养身的补药,让她可以更耐操劳一点,也好让他可以使唤她做更多的事情?
“快喝!”严子洛开口下令,根本无意向她解释些什么。
在他的催促下,上官迎曦的心里尽管仍充满疑惑,还是乖乖地喝下。
这药汁相当一苦,让她细致的柳眉都快打结了,无奈严子洛在一旁监视着,她只好皱着小脸,一滴不剩地喝完。
“这样行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严子洛仿拂没听见她的问题,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他那过度专注的目光,让上官迎曦感到一阵不自在。
“怎……怎么了?”
严子洛依旧惜字如金,一个字也没有回答,只用他那双深邃灼亮的黑眸继续凝望着她。
在他专注的盯视下,上官迎曦的双颊逐渐热烫了起来,就连心跳的节奏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先前他将她逼到墙角,与她靠得很近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脸红心跳的反应,而现在那些“症状”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不自在地吞咽了口唾沫,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剧烈怀动着,她甚至怀疑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怪了怪了,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有这样异常的反应?难道她对严子洛心动了?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确实有着令女人神魂颠倒的俊美脸孔,就算他专注认真的神情确实相当迷人,可是……可是……她怎么可能光只因为这样就对他动心?
上官迎曦的思绪愈来愈混乱,不仅脑子热烘烘、乱纷纷的,甚至还开始微微轻喘了起来。
严子洛的眸光一闪,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皓腕。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上官迎曦一跳,也让她的心绪更乱了。
“你……你想做什么?”
严子洛没有回答,又静静握着她的手腕一会儿之后,接着伸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黑眸凝视着她娇美的脸蛋,没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上官迎曦结结巴巴地问。
她忽然想到几个月前,有一回她到林子里去摘采果子,结果不小心撞见李家二公子和柳家大小姐在偷偷幽会的事。
那时,他们也是站得很近,而且愈靠愈近,最后两个人搂抱在一起,接着唇儿就贴在一块儿……
那些画面蓦地浮现在上官迎曦的脑海,让她的俏脸霎时又更热了几分。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严子洛的唇上,紧张得快不能呼息了。
他……他……该不会……该不会也想对她……
要是他真打算那么做,她该怎么办?
不,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她应该赶紧将他推开才对。
但……她的力气呢?怎么她全身突然像一团棉絮似的,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还有,她怎么觉得愈来愈燥热,究竞是怎么了?
纷杂的思绪在上官迎曦的脑子里乱转着,而严子洛却在此时忽然放开她,转身离开了一会儿,然后又折了回来。
“喏,吞下这个。”他的手里多了颗乳白色的药丸。
“这是什一唔!”
上官迎曦都还没问完,那药丸就被严子洛直接塞进她的嘴里。为了不被活活噎死,她只好赶紧乖乖吞下。
说也奇怪,那药丸才刚入喉不久,刚才那些脸红心跳、燥热微喘的症状,不一会儿就消退了。
她愣愣地眨着眼睫,还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严子洛转身到一旁的案前振笔疾书。
他在写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官迎曦忍不住靠过去一看究竞,就见他正用好看的字迹写着--
服用后不到一刻钟,会有心悸、燥热之症状。
咦?咦?难道……
一抹顿悟掠过心头,让上官迎曦瞪大了眼。
“你刚才是拿我来做试验?!”她指控地瞪着严子洛。
“对。”严子洛回答得简洁俐落,语气没有半点心虚或是愧疚。
上官迎曦倒抽一口气,震惊之余,想起了自己刚才脑中的那些“胡思乱想”,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
“太过分了!要是闹出人命来,那怎么办?”她忿忿不平地说。
“放心,你死不了的。要是真有什么古怪的反应,我也一定会想出法子治好你的。”严子洛说道。
上官迎曦气恼地瞪着他,直觉认为这家伙心里其实挺希望她真产生什么古怪的反应,好让他可以继续做更多的试验。
严子洛瞥了她那气鼓鼓的俏颜一眼,淡淡地说:“你若是后悔了想要离开,请自便。”
他一开始想找个小伙子来当奴仆,就是因为年轻男子身强体健,不像娇滴滴的姑娘家,不仅弱不禁风,还老是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大惊小怪、反应过度。
“我……”上官迎曦尽管心中有气,却只能咬牙说道:“我又没说我后悔了,既然己经接下了这份差事,我就一定会做满一个月的。”
就算现在知道自己上了艘“贼船”,就算这艘“贼船”的主子大发慈悲地愿意让她半途逃走,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待在这儿呀!不然她要去哪里赚一百两银子赔给郭老板?
现实逼得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如何她都得坚持到底,反正他都说了她死不了,那就咬牙忍耐一个月吧!
听见她的回答,严子洛的心里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她会二话不说地拎起包袱就逃跑,想不到她竟然选择留下。
“想留就留,随便你。”严子洛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他倒想看看,她能够坚持多久?
一天?两天?
不,他猜她撑不了那么久,说不定明儿个一早起来,就会发现她己经拎着包袱悄悄渭掉了。
隔天,上官迎曦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离开,而严子洛给她的“奖赏”,是另一碗汤药。
“这是什么?”上官迎曦盯着碗里的黑色药汁,头皮微微发麻。
“刚煎好的汤药。”
“喝了之后会怎么样?”上官迎曦这回记得先问。
“若是知道,就不需要你喝了。”严子洛冷冷地说。
这个答案,让上官迎曦的表情僵硬。比起心里先有个底,这种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情况更令人感到畏俱。
严子洛将她的忐忑不安看在眼里,过去他也曾催人来试药,就连那些身强体壮的男子都常感到害怕了,更逗论是像她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
接下来,她应该会后悔莫及,宣告她决定放弃吧?
“不想喝的话,就放下吧,你随时可以离开。”
原本以为她会立刻说要走,想不到却--
“不,我喝!”
“你确定?”严子洛诧异地挑起眉梢,没想到她会选择留下。
“当然确定。”上官迎曦硬着头皮说道。
尽管他并没有强迫她非留下来不可,但问题是她不能走啊!
一想到必须偿还古董铺一百两银子,她便咬了咬牙,一口气将碗中的汤药喝得一滴不剩。
见她喝完了,严子洛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好像……”
上官迎曦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倒抽口气,接着她紧咬着唇儿,脸色逐渐发白,额上还渗出了冷汗。
“好像什么?说清楚!”严子洛一边催促,一边动手为她把脉。
“好痛……我的肠子好像被切断了似的……呜……”上官迎曦痛得整个人蜷缩成个小人球,身躯不住地颤抖,眼泪更是克制不住地溢出眼角。
她那模样可怜极了,严子洛的心一紧,立刻转身到他的药柜中,针对她的症状迅速取出儿粒不同的丹药,将之捣碎了混合在一起。
“来,吞下这个。”
服用过他递来的丹药之后,上官迎曦的症状逐渐减轻,但她整个人仍相当虚弱,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看她那可怜兮兮、凄惨无比的模样,严子洛的心里蓦地升起一煞罪恶感,那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这是头一回让一个姑娘家来试药吧。
“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不,我要留下,这份差事我做得来。”上官迎曦立刻强打起精神说道。
严子洛困惑不解地问:“何必这么拚命?难道你不怕真喝出什么毛病来?”
“我不怕,因为你很快就会治好我的,不是吗?放心,不论往后还要试多少次,我都会乖乖喝下的。况且,能够帮你弄清楚药性也算是一件好事,往后你就可以医治更多的人了。”上官迎曦由衷地说道,并因为自己也能有一点贡献而感到一丝骄傲。
严子洛一怔,过去帮他试药的人,只在乎能从他这儿得到多少报偿,并不在乎将来他能因此治好多少人,想不到她竞能这么想。
看着她虚弱却坚定的神情,他的心里有些感动,对于这个看似娇弱的小人儿,也有点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