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芹明显被吓著了,呆怔之余,仍不忘回吼:“你口气那么冲干嘛?!我只是训练宙斯装死罢了。”向来尚轩对她都是怜爱有加,这还是头一次对她这么大声,品芹心底可委屈了,但是好胜的心理却不让她屈服。
“装死?你没得到我的允许,居然敢随便训练宙斯。还有,你穿这什么衣服——睡衣!请自重点好吗?这里可不是你的闺房,随时有佣人来打扫什么的,你这一身要是给人瞧见,怕不又是一堆蜚短流长。”
自重?!他居然说她缺乏自重,要不是早把樱园当家,她才没那种胆穿睡衣到处逛,何况有谁在自个家中还穿西装打领带的,她只不过需要一点家的感觉嘛!
“你凶什么,每回宙斯来主屋,你就会叫它蹲下、坐下、趴下,它连一点自由也没有,我看它无聊才教它的嘛!至于这套‘休闲服’,告诉你,我就是喜欢穿它到处晃。如果佣人不满意,我会告诉他,我以这房间为衣饰、这屋顶为帐,凭什么他跑进我家?再说,谣言止于智者,你耳根子比女人软,不如下辈子投胎当女人。”
“何品芹,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尚轩没了以往的冷静自律,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打人。
“笑话,连个戒指都没有还说未婚夫,有谁能证明?我看,你是上当的大蠢蛋。”看尚轩怒气腾腾的样子,她也摆出了“恰查某”的架式。
尚轩脸上布满阴霾,一把攫住品芹的手,充满威胁的说:“你再骂一次,再骂一次我就用肥皂洗你的嘴。”气得不轻啊!整张俊脸都扭曲了。
品芹头一次见尚轩如此,怕当然怕,但她可受不了他的刺激,“蠢蛋,蠢蛋,我骂你是蠢蛋。”
“好!非常好。”铁臂一抓,将品芹揽腰抱起往外走。
“救命啊!德妈,爷爷!”她双脚不停的挣扎,尚轩哪在意她的张牙舞爪,直拉著她进浴室,手松开的刹那,品芹捉住机会往外跑,还没走两步,又被抓了回来。
“你想跑,我说过你再骂脏话的下场了!”尚轩将她的头压至水笼头下,打开水,张嘴喊叫的品芹著实喝了不少水。
尚轩的主要目的不过想给她个教训,喝了几口水便把她捉离水笼头,“你还敢不敢再骂脏话?!”瞧品芹桀惊不驯的瞪著他,水滴沿著她散落的秀发沾湿他的衬衫。尚轩正等著她发泄怒气,再次开口怒骂,不过,尚轩倒不打算再让她喝水,至少他恢复点理智了。
品芹扁扁嘴,委屈的苦水涌上心头,一双明眸犹如蒙上水雾,只一眨眼的工夫,一颗颗泪珠淌落,尚轩怔住了,一只手连忙拭著品芹的泪珠,另一只手拉开一旁的大理石柜门,拿出浴巾,一把包住品芹,顺手拥入怀中。
他轻柔的为她拭干秀发,“别哭了,别哭嘛!”深怕吓著她,口气极尽温柔。
“你好凶……你从来没对我那么凶……还让人家……让人家喝好多生水……爹地……妈咪……都舍不得骂我……”晶芹唠叨了一堆,泪水活似打开的水笼头——止不住。
“好,不管以后我怎么生气,绝不凶你好不好?别哭了。”尚轩知道自己快变白痴了,明明就是她的错,谁知她那副梨花带泪的模样直揪他的心,他哪狠心再凶她,只好赔不是。
品芹抹抹泪痕,“你自己说的哦!”她终于破涕为笑了。
尚轩无奈地叹口气,“是,我自己说的。”
“我肚子饿。”她可怜兮兮的瞧著尚轩。
“那你还陪宙斯玩。”捏捏品芹的鼻子,他索性抱她下楼。
“我想你陪我一起吃嘛!一个人吃多无聊。”皱皱柳眉,她拉下浴巾披在尚轩肩上。
尚轩露出一抹眷宠的温柔目光,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吗?还不是怕他一进去书房又忙得忘了吃饭,想监视他嘛!
祁老爷在客厅里,把他们的动作全纳入眼中。嗯!看来黄经理所言不假,他真的快有孙媳妇了。
***
“芹芹,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牌吔,我们都得随传随到。怎么有空召见我们,祁少爷没空陪你玩啊?”茹娟极尽所能的嘲讽品芹,没办法嘛!谁教品芹是第一个谈恋爱的。
“茹娟,你在瞎扯什么嘛?!”品芹娇态毕露,标准的沉浸在爱河样。
“茹娟,你在瞎扯什么嘛?!”是严楹,她可把品芹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越来越有女人味罗!”把柳橙汁放在她俩的面前后迳自坐下。
“拜托,我难得找你们出来聊天,别老讽刺我行吗?”品芹真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讽刺,我是乐见其成吔!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猎夫行动成功罗!”茹娟贼兮兮地瞅著她,“是我提供的策略吧?”
“少来了,又想敲我一笔对不对?你只教我送花,剩下的可是我自己花心思的吔!”接著,她吱吱喳喳的描叙自己追求尚轩的过程,可把茹娟、严楹给听愣了。
“老天啊!众目睽睽之下……芹芹,我还真看不出来你那么大胆。”严楹欣羡不已,毕竟大胆如斯,勇敢的追求所爱,鲜矣!
“没办法啊,谁教我死心眼。”托著腮,品芹的语气虽是“歹命”的感叹,眼中的柔媚可骗不了人。
茹娟、严楹相视而笑。好友如此幸福,她们也乐见其成啊!
“严楹,你呢?”茹娟一脸捉到小辫子似的拷问。
“我?”她指指自己的鼻头,“我又有什么事落人口实啦?”
“怎么没有?昨天我来找你,店里的小弟说你晕倒了,还是被一个大帅哥抱出去,小弟说那帅哥的动作活像火烧屁股似的,可急呐!”茹娟得意洋洋的说。
“真的假的?!那男的是谁啊?”芹芹可好奇了。
“还说咧!那个大呆瓜,一进医院就帮我挂急诊,医生问我哪里痛!生理痛吔!又面对两个大男人,我哪好意思说,偏偏那个笨蛋还说什么有病不能不看医生,拚命追问,没办法,我只好说啦!你们都没瞧见他们的表情,整张脸都垮下来,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严楹比手画脚地描述当时的情形,恍若又看见他们的脸部表情,忍不住格格直笑,这么突然的心情转变可让芹芹、茹娟看傻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茹娟细声询问,怕严楹真的刺激太大——秀斗了。
“他说他叫白悠宇,不过,反正我也不认识,倒是他一脸践样,活像我不认识他是井底之蛙似的。”严楹总算稍微自制点了,此时的表情很不屑。
“严楹,你对他的评价不很好吔。”品芹察言观色地提出。
茹娟大声尖叫:“我知道了,我想起来白悠宇是谁了!”
“是谁啊?皇帝吗?”严楹不感兴趣的问。
“相差不远。他有个外号叫音乐天子,前些日子‘葛美奖’那位大放异彩的作曲、作词家知道吧?就是他罗!听说好几家跨国唱片公司找他,现在是媒体宠儿。”茹娟一边说还一边对严楹抛媚眼,“说不定他看上严楹了。”
严楹双颊一红,不期然的想到那个白悠宇还拚命喊她楹楹,怪恶心的,但是……也挺窝心的。
“惨了,尚轩找来了,我先走啦!”品芹突然大喊,一溜烟地奔向伫立在门口的俊逸男子,娇憨的笑靥让那名男子刚毅的轮廓柔化了。
茹娟、严楹带著欣羡的目光瞧著尚轩低头跟品芹说话,品芹漾著绝美的笑容朝她们道再见,便挽著尚轩的手臂出去了。
茹娟叹口气,背起皮包,“看来我再不加油找个男朋友,铁定孤单死了。”她暧昧的对严楹眨眨眼后便也走了。
留下严楹一个人兀自发呆。
***
“你怎么知道我在旖旎屋啊?”品芹十足恋爱中的女人模样,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活似水波粼粼,双颊时时刻刻泛著嫣红。
“未婚妻在哪都不知道,我当什么未婚夫。”尚轩最喜欢看她的欢颜,不为什么,只因为爱她。
“你说要陪我玩哦!”她深怕尚轩又要忙著工作。
“是!真是的,说要打工,上班时间还溜出来,全公司就你最大了。”他捏捏品芹的鼻头。
品芹拍开他的手,“谁教你怕老婆。”捉弄意味浓厚。
“好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别跑,我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品芹一溜烟地跑走,银铃般的笑声挑衅似的呼唤尚轩追她,尚轩也不示弱的追著她满街跑,“你别跑。”
“不跑是小狗。”她冲进人群,兴奋的大叫。
嘻笑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众人欣羡的目光,在路人眼中,真正羡慕的不是两人显赫的身世背景,而是流转在彼此眼中的爱意。
***
皎洁的月光映射在凉院的泳池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也有个又大又圆的月亮。
尚轩坐在藤椅上,怀中的可人儿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宙斯则懒洋洋的趴在一旁。
“你不是说,你可以像淑女一样,乖乖坐在椅子上一晚吗?受不了啦?还不到一个小时吔!”尚轩带笑的问。
“那不算啦!淑女还得刺绣,我又没有。”她咕哝的抗议,索性拉起尚轩的手玩。
没一会儿就硬拿下他的表,套上自己白皙的手腕。嗯!金光闪闪的,戴在尚轩古铜色的手腕上有种气势,戴在自己手上则松松垮垮的,好拙哦!
“不好看。”品芹闷闷的出声。
“你喜欢,改天我订做一个给你。”就算品芹要天上的星星,尚轩大概也会想办法弄一个给她。
“我不要,学生带钻表,我怕成为歹徒的目标。”她赶忙脱下表套回尚轩的手,一时对尚轩的手掌好奇极了,她比比两人的手掌。
“你的手好大喔!”
尚轩被她孩子气的赞叹逗笑了,一手玩弄她垂落的秀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她头上固定发髻用的大夹子,一时之间,秀发披散而下,遮掩住她优美的颈项,在淡淡的月光下,犹如月亮的恩赐。
品芹蹙眉,略带责备的娇嗔:“我好不容易才把头发固定住吔!又被你弄乱了啦!”
晚风徐徐吹来,尚轩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中。柔亮得像缎子,而且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他不知道别的女人头发如何,但品芹的是够漂亮了。
“别剪,为了我别剪它。”
“那你要帮我整理啊!留长发很麻烦吔!”品芹巧笑倩兮,说真格的,全身上下她就最爱这头秀发,哪舍得剪?只是每日面对纠结的发丝也够伤脑筋了,何不乘此机会……
“可以。”算是达成协定。接著尚轩拉起掌中的纤纤玉手,忍不住的亲了一下。
“你的手很漂亮啊!要不早点套住你,凭你这种好动的个性,哪天被追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从外衣口袋掏出一只蓝色绒盒,鼓励的看著她,“打开来看看。”
品芹狐疑的接过,“咔”的—声。天啊!两枚秀气的钻戒正闪著炫人的光芒,再定眼一瞧,一枚是用红宝石与钻石镶嵌而成的,一枚是心型钻。
“好漂亮,是一对吔!”
尚轩趁品芹赞叹之余,不说第二句话地执起她的手,将心型钻套进去,红中带银光的戒指与她的手相得益彰,充分显示尚轩的眼光不凡。
“现在你可是我名副其实的未婚妻罗!虽然一枚戒指没多大约束力,但是我不打算收回,所以你是非当我老婆不可。等你爸妈回来,我会上门提亲,顺便对我们的私订终身负荆请罪一番。不过,我不会要你那么早嫁给我,你还年轻,可以再多玩几年。”
品芹也学著他的动作,将另一枚钻戒戴在他手上。
“现在你是我名副其实的未婚夫罗!我打算一辈子将你套得死死的,所以以后你就是妻管严的会长。”她学著尚轩不可一世的口吻。
尚轩浑厚的笑声泄出,一把将品芹拉进怀中,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滑过眼睑、挺鼻,最后来到桃花般的红唇,许下承诺似的热切地吻著她。
半晌,尚轩抚过她的秀发,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双原本如鹰隼的眼失去往常的锐利,清澈的眸光有著撤下防护后的温柔。
“在英国那些年的磨练让我知道,一个人的潜力是无法估算的,我曾在夜阑人静时痛恨爷爷对我如此严厉,但是现在我很感谢他,感谢他将我教导成如此强悍的人,而你太会闯祸了,需要有人在你玩疯时保护你不受人欺负。今生今世,我会将我的爱织成密网供你休憩,不让你看见我的懦弱。”
品芹感动得落泪,他是祁氏的总经理,众人以他为榜样,刚毅如他都说出这番话,教她能不感动吗?
“我爱你,真的。”
尚轩轻抹过她的泪珠,原本以为今生就这样平淡而过,但上天是如此眷顾他,让他发现这块宝玉,天知道他多么庆幸能拥有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