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忍不住皱起眉头,突然她的脸上泛起一抹贼笑。
没关系,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非泛泛之辈。
喜儿马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将一盘早就准备好的各式月饼放在关盼盼的面前。"小姐,这可是我刚从师傅那里端来的新鲜月饼,请你尝尝鲜。"一看到月饼,关盼盼的眼睛果然马上为之一亮,她吃了口月饼后,脸上的表情就温和了许多。
就在喜儿要松口气时,关盼盼突然对她道:"喜儿,你认为像我这么出色的女人,真的要去随便捞个男人吗?"关盼盼的声音冷得如寒风般,让喜儿忍不住一颤,只不过关盼盼因满嘴月饼而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她微愠的口吻没那么吓人。
"喜儿当然没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换关盼盼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这盘月饼上,根本就忘了之前她有多烦恼要找如意郎君的事。
"小姐?你确定不出门就能赢得这场比赛吗?要知道,这可是攸关我们饼铺的名声耶!若是让另外三位姑娘都实现愿望,而小姐你却依然坐在这香闺里边吃月饼边哀声叹气,那可是很丢脸的!""喜儿,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当然是啊!"
"那……你干嘛一直跟我唱反调?"关盼盼忍不住站起来,朝喜儿低吼了声。
关盼盼不待喜儿有任何回应,她一个旋身,便走向屋外,手上还不忘抓了两个月饼。
她边走边对喜儿嚷道:"哼!我就不信,非得要出门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她回过身来,对着跟在她后面的喜儿扮了个鬼脸。
关盼盼来到花园的小径上,伸手往上指了指,随意说道:"说不定,老天爷看我长得这么可爱,就好心的要月老从天上丢了个如意郎君来给我做相公。"听到关盼盼的话,喜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戏谑的说道:"小姐,你少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会有……啊……""哇……啊……"关盼盼也跟着惊呼。
她们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响起,只见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突然朝她们飞来,而那个黑色物体甚至还往关盼盼的方向飞扑而去,让她根本就来不及闪躲,也无法反应,只能愣愣的看着事情发生。
喜儿整个人也愣在当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一开始,她还十分担心关盼盼的情况,可是当她发现,那不明的黑色物体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时,她更是惊愕到无法自己,只能不停的惊呼。
"该不会真让小姐给说中,老天爷真的派月老送了个如意郎君来?""来你个头啦,臭喜儿,你还不赶快来帮我把他给拉走!"这个人真是重死了,这样压着她,她的脊椎该不会碎掉了吧?真是痛死她了,这个由天外飞来的男子,竟然敢将她当成肉垫。她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老天爷就送给她这个麻烦,真是倒楣!
喜儿还没有任何反应时,压在关盼盼身上的男子,突然开口低沉的说道:"姑娘,你没事吧?"黑衣男子知道自己压在一位姑娘身上,是一件十分不得体的事,可是他已经在飞扑下来时,运用内力,让自己不要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要不然她可能早被他压死了,那还能在这里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天啊!他真的觉得自己好累,身子下所感受到的是她软绵绵的身子,鼻息之间嗅闻到的是她的淡淡馨香。她的体温正透过衣衫传到他的身上,让他原本寒冷的身子,有了一点温暖的感觉,让他好想就此闭上眼休息。
不知为何,当他的眼眸对上这双滴溜溜的灵眸时,竟情不自禁的放下心底一向防卫甚深的警戒,相信她绝不会伤害他,让他想要安心的偎在她的怀里休息,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并未透露出这种想法。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关盼盼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开始斥骂他的无礼。"如果你也被人突然重重的扑倒在地,看你还会不会问我有没有事?"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大有想用目光把他凌迟至死的意图。
看这姑娘这么有精神的骂着他,这就表示她的情况好得很。他根本就懒得与她计较。
他是个寡言性冷又防卫心超重的人,所以就算他认为这姑娘不足以威胁,他也绝不会与她多废话。
黑衣男子正想试着起身时,关盼盼突然尖叫一声。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在他身下的姑娘。她竟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哀叫声,让他几乎要聋掉了。
喜儿这才被关盼盼的尖叫声给震回神。她连忙来到他们身边,急得在关盼盼身旁绕呀绕的,并对她喊道:"小姐,你没被怎么样吧?"喜儿怒瞪黑衣男子的眼眸里满是指责的意味,似乎在责怪他这个登徒子,想要非礼她家小姐。
这男子心想,真是天地良心啊,他们两人除了全身上下都贴得紧紧的之外,他的手可没碰到她的身子。他看了一眼刚才想要护住她身子时所伸出的手,确实没有不规矩呀!
喜儿看到那男子冷漠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无辜,就忍不住想瞪他。
一个大男人全身贴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已够伤风败俗了,难不成他还真想把小姐给吃了,才算有怎么样吗?她家小姐可不是随便的姑娘。
喜儿正想伸手推开那男子时,忽地看到关盼盼把双手举得高高的,好像在哀悼因为刚才意外而被压成碎片的绿豆糕与蛋黄月饼。
"啊!糟了。"喜儿早一步将耳朵捂起来。
正当那黑衣男人想要问清楚喜儿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举止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关盼盼突地放声大哭,那可怕的哭喊声,让他忍不住低咒连连。
他不顾受重伤的身子,勉强地起身离开她身上,以免到时候自己不是伤重身亡,而是被这个可怕的哭声给吓死。
"呜……哇……"关盼盼此刻就像个孩子般的躺在地上耍赖、大哭。
关盼盼死瞪着手上的月饼屑,她真的很心疼,这可是她最心爱的月饼,她绝对不容许有人这样对待她的月饼,那么的浪费、不爱惜,可是会遭天谴的。
"可恶!她在哭个什么?哭得好像谁死了似的,叫她闭嘴,要不然我就一掌劈死她!"那黑衣男子终于忍受不住的粗声威胁喜儿,因为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女人,完全沉浸在她的哀伤之中,让他整个人都火起来了。
"喂!你这恶人,明明是你擅自闯入我们家,我们都没去报官,也没计较你压在我家小姐身上,你还敢这样恶言恶语的,是想吓谁啊你!"哼,本姑娘可不是被吓大了,她喜儿在维护主子这点上,是十分忠心的,虽然她家小姐现在这样哭喊,好像有点夸张,但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恫吓。
喜儿不理会他的威胁,转身面对关盼盼,看到她还在哀悼她的月饼。喜儿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然后低吼叫道:"小姐,你够了喔!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你要哭,也该哭自己被这登徒子吃豆腐了,这可是有关你的名誉耶,结果你却一点都不在意,却在可惜那些月饼。"喜儿愈骂愈起劲,忍不住骂到叉起腰来,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泼妇骂街似的。
黑衣男子感到有些啼笑皆非。这……到底谁是主子?谁是丫鬟?这两个姑娘竟然视他于无物,在讨论名誉与月饼的事?这……这真是……
"呜……喜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是这月饼比较贵?还是你上街去买块豆腐比较贵?"哼!喜儿真是搞不清楚状况,月饼怎么样也比豆腐值钱吧?
喜儿觉得有股挫败感,小姐怎么在面对她心爱的月饼时,就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比下去,眼中只有她的宝贝月饼。说到这豆腐,再看看小姐,她喜儿还真想一头撞豆腐自杀算了。"小姐,我知道这月饼对你而言很重要,可是你也清醒一点,这豆腐和我们在市面上买的豆腐意思不同啦!""哪里不同了?"喜儿当真以为她有了月饼就少了脑袋吗?真的太瞧不起她了。"我明明有听到'豆腐'这两个字。"关盼盼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完了、完了!她就知道小姐一旦眼里、心底全都是她的月饼时,脑袋就会不灵光。瞧瞧她现在说出来的话能听吗?她肯定、确定,小姐现在满脑子里都只有她的月饼!
那黑衣男子却因为关盼盼的话而怔愣,那一向冷漠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情绪,他同情的望着关盼盼。
他不发一语的模样,让喜儿觉得很不对劲。"喂!你这登徒子!干嘛露出这种表情看着我家小姐?"那黑衣男子这次倒没有再恶言恶语,因为自从关盼盼那可怕的哭喊声变成啜泣声后,他就觉得比较能忍受了。真是奇怪,他愈看她,就愈觉得她可爱。真是见鬼了!他一向对女人都没什么好印象,怎么现在竟然会觉得这个月饼脸的姑娘可爱?女人是全天下最麻烦的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离乡背井,一想到这个,他的神情就忍不住为之一黯,又恢复原本的漠然。
"刚才我不小心撞倒她,或许把她的脑子给撞坏了,所以,她才会变成这副疑呆样,连这种话都……""啊!"关盼盼的叫声,把黑衣男子的话给打断。她举起一只气得颤抖的手直指他的鼻尖道:"你……你这个恶人,竟敢说本姑娘疑呆?你……"喜儿见小姐气得七窍生烟,手抖得连捧在手心里的月饼屑都快保不住。她突地感到心头一惊,随后若有所悟的看向关盼盼与那个黑衣男子,她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定……这男子真的是月老送给小姐的如意郎君。
为了不让关盼盼继续在这男人面前丑态百出,喜儿出声提醒:"小姐,小心点,你手里的月饼屑要掉光了,就算它变成月饼屑,也是可以把它吃掉,你就不要和这个人计较了!"喜儿发现这男人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在小姐指责他时,他竟然不为所动,这下子可有好戏看罗。这男子绝非泛泛之辈,看来,她这忠心的丫鬟有必要为小姐谋求幸福,让这男子成为小姐的夫婿,只是在这之前,得先把他的来历给打听清楚才行,免得引狼入室。
"喂!你叫什么名字?"
喜儿看他没反应,正想要用脚踢他时,却在他骇人的瞪视之下,悻悻然的收回脚。
关盼盼顾不得满嘴的饼屑,在喜儿的提醒之下,突然回复她在生意上的精明头脑,脑筋随便一转,也知道喜儿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她死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看。关盼盼嘴里塞满饼屑,将她的两颊撑得鼓鼓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她这怪异的模样,喜儿早已司空见惯,她比较有兴趣的是这个男人的来历,为什么他会突然凭空出现?
这黑衣男子十分讶然,他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家吃相这么难看,好似饿死鬼般的吃成这副德行,她那圆圆的脸颊也因此变得更圆了,简直是难看至极!
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关心话语。"吃慢点,没人和你抢,也不怕噎死了……"随后,他冷眼看向喜儿,"你是她的丫鬟,在你家小姐噎死之前,赶快去倒杯茶过来吧?"没想到,这黑衣男子还挺关心小姐的,看来,他对小姐的印象应该还不差。
喜儿正想去倒茶时,突然惊觉不对劲。
她干嘛那么听他的话?她又不是他的丫鬟。她瞄了一眼吃相难看的小姐,那生怕被人抢走月饼屑的模样,她还真担心会被那黑衣男子料中,只好赶紧去帮小姐倒杯茶。
喜儿才转过身,就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又听见小姐的哀号声。待她回头一看时,忍不住一愣,怎么会这样?那个黑衣男子又压在小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