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练?嗳哟,你真的很好欺负耶。”红艳艳的蔻丹朝她肩膀指过来,直接戳向她薄衫内的肌肤。
嗄!好痛。苏柳红赶紧往旁边闪。
“副理不会是刚好路过这里吧?”有事就请快滚。
“对哦,”陈玉莉煞有介事的惊呼一声,“我还在等个朋友下班呢。”眼看自己的扇风点火,似乎收不到预期效果,她怏怏的摆摆手,“继续你的伟大工程吧,乖乖女,不打扰了。”
见她没入另一个摊位后方,苏柳红赶紧把那果汁瓶丢进前面的垃圾桶。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嘿,十点十五分了,难怪饿得前胸贴后背,快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
念头刚转过,丰盛可口的消夜已经出现在眼前。
“你果然还在这里。”卜绍曦穿着一身乳白色休闲服,十分俊逸地迎面走来。
“云扬太过分了,这样虐待你,明天我就到公司找他理论。”
“多谢关心,但你可千万别害我丢了饭碗。”苏柳红也以热诚的微笑欢迎他。
这位身价不凡,出手阔绰又长得帅气十足的小开,是她尚未找到真命天子前的最佳玩伴。
卜绍仪透露他平均三个月甩掉一个马子,以此推算,她仍有两个月又二十一天的恩宠期,以她的超缺乏耐心,也够玩的了。
“担心什么?他敢开除你,我马上给你一张终身饭票。”卜绍曦一本正经的说。
“是你说的哦,到时可别临时反悔,害我流落街头,三餐不继。”她咬着下唇咯咯地笑,抛给他一记魅力无穷的媚眼。
“我哪舍得啊。”他情不自禁地忽然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嫣颊用力啄了一口。
嘿,公共场所,又是工作场合,他居然这么肆无忌惮。
好在手机适时响起,让她免于被蜚短流长。“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忙从他臂弯中挣脱,她自皮包里找出手机。“喂,哪位?”
“水云扬。”他的声音永远低沉得不带丝毫感情。“你还在世贸?”
“是。”这么晚还Call她,莫非要送消夜来慰劳她?“总经理有什么指示?”
“再十分钟,有位广告设计师会过去,你可以等他一下吗?”
老天,都几点了?!瞪着没等她回应就被切断通话的手机,苏柳红有一股冲动,想把它给砸了。
“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卜绍曦摩挲着她白晰的手背,柔声问。
“很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了。”她把手抽了回来。“水云扬要我等一个广告设计师过来,恐怕又得花些时间跟他讨论公务,你先请回吧。”
“开什么玩笑,都十点多了,他还不放过你?”他的少爷脾气说来就来,“我现在就打电话质问他懂不懂劳基法。”
“他人还在办公室,你不妨直接去找他,必要的话,帮我狠狠捶他几拳。”不支开他,她根本没办法工作。
“不行,我要先骂他几句才能消火。”为了表现他很有气魄,卜绍曦立即打了一通电话给水云扬,没想到他竟然也要他到办公室去。
他无奈的看向苏柳红,“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范定岳就是那位广告设计师。以一个画匠出身的广告人而言,他浑身散发的艺术气息颇令人激赏。
修长的身材,不算英俊但很有个性的面孔,长发齐肩,配上简单的手染衣裤,整个人既有书卷味又显得狂狷。
“你好。”非常准时,十分钟,一秒都不差。苏柳红最欣赏这种人了。“我姓苏。”
范定岳正眼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走到摊位前,皱着眉望着里头所有的布置。
过了约莫三分钟,他才愠愠的开口,“把这些彩带和壁纸统统拆掉。”
“可……”苏柳红面有难色,“这花了我三个工作天,以及——”
话犹未完,他粗鲁的塞了一袋热腾腾的鱿鱼羹及小菜到她怀里,“把消夜吃了,我们开始干活。”
这一说,她才发现两肘已被烫得泛红,赶紧把袋子放下来。
“谢谢你。”
“你们老总要我带来的。”范定岳转头撇向纸柜,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怎么回事?”
苏柳红不明所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老天爷,那不是刚刚陈玉莉放果汁瓶的地方吗?几时招来了一大群蚂蚁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擦干净。”她匆匆忙忙奔到杂物间拿了块抹布,再奔回来时,那群令人怵目惊心的蚂蚁雄兵居然已消失得一只不剩。
十成十是他的杰作,而他却啥话也不说,害她跑来跑去,瞎忙一通。
“你是要继续站在那儿发楞,还是要尽快把东西吃一吃?我可没时间陪你耗通宵。”范定岳的手脚很快,破坏力更强,三两下,她辛辛苦苦勉强弄出来的成果就被他摧毁殆尽。
苏柳红哪还有胃口,跟在他后头像小跟班一样,所有的看法和意见完全不被采用,只能负责清理并善后。
水云扬一定来过现场,并且对她的能力打上了大,才会不由分说,就派这么个蛮横无礼的凶神恶煞来。
她原本满怀的信心,瞬间被打入冰窖。明天到公司就递辞职信,这样的待遇教人太难堪了。
“红色还是橘色?”范定岳没头没脑的举起两块板子,要她从中选一块。
她压根没搞清状况,根据直觉回答,“红的。”
“有眼光。”他定定的凝视她好一会,嘴角极不容易地挤出一朵不算好看的笑容。
是、是吗?苏柳红的笑比哭还难看。
那晚他们一直工作到快午夜一点,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催过好几次之后,范定岳才特别恩准她可以先行离去。
“我跟你一道走好了。”他拿着自己带来的工具,不经同意就拉着她往出口处走去。
苏柳红甩不开他,只好让他拖着走。她不仅饿得前胸贴后背,还累得四肢无力,精神委靡。
“我骑机车。”她的小绵羊还孤孤单单的等候着她下班呢。
“你这样子怎么能骑车。”不容分说,他逼着她坐上他的Megane。
“你想绑架我?”哪有人这么霸道的。唉,好累,一坐上车,她几乎要阖上双眼。
“说勾引比较有戏剧张力。”他阴阴地一笑。
苏柳红完全不记得,她是怎样傻呼呼地随着他回到他的住处,躺上他房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然后一觉到天亮。
“叮铃铃!叮铃铃!”
天才蒙蒙亮,苏柳红的手机已催魂似的响个不停。
她费好大的劲才撑开千斤重的眼皮,到处摸索她的手机。
“喂,”有人代她接电话了。“是,她在我这儿,她很好,没认床也没作恶梦。”
什么话嘛,她又不是小孩!苏柳红眯着眼睛斜望过去。咦?这不是她的房间,而那个站在门口,拿着她的手机正在讲话的人不就是……范定岳?!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迅即从床上弹了起来——
衣衫不整,长发凌乱,简直就是宇宙超级颓废女。
“拜托你,”范定岳那居心不良的家伙,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倚在门边,说着风凉话,“不要慌张得像惨遭蹂躏的样子,行吗?”
“我问你,”她乱没气质地边把衣服塞进窄裙里,边恶霸的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昨天有没有,呃,有没有对我怎么样?”
“你说呢?”他老兄两手抱在胸口,恶作剧地例着嘴笑。“你的脸蛋虽然堪称绝色,白肤也够白晰,可惜身材很逊,尤其是双峰根本就营养不良。”
“啪!”苏柳红这巴掌掴得响彻云霄。
范定岳却不避不闪,直挺挺的迎接她这记锅贴。
“这是你咎由自取。”苏柳红一点也没瞧出他神色有异。“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有仇必报,而且是加倍奉还。”
被赏了一掌的范定岳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两眼紧盯着她。“你至少也该哭几声,要求我负起责任或什么的吧?”电视上的肥皂剧不都是这样演的。
对哦,他不提她倒忘了。然而这整件事她也不是没有错,人家又没有拿刀子架在脖子上逼她来,都怪她太轻率、太没戒心,误上了贼船,因此她也必须负一半的责任。再说,要他负什么责任?除了结婚就是金钱赔偿,她能要哪个?
“惹上我算你幸运,也算你倒楣。”抓起皮包,见餐桌上放了两碟烧饼、水煎包之类的早点,她才猛地想到自己从昨天午饭后,到现在犹粒米未进。“帮我拿双筷子。”
“不担心里头掺了迷药?”
随着范定岳的坏笑,门铃忽然响起。三十秒后,跟着范定岳走进来的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水云扬。
完了,这下她连早餐都吃不成了。
“我说了,她好得很。”范定岳老神在在,言谈间像啥事也没发生过。
水云扬不理会他,只冷冷的瞟苏柳红一眼,“东西拿着,跟我走。”
她连吞了两口口水,啥话也说不出口,只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做。这节骨眼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何况她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一秒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范定岳住的公寓,水云扬先开口——
“你真的想玩火?”他疑惑的盯着她,“一个卜绍曦还不够,你还要去招惹那姓范的?你才认识他多久,知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柳红饿惨了,整个人窝进轿车后便缩成一团。
“他欺负你了?”
欸!苏柳红奄奄地喘上一口气,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能不能求求你一件事……”话没能说完,她就昏过去了。
水云扬不明就里,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睡眠不足,想是昨天太累了,于是直接把车子开回她租来的小套房。抱着她上楼时,还引来楼下警卫的关切。
一躺上床,苏柳红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哈,我终于回到家了。”
“你先睡一会儿。”
“不,我不要睡,我要吃。”支起身体,她摇摇晃晃的来到冰箱前,“总经理,行行好,帮我打开它。”
看到冰箱门架上的冰牛奶,她霎时一阵狂喜,抓了打开盖子就往喉咙里倒。
“慢慢来,你这样会呛到的。”水云扬忙取下瓶子,但苏柳红立刻又夺了回去。
“我宁可呛死也不要饿死。”
灌下五百西西的鲜奶,她总算有点力气跟他谈点和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