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看见莫中耀和郭瑶双在众人面前共舞,展现他们独特、契合的舞姿,而她却没有丝毫妒意,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在她发觉莫中耀偶尔会在郭瑶双不注意的当口,饱含促狭之意地朝着她偷偷眨眼后,她更不敢就这么甩头离去,深怕他发觉自己的不是滋味,反倒更满足他那颗容易自满、狂妄的心。
因此说到底,她惟一能做的便是装出一副评估对手实力的模样,专注凝神地看着他们的脚步,搜寻他们完美之中的那一点疏失。在她眼里,他们的默契毋庸置疑,他们跃动的身影是那样投入与专注。若非莫中耀略显飘忽的眼睛总是在不经意间转向自己,今晚他们的演出可能比下午在舞场竞争时还要完美。
她相信,下午的那场比赛,莫中耀并未展现全部的实力。或许他只求人围总决赛。除此之外,还有—个更大的原因则是他要与郭瑶双的舞龄相配合。因此,他降低了自己的水准,转而与郭瑶双相互搭配,才不致让人觉得他们两人的舞动产生差距感,降低了总咸绩。
在众多的掌声中,他们结束了亲密、热情的墨西哥舞。扬起两人交握的左右手,他们在由人群围绕出来的圈圈里向四周给予鼓励的来宾行礼后,往角落退下。在场的来宾、选手们也在这场开幕舞之后纷纷走入舞池当中。
该是她撤退的时候了。反正她对这种场合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今天会加入也是冲着莫中耀而来。舞看完了,和他之间的开场白也说了,除了中间有些“状况”没能确切地掌控住之外,今晚她自认已完成了想做的第一步,再多伫留也没啥意思。
转过身,她望向于孟非所站立的位置,并朝他比了个手势,表示她要先离去之后,也没看于孟非的反应,便自行走向宴会厅的出口处,打算上楼换下这身衣服。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她没那么多精力像宴会里的男男女女那样,打算再通宵达旦地疯狂玩乐下去。
她走出地下楼,前往大厅的柜台拿回自己方才寄放的房间钥匙之后,意兴阑珊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又是一个寂寥的夜晚。每当她出国比赛时,那种空虚的感觉总是残忍地向她袭来,让她不禁暗叹自己到底是追求些什么。
跳舞是种兴趣,一旦加入比赛,有了压力之后,当初那股对国标舞的狂热似乎一次次地退去。她自己心里明白,若非有一个意念始终支持着她,早在大三出车祸的那年,她便因腿伤而早早放弃,又怎会有那坚忍的毅力让自己撑到今时今日呢?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电梯前。当电梯门缓缓开启时,她走了进去。孰料就这么巧的,让她看见电梯里那对正吻得火热的男女,他们必定是从地下楼搭乘上来的。方才她为了避免和莫中耀再有接触,因而选择攀爬楼梯来到大厅,谁知想逃避却还是没能如愿躲开,甚至让她看见他们热情拥吻的画面。
她不想和莫中耀搭同一辆电梯,尤其此时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不过,一只脚已经踏进电梯门槛,她不可能示弱地退出电梯,让他们先上楼去。她只好拉下一张硬邦邦的铁娘子面容走进电梯。按下十五楼和关门键之后,她的双眸看也没看莫中耀和郭瑶双一眼,便直直地看着她正面银亮的两扇电梯门。
她不想搭理莫中耀,而很显然,他亦不把她的出现放在眼中。虽然他的唇和郭瑶双相粘的唇瓣已然分开,不过,他也没瞧她一眼,当然更别说是打声招呼了。
那倒好,谁也别理谁!
只不过,一想到他的唇方才浅啄过自己,才只是相隔一支舞的时间,他又不甘寂寞地找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微微啃咬着自己的唇瓣,对自己唇上留下的那抹气息深恶痛绝。现在,她只想回房里漱口一百次!
“中耀,晚上到我房里来嘛!那个动作怎么练都不搭,总决赛时再练不好,我怕真会影响成绩。”
他闷哼地笑着,连那笑声听起来都令人觉得暧昧。
“痛死了!这么捶我,看我晚上怎么整你。”
“笑得这么邪恶!”说着,郭瑶双吃吃的笑声传人苏子嫱的耳内。
她不屑地合上眼眸又抿了抿唇瓣,告诉自己不该生气。不该生气!也没资格生气!但是,为什么胸口就是不停地起伏着,怎么也平稳不下来?
这该死的男人,他是故意在她面前这么做的吗?即使是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也还有其他人存在呀!真的这么不避嫌?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她就是听得见。让她听见就是不行!跳的是国际标准舞,却对国际标准礼仪不懂,真是丢人!她冷冷地闷哼了一声。
大概是感觉到苏子嫱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鄙视意味,郭瑶双推了推莫中耀的胸,低声道:“别闹了,待会再说。”
谁晓得耳后又传来“啵”的一声,莫中耀又在郭瑶双的粉颊上留下一吻。
这是哪门子电梯?这么慢才走到三楼!还是她太过心急想逃离此地才有这种感觉?
二话不说,她伸出十只手指头,噼里啪啦地将电梯的楼层按钮全按了下去,一至三十层一个也不放过。五楼楼层率先到达,电梯停了下来,苏子嫱快速地按下了关门钮之后,从电梯将要合上的门缝里冲了出去,摆着恶作剧的脸孔向关起的电梯门扉吐了吐舌头。哈!大快人心!
“中耀!我们遇到疯子了!”郭瑶双惊叫的声音由门缝中传了出来,没多久,就被合上的电梯门给封闭。
嫌时间不够嘛!就让你们俩处处留情,这下子爱吻多久就吻多久,连电梯都配合你们两个。搭乘到你们所住的楼层时,恐怕嘴唇也吻烂了!
她拨拨落至颊旁的发丝,将柔软的发根划过鼻尖,闻到了淡淡的发香,皱皱微翘的鼻尖,俏丽的容颜上展露的是掩不住的捉弄笑意,然而,滑过心田的却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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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整别人时,往往都得先想想这一步一旦做了之后,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没错!他们两人此刻也许因为在电梯里等着电梯门一开一合而责骂着她这个淘气又没啥肚量的女人,不过,如果他们要是知道她因为穿着这一身行动不便的华服,在那攀爬着一层又一层的楼层阶梯而累得气喘如牛的话,可能就会较为原谅她的行径了。
长年练舞,对爬楼梯这项运动应是得心应手的,只是爬个区区十层楼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本来应该可以轻轻松松边吹口哨、边享受着捉弄人的快感,而后愉快、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楼层去,无奈她这身衣服让她在爬楼梯时,不可能一次两阶、两阶地爬,鱼尾形状又紧贴着曲线的下半身设计,迫使她必须每次只能踏一层阶梯,稳扎稳打地爬完两百多层楼阶才能回到自己的楼层。
当到达十五楼时,她早巳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忘却今夕是何夕了!
“搞什么?到底是在整人,还是在整自己。”她喃喃地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调低吟了一声,说着,还弯下腰身轻轻地按揉着双膝。
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门前,意外地看见一双修长而笔直有力的腿轻倚在她的门畔,似乎正在等待着女主人的归来。
她逃避地不愿抬头,并将头偏向一旁,暗暗地思索着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做,黑眼珠在眼眶里溜转着,头颅赫然一扬,干脆将眼前的男子当成幽灵般看不见也摸不着!
她不疾不徐地掏出钥匙,维持脸上一贯的冷漠,将钥匙插人镀金的喇叭锁内,“喀”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她用眼角余光瞥见那男人的脸上挂了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倏地,她用力推开他,打算借此机会冲入房内并将房门锁上,谁知左手才伸去,他立刻灵敏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怔愣了一下,待他再阔步上前时,她的手肘已被他硬生生地扣制住,怎么也甩不开。
房门的确被她推开了,不过,进去的是两个人,而不是只有她一个。苏子嫱呀!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她自责着自己的不谨慎,进了房里,门也锁上了,不过,上了锁的人也是他,而不是自己,方才在心里的计划,没几分钟的时间便全付诸流水。
笨!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现在这么的不中用。
她和他四日对视着,气他所有的行径,自然也包括方才在电梯里的一切,但她宁愿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在不高兴他闯入了她的房内。
“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中耀耸了耸肩,打量着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饰品,甚至拿起了桌上摆置的一对水晶耳环,举高至眼前摇摆晃动。
“你晓不晓得,这种耳环荡呀晃呀的,很容易让男人心猿意马?”他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不经意的笑,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意思,也或许一点意思也没有,双子情人是难懂的,她偏爱自找麻烦。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着他,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莫中耀将耳环随意地扔向一边,它无声无息地落在地毯上,苏子嫱的眼神随着耳环落地而转移,不过,他的下一个动作却在她稍微转移了注意力的当口发生。
他快速得令她无法招架,才跨了一步的距离,他的手臂便紧紧地箍在她纤弱的腰围上,气息吹拂在她的鼻,锐利眼眸紧捉住她怔仲的黑瞳。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她无法反应。当她想挣脱时,两臂早已硬生生地被他环绕至身后,钳制住,动弹不得。
礼服低胸的剪裁在此时制造了效果,胸前的雪白春光,因情绪紧张而起伏不定。她发现他的眼光由她仓皇的面容上移转向下,以极缓慢的速度,浏览着那片足以令圣人疯狂冲动的“景象”。
“你……你……放开我!”她的话显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颤抖的唇瓣似期待又似怕受伤,听入耳里,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子嫱……放轻松点……”他的唇在她耳畔轻声明喃着,极力自制,却也极力地在引诱着她。
说她害怕是“真”,但说她对此时所发生的一切并无任何憧憬却是“假”。早在当年和莫中耀相识之后,她就曾幻想过这一幕,只不过那时只是“想”而已,一旦将这一幕搬到了眼前,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那种感觉就不似用“想象”那样唯美、那样令人痴迷了。
她紧张、害怕、恐惧,却又期盼着,各种情绪在心里头挣扎,教她如何能“安定、放松”?
当他的唇打算欺上来之前,她看见他的唇角还残留着淡粉色的唇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电梯里的那一幕影像。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她混沌的脑袋惊醒过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猛然一推,居然挣脱了他。
“该死的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来我的房里做什么?你该去找那个叫郭瑶双的女人,她不是在房里等着你……等着你和她共同‘钻研’舞步吗?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还用那该消毒一百遍的唇吻我……”她语无伦次地对着他叫喊、宣泄,更气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被他吸引。
她是爱恋他到不可自拔,是默默地守候着他没错,但是,他也不该在和另一个女人温存后,以为她把方才发生的一切不当作一回事,还会乐得接受他的吻呀!
“子嫱,你的心里有我,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眸一丝也不愿放过地盯视着她,不让她逃避。
自大、狂妄、沙文猪……他凭什么这么说,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在他心里根本还没有她的身影存在时,得先逼得自己承认这件事?她不是傻瓜,干吗没事拿着自己的心在他面前廉价大放送?
“你早点回去睡,看能不能让美梦早日成真!”她冷嗤了一声,对他的话丝毫不肯苟同,“真是笑话……我心里会有你?”她冷冷地又干笑了两声,像个女巫似的嘲弄着他的想法。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直至她忸怩地想避开他透视般的目光后,他又笑了,笑得十分有把握。
“要不要让我证明给你看,让你彻底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又向前跨出了一步,她惊得像只小兔子般往后又退了一步。
她对着他叫嚷道:“别开玩笑了,我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己清楚明白,你能证明些什么?出去!你再不出去,我……我……”
他摇摇头,又向仓皇失措的她逼近一步,像是场游戏般,他捉弄着一只窜逃无门的小老鼠,一步步地将她逼往死胡同。
“我说了,叫你不要再靠过来……”她伸出手指,虚张声势地叫嚣。
莫中耀像是玩上了瘾。就算他现在对她并无特别的绮念,也不想对她做出逾矩的行为,但是光看她那副死命想守护贞操的模样便倍觉有趣。他在十九岁就破了身,他不相信成熟、美艳的她,对性观念依然如此保守,但看她惊慌灼表情和动作,他真怀疑她还是个处子之身。
“子嫱,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他故意露出邪佞的笑,再往前逼近一步。
“啊!”就这样一步一步,她不知不觉退往床缘,他最后一步的靠近,吓得她无所遁逃地跌坐到床上。
他像猎豹一般,直扑而上,将她的两手手腕扣在两旁,他昂然的体魄扑俯在她的身体上方。房内的冷气被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息温热,在他们身体四周流荡的空气灼烫炽热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莫中耀,别玩了……再继续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在他的身体下用言语倾诉着无力的挣扎,即使在他的蛮力压迫之下,她还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那抹戏谑的眼神。
也许在他的眼中,看她出丑只是一种游戏;但是对她而言,她的人格却仿佛已在此刻被他踏在脚底,无法翻覆。
“你是在害怕你的男朋友突然闯进来吗?男欢女爱是自然的、两情相悦的,如果我们俩都愿意这么做,他是没资格管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他故意滥情地说着。
“可是我不要、也不愿意!你听明白了吗?你可以去找那个在房里心甘情愿等着你的女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戏弄我?”
“为什么说是戏弄?如果我是真心的呢?真真切切被你吸引,甚至连灵魂都被你苏子嫱勾摄到这来了!”
她看着他的黑眸,企图找寻他眼中的虚伪。无奈他说得如此真切,眼中的光芒那般诚恳,几乎令她软化而想相信他的一字一句。
“我说得这样坦白了,那么你呢?你是否愿意开口说出实话?今晚的见面,我的出现,是否曾在你的心湖里投下涟漪?”他诱哄着她,好奇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否会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苏子嫱希冀能在那沉窒的空气中找回自己的理智。他对她所散发出的魔力犹如催眠一般,的确令她难以抗拒。但是,这个秘密已经掩藏在心底多年,现在教她轻易地开口吐露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朝思暮想,却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思索了许久,她还是摇了摇头。除非她有必然的把握,否则,她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心。
“没有?”他蹙起眉头,怀疑地又询问了一遍。
她还是坚决地以摇头作为回应。
莫中耀又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不相信自己的观察竟会出了差错,尤其是方才她将电梯按钮不经思考地全按了下去的行为,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和猜测。除了嫉妒之外,她没必要这么做。
“我不相信。”他的脸朝着她的粉颊倾近,这句话,几乎是贴在她的耳旁呢喃,他感觉到苏子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太固执了!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相信的原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
她将头偏开,闪掉他温热的气息。
他的唇吻上她的耳朵,牙齿轻噬着她柔软的耳垂,仿佛在向她的语言挑战一般;他的左手松开了对她右腕的掌控,大手抚上她的粉颊,将她偏开的头转回贴近他的唇瓣。
他根本就是在折磨她,诱使她的身体背弃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明显地看见她的改变。女人因爱而性,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情感存在,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对他做出这种亲昵的行为?看苏子嫱合上的眼眸,眉心紧皱在一块儿,仿佛心里正在情感与理智的边缘相互交战着,他的唇微微上扬,为了能再度掳获一个女人的心而感到沾沾自喜。
女人是种说谎的动物,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便相信她们的话?
他的唇由耳际一路吻上她的唇瓣。她身上所散发的淡淡香水味清新而不浓郁,和郭瑶双喜爱大量使用的“毒药”香水味大相径庭。他汲取着她身上的馨香气味,舌尖探人她的口中与她交缠,彼此分享着那股急涌而上的灼热浪潮。她显得被动、羞怯的热情让他心悸,令他的心脏狂跳。没想到她在床上的反应是如此的动人,如此的令人着迷呀!
他的手指轻柔、灵巧地滑向她的背后。“咻”的一道声响,背后的拉链听话地溜至她的臀线上缘,赤裸光滑的背部无瑕细致。他的大手伸向她浑圆的肩膀,轻巧地拨开黑色晚礼服的肩带,袒露了半片春光;雪白的肌肤是女人艳羡的光滑剔透,粉色的光泽则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她怎会生得如此美丽,如此惹人犯罪?
此刻若要叫他停下手来,恐怕会扼杀他无数旺盛的细胞。
简直像是一场梦!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洒下了无数的火苗,迅速地让她的身体和肌肤灼烫了起来;他的唇舌仿佛会勾魂摄魄一般,让她心旷神驰。当他卸下她上半身的礼服时,她仿如听见他难以言喻的赞叹和抽气声。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妙,什么理智、什么矜持、什么该死的抗拒早已在这一切发生之时,全被她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你还敢说我的魅力对你苏子嫱是失效的吗?”
怎知他的一句话,让她像是被猛烈地浇了一盆冰凉透顶的冰水,狠狠地、不留余地地撕裂了她的尊严,将方才所有的迷幻和炽热的火焰全都击溃。她伸出长腿,踢开了紧贴在自己赤裸身躯上的莫中耀,在他跌下床之后,她迅速地将礼服由腰部拉起,两臂套入肩带中,匆忙得没时间拉上背后的拉链。
她狼狈不堪地对着他叫吼着:“滚!你滚出去,滚出去!听见没有?”她跃下那张被他们的体温熨热了的床,看着他由地上爬起,眼眸中闪着歉意地看着她。
这种话他都能说得出口,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装出那副一脸歉然的模样?她恨透他了!他怎能在自己全心全意想接受他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羞辱她!他到底把她苏子嫱当成了什么?一个试验品而已吗?用来试验他凡人无法抵挡的魅惑力?
他站了起来,虽有着满腔的抱歉,却又满意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现在也许恨他说出那句话,不过,一旦她平静下来,知道在今晚迷迷糊糊地失身于他,那时,她才真正后悔莫及。
他大可以就这样占有了她,何必自讨苦吃地说出那句话,还得承受她那一记“无影脚”?悬崖勒马的滋味难道那么好受?他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她。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就算了的女人,真的得到她,害得她完全付出真心之后他再抽身退出,那时对她的伤害才会更大、更无法弥补。
从拥有第一个女人直至现在,他从没有想安定下来的念头。他喜欢自由,无法只对同一个女人专注。他曾经狂热地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她不顾一切,不参加比赛、不练习舞蹈,甚至以为可以就此停泊下来。可是,他还是失败了,那颗不安定的心永远无法平定下来。他在花丛中频频回顾,伤了无数女人的芳心。那个他曾誓言守候一生一世的女人,最后因为他的多情而走上最决绝的一条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对他背叛的报复。
他承认,苏子嫱的的确确吸引了他的目光,但也因为如此,他仿佛又看见了三年前那残酷的一幕。从方才的试探中,他看见苏子嫱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为了不让历史重演,他只好在这时打断她对自己感情上的牵扯。既然她不适合参与他的游戏,他就不该自私地拉她下水,现在让她提早觉醒,总比在她泥足深陷之后才后悔来得好。
“老羞成怒了?凡事不要对自己太有把握,否则,你可能连怎么失身的都不晓得……”
“出去!出去!听见没有?”
她以为他至少会开口道歉,但是,他没有,甚至在她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把盐,让她更痛、更难堪。
他走到她面前,看见她扬起的巴掌,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直视着她极力隐忍住泪水的眼眸,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他的另一手手指划向她的心窝,“但是你要知道,爱上我你的心会如同刀割,就像现在这种感受,很痛苦、很难堪,如果无法承受这种滋味,我劝你最好尽快作罢,不要再傻下去了。”
“你……”她紧咬着下唇,深怕再多说一个字,便无法控制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她怕自己被积压多年的感情吞没,更怕在他面前展露出她在感情上的脆弱。
“如果你只是想看见我的丑态,或是证实自己的魅力,那么我告诉你,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你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虚伪的面孔,也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还有你费心编织出的谎言。”
说着,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自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尚未滑至鼻翼,便被她的手背迅速地抹去;她随手勾起床上的抱枕,往莫中耀所站的方向扔去,只是那颗小抱枕还没命中目标就被他的手掌拨开,摔落在一旁。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坚持着什么。该做的都做了,若说要伤苏子嫱的心也伤得够透彻了,他却还是站立在原地,听着她一遍又一遍赶他离开的声音,脚步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图。
她吼叫的声音愈来愈大,眼泪也愈来愈难以掩饰,而往他面前抛来的东西也愈来愈多。她甚至走到他的身旁,推着他的身体,逼着他离开她的眼前。
但他却益发感到疑惑。她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大、那么激烈?他们多久没见面了?如果说他今晚真的羞辱了她,她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而那一声声令人心酸的音调,似乎包含着太多不该存在的情感。他觉得她的气愤似乎并不只是因为方才他对她的冒犯,甚至还有其他的因素,像是心碎……
“告诉我,为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她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她觉得自己像是透明了、无所遁藏了。莫中耀的问句直指向她的心,虽然是极为短促的问句,却包含了太多的疑虑。她似乎过于激动地宣泄出自己的思绪和感情,才让他看穿了一切。
抹掉眼泪,她脸上的彩妆早被泪水洗净,一张苍白的素容展露出她的失落和心痛,再也无法掩饰些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子嫱,你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他无心的一句问话直指她的要害,为避免他再继续逼问下去,她想也不想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生气地指责道:“你要我说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被你污辱得还不够吗?我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而你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像是在看戏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才满意、才开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
“出去!出去!什么都别问了,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我会忘记、忘得一干二净的。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动情,像你这种男人,不值得我苏子嫱为你多费心思。”
他终于肯移动他的脚步了。莫中耀被动地让苏子嫱推至房门口,当她打算开门时,他还是留下了最后想说的一句话:“子嫱,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还是必须向你道歉,如果……”
“别说了!现在说这话不嫌太晚了吗?这场比赛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了,说不定连再见面的机会也没有。”
“我们……”
他才刚开口,门铃声却在此时响起。两人目光相觑,他看见苏子嫱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仓皇,于是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转为揶揄:“没想到你一直要赶我走的原因竟是另有访客。”
苏子嫱微抿下唇。时间已晚,这时候会来找她的人恐怕也只有于盂非了。她看见莫中耀在此时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当她瞥见上头显示的时间已超过十二时,再看了看莫中耀眼底闪过那抹“会意”的眼神,她知道误会不必自己制造便再度产生。
她吸了口气,暗暗埋怨上天这么整她。开门是误会、不开门也一样是误会,除了面对之外,她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当房门开启,站在门外的于孟非在看见苏子嫱房内“窝藏”着的那个男人之后,笑意顿时不再,沉郁的脸色取代了一切。
莫中耀和于孟非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刻意且令人措手不及地在苏子嫱颊上留下一吻,率性而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将所有的烂摊子全扔给苏子嫱一个人去解决。
“他是谁?”
僵硬的一句话由于孟非的口中进出,绷紧的脸部线条极力压抑住自己的不快。那该死的男人究竟是谁?他究竟是谁?这个问句像是爆开的炸弹,一遍又一遍地轰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