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敏捏紧掌中好不容易得来的住址,怨妇面容地伫立陆央庭家的门口。她就是不相信,凭她优越于她不知几百倍的条件,辉哥会选择她,而不要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陆央庭究竟用何种方法控制辉哥?她非得找出答案,好拯救他出于水深火热中。门铃刚要按下,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令方克敏不得不暂且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提着行李箱,妆扮得娇艳动人,略含敌意睨着方克敏。“你是谁?”劈头即是一句毫不客气的问话。
方克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手扭起腰,扬高下巴。
“我是谁关你屁事?”
“你站在我家门口,还说不关我的事?”女人放下行李箱,气势不逊于她。两个外貌不相轩轾的女人,各自趾高气扬地瞪住对方。
“你住这里?那你是陆央庭的什么人?”方克敏蹙眉反问,随即想到答案。“喔!我知道了,你是她的室友吧?最好,赶快开门,我要找她!”这女人有病啊?堤娜杏眼圆睁。
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德行,欠她几百万会钱吗?
她本以为又是央庭招惹来的蜂蝶,但瞧她一脸没大脑的蠢样,就知道是个标准花痴,就算她盯上央庭,央庭也不可能看上这类货色。提娜右手掌故意靠在门上,钥匙不见有拿出来的意愿。
“我偏不开,你奈我何?”
“你敢?”
“笑话!我为什么不敢?”堤娜搞不懂这女人的逻辑。“你莫名其妙要人开门,不说明来意,口气更不放尊重点,我没叫管理员撵你出去,你就该偷笑了。”“我管你叫不叫管理员,今天即使要破门而入,我也要找到陆央庭。”方克敏立刻要按上门铃,却让堤娜强力挥开。“你讲不讲道理?”堤娜火了。“你找央庭到底有什么事?”
如此刁蛮的行径话语,教人看了就讨厌。央庭怎么会跟这种女人有所牵扯?“你问她啊!干吗抢走我的未婚夫?还跟他订婚!”思及此,方克敏的怒气更为高扬,愤恨地咬唇,目光充满嫉妒。“辉哥应该是我的丈夫才是,陆央庭不晓得用了什么心机,逼得辉哥不得不就范。”“什么?!”堤娜脑里仿佛霹雳一响。“央庭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方克敏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我要找到她……”
“她的对象是谁?你说辉哥?高远辉吗?不可能啊……他们两个……”娼娜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询问。
方克敏不明白她在讶异什么,只觉得她的反应好像过于夸张。室友订婚,有必要这么受打击的模样吗?“正是高远辉,高氏企业的三公子。”
堤娜闻言,下巴差点掉下来,惊诧与恙广在她脸上轮番出现。
“那个……鼎鼎有名的高氏集团,辉哥是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当然,搞不好以后他就是董事长了……等等,你认识辉哥?”
堤娜对于方克敏的质问根本实若罔闻。
她万万想不到她才出差不到两个礼拜,一回来央庭就送这么一个“大礼”给她,那她算什么?提娜匆忙自口袋翻出锁匙,顾不得方克敏在场,行李箱也忘了拿,气急败坏地进门。正好陆央庭从卧房出来,她迎上前。
“堤娜,你回来了!”
堤娜铁着面孔,反手使劲关上门,方克敏前脚尚未踏入,就被锁在门外,任凭她如何叫喊敲打,全然无人相应。“外面是谁?”陆央庭一头雾水,觉得嗓音颇熟悉。“咦?你的行李呢?怎么没带回来?”“你订婚了?”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堤娜开头就丢了个令她脸色一变的问题。她迟疑着,心里思索谁将消息走漏。忽地,门外的喊叫声停止,她记忆一闪,明白了是谁搞的鬼。“是的。”她不打算隐瞒。
“为什么?”缇娜不敢相信,她竟然连否定都没有。“对方是高远辉?”“没错。”陆央庭神情十分平静,让人读不出一丝愧疚。
堤娜最很恶这种表情。从以前就是这样,只有她看穿自己,而自己永远不会明了她的心思。有时候她真的怀疑,除了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层同居者的关系外,她到底算是她的什么?“你不是说过你和辉哥仅是普通朋友,而你现在却与这个‘普通’朋友订婚?”“我们确实是普通朋友,所以才会订婚。”陆央庭自适地落坐沙发,拿出烟盒。“你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你吗?”从陆央庭的语气,堤娜似乎可以揣测出订婚的真实原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出差,我不想打扰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辉哥是高氏企业的继承人之一,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过?”她发觉,不仅高远辉,连央庭本身对她而言都是一团谜。白烟袅袅上升,迷蒙了陆央庭的笑声。
“难不成你要我把阿辉的身家状况、生辰八字都告诉你吗?他跟你好像没那么熟。”“那你呢?”堤娜定定凝视她,眸子里含着深沉的无助。“能够与高氏企业继承人匹配的你,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我和你交往三年多了,却未曾听你主动谈过你的家人、你的身份。我和你的关系亲密到同睡一张床,但是却没有资格得到这些我该得到事实。”陆央庭弹掉烟灰,动作已经有些不耐烦。
“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对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帮助?”
“是你根本不信任我,还是我在你心中从来不存在?”
“提娜!别无理取闹了。”陆央庭索生将烟熄灭,怒容相对。
堤娜向来不是 嗦的女人,所以她才选择她成为枕边的伴侣。可是今天她的表现未免过于奇怪,不会是方克敏那笨女人又说三道四了吧?“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提娜走到她面前,跪下身,仰头抚摸她微怔的脸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最爱的不是我,可是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只要我真心待你,总有一天你会把你心田那块至爱之地留给我。可惜,三年来,我始终没有办法打动你。”陆央庭不敢看她的眼,因认她说的是事实,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盼望的避风港从来不是我。”堤娜红了眼眶,但没让泪水流下。“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拜托!”陆央庭赶紧按住她转身的肩膀。“一件订婚小事,有必要闹成这个局面吗?”三年里,她们也不是没有吵过架,但说出分手二字,这是头一遭。
“那你清清楚楚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我,你内心现在没有另外一个人!”陆央庭别过头,暗暗咒骂自己,为何连谎言都撒不出口?
“事实摆在眼前。”堤娜苦笑。“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就存在,只不过没有机会爆发而已。”她环顾房内,最后深情地落在陆央庭身上。“希望你能让下一个女人得到真正的幸福,别让她为你哭泣。”陆央庭脱口想留住她,但声音却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她记得上一个与她交往的女孩,也说过同样的话。或许放堤娜自由,才是对她最大的幸福。陆央庭颓然跌进沙发,将头埋入双手围绕中,脑海里仍无法避免地浮现高远慧的影子……
方克敏很死了这栋大厦的隔音设备,耳朵已经贴在门上的她,还是只能模糊地听到些对话,拼凑起来,依然没有结论。“可恶!干吗不让我进去?”方克敏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不过,说也奇怪,她老觉得刚才那女人的表情反应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门砰地启开,幸好方克敏闪得快,否则耳朵脑袋肯定遭殃。
“喂!你开们不会小心一点,万一撞伤人怎么办?”应该没有正常人会想到自家门外会浮贴个小偷似的人吧!不过,若以方克敏的逻辑论,什么都是可能的。堤娜冷冷阖上门,瞧都不瞧她一眼,径自拾起行李箱离去。
方克敏本想大骂,却因她脸上的模样而愣住。
她怎么眼梢鼻头红成一团?哭什么劲儿?
望着她渐行远去的背影,方克敏看了看眼前的门铃,心里做出决定,跟上堤娜的脚步。看她的样子,也许刚和陆央庭吵了一架,搞不好可以先从她那里探点有价值的消息也说不定。方克敏急忙赶上即将关闭的电梯,提娜目光扫了她一下,迅速撇开,吸吸鼻子,仍旧一脸漠然。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气氛反而格外凝重。“呃……请问……”为了套些有利自己的消息,方克敏很不习惯地礼貌起来。“你干吗哭啊?”可惜问话的技巧有待加强。堤娜狠狠瞪她一眼,抿唇不语。
你瞪什么瞪?方克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吞入腹里,露出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虚假笑容。“你和陆央庭不是室友吗?你和她吵架了?为什么?……”话尚未问完,电梯门就开了,提娜理都不理她,兀自走向大门。“喂!”方克敏气急败坏地追上前。“你说话啊!”
出了大门没多久,堤娜终于忍受不住方克敏的喋喋不休,粗声离口,“你烦不烦?有问题不会自己去问央庭!”忍!忍!方克敏脑子里尽是这些字。
“我好意关心你,你何必不领情?”
“我与你素昧平生,用不着你这没头没脑的关心!”堤娜加快速度继续往前,恨不得尽快脱离这个疯女人,然而方克敏却摊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陆央庭跟我有关系,你是她的室友,自然我们两个多少可以扯上点边,不算素昧平生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的心情已经够糟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弄出个白痴女人扰乱她呢?“我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不仅像刚和人大吵一架,更像是被男人抛弃的可怜样……”语未毕,想象力丰富的方克敏忽然大叫:“啊——难道你……你该不会是因为辉哥订婚,所以才和陆央庭吵架?你喜欢辉哥?”“你有问题啊!”提娜的愤怒已经被她挑旺到最高点,管不了她到底是何方人物,该讲的、不该讲的一股脑儿全倾泄。“谁会喜欢那个家伙,他与央庭订婚,我才要找他算账呢!央庭是我的,谁都不应该抢走她,可是高远辉那混球,事前知会一声都没有,就把央庭拉去订婚,这算什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提娜如同爆发的火山,积压已久的岩浆瞬时沸腾。“三年了,为什么她没有爱上我?我那么努力、拼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怎么也打动不了她的心,为什么……”提娜跌坐在大街上,掩面痛哭,似乎在陆央庭面前粉饰的悲伤都在此刻倒出,流满全身。方克敏则呆愣着,构造简单的头脑一下子消化不完堤娜复杂的言语。不过,她隐约感觉到,她得到她要的把柄了。
红色宝时捷灵巧快速地驶入停车位,陆央庭扬起冷漠的嘴角下车,脸上的墨镜将她掩藏得更为寂寒。她摊开手中揉得皱巴巴的便条纸,确定地址无误后,不以为然地望着面前的建筑。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否闲闷得可以,还是头脑变迟钝了,竟然乖乖来赴约。或许因为方克敏在电话那头发出的邀请,刻意娇嗲得启人疑窦吧!这招她应该从来不对女人使用的,况且是她这个抽走她“未婚夫”的女人。“宾馆?亏她想得出来。”陆央庭摇摇头,对此鸿门宴,她显得兴致索然。方克敏的心思,在她得知约定地点时,多少猜着了几分。
陆央庭泰然自若地走进大门,如入无人之境,对里头服务生的招呼视若无睹,脚步未曾停下。她立即找到了方克敏指定的房间。
陆央庭摘下墨镜,门都没敲一声,就径自开启,房里的景象令她深深打皱眉褶。有些人的行径她花一辈子都不能也不想去理解,方克敏正是其中之一。
宽阔的粉红色圆床,局促地半躺着个身材皎好的女人,一身蕾丝睡衣,蒙胧可见其下的粉嫩肌肤。“你……你怎么不先敲门呢?”方克敏张惶地打理门面,试着摆出最美的姿势。陆央庭翻翻白眼,走出去,叩了几下门。高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何讧致一等,吃涩地应道:“当……当然,请进。”她从陆央庭的表情里搜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自适如常。陆央庭甩上门,旁若无人地坐上圆床正对面的沙发,两手摊开靠在沙发背上,跷起二郎腿。“有什么事吗?方小姐。”陆央庭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漾在唇畔。
方克敏心下不禁狐疑。为什么陆央庭没有反应呢?她不是同性恋吗?对着她这么美艳的女人,她不可能不动心!“你没有感觉吗?”方克敏瞪大眼睛望着她。
“我该有感觉吗?”陆央庭实在是服了她,普天之下,能找到如她这般愚昧到可笑的女人真的不多了。“不该吗?”方克敏不满陆央庭毫无所动的模样,索性下床站在她面前。“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面孔出众,身材一流,你怎么可以没感觉?”陆央庭终于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小姐,我想有更多适合的场合与人土让你尽情展现你‘优秀’的一面,不过,不会是在此处我的面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等一下!”方克敏愠怒阻止。陆央庭不以为意的模样大大伤害它的自尊心,她干脆暗示般摊牌。“陆央庭,你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你的底细我清楚的很!”“是吗?那又如何?”陆央庭觉得自己简直在浪费时间,果然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前来。“你既然是个同性恋,为什么又和辉哥订婚?”
陆央庭稍稍扬眉,没多大诧异。
“谁说我是同性恋?”
“你少装蒜了!和你同居的那个女人什么话都说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尽快和辉哥解除婚约,否则——”“否则如何啊?”陆央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方克敏见状不由得恼火。她怎么会这么镇静?
“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公开,看你陆家挂不挂得住面子,堂堂一个名闻遐尔的大企业,竟出了个同性恋的继承人。”陆央庭冷冷哼了一声,双眼迸出的杀光令方克敏顿时全身发寒。
“你说错了两点。”陆央庭步步逼近她。“第一,我不是陆氏企业的继承人,我早就自动放弃继承权。第二,我不是同、性、恋。”她不能任由这个女人散布消息,她的性倾向轮不到她来干涉。“骗人!”方克敏已经无退路,整个身躯贴在墙壁上。“假如你不是,那个女人干吗因为你订婚,而哭得淅沥哗啦?”“你这么希望我是?”陆央庭不仅将她逼到墙角,还特意以双手置墙,钳制她的去路,魅惑的眸光闪铄,嘴角晃荡着邪气的笑意。怔望着她的方克敏,心竟跳漏了数拍,脸颊不由自主发烫。
她现在才看清楚,身着西装的陆央庭,拥有。副高姚的身材与俊美的容颜。而奇怪的是,她浑身散发一种感觉,教她莫名怦然。她不禁想象着,如果陆央庭是个男人,条件绝不比辉哥差,甚至在他之上……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是女人啊!
“你……你……”方克敏被自己纷杂的思维弄得有些结巴,她赶紧甩甩头,好让自己清醒。“总……总而言之,只要你肯解除婚约,一切都好谈。”“我不会解除婚约的,除非阿辉自己想解除。”
“我不管!难道你不怕这个秘密传开来吗?”方克敏的威胁,陆央庭丝毫不以为杵,反而不怀好意地面露微笑,朝她俯身,两人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感觉得到。“既然你认为我是同性恋,那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立场。你不怕我……”陆央庭有意无意地停顿,方克敏眼睛睁得老大。“你……你敢?!”方克敏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陆央庭无所谓地笑笑。她总算有点脑筋,她还怕她听不懂呢!
“这里是宾馆,你穿成这模样,假如我真的是同性恋,我们做了什么事,外人没有理由不相信,届时传出去,难看的可不只我一个。”“你……”方克敏气结的直跺脚,身子连忙向下一缩,逃出陆央庭的围箝,朝浴室大声喊:“辉哥!辉哥!”高远辉搔搔头,勉为其难地步出浴室。见他神情,似乎对这场闹剧没有什么兴趣。陆央庭不讶异,仿佛一切都是她意料中事。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庆幸戏快闭幕了。“辉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陆央庭果然是同性恋。”方克敏马上黏到他身边告状。高远辉无奈地垮着脸,扔给幸灾乐祸的陆央庭一记白眼。
“敏敏,阿央是我的未婚妻,她不可能是同性恋。”
“可是刚才你应该都看到了,她……她想对我……”
“但她什么都没做,对吧?她从头到尾没承认过她是同性恋啊!”
“难不成你瞎了、聋了?之前的对话、情景你应该听得、看得一清二楚,即使她没明说,还不够证实她的性倾向吗?”“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高远辉徒呼哀哉。在咖啡店里发的脾气没有吓走她,他已经够沮丧了,现在又搞出这麻烦,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对啊!关他什么事?这应该由阿央来解释,怎么这会儿换成他死命辩驳?他走近一旁正闲散地准备看好戏的陆央庭,两道怒光外加磨牙的低声。
“喂!你好歹说句话,事关你的名誉,莫非你真想让陆家知道你是个同性恋?”“是你把我牵扯进来的,没有你,我和方克敏不可能有交集。”“你倒撇得干净……”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两人状似无视她的存在,方克敏头顶都快冒烟了。“这真的是一场误会,敏敏,我看……”高远辉不懂自己干吗如此努力为阿央掩饰?为免被花痴缠身,甚至毁了一生?大概吧!“辉哥”方克敏一面延长了尾音,一面将高远辉拉离陆央庭身旁。
“她确实是道道地地的Lesbian,你千万别被她骗了!尽快解除婚约才是。”“敏敏……”
“你说什么都没用!”方克敏任性地打断高远辉的辩解。“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绝对不能跟这个女人结婚。不然的话,我一定把她的秘密宣传到众所皆知。”高远辉被她的态度惹火了。“就算我真和她解除婚约又如何?我的结婚对象也未必轮的到你。”方克敏脸一阵红一阵白,陆央庭则仍是无所事事貌,双手横胸观看戏码。“我说阿央她不是同性恋就不是,你明白了没?”高远辉气得咆哮。
“好,你这么坚持己意,那就证明给我看啊!”方克敏目露邪光。
陆央庭头皮霎时稍稍发麻,她有不好的预感。
“证明?”高远辉困惑地看着她。
“对呀!假如她不是同性恋,那么她应该对男人有兴趣 ……”
“要我们接吻,是吧?”许久不开口的陆央庭,冷冷打岔问道。
高远辉吃惊地注视陆央庭不以为然的面孔。和女人Kiss对他是家常便饭,问题是,如果对象是阿央,他可消受不起啊!方克敏不屑地瞅了她一眼。“接吻算什么?这种事谁都会做。我要你们当场在我面前——Matinglove。”闻言,连一向冷静的陆央庭都不免浮现微微的慌措神情,更遑论性子冲动的高远辉。“你疯啦?”他大骂。“想看不会自己租A片欣赏个够,还要真人演出?”“是你自己说她不是同性恋的。”方克敏得意地说道。瞧辉哥那番仓皇失措,她是赢定了。“怎么?做不到就不要勉强,我想尽早让高、陆两家知道陆央庭的真面目也好。”“你这女人……”高远辉气冲冲瞪着方克敏。“你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扯上阿央?”“我偏偏要讲,怎样?不然你们做啊!”
情感本来就比理智快发动的高远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更恨她让原本无关的阿央成了箭靶。高陆两家,除了阿慧,知道她真正性倾向的只有他,此事若宣扬开来,阿央哪还有立足之地?“要做,还不简单?”根本没有考虑后果的高远辉,居然一把抱住陆央庭。原本持着下巴、沉思解决方法的陆央庭,还来不及理解他话中涵义,就莫名其妙被他拥在怀里。“你搞什么鬼?”陆央庭睁图眼,口吻急迫。
“你想等着那花痴侮辱吗?”高远辉赌气似的反问。“演演戏而已,对你不难吧!别让人看扁了!”话罢,高远辉旋即凑上唇瓣,怔忡的陆央庭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男人……有男人碰她的身体……还是她最熟的那个人……
陆央庭握紧拳头,打算送给阿辉这混账一记“大礼物”!奇怪的是,她竟然完全使不出力气,甚至……有点陶醉在这个吻里……别开玩笑了!她虽然曾经为了证实自己的性倾向和几个男孩交往过,可是从来没让他们碰过她的身体,因为只要他们有进一步的举动,她马上会觉得恶心想吐、全身不对劲,接着几记拳头就送出去了。正因如此,加上她对女性拥有的幻想与冲动,她才确定自己是同性恋。
但是……为什么现在却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阿辉明明是男人……
等、等,他怎么把舌头伸进来?!不是在演戏吗?还有……他的手……挨进了她的胸口,正在解她的衬衫扣子……他该不会当真要在这里与她……做爱?!意识清楚得跟什么似的,但她的身子却无法采取该有的行动,她到底吃钱什么药?“住手!”方克敏狂喊,硬是用身体分开了两人。“你们怎么……怎么可以……”她万万想不到,辉哥他真的……真的对陆央庭……天啊!太过分了!“是你要我们证明的,我们做了。”高远辉喘着气,邃秘的黑眸纠缠着纷乱与迷惘。“所以阿央不是同性恋,你明白了吧?”“不可能……不可能的……”方克敏喃喃在口中,摇晃一头蓬松的长发,像受到深切打击的疯女人。“那女人……我要找她问个清楚!”她衔着愤怒,不顾一切奔出去。“她还不死心啊!”高远辉不知该佩服它的毅力,抑或哀悼她的愚蠢。
“她难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吗?”陆央庭为她感到可悲。“她穿着那身睡衣出门,不晓得会意来多少公狗垂涎!”“对厚!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高远辉想象得到届时的精彩画面。遽尔间,他感到焦灼的视线正射向他的背脊,他赶紧转身露出防备的姿势。“你干吗?”陆央庭皱眉看着他可笑的动作。“你不是要打我吗?”高远辉小心翼翼的,姿势依旧。
“我没事干吗打你?”
“因为我刚刚……”高远辉抓抓头发,困窘地停顿。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起来,混乱的余温似乎仍残留在陆央庭的唇上、胸口,少见的腼腆毫无预料地袭上她的双颊,她却拼命想佯装无事。“演戏嘛!算什么?又不是没做过那种事!”她整整衣裳,故意以潇洒的语气说道。“我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喂!”高远辉的叫唤并没有止住陆央庭的脚步。
望着背影消失在开门的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心头缺了一角,仿若被她带走了。也许自己也没发现吧!吻她的瞬间,心湖奔涌的情不自禁是自己全然预料不到的,所以才会想进一步……高远辉使劲敲了自己一记。他一定是欠缺女人太久了,否则素来拒之门外的同性恋他怎么可能产生兴趣,何况还是他熟得不得了的青梅竹马。没错,就是这样,绝不会有第二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