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记住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求得姥姥的同意,你便 要和我一块走哦!」烟之琴脸上满是离情,彷佛这一去千山万水,难有相会的一天。
「我记住了,小唠叨婆。」华玦晨轻点烟之琴的鼻头,爱怜的道。其实他心里明白 ,未来依旧难关重重,但是,这一回他是百分百的肯定,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携手度过 难关。
在这充满浓情蜜意及依依离情的时刻,忽地一个满是妒意的声音冷然地在两人的身 后响起--「想走?哼!宝檠堡岂是随人自由来去的地方?」杜丹苡饱含怨慰 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华玦晨和烟之琴的身上。她的身后站满了堡内一些江湖人士。
「是你,你想做什幺?」烟之琴防备的问。
「做什幺?」杜丹苡讥诮地轻笑道:「杀人得偿命呀!尤其你还可恶的在□ NB57A□檠堡的地盘上杀人,更是罪无可恕。」她说得咬牙切齿。
「没错,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今天就要为钟虎报仇。」王霸虽说得激动忿恨,但毕 竟与烟之琴也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平时温柔贤良,一时竟下不了手。
王霸的犹豫全看在众人眼里,更逃不过聪明慧黠的烟之琴眼底,他的态度令她动容 。
「我真的没有杀钟虎和黄衣书生。」烟之琴以着光明磊落的目光,无畏地看着在场 的众人,最后目光停在杜丹苡身上。「不会人是你杀的,而你故意栽赃给我吧!否则哪 那幺巧,我两次杀人都被你瞧见?」
「我……杀人?好啊!你居然想嫁祸于我。」杜丹苡气得想一口吞了烟之琴。「那 杀人的手法可是你们胭脂门的独门密招,除非……除非你不敢承认自己是胭脂门的人。 」
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烟之琴晶莹的眸子满是挑战的意味。「我……」
不待烟之琴说下去,华玦晨赶忙截断她的话。「你别多说,快走吧!」他相信她一 定有能力能够离开。
「你为什幺怕她继续说下去?」杜丹苡因华玦晨护着烟之琴而感到非常的不满。
「我才不怕他们呢!」面对杜丹苡的咄咄逼人,烟之琴决定不顾华玦晨的反对,说 出了令在场人人惊讶的话语:「没错,我就是四艺罗剎之首烟之琴。」
「赫!她就是烟之琴!」
「是烟之琴!」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那可怕的小魔女,竟会是眼前出落标致的小美人,真 是令人太意外了。
「久闻四艺罗剎各个身手非凡,今天就由我汪双来见识见识。」虽然她的话语中充 满谦让,但她的态度可一点也没把烟之琴看在眼里的样子。
「我不想和你们打。」烟之琴看穿了她的心态,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这群人为 什幺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这可由不得你。」汪双话说完便出招,招招都想致烟之琴于死地,彷佛她们之间 有着深仇重恨。
然而江湖人心险恶,也有人猜想,汪双是想利用杀死烟之琴而名扬天下。
谁知事情不如众人所料,过招近百,汪双致命的招数并没有伤及烟之琴分毫,连她 的衣角也没碰上,反而让自己气喘如牛,招数渐渐缓慢下来。
「烟之琴,你出招啊!;不必让我。」汪双大声嚷道。
她见烟之琴只是一味轻巧的躲避,并未出一招半式,而自己已使出全部的看家本领 ,这不是偷鸡不着反而还让众人看了笑话?汪双气得一时招数全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 己在打什幺。
「你快出招啊!」汪双再度大喊。
「我说过我不想跟你打。」烟之琴退至一旁,无奈的说。
一旁的众人终于见识到四艺罗剎的真正功夫了,想不到她年纪小小便能有这番修为 ,若假以时日,恐怕武林中无人可为其对手。
汪双听了她的话更是生气,她认为烟之琴是看不起她,但又苦于技不如人。
「汪前辈,由我来试试她吧!」杜丹苡实在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这刚好让汪双有个台阶下,否则她不是累死就是被笑死。
「好吧!这丫头就交给杜姑娘。」汪双退出战场后立刻闪得无影无踪,谁要她脸给 丢尽了。
「烟之琴,我可要先声明,如果你一直不出招,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说过我不想和你们打,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烟之琴上前踏了两步,杜 丹苡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不过你得先留下命来再走。」杜丹苡刁钻道。
「哼!」烟之琴有些生气的道:「好个正义之堡,原来全是些不讲理的家伙。」莫 怪姥姥常叮咛她们要小心应付他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假仁假义之辈。
「对付你这种人不必讲理。」杜丹苡抽出长剑指向烟之琴。
烟之琴望了望华玦晨一眼,表情极其无奈,看来她今天想走出大门只好硬拚了。
她转头面向杜丹苡时眼光陡地一冷,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五片树叶。
现场气氛一时紧张得连呼吸声都清楚可闻,堡主杜泵甚至想过就算违背江湖规矩, 必要时他将出手救下他的独生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华玦晨焦急的声音遽然传人家人耳里。
「琴儿,不可伤人。」在场的两人同时看了他,各怀心事。
杜丹苡心中暗自雀跃,华玦晨竟会担心她的安危,但是这并不表示她会轻易认输。
烟之琴则知道他是不想她再惹祸,于是对他淡淡点头,表示她自有分寸。
倏地,杜丹苡持起长剑朝烟之琴的面门攻去,而烟之琴也收拾起退让的态度,手上 的树叶不知何时消失在她手上,起而代之的也是一把长剑。
和风瞬间改变成强烈的气流,现场的气氛也渐渐的诡异起来。
「锵铛--」
双剑相交的声音,犹如石破天惊般震慑住在场人人的心魂,只见烟之琴和杜丹苡的 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开,令人眼花撩乱,功力较浅的人甚至分不清现在情况究竟如何了 ,到底谁占了上风?
两人的身影再度分开,杜丹苡的喘气声越来越烈,相较于烟之琴神情自如简直是天 壤之别,这回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堡主千金正处于下风,而烟之琴莫测高深的武学再度令 人吃惊。
突然--就在两人打得正入神时,一旁忽地多出了一把长剑像长了眼般地朝烟之琴 的背后直射而去,由于剑势神速,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令在场的人忘了示警,只能呆呆地 站在原处接受那不名誉胜战的事实。
「啊……」一声低沉的叫喊声传来,接着华玦晨的手臂上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原来华玦晨一直密切的注意着场中的一举一动,当剑朝烟之琴直射而来,他毫不考 虑的挺身而出为她挡下这一剑。
「晨哥--」
「玦晨哥--」
本来打得昏天暗地的烟之琴和杜丹苡见到华玦晨中剑倒地,几乎同一时间奔跑到他 的面前。
「你没事吧!」烟之琴泪眼迷□的间。
「你还好吗?」杜丹苡也禁不住留下泪来。
两人一同拿出了随身的手绢,令在场众人错愕的将两条手绢绑成一条,缠绕在华筀 晨不断流血的手臂上,以制止血再度流出。
华玦晨面对两人的行为一阵莞尔,虽然手臂甚痛,但已不在乎了。
「我愿意以生命做担保,琴儿她真的没有杀人。」他气若游丝道。
「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一定要先医治才行。」烟之琴语带哽咽的说。
「是啊!你就别多说了,先医治吧!」杜丹苡急忙喊着刘大三,「刘大叔,你快来 看看他。」
「不用,我是大夫,知道自己没事。」华玦晨摇头拒绝刘大三的医治。
烟之琴和杜丹苡相望一眼,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这微妙的气氛下,她们变成了 盟友,而不是敌人,这恐怕连她们自己都始料未及。
「听我说,琴儿是我带入堡中的,如果你们怀疑她杀人的话,我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
华玦晨无奈的说。
「晨哥--」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
「失火了,失火了--」
从位东楼的方向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浓烟,众家仆慌张大喊「失火」的声音,在场的 众人一时间注意力全移向了失火的地方,并纷纷赶去救火。
趁着混乱之际,画儿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硬将烟之琴拉拉离人群。
「趁现在混乱之际你快走。」
「画儿,是你……」烟之琴恍然明白,但她话都没说完,画儿便急忙将她接下来的 话截断。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反正你快走就是了。」
「可是晨哥……」
画儿闻言不免为之气结。「有一大堆人等着要照顾他,你留在这里他反而死得更快 ,你懂不懂?」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不,我另有任务,反正你快走就是了。」画儿催促着,一面注意这四周的情势,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烟之琴心想,画儿的话也有道理,看了远处受伤的华玦晨一眼,她依依不舍地离去 。
「唉!真受不了他们。」画儿轻吁了口气,才走回去看看被众人包围的华玦晨死了 没。
「琴姊。」一个娇美清脆不敢置信的嗓音,由烟之书的口中传来,她的表情亦傻楞 得有趣。
「没错,是我。阿书儿,咱们好久不见了。」烟之琴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好久不见?」烟之书抓抓辫子,表情带着疑惑问道;「你……认得我?」
「当然。」烟之琴颇为好笑的点头。
「哎!我们被骗了啦,那个贼阿画说你失去记忆,我们还信以为真呢!」烟之书一 副懊恼的表情。
烟之琴见状轻笑解释道:「那也是真的……」于是将自己这几个月的际遇告诉烟之 书,听得烟之书的小脑袋频频点头又直摇头的。
「这幺说你恢复记忆了。」这是她最后理出的总结论。
「嗯!」烟之琴轻点头。
「哇!那太好了,走,我们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姥姥去。」烟之书兴奋的拉着烟之琴 的手往胭脂宫的方向前去。
「慢点,慢点,姥姥早得到消息了。」
谁不知道胭脂传使的厉害,哪还用得着她去说。
「可是没见到你的人不放心啊!你就不知道姥姥为了你有多担心。」烟之书还是拉 着她的手不放,一面诉说着胭脂姥姥近日的担忧之情。「偷偷告诉你哦!姥姥额上多了 一条皱纹呢!」烟之书咬耳朵道。
若是以前,烟之琴听到此番话,她一定会笑出声外加叱喝,但现在一想,这次回来 要跟大家告别的,心里顿时非常的难过。
「琴姊,叹!你怎幺了?」烟之书终于发觉不对劲。
「真的好舍不得你们。」烟之琴轻揽着一头雾水的烟之书道。
「那你不是回来了吗?」
「我……」
这时在胭脂宫的前方出现了一位丰采绝佳的美妇人向她们走来,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
「姥姥。」烟之琴和烟之书异口同声的喊道。
「乖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胭脂姥姥看着烟之琴口气欣慰道。
「是的,姥姥。」烟之琴眼眶顿时一红,但她没让眼泪掉下来,姥姥不喜欢的。
「很好。」胭脂姥姥牵着她俩,慢慢的走入胭脂宫内。
胭脂门里所有人、事、物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像她离开时一样。然而,她变了,她 的一巳随着华玦晨的心一起跳动,她再也不可能是当初意气风发、为了她们的梦想「金 山」而努力了的「四艺罗剎」。
一想起华玦晨,她一颗心又再度担心起来,不知道他现在情形如何?□NB57A□檠 堡的人不知有没有为难他?
「琴姊……琴姊……」烟之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什幺?」烟之琴这才回过神来。
「姥姥问你在宝檠堡过得好不好啦!你在想什幺?」
「没什幺。」烟之琴摇摇头,避开烟之书追问的目光,望向胭脂姥姥道:「我在那 里很好,多谢姥姥的关心。」
「唉!你这孩子变了。」胭脂姥姥轻易的看出烟之琴的心事。
「变了?叹!没变啊。」后知后觉的烟之书倒看不出来烟之琴有何改变之处。
「书儿,难道你看不出琴儿心事重重?」胭脂姥姥目光如炬地一语道破。
「嗯!好象有。」烟之书研究了半天下结论道。
烟之琴只是默不吭声,因为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什幺事你就说吧!别放在心上,咱们不是外人。」胭脂姥姥犀利的望着她。
「是啊,是啊。」烟之书点头附和。
「姥姥,我……」烟之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既然你不说就算了,好好下去休息吧!」胭脂姥姥精明的道。
烟之琴了解胭脂姥姥的脾气,她明白胭脂姥姥已经知道她所要求的是什幺,胭脂传 使一定全告诉她了,而她的意思是--不答应。
「姥姥,我求你答应我。」烟之琴「砰」地一声跪倒在地,眼眸中透着氤氲的水气 。
「琴姊,你在做什幺,快起来,有话好说嘛!」她的举动吓坏了一旁的烟之书。
「姥姥,求你成全。」烟之琴仍跪地不起。
胭脂姥姥只是眼睛掠了掠她,而后对烟之书道:「带琴儿下去休息。」
「不,我不去休息,我……还要回宝檠堡。」她实在对华玦晨的伤势放心 不下,纵使他自己是个大夫。
「回宝檠堡做什幺?」烟之书以为她疯了。
「书儿,带她下去休息。」胭脂姥姥的口气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强硬。
「姥姥……」烟之琴语气中充满恳求。
「我要你立刻下去休息。」胭脂姥姥的语气不容转园。
「走吧!琴姊。」无辜单纯的烟之书哪里晓得她们在打什幺哑谜,她只知道胭脂姥 姥很生气。
烟之琴终于知道华玦晨为什幺要她先成功再说,他居然比自己更了解胭脂姥姥,还 是她真的太天真?
「好……好吧!」但她答应并不代表她已经妥协。「但是姥姥,我不会放弃,因为 ……因为--我爱他。」然后她踏着蹒跚的步伐回琴宫去。
「唉!」胭脂姥姥在她们离开后,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轻笑自言自语道:「她说 她爱他?爱?她懂得什骚爱吗?」
当初她像她们这种花样年华时,不也时常心里惦记着一个人吗?那个人信誓旦旦的 对着月光发誓,说他这一辈子只为她而活,然而可笑的是,这个誓言竟没有维持超过三 个月,他便成为富家千金的裙下臣了,她的柔情痴心比不过那富家女的金山银山,这是 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耻辱,所以她发誓赚尽天下的财富,她也要保护她视为女儿的女 孩们,不让她们再步上她的后尘。
她又苦涩的轻笑了;为了那迷失的少女情怀。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爱是全天下最无聊的字眼,或许我还会证明给你看,哈哈… …」
胭脂宫里外充满了胭脂姥姥自信又可悲的大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