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
因怀孕而变得嗜睡的刘妤一直睡到快十二点,才被老公姜克的午餐约会电话声叫醒。她稍做打扮后背起皮包出门,却站在家门前等电梯等了十几分钟,都还等不到电梯从地下室升上来。
这电梯是不是坏了呀?
身为8楼公寓的房东,她不禁皱起眉头忖度着。
伸手改按上楼键,想试试看电梯是不是真出了问题,如果真坏了的话,她就得请人来修理了。
看着电梯楼层显示板上的数字仍一动也不动的,刘妤正打算拿出手机来打电话时,显示板上的数字却突然动了起来,从B1跳到1再跳到2,然后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敞了开来。
约可以容纳六人的电梯内塞满了蕾丝装饰的家具物品,和一名看似搬运工的男人。
「对不起,妳要上楼吗?可能要请妳再等一下。」电梯内的人对她歉然的笑了笑。
「好,没关系。」刘妤呆愕了下,点点头。电梯门又缓缓的关了起来。
她看着显示板上的数字直升到5,才停下来不再跳动。
五楼?
8楼公寓不是早就全部租出去了吗?怎么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搬进来住呢?
她满怀疑惑,觉得自己这个房东做得还挺混的,竟然连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什么人,何时搬进来又搬出去都不知道,真是有够郁闷的。
不想再浪费时间等电梯,她转身走楼梯下楼。当她走到地下一楼时,老公的车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见到亲爱的老婆从楼梯口走出来,姜克讶然的下车迎向她。
「怎么不坐电梯?」
「姜克,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刘妤抬起头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姜克有些怔愣的问,这是产前忧郁症吗?可是她才刚刚怀孕一个月而已耶!
「之前七楼换房客的时候,我不知不觉,没想到现在连五楼都要换房客了,我还是不知不觉。你说,我这个房东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她一脸挫折的看着他。
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在忧郁呀!
「五楼的新房客是我认识的人,也是我请陈律师帮我安排住进八楼公寓的。」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向轿车。
「你认识、你安排的?」刘妤眨了眨眼,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你认识、安排住进五楼的,是个女的对不对?」
「男的。」姜克迅速的说,随即忍不住皱起眉头。「妳怎么会这么说呢?」
「男的?」刘妤呆愣了下。「那他的精神没问题吧?」
「嗄?妳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他搬来的家具全用蕾丝装饰,而且还是粉红色的。」
姜克错愕的张大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无法将粉红色蕾丝和素有撒旦之名的奎狩之摆在一起,因为那画面实在太可笑也太可怕了。
「那大概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吧,我能保证他的精神状况没有问题。」唔……大概吧。
姜克边说边将老婆扶坐进车里,然后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中,夫妻俩在和谐气氛下前往餐厅,来个午餐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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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电梯缓缓升上八楼,一名高大的男子从里头静静的走出来。
他动作轻盈,步伐俏无声息,站在八楼雕花铝门前,稍稍犹豫了一秒钟,从口袋里拿出某个银光一闪的东西,将它插入大门钥匙孔里,上下左右转了几下,大门内发出喀的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另外两道门锁他也用同样轻松的手法解决,一点困难都没有。
将大门门把轻轻的向下压,他无声的将铝门往内推,在走进屋内后又静静将大门关上,落锁。
屋内一片漆黑,除了从窗外泄入的一点光线外,客厅内并没有留下半盏灯,但即使如此,依然不影响男子俐落而精准迅速的动作,他如入自家宅第般长驱直入,走向他的目标。
来到屋里其中一间卧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后,轻巧的旋转门把推门而入,一阵令他熟悉又想念的馨香气息立刻扑鼻而来。
就是这个味道,她的味道,让他想念的味道。
奎狩之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是太想念这味道了,想念到都要发疯了。
整整五个月又零三天,她离开医院急诊室后,就狠心的音讯全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离开的时候身上没带一毛钱,也没带任何东西在身边,所以他一直以为她迟早会回家,不管是回娘家、回他们的家,或者是去投靠朋友。
他没有马上去找寻她,是因为他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
可是经过三天的时间,却仍得不到她与任何亲朋好友连络的讯息,他便开始后悔。
在没有人脉的台湾靠一己之力找人,无异是大海捞针,再加上上头突然交给他一件棘手的案子,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忙得焦头烂额的他根本没时间去寻找心爱的女人。
好在,在他的忍耐极限已到达顶点时,案子终于侦办完结,而他也费尽千辛万苦的找到人了。
她把头发烫直了,原本有如洋娃娃般的波浪鬈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缎丝绸般的柔亮秀发,轻盈柔顺的披散在枕头上,让人手心发痒,忍不住想伸手试探它的柔软滑顺度。
夜灯柔柔映在她白净美丽的睡脸上,有种纯真的气息,但是配上她轻压在被单上、睡衣下襬高高卷起而裸露的一手一足,以及服贴睡衣突显出的完美曲线,纯真立刻被性感与煽情所取代,奎狩之感觉自己的情欲迅速高涨了起来。
看着她,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愈来愈低沉、急促,完全遏制不住的迅速失控中。
他想要她、想爱她、想抱她,想将自己深深的埋进她体内,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她的颤抖与存在。
他需要以更强烈的方式来证实,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不再挣扎与犹豫,他迅速脱去身上所有束缚,悄悄爬上床亲吻她。
睡梦中的侵扰让于寒忍不住轻吟一声,翻身寻找一个更舒服平静的睡姿,可是那烦人的侵扰却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翻身转向,让她不堪其扰。
近来因为干儿子小刚开刀住院,干姊曲蒨的一家小面店,几乎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忙到让她差点没喊救命,每天回家洗完澡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倒头睡觉。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种累到不行又睡眠不足的感觉。
好累、好想睡,到底是哪个王八乌龟跑来打扰她的睡眠呀?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混沌迷茫的看着背光伏在她身上的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关系,或者是萦绕在鼻端那抹熟悉的味道松懈了她的戒心,她一点惊恐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谁?」她沙哑的问。
「小寒……」那人影轻喃的叫着她的名。
啊,是他。「老公?」
「小寒。」轻叹的嗓音伴随着温柔而灼热的亲吻,让她不禁阖上沉重的眼皮,舒服得细吟出声。
她在作梦吗?梦见她还没离家出走,幸福仍萦绕在她身边?
他的手熟稔的抚过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肌肤,他的味道充满了她的鼻端与唇间。
天啊,她好想念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好想与他合而为一──
「啊……」突然被充满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
噢,她真的在作梦吗?这种被充满、被撞击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又难忍……
她伸手紧紧的攀附着他,呻吟着承受愈来愈高涨而难忍的激情感受。
天啊,她快喘不过气了,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够了……」她忍不住呻吟着求饶,但在她体内的强烈撞击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还有更加猛烈疯狂的趋势。
噢,天啊──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蓦然攫住她,让她禁不住弓身尖叫,娇躯从紧绷到陡然瘫软,在激烈颤抖中到达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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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狂的心跳终于缓慢的恢复到正常频率,急促的喘息也平缓了下来。于寒觉得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好像刚才真的与人狂野的做爱过一样。
身体疲惫,脑袋却反倒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转头去看床头的闹钟,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却被眼前那张脸吓得整个人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双眼睁得像铜铃般的瞪着他,惊愕的叫道。
「因为妳在这里。」得意与满足同时显现在奎狩之慵懒的笑容里。
于寒瞪着他,压根说不出话。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感觉会如此真实。
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与他做爱,感觉又怎会不真实呢?
噢,天啊!她刚刚是不是叫得很大声?是不是反应很热烈?是不是有叫出他的名字又紧缠着他不放?
他该死的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跑到这里来找她?
他是怎么进到屋里来,又是怎么爬上她的床?
他……他──
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于寒不禁凝望着他脸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五个月又零三天。这些日子里,除了刚开始的前几天她会诅咒他,并发誓永不再见他之外,老实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他的。
既然想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
她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每问一次便火大一次,气到最后自然连想回到他身边的念头也跟着灰飞烟灭。
他那样欺骗她、耍弄她,为什么她还会想念他?甚至还想回到他身边?于寒,妳少没志气了!
倔强的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别去想他,但是没志气的她却往往在一转身之后,又不禁开始思念他。尤其在小妤有了姜克、蒨姊有了萧兹,偌大的八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
小妤是这栋8楼公寓的所有人,当初是为找室友而与她和蒨姊相识。至于她和蒨姊两人的结缘,则是在她愤而离开奎狩之后,一个人身无分文、漫无目的、饥肠辘辘又泪流满面的走在街上时,被开面店的蒨姊好心收留而变成好姊妹。
想起当时的情况,她到现在还会觉得丢脸,因为那天她不仅在蒨姊的面店里嚎啕大哭,还像个疯女人似的破口大骂。
这样还不打紧,她在哭过、骂过之后,还像日本大胃王般狂吃一通,等到发泄够,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带钱。
当时的状况还真不是一个糗字或窘字可以形容的,而这一切都该怪眼前这个还敢在她床上躺得四平八稳,露出一副心满意足模样的男人。
「啊!」她突然放声尖叫,吓了奎狩之一大跳。
「怎么了?」他倏然坐起身问道。
她二话不说,突然伸手用力推他下床,让他连人带被的掉下床去,瞬间跌得四脚朝天。
「该死!」奎狩之低声咒骂,迅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妳干么推我?」他眉头紧蹙的问道。
「你干么上我的床?」她怒眼相向。
奎狩之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抹痞笑。
「妳是我老婆,我不上妳的床还能上谁的?」他说着又想爬上床,却被于寒凶悍的一脚踹下床。
「不准你上来!」她厉声喝止。
「为什么?老公上老婆的床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我不能上去?」他大声抗议。
「谁是你老婆?」
「不就是妳吗?于寒,我的小寒寒。」他故意亲昵的叫着她,说着偷偷摸摸又想爬上床,却再度被她一脚踹下去。
「我已经把戒指还你了。」她绝然的说。
「有吗?」他目光慢慢向下移动,停留在她右手的中指上,不疾不徐微笑道:「戒指不是还在妳手上吗?」
于寒迅速低下头,只见婚戒不知何时竟又回到她手上。瞪着这只让她后悔又想念了五个月又零三天的戒指,心情乱复杂一片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戒指是他刚刚趁她迷迷糊糊之际帮她戴上的。
说真的,她很高兴他把戒指戴回她手上,这表示他对她、对他们的婚姻是有情的,可是这却不能抹灭他串通爸妈欺骗她,把她耍得团团转的事实。她每次想到这件事,就一肚子火,现在仍很生气。
她一把拔下手上的戒指丢还给他。
「拿去,我已经把戒指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冷声冷脸道。
奎狩之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但是下一秒却又立刻被他压制下来。
「妳知不知道这阵子妳搞失踪,爸妈有多担心妳吗?」他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的戒指,然后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于寒浑身一僵。
「他们俩都瘦了好多,尤其妈妈还因为想妳、担心妳而病倒住院好几天,妳知道吗?」
于寒闻言脸色泛白,露出担忧的神情。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强的说:「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们。」
「妳可以不原谅我,但是爸妈年纪大了,妳不可以这样折磨他们。」
「那你们就可以这样设计我、欺骗我、耍弄我吗?」她余怒犹有的对他瞪眼大叫。
「欺骗妳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并没有设计妳也没有耍妳。」
「没有吗?」
「公平点,小寒,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主动的人一直都是妳,我唯一做的,只是把握住这个能够名正言顺拥有妳的机会而已,这一点妳不能否认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喽?」
「我倒觉得用自投罗网这四个字比较合适。」他忍不住微笑。
于寒愤怒的拿枕头砸他。
「出去!」
又拿东西丢他!「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小寒。」他皱眉道。
「我就是要耍小孩子脾气,怎样?!」她转头,从床头抓起面纸盒丢向他,再抓起闹钟砸向他。
「喂!」面纸盒他还能忍受,但是铁制的闹钟就太过分了。奎狩之眼明手快将迎面飞过来的闹钟一把接住,对她摇了摇头。「妳想要谋杀亲夫吗?」
「是又怎样?」她挑衅的说。
「我劝妳省点力气,因为妳一点胜算都没有。」他像在教三岁小孩般,以容忍的口吻对她说道。
于寒气得差点尖叫。这个自大的家伙!
「出去。」她生气的对他下逐客令。
「别又来了。」他皱眉,「妳应该知道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妳之后,我是绝对不会再离开妳,或是让妳离开我的。」
他理所当然又坚定的语气惹火了她。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原谅他的欺骗,回到他身边?他愈是这样想,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我要和你离婚。」她大声的说。
他浑身一僵,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可怕骇人。
「妳再说一次。」
虽然不禁因他脸上骇人的表情瑟缩了下,于寒仍然倔强的重复了一次。
「我要和你离婚。」
她语音刚落,奎狩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床,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以沉重的身躯锁住她。他脸色阴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她,直到她再也无力继续与他对视之后,才轻轻迸出两个字──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我想离婚就离婚,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她赌气般的回嘴。
「我不会和妳离婚的,绝对不会。」
「那我也告诉你,我绝对会和你离婚的,绝对会!」她和他卯上了。
奎狩之瞪着她,咬紧牙关,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绝对是存心想要气他的,他不能中计,可该死的,只要一想到她竟然说出要与他离婚的话,他就忍不住想对她咆哮。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和妳离婚,也绝不容许我们的孩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坚定的告诉她,「妳听清楚了吗?」
「孩子?」她突然怔住,嘴巴微张,露出一脸被吓呆的表情。
奎狩之的心情一下子变好。原来她也有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呀!他的心情平衡多了。
「妳应该不会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吧?」他轻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她终于从怔愣中恢复过来。「我又没有怀孕。」
「之前或许没有,但不表示刚刚那次没有,或者是接下来这次和以后的每一次都不会有。」
他的话让于寒霎时睁大了双眼,恍然大悟他想要对她做什么,她立刻挣扎着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是两人赤裸的身体反因她的挣扎而摩擦出炽热灼人的火花。
「小寒……」他沙哑的低喊,随即倾身吻住她。
她想挣扎,想将他踢下床,想叫他滚开,告诉他她还没打算要原谅他,所以不准他碰她,可他的唇才一吻上她,热情便有如排山倒海般迅速将她席卷,让她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随波逐流,任激情将自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