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回来接妳,我约好设计师了。」出门上班前殷琰交代。
「设计师?要做什么?」
「把那栋我花了三千万买下来的老公寓重新装潢过,妳不是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吗?以后我们偶尔可以回去住个一两天。」
「不要,我想保留它的原状。」知道他是有心想讨好她,但她已经习惯那里原来的摆设,并不想另作变更。
况且那是艾宝翔亲手布置的,另作改变好像会对不起他似的,毕竟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
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变卖那栋公寓的。当初拿三千万的支票交给他时,她花了一番唇舌才说服他。
「人家既然有钱想花三千万来买,你又何必这么坚持呢,我知道对你来说,它的纪念价值绝不是这三千万抵得了的,但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安心的照顾岳化了。」
当时他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晓得他其实很舍不得卖掉那公寓,却迫于现实压力无奈的接受了。
自然,她隐去她和殷琰谈的条件,若让他知道,他铁定死都不肯卖的。
「那里的布置差劲透了。」殷琰不屑的批评。
「但是我很喜欢。不要改变它好吗?」她放柔音调。
她难得的柔软语气令他妥协。「算了,随便妳吧。」本来想重新装潢也只是想博她欢心而已,既然她不乐意,勉强做只会令她不愉快。
一向都是女人来取悦他,他很少去取悦女人,殷琰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刻意想做些令她高兴的事,却没办法阻止这样的念头。
他想看到她开心。
他逐渐的厘清自己对蓝掬云有别于其他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语可以轻易的让他笑、令他怒,他怎么可能还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在他额头受伤时,她忧急的眼神令他感到兴奋,不过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陷进情海里,她也一样,虽然她不肯承认,但他交往过那么多女人,他不会连女人是否对他有情这点都分辨不出来。
既然明白自己不是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他便不吝于给予她更多的宠爱。
*
趁着殷琰上班时,蓝掬云回到先前的住所,轻抚着屋内的件件摆设,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怀念。
她找来抹布,一一的拭去家具上的尘埃,看着乏人照料而枯死在阳台上的盆栽,她垂首,带着些歉意的喃声道:「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死掉了。」那些盆栽都是艾宝翔以前种的,在她离开前仍是一片绿意盎然,如果让艾宝翔知道了,敏感的他想必也会心疼的吧。
接着她走回她的房间,顺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瞥及一只盒子,她取出来打开它。
里面是一对圆润带着粉色光泽,如小指头般大小的珍珠耳环,是殷琰上次去日本回来时强塞给她的礼物。
她失神的低眸望着,从梳妆台里找出另一只盒子,里头躺着另一对珍珠耳坠,不同的是它约莫只有前者的三分之一大小,且色泽是一般常见的乳白色。
一眼就能分辨出两对耳环的贵贱。
但对蓝掬云而言,后面这对耳坠,却是她十分珍视的宝物。
她奶奶是很传统的女人,她认为女孩子一定要穿耳洞,在她十六岁生日时,带她去穿了耳洞后,买下这对耳环送她当生日礼物。
「这对耳环送妳,希望妳将来遇到的丈夫能如珠如宝的对待妳。」当时奶奶笑着这么说。
但是她嫌俗气,从来没有戴过,半年后,奶奶过世,她更不曾戴上它。却没料到九年后,她遇到一个跟奶奶一样,送了她一对珠珍耳环的男人。
将那对较小的耳环搁在掌心,她不禁回忆起一段往事。
「我觉得跟妳在一起很无趣,妳跟我的个性不合,我们分手吧。」十八岁时,初恋男友这么对她说。
他是奶奶家的邻居,一直暗恋着同龄的她,奶奶过世后,他向她告白,还说今后要代替奶奶照顾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朴实的话里充满了诚意,她心动了,开始跟他交往,一年多后,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再次尝到被遗弃的滋味,她的感情又一次被残忍的撕裂。
从那之后,她便发誓,她再也不要被遗弃,所以在别人遗弃她之前,只要她先遗弃别人,这样……她就不会再被人遗弃了。
再也不会。
所以她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尤其是像殷琰那样一个只把女人视为玩物的男人。
「不会的。」她低语,像在说服自己。「奶奶,除了您,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她知道殷琰现在也许喜欢她,但是他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等新鲜感一退,他是不是也会觉得她是个无趣的女人?
蓝掬云低下身,搂住跟在她脚边的大狗。
「阿沙布鲁,看来只有狗才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永远不会变心。」前两天,她带牠去看艾宝翔,牠一见到原来的饲主,便兴奋的扑去狂舔着他,甚至后来怎么都不肯离开,还是艾宝翔板起脸孔凶牠,牠才乖乖的跟她回去。
那一幕看得她心酸。
阿沙布鲁舔了舔她的手,似在安慰着她。
抬首,瞥到梳妆台的那面大镜子,她一愣。
这就是……殷琰和总裁曾说过的很寂寞的眼神吗?
半晌,她轻阖上眼,不忍再看镜中的影像。
*
房中甫结束一场激情的缠绵。
「云,如果我不是殷家的子孙,妳还会跟着我吗?」激烈的心跳和气息平复后,殷琰忽侧眸问枕边人。他不知何时已不再连名带姓的唤她了。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月。」她轻应,疲惫的轻阖着眼帘。
「那等一年到期以后呢?」搂着她的腰,他注视着她慵懒的面容。
「当然就各走各的。」她理所当然的回道。
他轻笑。「是吗?我怕妳会对我相思成疾。」
「睡觉吧,不要胡思乱想。」她叹口气,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拨开她垂落脸上的发丝,殷琰云淡风轻的说:「这两天殷家将掀起一场风暴,明天早上我先送妳回原来的地方住,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接妳回来。」他担心有人会上门来胡闹。
闻言,她睁开眸凝觑他。
她没开口,他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那跟我无关。」她说得很冷淡。
他嗤笑。「可妳的眼神告诉我妳很担心。」
「你的视力真的有问题,改天最好去检查一下。」蓝掬云不愿承认在耳闻他适才的话时,心上确实不由自主的掠过一抹担忧。
「嘴硬的女人真不可爱。」
「自以为是的男人才讨厌。」
「算了,我有雅量包容妳的口是心非。」
「我才在容忍你的傲慢跋扈。」她立刻回道。
他得意一笑。「那很好,妳就继续容忍下去,因为我的个性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改的,妳最好趁早习惯。」
她横他一眼。「我没有受虐的嗜好。」
「我可从来没有SM虐待过妳,每一次我都让妳体会到最极致的高潮。」他暧昧的睇着她。
听他故意歪曲她的话,她薄嗔,「你说到哪里去了?」
他很无辜的笑瞅她,「我是配合妳的话在说不是吗?妳没有受虐的嗜好,自然我也不会有虐人的兴趣。」
「你……」
「妳怀疑我刚才的话吗?那我就身体力行吧,来,我马上证明我的话给妳看。」他的大手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你别闹了,我们才做过。」
「那已经是三十分钟前的事了。」
「你……」低吟一声,房里又陷入一片旖旎的情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