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黑色休旅车离开“花江山水”,归还原有的恬静……
路上,廉少麾握著方向盘,挑眉瞥了好友一眼。
“美女与野兽?”他从来不看童话故事,但字面上的意思就已经令人莞尔。如果赫连嘉聿知道自己被比喻为孤独的野兽——照白龙的描述,野兽既可怜又寂寞,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可能真的会变成野兽吧?不过会是一只残暴的野兽,首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白龙。
“哈哈,幸亏你不爱嚼舌根,不然我就惨了。”赫连义少抱著胸膛,眯起了眼。
接近中午的阳光迎面而来,有些令人难以消受。他扳下遮阳板。
廉少麾边开车,边回想方才的情景……
赫连义少用令人动容的怜悯语调来介绍火爆的赤龙。他告诉花喜语,赫连嘉聿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被人恶作剧。可怜一直没有爱人的赫连嘉聿听信另一位堂弟的话,以为终于有个女生爱慕他,想要做他的老婆。这位爱整人的堂弟甚至驱使不曾恋爱的赫连嘉聿要主动、要积极……才会演变成令人尴尬的场面。
当赫连嘉聿恍然被骗,已经吓跑了她。赫连嘉聿为此既伤心又难过,很想上门向她道歉,又觉得唐突,怕再次吓到她,他每天都烦恼得茶饭不思。后来听说她每天辛苦工作就是为了要还债的消息,他眼角泛著泪光,心情激动又感动。
赫连嘉聿要帮她还债,没有任何恶意和心机,纯粹只是想用行动表示他的歉意。他也没有任何要求,她绝对可以安心。
白龙说到此,似乎已经看到花喜语确实有一颗善良和柔软的心,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经由他的说明认识的赫连嘉聿,她逐渐不再感到排斥和畏惧。白龙也乘机会——
在那屋子里的时候,白龙对花喜语说:“因为他的高大和直率,加上粗犷豪迈的声音,所以一直没有女生敢接近他。我可怜的堂哥这辈子还不曾交过女朋友,也没有一个女性肯给他机会,认识真正的他。在外人眼中他也许像个莽夫,行为举止大而化之,不过在众多堂兄弟眼中,他是相当重感情、非常讲义气的人。老实说,他现在就像‘美女与野兽’里那个需要有人来爱的野兽一样孤独、寂寞。”
白龙向来很会说故事,他很擅长用他亲切的神态和温柔的气质来增加气氛,所以很容易引起共鸣和感动。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为“可怜寂寞、没有女人懂他的野兽——赫连嘉聿”叹息又怜惜。
白龙紧接著说明目的。他望著花喜语,眼里有说不出的诚恳和请求,语气真诚不用说了。“这就是我必须来这一趟的原因。为了堂哥,我想请喜语小姐扮演美女的角色,给他关怀和爱,让他不至于对人生绝望和自卑。当然,你可以和他从朋友做起。我知道这种要求过于唐突,也很过分,所以我一再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勉强你……虽然我很希望堂哥能够快乐。……花小姐,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立刻离开,就请你忘了这件事。”
花喜语愣在那儿,手足无措地张望著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叫什么花小姐,你叫她小语就好了。放心、放心,没有问题的。”她家的母亲听完“故事”大为感动,这辈子还没遇过这么悲惨可怜的男人,都二十七岁了没交过女朋友,这么憨厚的男人绝对不会让她家小妹吃亏的。
“是啊!安啦、安啦,我家小语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让它饿著,何况是这么一个善良又热心的好男孩,交给她就好了。”小友的妈听得眼泪直流。她到现在都还很喜欢“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可怜的野兽当然要等著她家的小语来拯救了。
当事者没有开口,两位长辈已经拍胸脯挂保证。白龙的笑容在那简陋的客厅里特别温馨耀眼……
廉少麾拉回思绪,在红灯前停下来。
“我看花喜语这么怕赫连嘉聿,就算你硬把两人兜在一块,恐怕也很难有结果。”他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想套白龙的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白龙如此热心的目的。他算是相当了解这个死党了,讲好听点,白龙这个人喜欢清爽,喜欢干净,喜欢以和为贵,相当合群,所以人缘很好。说穿了,他就是不肯主事,不愿沾麻烦,懂也说不懂,会也说不会,用笑容打太极,心机沉得很。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害人。
赫连义少转头望著他,还是那一脸笑。
“绿灯了。”
廉少麾扯起眉头,忍不住直说:“哼!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就不曾见你如此热心,你一定另有目的。”
“跟律师谈话要付费,就算我另有目的也不能跟你说吧?”他打了个呵欠。外人眼中,耀眼的金色太阳和他温和的外型很搭,所以很多人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绝对喜欢户外的阳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讨厌这道刺眼的光芒,只是他懒得去说明罢了。
“别开玩笑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怎么可能收你这笔钱。你快说吧。”这死党的反常,已经彻底勾起他的好奇心。
“嗯……好……到了叫我。”嘴角依然挂著笑容,赫连义少已经闭起眼,梦周公去了。
这臭小子!廉少麾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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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远离尘嚣的偏僻的山区。
好高、好高的……围墙。
好大、好大的……铁门。
看不见里面的环境,外面看起来像……监狱。
是这里没有错。一只手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伸了出去——
叮、叮咚……
在里头埋头苦干的赫连嘉聿一愣,仔细拉起耳朵听。
有人来吗?好像有听到门钤响……没有,听错了吧。
他继续工作。过了好一会儿……
叮咚……
叮咚……
果然有人按铃。不过是怎么回事,电铃坏了吗?铃声断断续续的,还有一点抖,等他有空的时候要检查看看。
“正忙的时候,是哪一只龙来了?”赫连嘉聿放下轮胎,从工厂走了出来。这地方是他最近才买下的,只有几条龙知道他在这里。他打算把这里打造成“玩车宝地”,已经陆陆续续从欧洲运来汽车的组装零件和机械。
他打开厚重铁门旁的一道小门——
不见“龙”影……
他低下头。一张小一号的风喜玉的脸低低地垂著,两只手不停绞握著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如果是风喜玉,会高高昂著下巴,露出发亮的一口白牙,挺直她微胖的身躯……不会像眼前这已经相当瘦小的身子,还缩著背,看起来更加娇小。
“你怎么会来这里?”赫连嘉聿吓一跳,声音出奇的大。
“我、我、我、我、……我……”花喜语差点被他的“吼功”给吹走,小小的胆子更差点吓破了,一个“我”字说不完,心里开始骂自己。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努力顺了顺气,正要重新开口说话,她却见一只很大的脚趋前一步——
“妈!”她大喊一声,拔腿就往后跑……
赫连嘉聿愣在门口,缓缓缩回跨出去的脚步……相当无辜。他不过抬个脚,甚至都没跺一下,就已经吓到她了。
花喜语跑了十步远,忽然站住。她似乎也惊觉自己很失礼,赶紧转身,一个鞠躬、再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是胆小鬼!对不起!”她拚命鞠躬道歉,只是想表达她的慌张失措不是他的责任。……因为听说他是孤独寂寞易受伤害的野兽。
赫连嘉聿站在大门内,想踏出去,怕又吓到她,站在原地……她的声音还真小。
“算啦,我习惯了。”他终究没有踏出去。也许这个距离对她而言是必要的,随便她。
花喜语这才缓缓抬起头,但依然没有勇气看著他。“我、我……我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赫连嘉聿一脸困惑,心不在焉。他在台湾交了个新朋友,答应帮他的跑车重新改造,现在正忙得很。
“你……帮我们家还债,我……非常感激。谢谢你。”她深深的鞠躬道谢。
“搞什么?”赫连嘉聿扯起眉头。
咦?
“你怎么会知道的?”他不太高兴地问。
喔……
“那个……律师和赫连义少先生来过。”他原来是不打算让她知道的吗?花喜语很缓、很慢地往前移挪一点点脚步。
“啧!忘了交代他……算了!那没事了吧?”他这个人不太往回看的,过了就算了。
“啊?没、没有,我没有事了。”她连忙摇头,笔直地站住,全身僵硬到不行。
赫连嘉聿一愣,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烦躁。“我是问你,家里都没事了吧?”
“哦……很好,都已经解决了。”她稍稍放松了肩膀。原来是问她家里的债务问题……莫名地全身里注入一股暖流,瞬间一颗胆怯畏缩的心暖热了起来。这个人……她又一点一点的移动脚步,速度大概跟乌龟差不多。
“嗯,那就好。”他四下看了看,目光有些不自在。
她终于抬起头,焦距缓缓往那高大的身形移上去……刚才紧张得没注意,他原来是穿“白”布鞋啊。灰色长裤……怎么到处污渍?……他真的好高哦。灰色短袖……也是脏兮兮的?咦,戴那是工作用的手套吗?都几乎变成黑的。……啊,原来不是短袖,他把袖口卷起来了。
那算是古铜色的皮肤吗?他……真的好高哦!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又是怎样了?赫连嘉聿紧紧的皱著眉心,视线转向她……他狐疑地眯起了眼。她在干嘛?……太空“慢”步?
啊!他没戴墨镜。也对哦,在“家里”是不用戴墨镜……这里是他的家吧?果然好像野兽住的地方。花喜语推了一下她脸上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冷不防,两人的焦距对上了——
眼睛……深邃大眼,像银月般的光辉,好漂亮!花喜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呆在那儿看出神去。
看什么?……脸很脏吗?赫连嘉聿拔下一只手套,擦了擦。……搞什么?他在干什么?现在正忙,可没时间让他呆站在这里擦脸!
“喂!你要进来还是要回去?”
他一出声,又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就连不由自主飘到他身上去的魂魄也立刻归位。只是……莫名地脸就红了。
“我、我、我、我……我回去了!”她又是鞠躬,然后转身就赶紧跑回她的蓝色厢型车上去了。
赫连嘉聿瞪著她鼠窜般的速度——那辆看起来快解体的破铜烂铁是什么东西?……管他的!
应该没事了吧?……既然这么怕他,就不要来啊!赫连嘉聿扯起眉头,转身把门给关上!
砰!
很大的关门声,连在车上的花喜语都险些吓出了心脏。
……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耶?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管用了。花喜语敲了敲头,又敲了敲……还是想不出来。
据说一趟正常车程开五十分钟就可以到,但她开得慢,以她的车速大约一个半小时,不过再加上迷路的时间,通常要多花个一倍以上的时间。幸好这回来的时候只是“小小”迷路,花两个半小时就到了。只是……现在回去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回去吃晚餐来得及吗?
没关系,总比待在这里好……已经有来“交差”了,赶紧回去。
她倒车,“很快、很快”的把车子开走——已经有三十五的时速。
只是她一边开车,脑袋很不管用的不停想起那双深邃漂亮迷人的大眼。原来他没有戴墨镜的时候……还挺帅的,不那么可怕。他的鼻子也很挺……
花喜语茫然地颦眉。……脸怎么热热的,心脏也跳得乱快的,感冒了吗?
那个……
孤独寂寞的野兽吗……好像跟赫连义少说得不太一样耶。
那个……
她开到哪里了?这里她有走过吗……
她好像又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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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有点大,吹乱了她一头短发,她紧张的心情在秋风的午后跳得更厉害。
才过了两天而已,她又站在“监狱”大门外按门铃了。
“你——怎么又来了?”拉开小门,赫连嘉聿低头,用一副“麻烦”的表情看著她。
“我、我……我来送东西……”她本来是鼓超勇气高高仰著头颅准备迎视他,但马上就打了退堂鼓。她一双手摆在后面,低低垂著头,但刚才那一眼已经瞥到那双深黑迷人的眼睛……还有他的不悦。花喜语悄悄往后了两步,不自觉已经一脸滚烫。
“送东西?”过大的声音听起来有接近“厌烦”的语调,但那只是他认为她这么做没有必要的直觉反应而已。
“我、我、我、我……只是……”她往后退,又退了几步。
“有话快说!”赫连嘉聿抱起胸膛,站在门内动也不动。看到她畏畏缩缩的他就有气!女人实在很难弄懂,有话直说不就好了吗?怕他还来做什么!
“我、我……这个给你吃!”她红著脸,把藏在身后的塑胶袋拿出来。
瞪著她伸长了手,但和他依然有著好几步的距离。现在是怎样?她以为他的手有三公尺长,还是要他拿钓竿来钓她手上的东西?
赫连嘉聿紧紧皱著眉头,相当烦恼。如果他踏出去,她又尖叫的话,他一定会受不了狠狠骂她一顿……到时候岂不更麻烦……嗯?
他正低头“苦思”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慢慢进入他的视线里。
原来是花喜语一步、一步往前移动,把东西送到他面前了。
他一怔,莫名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塑胶袋——咦!
“戒指……”
他话还没说完,她拔腿就跑,又是在十步远的距离外了。
“你……你说什么?”他粗犷的声音真的好响亮,吓死她了。
赫连嘉聿呆了一下。长得小归小,还挺会跑的……奇怪的女人。
“没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他打开塑胶袋,里面放著三个便当。没想到她还戴著戒指,她一定是不知道赤龙戒的来历和意义。
“那个……是我阿姨卤的鸡脚冻,还有卤味,很好吃的。”一大早家里的两个长辈就开始忙,做好了东西就要她马上送来给他品尝……她又迷路了一个多小时。
“嗯……谢谢你。”赫连嘉聿一听到鸡脚冻,脸色就不太好看。小玉曾经要带他去吃,他打死也不肯吃那种在地上踩的鸡脚。不过既然是家里亲自做的,又特地送来,他总不能轰回去……待会儿拿去给灵五那只死黑龙吃。赫连嘉聿扯起嘴角。
“那……那……”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最不会和人家“交朋友”了,何况是她怕怕的“野兽”。
“怎样?”支支吾吾的,所以他才说女人麻烦!平常这个时候他早提起嗓门吼人了,不可能还捺著性子问她。他只是搞不懂这个像小老鼠一样怕死他的小女人,为什么还要接近他?
“你……一直都在家吗?”妈,她想回家……
“家?”他往后看了一眼。“不,这里是工厂……不过我最近都住在这里。”因为那只死黑龙一来台湾就住进他跟黄龙本来住的别墅,他如果继续住在那里,一天到晚打架就够了。另外,他忙著整理他的“玩车宝地”,干脆就直接住下来。麻烦的是他得打地铺,因为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布置新家的游戏上,所以这里没有任何家具。
“原来这里是工厂啊?”她就觉得看起来不像住家。难怪上回看到他时,全身脏兮兮的……他是做“黑手”的吗?还好不是黑道大哥。
“嗯。”虽然脑袋里立刻晃过一个念头,想问她要不要进来晃晃?但望著两人十步远的距离,他吞下了口水。反正女人对一些车子零件之类也不会有兴趣。
花喜语绞握著双手。“那个……我……我家……以前常有人上门讨债,我妈和阿姨都很辛苦,好不容易……现在可以安心生活了,所以……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我真的很感激你,非常谢谢你……”
“你上次已经说过了,不用再说了。”烦!原来是来说这个的?赫连嘉聿莫名地一阵恼火。
“不,不是的……上次……我忘了跟你说……”他、他在生气啊?怎么办,她又开始害怕了。上次她也是太紧张、太害怕……
“说什么?”
“我,我、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被他“一吼”,她一慌,又急又乱地大叫。
赫连嘉聿一愣。看见她急得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把那一直都像蚊子似的声音给喊出来。……还挺有趣的。
花喜语发觉她把话说得太快了,随后她赶紧补充,“不……不是……不是现在。我……我会努力赚,然后按月还给你,直到还清为止,不管花几十年,我一定会还的。”
一定会还?说得信誓旦旦,听起来是挺有骨气的……
“好,随便你。”女人的承诺能信,猪都会上树了,他倒要看看这瘦巴巴的小个子能努力到什么程度。
“嗯,谢谢你!”花喜语松了口气,忽然笑了。
赫连嘉聿怔住,直望著她的笑容……圆滚滚的黑瞳注入了清澄的明亮,可爱的嘴角往上提起,双靥抹上酡红渲染开来,一张没有任何彩妆的素颜笑得……好可爱……
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那个……希望你喜欢吃。”轻细的声音,羞涩地说。
“哦……好。”他呆呆地应了一声。完了……他是不是得心脏病了,怎么突然心跳加快?啧!早知道今年就该听老大的话,乖乖去躺著像条死猪,给那群披白袍的鸟医生做个健康检查。
“那……那……我回去了。”
“嗯……”要回去了吗?这么快!呜……一阵心悸。该死,真的要去见那群鸟医生了!
“再见。”花喜语一个鞠躬,转身跑上车。
“再见……”
直到那辆破铜烂铁开远了,赫连嘉聿拉回目光……瞪著自己的右手!
他在干什么?挥手做什么?这只手什么时候举起来的?……死定了!连短暂性失忆症都发生了!
这下要赶紧联络医生检查才行!
赫连嘉聿慌慌张张的抱著塑胶袋进去。
在路上的蓝色厢型车一出私人道路……就马上迷路了。
“完了、完了……上回是走哪一条路啊?”一出来就是三岔路,上次走错了,绕了老半天才遇到一位好心的老爷爷。这次……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好,就这条。
上次回到家十点多,她还买了宵夜回去,妈和阿姨以为她跟赫连嘉聿聊得来,两人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次……希望可以早一点到家,不要再被误会了。……可以的话,她都尽量不说她“绕远路看风景”的事实。
刚才……她其实有偷偷又瞄了他一眼。他……很奇怪哦,看起来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么可怕耶。
真是奇怪,他明明身高没缩水,还是一个巨人。如果站得太近了,她还得高高仰著头颅才能看到他,不然就只看得到他衣服上的钮扣而已。他也始终都还是那一副大嗓门,不曾对她特别“礼遇”过……
是因为眼睛的关系吗?……小洋只看过戴墨镜的赫连嘉聿,就称赞他是又高又酷的帅哥。不过她也说,可能那副眼镜底下的眼睛像钟馗一样,连鬼都会怕,那时候她也是深深的认同这一点。
他那副大剌剌的个性,旁若无人的举止和响亮的笑声,令她直觉上就联想到墨镜底下一定是一双凸出的吓人瞳孔。
只是没想到原来不是……居然是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睛。深邃眼窝下,那仿佛透著月光的深沉大海的颜色的迷人瞳孔。……连她都看得有点头晕目眩了,如果被小洋看到,一定会引起惊叫连连。
莫名地,她心里有点庆幸赫连嘉聿那时候戴著墨镜。
他的眼睛……
真的是会放电的。
她……缓缓停下车,望著四周青山翠绿,迷人景致……
这是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