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期一,她每个星期必须到科技公司兼职的日子。
一早看见久违的上司何淳扬在公司大楼前出现,夕语一时失察,让同车的野蛮人兼债主有机可趁,成功的偷到一吻,可是,夕语并不懊恼,反而不闪躲、不抗议,因为,她当自己是在散播病菌,恨不能把所有的感冒病毒统统奉送给赛沙。
待赛沙一离开她的视线,消失在电梯前,夕语这才左顾右盼、蹑手蹑脚的想要拦截正要步入电梯之人,“嗨!何经理。”
“啊!是你,抱歉、抱歉,才刚带你进公司就丢下你去日本,还没来得及带你熟悉公司环境,不过,我已经听说你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何淳扬很亲切地询问她的情形。
“何淳扬,你跟那个人很熟吗?”夕语指指赛沙搭的那部电梯。
“你是指赛沙?”他刚才才与赛沙闲聊一阵。
“我看你们好象谈得很愉快。”
“熟得很,他是公司的大老板,今天刚好可以把你介绍给他认识。”这小妮子很不进入状况,进公司少说也有一些日子了,居然至今还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捧谁的饭碗。
“听说你上个月多次缺席,这是怎么回事?”从日本回来,他就听说她的工作进度严重落后,这可能跟她的缺席有关吧!
“感冒并发肺炎,我在医院足足躺了十天。”夕语非常沮丧的说。从那次感冒后,她的霉运就不曾间断。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可能又病了?”他忍不住开口问,因为她的声音都分岔了。
“不是啦!我只是声音有点沙哑。”她的气管一向不好,感冒末期一定会失声,不过,她上个周末休息得够久,身体几乎全好了。
“难怪我看你又瘦了不少。”何淳扬看着原本就纤细的她,身子似乎更加单薄。
“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夕语双手合十,把他当作救世主拜,“请你千万别在老板面前提到我。”
“为什么?你们有过节吗?”为了这件事特地拦下他,非常可疑喔!
“理由暂时保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他是她的债权人,能不认识吗?
何淳扬不允诺也不拒绝,只是开口反问:“你今天会在公司现身吧?”
“我停好车就来。”为什么不,他给的薪水顶好的。
* * *
一踏进公司,夕语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垮掉,最后认命地迎向赛沙杀人的目光。
赛沙二话不说,拉着她搭电梯直上自己的办公室,等到两人终于可以独处后,他才继续用眼光荼毒她。
老天!何淳扬那家伙坑了她什么?她前脚才特别交代他别提起她,他后脚就迫不急待的向赛沙出卖她。“我认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这次我又犯了什么天条?”
这沙哑、低沉的声音正是他的魅影天使特有的嗓音,赛沙几乎可以确定,夕语正是他回台湾那晚误认为是偷儿的女孩了,难怪他老觉得她有魅影天使的影子。
今早开车来公司的路上,她始终没和他说上一句话,不管他如何想诱她开口,她好象都打定主意不理他,到了公司也是一声不吭的掉头就走,原来她又因为感冒喉咙痛而不愿开口。
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气她隐瞒她在他的公司工作的事,现在反而意外地发现她的另一个身份,因为过于生气,他整个人还处于盛怒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许久之后,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谁会漫不经心到你这种地步?我曾问你是否到过我的公司,你记得吗?”赛沙两眼喷火,认为她的忘性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一周才上一天班,忘了公司的名字很正常啊!而且我兼太多工作,根本搞不清你说的是哪家公司。”没事浪费时间在那上头做什么?公司又不考员工这个,更不会因此多发给她一份薪水。
“才不正常。”他头上的青筋都迅速冒出来了。
“我们不用为了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在这里争执吧?”这好象不是重点。
他从来就不是宿命者,但遇上夕语,却让他不得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任她如何欺上瞒下,还不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看来她命中注定要落在他手里。
“你每天送我到公司,总不会连这样也没让你想起来。”一想起此事,他纵有绝佳的自制力也立即瓦解了。
“你又没问,难道要我主动投案吗?”她有那么笨吗?撞车自首的后果已经够她郁卒好久,她绝不想再来一次。
“上次感冒,严重吗?”赛沙忍着气问。
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除了他的魅影天使之外,大概无人摸得着头绪。
夕语想都没想就回答,“并发肺炎,当然严重了。”
啊!难怪她心里老惦记着什么事没做,今天被一再提起,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忘了报警件事,不过,隔了这么久再去报警,会不会被他骂得更惨?
“原来如此。”难怪他找不到她、等不到她,原来在他苦寻她的那段日子,她正因病休息;而何淳扬又正好去日本,把她的到职资料压在抽屉里,只在口头上跟他报告,怪不得他在公司的员工群中找不到她。
“耶?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何淳扬连这个也跟你报备吗?”她只跟何淳扬提起过此事。
“你果然是那个女孩!”他已经知道她就是他的魅影天使,她却迟钝的不知他即是那晚数次向她求婚的男人,难道她对他没有半点好奇吗?为什么她不想探究?或许她不像他那么在意那一夜发生的事,所以早把他抛诸脑后、忘得一乾二净。
“我的妈呀!你是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疯子?”她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害她差点昏死在街头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心中由一默数到十,才压下狂炽的怒火。“你干嘛大惊小怪的?你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还准备嬉皮笑脸的蒙混过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糟了,他会不会因为她那晚拿电话砸他脑袋的事找她算旧帐,这下铁定玩完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前前后后的事连贯起来,她隐瞒这件事还真是蒙对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要死,还找来征信社的人?”他找她找得快疯了,还差点发布寻人新闻找她,她却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找得要死?”他这么拼命找她,一定是想修理她,看来她的皮得绷紧一点。
“对!”
“我又不知道,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记恨嘛!我那晚病得糊里胡涂的,才会把你当成疯子,还拿电话砸你。”她对那晚的记忆有限。
“我不是为了那个原因找你。”他还没那么无聊。
“那你找我做什么?”他不讲,老是打哑谜,她哪知道为什么。
“那晚你答应嫁给我,我得先找到你才能结婚啊!”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她居然还不懂他的心意,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你别欺负我当时脑袋不灵光,我好象不是这样说的。”去!这样就想唬她。
“好象?!那就代表你也不确定,所以我说的才算数。”他当然不会放过她语气里的不确定。
她被堵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气在心里,她怎么这么倒霉,老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好吧!你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忘了那晚的事?”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他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去把你的东西收一收。”赛沙决定利用这次的机会。
“你真的要开除我?我又不是故意打你的,是你突然扣住我的脖子,我是出于自卫才还手的。”夕语着急的解释。
为了躲避那位经理的追求,她已经打算先把餐厅的工作辞了,大学那边的兼差当然也不能再去,眼前只剩下翻译的工作。虽然翻译社答应让她多接点工作,可是,这样还是不够她生活上的开销。
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这是她众多兼差中唯一可以胜任愉快,甚至带给她成就感的工作,当然薪水优渥也是重点之一。
“我不会开除你,听到没?”在她眼中他的心胸就这么狭窄吗?赛沙气得从齿缝挤出话来。
“真的?”除了这个什么都好说,夕语这才知道人在没钱的时候,通常志气也很短。
“以后你就和我共享同一间办公室,一星期上五天班。”他不想再让她去别的地方打工,除了饭店有个经理对她虎视眈眈外,外面不晓得还有多少人想跟他抢她,所以,她还是待在他的公司比较令他放心。
“五天?为什么?”夕语从沙发上跳起来,警戒地踱离他身边。
我的妈呀!难不成他想私底下再慢慢折磨她。
“你还没搞清楚啊?何淳扬大力推荐你来接替他的工作,你不搬上来,难道要我屈就你?”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夕语就是何淳扬在饭店捡到的宝,而她误打误撞进入他的公司,所以才会有那一夜的巧遇。
夕语搔着头,不明白她何时升的职?
这时何淳扬溜进办公室,打断他们的对话。
“嗨!这里还真是热闹。”何淳扬皮皮的说着开场白。
“我被他欺负得这么惨,你为什么不说说他?”夕语有满腹的怨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她又不敢动赛沙,只好向极力推荐她进公司的何淳扬发脾气。
赛沙瞪他一眼,要他闭嘴别管闲事。
何淳扬一脸同情的看着夕语,却不敢违抗赛沙的意思,摸摸鼻子退了出去。
待他一关上门,赛沙走上前把门落锁,“我已经对你特别宽待了,你别不知好歹。”
“卯起来欺负我算特别吗?”对!他是对她特别的坏,但他全是有意的。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我是如何欺负你的。”他开始走向她,两眼充满欲望。
“喂……何淳扬和海伦都在外面,我大声尖叫的话,他们一定会冲进来,你不想闹出什么丑事吧?”她的声音因为不安而有点不稳。
“我大概忘了告诉你,这间办公室有绝佳的隔音效果,而且它还是防弹的。”赛沙不慌不忙的逼近她。
“如果我道歉,你……会不会考虑放过我?”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得好好考虑,”他岂会轻易放过她?“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夕语被他逼得无路可退,不过,她还是不忘先护住她的小屁股,毕竟,他的手劲大得出奇,万一被打得屁股开花,那可不妙。
赛沙当然看得出来她那颗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但他却不肯明白的告诉她,反而将她抱上身后的桌子,然后在她抗议之前封住她的双唇,先是轻舔淡尝的玩弄她的甜舌,等他感觉不到她的抗拒之后,才加重力道狂野地勾起她的腰。
他吻得她意乱情迷,接着,他轻而易举地把手探进她的衬衫里,温柔地触摸她细细的腰、平坦的小腹、小巧的肚脐。他实在很讶异这样纤细娇小的女人,居然会带给他这么惊人的刺激,光是想象和她做爱,他便兴奋不已。
当他挺立的男性象征抵着她时,夕语本能地抗拒他的逼进,“放……我下来。”
“这是你欠我的。”他的大手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抵向他强烈的欲望。
她惊喘,大眼圆睁,紧张得一动也不敢乱动。
赛沙把她的惊吓全都看在眼里,他明白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他必须耐心的等她爱上自己,然后才能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不要那样看我,不然我真的会硬上。”赛沙抱着她叹了口气,明知现在还不是要她的时候,只能无奈地抹了把脸,忍着疼痛炙热的身体离开她。
他从来都不是柳下惠,但他可以为了她而忍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珍惜一个女人。
* * *
她到底跑哪去了?赛沙心不在焉的看着前面的文件,她不是应该待在这里吗?为什么她的人老是不在他跟前?
赛沙放弃手边的工作,开始逐层寻找她的人。
原来她跑到这儿!他发现她就坐在何淳扬身边,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她似乎和淳扬好得太过分了一点,对他,她从来就不曾像淳扬那般热络,这教赛沙心中略过一阵惊慌。
自从揭开她的身份后,他还以为随时可以看见她,结果适得其反,他现在连想偷个吻都很困难。
他朝计算机室里头的人叫嚣,“夕语,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夕语立即马力十足地冲出来。
他老是以大欺小,在上班时间拉着她就走,让她饱受同事们暧昧的眼光,大家都在猜她和总裁的关系,公司里摇言乱飞,全当她是攀着大老板的裤角才得以进公司。
“你是故意的!”如果他期望看到她出糗,那他如愿了。
她解释了好几天,仍不及他这句暧昧的招呼的杀伤力,虽然她搬去海伦身边的位子,工作时还经常往计算机室跑,但他却在她费尽唇舌拼命撇清谣言时,来上这么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
“你的表情就不能快乐一点吗?”难道跟他扯上关系不好吗?看着夕语迫不及待跑离的背影,赛沙不禁挫败地叹起气来。
他很无奈的发现,眼前矮他一大截的小人儿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爱意,偏偏他已经爱她爱得无可救药。
“当然不能,每天都得面对你这个债权人,我哪快乐得起来?”她被他一路骚扰到公司,唯一清闲的时间只有他工作忙碌的时候,一旦下班,她便得自动找他报到,不然他会像刚才那样叫人,让她陷入非常尴尬的场面。
夕语懒得理他,无聊地翻开海伦随意搁在桌上的周刊,立即被斗大的标题吸引,约略扫过内容,上面报导的正是赛沙最近的绯闻。夕语明知那不是她该过问的事,心情却顿时受到不小的影响,没好气地说:“喂!你的新欢在这里,没事别来缠我。”
原来他是习惯见一个把一个,而她居然会为了他的吻感到心慌意乱。
既然喜欢这边拐一个、那边骗一个,他干嘛不干脆去当牛郎?夕语赌气地想。
“这张照片拍的真差,我只不过扶她一把而已,拍起来居然会变成我吻她!”没想到拍摄的角度不同,竟会产生如此截然不同的效果。
“为什么要你扶?她是脚扭了,还是看到你才发晕?”对一个随处勾搭女人的人能有什么要求?不知为何,他和女人亲热的影像深深烙入在她的心底,困扰着她,让她的心头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难受。
“你吃味了?”赛沙露出浅笑,她的喜怒哀乐他全都爱看。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吃醋?!她才不做这么低层次的事,更何况是为了他,门儿都没有。
女人就爱口是心非。“其实她什么也不是。”但他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好乐。
“我管她是新欢还是旧爱,那又不关我的事。”他要一天换一个女人干她屁事?她干嘛为此心情不好?说不定她还应该大大的庆祝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苦海,问题是,她就是郁卒、不爽啦!
“对啊!与你何干?”赛沙存心刺激她。因为若真不相干,她为何气嘟了嘴?
在他还没遇到她以前,他完全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甚至可以说自私得以自我为重心,毕竟,在他的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实在多得不胜枚举,他从来不知道担心害怕是什么滋味,但现在他终于有害怕的感觉了。他担心她会不吭一声的离开,他怕她会永远也不爱上他,唉!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在她这对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大眼中,看见情欲爱恨的波澜?赛沙真心希望她不会让他等太久。
“不是要走了吗?”她的口气很冲,不高兴让他一再介入她的生活,现在她连自己的心情都受到他的污染,真不甘心。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进来等一下。”才几天的功夫,她已经比他还有指使人的架式了。
“你明知有事,还把我叫上来?”夕语气得抡起拳头准备挥出去。
“我刚想起来。”他总不能告诉她,只要她一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就会不在焉吧!
赛沙才说完,电梯就当!的声打开,有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哼!原来她就是你刚想起来的事,早说嘛!我又不会不识相,那今天我就先回去好了。”夕语认出她正是杂志上和赛沙关系密切的女人,于是她二话不说,捞起背包便要走人。
“你给我站住。”赛沙死命的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怎么?你们亲热的时候喜欢让人观赏吗?”夕语拼命挣扎,死也不要留下来。
“嗨!赛沙。”贝蒂一出电梯即看见两人拉拉扯扯,惊觉赛沙以冷冷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记得约了你。”赛沙冷淡地看她一眼,对不识相的女人,他特别没有耐心。
“我又不会耽误你的工作,你别赶我走嘛!”她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贝蒂轻咬下唇,委屈地瞅着赛沙。
“你似乎忘了我的原则?”他的女人一向都知道界线在哪里。
无论多亲密的女人都被告知绝对不可涉入他的公司,因为他不喜欢为女人分心,这一直是他告诫女伴的规矩,但显然眼前的女人自以为可以得到不同的礼遇,殊不知她已犯了他的禁忌。
“可是你答应回台湾后会来找我。”为了让他高兴,她努力学习国语,主动来台湾找他,他应该懂得她的心。
“我不记得对你承诺过这种事。”她是白痴、还是智障,居然没看出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别生气嘛!”虽然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她的双眼却依旧无法离开他,“人家是因为想你,才找来的。”
他的气度够冷、够威严,也够潇洒,她永远看不腻。从第一眼看到他,贝蒂就知道自己愿意追随这个男人一辈子。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你可以走了。”他话里下逐客令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她还硬要自抬身价的话,他不介意教教她。
“那……我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她已经低声下气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正眼看她?
这个女人还真难缠,不管他明示暗讽她依然死缠着他不放,所以赛沙选择忽视她,“海伦,你跟我进来。”
一直沉默地做事的海伦认命地应道:“是。”
他走到夕语面前,对背对着他不愿再开口的她警告道:“而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说完,即转身进入他的办公室。
贝蒂不晓得他脸色大变的原因,只知道他的视线一接触到那个女孩,就会流露出罕有的温柔。
夕语则以鬼脸恭送他离开。
贝蒂没想到他这么无情,竟让她尴尬地杵在原地。“你是赛沙的助理秘书?”她总觉得赛沙对这个小助理很特别、很温柔。
赛沙和海伦一走,贝蒂便给夕语一记敌意十足的眼神。
“当然不是。”夕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他很爱我,只是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员工面前表现出来。”也许就是她的年轻,令贝蒂产生妒心并把矛头指向她。
“当然。”同是女人,夕语能体会贝蒂的感受,赛沙不该让她这么难堪。
虽然夕语没有其它的意思,可是贝蒂听起来却觉得格外刺耳,这个得到赛沙全部注意力的女孩像是在取笑她,“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找人吵架,请便,但请恕我不奉陪。”夕语也火了。“站住!”贝蒂伸出涂满鲜红指甲的手,拦住她的去路,“我叫你站住,听到了没?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乳臭未干的小鬼也敢跟我抢男人!”
“乳臭未干?!那你怎么不摸摸自己脸上松垮的皱纹,有没有比橘子皮还多!”冲动的个性让夕语按捺不住,跟着出口反击。
“你!发育不良。”没有女人味的小鬼竟暗指她人老珠黄,贝蒂食指一伸,直指着夕语的鼻子。
污蔑她的身材,这真是太欺负人了,夕语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你才像台风过境后的西瓜——滞销!”
“你……你……”贝蒂气得脸都变了形。
“没有了吗?”总算堵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以为你勾搭上赛沙,其实,他只是和你玩一玩而已。”搞不好赛沙已经对这个小助理采取了行动,所以才会冷落她。
“你说我勾搭谁?”夕语黑白分明的眸子倏地瞪大,听明白贝蒂的指控,她错愕地迎上一对愤妒的碧眼。
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敢把男人的变心归咎在她的身上!
“当然是赛沙。”贝蒂对她的满不在乎无法释怀。
“他?!我的品味还没那么差!”在盛怒之下,夕语也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我没品味?”贝蒂气极败坏的说。
“懒得理你,随你怎么想吧!”如果不让她一点,她似乎就太可怜了。
她的沉默反而令贝蒂加更恼怒,一股妒意轰地充斥全身,她满脑子只想毁了夕语那张粉嫩细致的俏脸,看她以后还能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突然,贝蒂扬起手一挥!夕语在毫无预警下,脸颊上留下了爪痕。
吓!好凶残的五爪功,夕语被贝蒂近乎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幸好她下意识抬手挡开这一抓,才没让她给抓花了脸,只在手臂上留下五道红艳的血痕。
“你干嘛打人?”见人就打,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是来抓奸的?
贝蒂岂肯轻易放过她,追着她质问:“你跟赛沙是什么关系?”
这女人把气出在她身上好象不对吧?她应该去找赛沙那个风流成性的罪魁祸首才对。
“你说啊!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贝蒂妒红了眼,一步步逼近。
夕语就是想不透她嫉妒自己什么?但这一切全拜那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所赐。
当贝蒂再次逼近他时,赛沙恰巧打开办公室的门,及时替夕语化解了一场可以想见的血光之灾。
“你做什么?”赛沙一把抓住贝蒂扬起的手。
贝蒂恶狠狠地瞪了夕语一眼,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头娇道:“赛沙,我会一直待在台湾,如果你有空要来找我喔!”
赛沙盯着她进入电梯,然后拨电话交代大厅的警卫,以后不可以放这个女人进来,“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夕语头一撇,忿忿的往外走。
“这伤怎么弄的?”赛沙看见她手臂上的伤,二话不说挡住她的去路。
“还不都是你害的。”为什么她老是得无辜的沾惹他的是是非非?
“那个女人敢伤你?”那个臭女人竟敢对夕语动手,她得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不是。”夕语自认有错,不想再生事端。
赛沙气坏了,他才离开一下,她竟被那个女人抓成这样,以后他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她为什么抓你,你不会躲开或是叫人吗?”好毒的女人,下手那么重!
“你是土人啊!听不懂我说什么吗?不是、不是、不是……”面对这种滥情的男人,教她如何保持冷静?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吞的个性是很吃亏的。”他怎么也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的真正想法。
“我爸告诉我,吃亏就是占便宜。”夕语皮皮地说。
“海伦,把医药箱拿来。”赛沙脸色一沉,才多久的工夫,她就把他气成这副德行,他是招谁惹谁了?
“不要碰我,谁被你一碰谁就倒霉。”夕语对自己深陷这种困境感到懊恼不已,更何况她一点也不想变成过街老鼠,成为女人的公敌。
赛沙不顾她的抗拒,把她拎回椅子上,替她上药。
“呼……”赛沙跪蹲在地上,边上药边吹伤口,心疼之情不言而喻。
“嗯哼……”药水涂在伤口上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发出闷哼。
赛沙抓得死紧,不让她中途溜掉,“上过这种药膏后,伤口会好得快些。”
夕语一等包扎完毕,双手又重获自由,十指立刻扣住他的脖子,“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只有他消失,她才能永远摆脱这种麻烦。
“如果可以让你消气的话,那你动手吧!”他一动也不动,当真任她宰割。
他单膝跪地,双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那样子好象在跟人求婚似的,而且是极深情的那种,夕语不禁怦然心动,整个人被他那双放柔的蓝眸给迷惑了。
他这么深情的凝视,教夕语的双手一时不知该掐死他还是搂紧他?
完了!她好象真的爱上他,讨厌!她不要啦!她绝对、绝对不要爱上他,她才不要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更不要有这种感情的牵绊。
一思及此,夕语的脑袋立刻变得清明,人也跟着跳离他所撒下的情网。
她一头冲进电梯,忿忿不平地喊道:“你别再害我了。”
有那么一刹那,赛沙很确定在她那双漂亮的乌眸里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可惜只有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一定会看到更多的感情停留在她眼里,所以他并不急着追上去,反而平静地交代道:“海伦,我今晚要在老地方见那个女人。”
海伦很担心赛沙会在盛怒失手宰了贝蒂,“你想怎么做?宰了她?”
“虽然很想,不过,我还不至于如此嗜血。”现在夕语抵死不肯待在离他十步以内的地方,他暂时也别妄想她会接送他上下班了。
“我想贝蒂不是故意的。”海伦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信仰替她求情。
“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说不定还会是个替贝蒂制造头条新闻的好机会。”既然贝蒂这么喜欢出风头,又爱面子,让她成为众所皆知的名人弃妇,将会是对她最严厉的惩罚,届时,他只要让八卦记者把消息放出去,好强、爱面子的贝蒂便将无颜再在台湾待下去,也算是替夕语出了一口鸟气。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我看夕语并没有怪她,你就看在夕语的份上,放她一马好了。”看到赛沙的脸色,海伦差点把已到嘴的求情话语吞回去。
贝蒂如果知道自己不仅会是个下堂妇,还有可能是即将扬名四海的恶妇,恐怕会痛哭失声,再也不敢如此嚣张了。
“海伦,别忘了到时一定要把所有的记者都叫来,我不想他们错失了拍下贝蒂撒泼的精采镜头。”他无法容忍那个女人跟他踩在同一块土地上。
海伦叹口气,她已经尽人事了,怪只怪贝蒂不知轻重的惹上赛沙最珍视的女人,现在她只能祈求贝蒂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