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尹天慈每天起早贪黑,被繁忙的家务缠得团团转,而且还要忍受宋月风和玉环的嘲笑。宋夫人则拼命给她安排工作,除了洗衣、做饭、打扫、修剪花草这些事情,甚至还让她去马厩喂马,就差没让她去看大门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还要算是宋禅风,他每天都是冷着一张脸,就算她用再多的热情去面对他,换来的依旧是冷言冷语,她真不明白应该如何去对待他。
这一个多月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体力下降,睡眠严重不足。
唉,伺候这一家人比她种地一个月还要辛苦。
「姐姐,妳瘦了很多啊!」秋儿趁着宋夫人午睡时又跑来找她。
在她看来,尹天慈是宋家最特别的少奶奶,也是最亲和的少奶奶!虽然宋家人好像故意挑剔这位勤奋的二少奶奶,但在很多下人眼中,尹天慈无疑是最可亲最可爱的。
尹天慈苦笑,没说什么。以她每天的劳动量来说,还没有累病在床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来帮妳洗吧,这么多的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秋儿看着尹天慈面前堆得像山一样高的衣服,替她感到忿忿不平。
「不用了,我很快就洗好的。」尹天慈夺过秋儿手中的脏衣服,对她笑了笑。
「姐姐……」秋儿为她感到难过,「夫人也太欺负妳了,就算妳是宫小姐的替代品,也不能这样对待妳呀!」
「秋儿,好啦,不要说这个了,再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啊!」尹天慈卖力的搓着衣服。
「姐姐哪里不对?明明是他们欺负妳嘛。」
「也怪我太轻信宫家了。」她只说其一没说其二,这其二就是她和宋禅风的约定。
秋儿撇撇嘴,不知该说什么,伸手帮她搓起衣服,但又被尹天慈抢了过来。
「咦,这不是小姐的衣服吗?」秋儿在脏衣服堆里发现一件属于宋月风的衣服,「啊,这是大少奶奶的衣服!」接下来又发现一件属于玉环的。
是啊,差不多全宋家人的夹服都堆在这里了。
「月风妹妹的下人生病了,让我替她洗一次;玉环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她的下人只管贴身照顾她,所以洗衣服的问题嘛……」尹天慈耸耸肩膀,一笑带过。
「姐姐,妳也太好欺负了,宋家的下人那么多,这些脏衣服怎会都堆在妳的头上呢?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秋儿忿然起身,气得跺脚,「我要去和夫人讲!」
「谢谢妳的好意,但这些工作都是宋夫人安排给我的,她怎么可能收回自己的命令呢?妳快回去吧,如果被她发现妳来找我,会被骂的。」
「还不快滚回去!」
一声怒斥突然响起,吓得两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原来是沉着脸的宋禅风。
「二、二少爷,对不起,我只是……」秋儿被吓得舌头打了结。
「秋儿,妳快回去吧。」面对他的怪脾气,尹天慈倒是见怪不怪了,连忙帮秋儿解围。
秋儿连忙向两人告别,低着头一溜烟地跑了。
「宋禅风,你是属猫的啊?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尹天慈半开玩笑地道,继续搓起衣服。
宋禅风没搭理她的话,「跟我过来。」
「现在吗?」尹天慈一愣。
「嗯。」
「要做什么事就在这里告诉我好了,我现在还要洗衣服……」
「少说废话,跟我过来!」他粗暴地打断她的话。
尹天慈瞟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一点耐性也没有,都不让她把话讲完。
她起身,擦净手后便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别院。
两人一路来到宋府的大门口。
「女贞子、早莲草、生地、冬虫夏草、荷叶,各拿三袋到配药房。」宋禅风向她交代。
「荷叶?」尹天慈忍不住大叫。
「怎么,嫌多?」
「不是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这十几袋麻袋的药材不算什么,可问题是……「一定要我拿吗?荷叶可不可以找别人帮忙呢?」
「那妳奶奶的药……」宋禅风故意把话说一半,斜睨着她。
「好好好,你别说啦,我拿就我拿。」尹天慈豁出去了,「你不要食言哟!」
宋禅风没有理会她,径自向配药房走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尹天慈就按照吩咐把除了荷叶之外的十二袋药材全都送到配药房,当她再返回大门口去拿剩下的三袋荷叶时,心里却发慌了。
什么不好拿,偏要她拿这鬼东西!
她暗自抱怨着,可一想到奶奶,她咬紧牙一跺脚,一手拎一个麻袋,腋下又夹了一个,便迈步快跑向配药房。
糟糕!不好了、不好了,开始发作了,好痒呀!
尹天慈一边小跑步,一边忍受渐渐袭来的搔痒。
一进配药房,她就把三袋荷叶随便扔下,二话不说就又跑开了。此时浑身的搔痒如火烧上身般袭来,教她想忍都忍不了。
宋禅风看她猴急似的跑开,只好自己把三袋荷叶拿进屋里。
荷叶会吃人吗?她跑得那么快是干什么呢?他实在不了解她。
其实经过这一个多月,他已经肯定她的工作能力,她可以称得上是勤劳的好下人,有时候甚至还能帮他计算简单的药剂分量。本以为她一个乡下姑娘,除了干点家务外就没有别的本事,哪知一个偶然的机会,竟然让他发现她对算术还挺有天分的,计算得又快又准确,着实令他大吃一惊。到后来她才说是因为经常去市集卖自家种的蔬菜,长久下来自然就计算得快了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她!
不过还有些事情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那样迁就、包容他?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治风湿的药吗?面对宋家人的压力,她为什么没有半点的反抗?
当她面对他的坏脸色时,总是能用笑容回应;虽然她笑起来的样子不能算美丽,但却是真诚的,让他不知不觉感到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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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宋禅风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肚子也饿了起来。
自从吃过尹天慈做的饭菜后,他的胃口比以前好了很多,身体状况也改善了,连家人都说他结实了些。虽然他嘴上还是死不承认她的好手艺,但心里是明白的。
但这次当他跨进庭院时,却没有听到那有趣的乡下小调,让他感觉怪怪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宋禅风走入正房,看到桌上已经摆好香喷喷的饭菜,却不见尹天慈的身影。每次她不都是大喊一声:「你回来啦!」来迎接他的吗,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他看了看饭菜便退出房间,直奔那小小的仓房。
「开门。」他语气生硬,固执到不愿意去敲门,心里别别扭扭的。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但自从她住在这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连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可以!」尹天慈听出是宋禅风的声音,紧张的大喊。
天!她现在这副样子教她要如何见人?
该死的荷叶!她尹天慈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败在这小小的中药上呢?
宋禅风二话不说,一脚将紧闭的门踹开。
「哎呀!」尹天慈惊慌大叫,来不及藏身就被他抓个正着。
当宋禅风抓住她的衣襟,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的那一刻,着实一惊!
「妳的脸……」他愣愣地盯着她的脸。
这还是人吗?明明就是一个猪头!看她满面通红,眼睛四周也肿了起来,再看看她的手臂,也是红红的,而且还有抓过的痕迹。
她一定是过敏了。
「别再看啦!」她推开他,扭过身子背对他,「你吃过饭了?我这就去收拾。」她稍微冷静一下,准备绕过他离开这里。
我的娘呀,窘死人了!
当她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剎那,他蓦地拉住她。
「为什么过敏?」
她一定痒得很难受,看到她那红肿的脸,他竟然泛起一丝不舍。
「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尹天慈转过脸朝他笑了笑,彷佛这个差强人意的苦笑就能证明她没事。
「说!妳对什么过敏?」宋禅风拉下她那只抓痒的手。
什么没什么?脸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荷叶……」尹天慈低下头,不再看他那双冒火的眼睛。明明她是受害者,还要被他吼,到底讲不讲道理嘛!
「那妳怎么不告诉我?」他又吼她。
尹天慈猛地抬起头,凶巴巴地瞪着他,不甘示弱的朝他大吼:「如果我不去做,你会给我风湿药吗?」
听到她的话,宋禅风敛下怒气,瞇起眼斜睨她;在脸上伤痕的衬托下,他看起来更加邪气满身。
「为了那风湿药,妳什么都愿意做,是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就这样随便要挟我吗?」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哼,笑话。」他轻哼一声,接着忽然贴近她红肿的脸,仔细地察看。
由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窘得她连忙后退,却被他拉了回来。
尹天慈浑身不自在地被他盯着瞧,她从没这样脸对脸地面对过异性。爷爷和奶奶告诉过她,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好尴尬。
「你、你看完了吗?」她感觉自己的脸好热,不过幸亏因为过敏本来就红肿不堪,就算再红一点也不会被当作是难为情。
「真是可笑的脸。」语毕,他随即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开,尹天慈迅速把门关紧,背靠着门,双手扶住热辣辣的脸蛋,心跳得厉害。
老天,宋禅风长得也太……太俊秀了吧!
尹天慈心中不禁感叹,秋儿告诉过她,二少爷原来是一位人人爱戴、谦虚温和的好少爷,不幸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坐在由箱子拼起来的床上,回想着他如雕刻般的五官,脸上堆满了笑容,连浑身的搔痒也没了感觉,只是自顾自的傻笑。
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虽然这一点是在他们接触一个多月之后她才发现的。
尹天慈就这样自我陶醉了不知多久,才猛然想起是该工作的时间。
她强忍着浑身的搔痒,奔向正房去收拾碗筷。
当她进入正房时,却发现桌上的饭菜完全没有被动过,而宋禅风也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不好吃,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找上门来斥责她一番。
真是怪了!尹天慈一边想一边收拾饭菜,虽然全都凉了,但是也不能浪费,留着晚上热一热再吃吧,乡下孩子最痛恨浪费粮食了。
收拾完碗筷后,尹天慈又继续去洗上午留下来的那堆脏衣服,她一边抓痒一边搓衣服,真是忙坏她了。
眼见着脏衣服一件件地减少,她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可以赶在天黑前把衣服洗完了,不然又要挨那些娇贵女人的骂。
「喂,过来!」
尹天慈正搓着衣服,忽然听到宋禅风的声音,看他左手拿着一个砂锅在唤她,她马上朝他跑过去。
「什么东西,吃的吗?」她随口问,伸手接过砂锅。
「打开看看。」
尹天慈照他说的将盖子打开。哇,还冒着热气哩!一定是好吃的……可是,味道好像很奇怪耶!
待热气散开后,她才看清锅里的东西,不禁令她瞠目结舌,差点把砂锅扔在地上,幸亏宋禅风眼明手快,不然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恶心死了!」尹天慈一脸嫌恶的表情,不愿再多看锅里的东西一眼。
「哼,亏妳还是个种庄稼的,连蟾蜍都不知道。」宋禅风轻声冷笑。
「蟾蜍……蟾蜍我是见过,但是这两只蟾蜍可是在砂锅里呀。」她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反胃,实在太恶心了。
「难道你们乡下人不吃吗?」宋禅风认真地问,蟾蜍可是好东西啊,这锅蟾蜍汤不仅清热解毒,还有很多肉呢!
「难道我们乡下人都饿疯了吗?」她没好气地说,难道乡下人就得吃这怪东西吗?
「哦……把砂锅拿到妳的房间,我一会儿就过去,等我。」他吩咐完就走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喂,宋禅风,如果你要吃牠们我不管,但是不要在我的房间吃。」尹天慈朝他的背影大喊,但得不到任何回答,只好乖乖的把这锅清水煮蟾蜍端到房里等着他来。
没过一会儿,宋禅风就来到尹天慈的房里,丢给她一个药箱。
「这里有纱布和止痒粉,把纱布放在砂锅里浸湿,然后擦拭红肿的地方,如果还痒的话,再涂止痒粉;擦拭期间不许用手抓皮肤,记住没有?」他向她一一说明。
「嗯,记住了……原来蟾蜍是药啊,我还以为你要吃了牠们呢。」她疑惑地看看砂锅,又看看他。
「妳都不吃,我为什么要吃。」
「什么话嘛!不过这个真的管用吗?」说实话,她实在怀疑。
听到她的话,宋禅风拿起砂锅就要离开,但被她拦了下来。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的,不要当真嘛!」她堆起笑脸,又把砂锅端回来。
「院子里的衣服等不痒了再洗。」他的声音带着许久不见的温柔。
这次轮到尹天慈愣住了。她没听错吧?他说可以等她的病好了再洗衣服,他竟然在替她着想……眼前这阴阳怪气的宋禅风还会为她着想?
她愣愣地盯着他,他真是越看越好看,原来他也有体贴的一面呢!
「嗯,谢谢你!」尹天慈开心地笑了,虽然脸又红又肿,但仍是满脸的灿烂。
有那么一刻,她阳光般的笑容竟然让宋禅风看呆了。
他猛然回过神,感到很尴尬,连忙假意转头环视房间,这才发现原来脏乱的仓房变了一个模样,虽然东西还是很多,但却整洁了许多。
没想到她一住进来,这个别院也跟着有了阳光,就连空气也清新起来。
他的胸口忽然窜起一股难言的感动,这猝不及防的感觉逼得他不敢再看她,匆匆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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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尹天慈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长廊上,晚风徐徐吹来,送来阵阵馥郁的花香。借着天上倾洒下来的月光环视整个庭院,她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一草一木都如此的亲切与熟悉。
是啊,她每天都在照顾着它们!
唉,也不知道爷爷和奶奶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刘篱哥,她好想他们啊……
「好些了吗?」宋禅风静悄悄地来到她身旁,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不觉压低了嗓音。
「咳,是你啊!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音的?」她反射性地站起来,好像得随时待命一般。
「我问妳好些了没有?」这次他加重了语气。她怎么答非所问,废话这么多!
「嗯,完全好了,已经不痒了,没想到那锅蟾蜍真的很管用。」她卷起袖子让他看已经消肿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已经恢复的脸,「谢谢你。」
「那些衣服妳全部都洗了?」他在回庭院的路上看到挂在晾衣房内的衣服,「我不是说等妳不痒了再洗吗?」
「我涂完药后就不那么痒了,而且今日事今日毕,我不想拖拖拉拉的,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呢。」
「随便妳吧,这个给妳。」他丢给她两个大纸包,「白色纸包的药早晚各服用一次,红色纸包的药是药洗,每天洗一次,先给妳这么多。」
「给我的药吗?我已经好了啊。」她狐疑地凝视着他。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他,每多看他一眼就能多发掘出他以往的温柔。
「风湿药。」宋禅风解释。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哈哈,我太高兴啦!」她抱着这两包珍贵的药,忘我的大笑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给她了,看来他真的没有忘记约定。
「别笑了,好难看的脸。」看到她过于嚣张的笑容,连他都忍不住想笑。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开心呢?这两包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药材,对她来说却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呵呵,我是太开心了嘛!禅风,真的非常感谢你。」尹天慈激动得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他,而是唤了他的名。
宋禅风当然注意到这一点,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泛起一丝丝的笑意。
「这些银子算是工钱,明天妳可以回家。」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银子给她,只得如此,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希望她用这些钱给家人买点东西。
「嗄?我不要、我不要!」尹天慈连忙推却,「有这两包药已经足够了,而且,咱们当初的约定也没有说要付我工钱,这钱我不要。」
听到她的话,他突然沉下脸。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的脑中,就只有那固约定吗?
想到这里,宋禅风不禁有些生气,他今天调配这些药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什么约定,他只有真心想为她做点事情。
哇,这家伙又变脸了!
尹天慈心中一颤,感觉大事不妙,「好吧,钱我收下了,那你们请多给我安排些工作吧。」她拿过他手中的银子,掂了掂,好沉。
一阵晚风袭来,她无意间瞥见他那空荡荡的袖管随风晃动,忍不住抬头望向他,想到原本斯文俊逸的他现在却变得如此悒郁,她的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心疼。
「等一下。」尹天慈看到摇曳的柳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宋禅风疑惑地看她跑向柳树,摘下一片叶子将它擦了擦,又跑了回来。
「坐下。」
她直接把他按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自己则站在他的身旁,好似是他的保护神一般。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偌大的庭院中唯有他和她,她用柳叶吹起轻柔的旋律,清清幽幽,令人为之放松,心情也舒畅起来。
宋禅风抬眼望她,此时他觉得她好美;皎月当空,一层朦朦胧胧的月光顺着她的轮廓洒下,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纯洁。
她忘我的吹奏,专心在不知名的旋律中,正如同她认真执着的性格。
渐渐地,随着音律流转,一张丽质天生的面孔飘进他的思绪,宫碧凝……一个月前当他想到她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会疼,但现在她的面容已经渐渐模糊。
猛然间,宋禅风又想起了从前,那时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旁人对他的爱戴,可现在他们全都在可怜他……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心底泛起丝丝酸涩与痛楚。
他忍不住再次凝视身旁这个朴素踏实的姑娘,心绪飘忽起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扰乱了他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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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尹天慈前一天晚上太过激动的缘故,以至于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床。她梳洗一番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愉快地朝盛满水的盆中望了望,水面映出的人儿虽谈不上漂亮,却也清爽俐落。
她要让爷爷奶奶知道她过得很好,不能让他们担心。
她掐好时间,趁宋禅风快起床的时候迅速做好早饭,一一端到正房;由于怕凉掉,所以又盖上了几个大碗保温。
待所有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之后,她跑到他的书房,拿起笔和纸,用尽她所有会写的字,尽量端正地写下想说的话──
快去吃早饭,午饭自己吃,我晚饭前回来。谢谢你的药和银子。
写完之后,她还饶有兴致地画上了两个小脸,一个是他的冷脸,她不忘勾上他脸上那两道伤痕;另一个是她的脸,当然,她也画上胎记的轮廓,两个小脸看起来和本人都有几分神似。
她悄悄地把字条夹在宋禅风的门缝中后,接着把包袱牢牢地系在胸前,非常小心地看护它。
这里有宋禅风给她的药和银子,岂能儿戏!
她精神抖擞地踏上回家的路,正如一个多月之前,她斗志昂扬地来到城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