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光照耀著四周,烛焰跳动,把桌前人儿的身影拉得很长。
门开了,带来一阵风与气喘吁吁的男子。
沉思的人儿似从梦中惊醒,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与担忧。
「找到了吗?」阮筱裳走到殷胤翱身前,担忧地问。
他迟缓地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想起了她所说的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相爱的他们,竟敌不过一个小小的误会。
为什么面对爱情,女人一切的理智都会丧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他脑海里浮现早上在树林发生的情景——
「婕妤!你别走,听我解释!」殷胤翱大叫著。「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阮婕妤突然停了下来。
「你站住,别过来!」她吼叫著,声音嘶哑。
「好,我站著,可是你不要跑,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不会计较的。」阮婕妤神情渐渐平静起来。
殷胤翱释然一笑。「你明白就好。」
「男人总是喜欢美丽的女人,不是吗?这很正常,只怪我自己痴心妄想,我不应该奢求你对我的爱,是我错了,并不是你的错。」她静静地说。
「你……」殷胤翱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相信她比我更令你喜爱!」她自嘲。
「不……」他哀恸地道。
「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可那仅仅是喜欢,不是爱!」
「狡辩。」她淡淡地说。
「是什么让你变得……变得这么……」他困难地说著。「不可理喻……这不是我认识的你。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你去了哪里?」
「是的,我不可理喻,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她边说著,边一步步後退,直到消失在丛林中。
殷胤翱思及此,心中一痛,眸中闪现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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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不是她……」阮筱裳轻声地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伤心,她的心就好痛。
阮筱裳的声音唤醒沉浸在痛苦中的殷胤翱,他抬起头,点了点头。
「她误会了吧……」阮筱裳在他身边坐下,柔声说:「要我向她解释吗?说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一切全是我强迫你的,你并不愿……」
「没有用的……」
「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呢?」她并不激动,只是温柔地说著。「我会对你全心付出,至少我不会怀疑你,不会令你伤心。我甚至可以舍弃一切,只求你开心,只求你幸福……」
「不要这样子。」殷胤翱似是嘲弄地轻笑。 「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注定要负你。」
「是因为爱吗?你当真就爱她那样深?」
他没有回答,但坚定的神情却已告诉她答案,她从来不曾输得这样惨!
他爱的是阮婕妤,那她算什么?一个付出了一切却得不到回报,只能眼睁睁看著心爱的人爱著别的女人的人吗?
她是自私的,如果这场爱情注定要伤害人,那么,她会选择伤害阮婕妤,她相信自己可以代替她给殷胤翱一辈子的幸福。
阮婕妤太过保护自己,她对爱情的自私会使殷胤翱受伤……
殷胤翱只有爱上自己,他才会得到幸福。阮筱裳坚信地想著。
「好了,明日我与你一道去找她吧!」阮筱裳叹息似地说。
「也好。」殷胤翱淡淡地回应。
他要去找阮婕妤说个清楚,他不信他们的感情会如此脆弱。
他不能让她再逃避了,不然总有一天他会被逼疯的,被思念、被痛苦所逼疯。
有人说,爱情是魔。在每一对相爱的人身上,都施了伤痛的魔法,偏要他们相爱……爱著痛……痛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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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婕妤漫无目的地走在丛林中,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可以跑这么快,就像……有神助一般。
道路豁然开朗了起来,眼前足一片清澈的小溪,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著冷冽的光芒。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她就已动了心,就已经爱上他了吧?
他不知道其实她比他爱得更久。
她为什么会走到这里,难道冥冥中自有安排吗?
其实,事实并不足如此。
丛林的尽头就是小溪,无论怎么走,终究是要走到这里。
「无论怎么走……终究是要到这里的……」
月明星稀,疲倦的人儿敌不住睡意,就在浓密的草丛中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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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
「你到东南方那边找,我到西北方这边找。」殷胤翱指了指大概的方位,交代著阮筱裳。
「嗯。」阮筱裳点点头。
殷胤翱匆匆地跑往丛林里。
但阮筱裳却不急於寻找,她缓缓拿出一道符似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
倏地,平地升起一阵烟雾,浓浓地笼罩著她。
待烟雾渐散,却见原处,了无一人,她就这么消失了。
「婕妤……婕妤……你在哪……」殷胤翱边走边叫喊著,但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罢了。
他心急如焚地找著,可是已快定到尽头,还是没有看见阮婕妤的身影。
尽头处流水潺潺之声已清晰可闻,昏暗的丛林也渐渐光亮起来。
好一条明快的小溪,白昼之日更显得生机勃勃,令人心情为之一快。
视线渐栘,但见小溪旁躺著一名紫衫女子,赫然就是……婕妤!
终於找到了!殷胤翱心中一阵狂喜。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样躺著?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殷胤翱连忙奔了过去,定睛一看,还好,只是睡著而已。
只见阮婕妤双眼紧闭著,眉睫中透出祥和的神态,嘴唇因为许久没进水而有些乾裂,但却显得益发诱人。
他走到溪边,大把大把地喝水,他的喉咙好乾,是他渴了吗?
「嗯……」
沉睡中的人儿发出一阵懒洋洋的呻吟,眼睫动了几下,旋即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赫然是殷胤翱的身影。是她眼花了吗?
她揉了揉双眼,但他的影像却更加清晰,她下意识地想逃。
但是,殷胤翱更快一步地抱住她。「不要逃,我不会再让你逃了。」
「放开我!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阮婕妤又羞又怒。
「为什么要逃避?难道这就是你对待爱情的态度?还是因为你的自卑!」殷胤翱愤怒地吼著,为了她的逃避,为了她的不信任。
自卑?阮婕妤顿时愣在原地。是啊,她自卑,她本来就是自卑的。
阮筱裳是天上的凤凰,而自己呢?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麻雀!
「是的,我自卑,那又怎么样?」她轻笑了一下,「我想,我想怎么做是不必要得到你的允许的吧!」
「我说了,这是一个误会。」殷胤翱冷声说,心中燃烧著一把无明火。「筱裳现在跟我只是兄妹相称,那天是筱裳叫我亲一下她的额头,好让她死心罢了。而你……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之间的爱,就这么误会我!」
对啊!为什么她没有想到?筱裳处心积虑的就是要抢走殷胤翱。
这个误会一定是她制造出来的!
她真是有够笨的,竟然看不出这是一个阴谋,怪只怪她当时气昏了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殷胤翱没好气地说:「我对她是什么感觉,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我对她只有内疚而已,没有爱。」殷胤翱轻轻地摆了摆手。「我累了,这样的爱情太累了。你的不信任令我觉得好累。你总是那样猜疑我的心,其实与你在一起我有多挣扎,你又何尝……罢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不……」她痛心地摇著头,不知道原来自己带给他这么多痛苦。
爱情,向来都是建立在相互信任上,充满猜疑的爱情,只会让人感到疲累,甚至会……结束!
「一切都结束了。」殷胤翱淡淡地说,眉眼中满是伤痛。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结束!
「我相信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了……」阮婕妤轻轻地说,走过去想拉住他。
他躲开了。「我的心再也禁不起这么多痛了……」他喃喃地说。
「才说我逃避来著,现在怎么变成是你在逃避了?」她眼神迷离地望著他。
「为什么每一段感情都要伤人,伤自己、伤别人,甚至要伤到遍体鳞伤方才罢休?」他极其认真地望著她。「婕妤,我不足逃避,我只是不想再伤人,也不想再被伤了!」
他说他伤得这样重,她又何尝不是?但是阮筱裳,她也有受到伤害吗?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阮筱裳搞的鬼!
「胤翱,还记得数月前被你救起的雪狐吗?」
她决定了,她要告诉他真相。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乱他的思绪,令他一时愕然无语。
「胤翱?」
「嗯。」他这才缓过神来,但仍有些许迷惑,「是有这么一件事,可是……这跟我们今天所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跟你提过啊!」
「因为……」真的要说吗?她有点犹豫不决。
殷胤翱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著她,带有些采究的意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紧张登时消去好几分。
人妖殊途啊!
冷不防地,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她静静地垂下眼帘。「没事。」她淡然摇头。「只是听你提过罢了。」
她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只盼等到真正成为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是吗?」他目光变得黯淡。
他们说过的话虽非寥寥可数,但他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件事。
「是的。」她心虚地将头垂得更低,双指不停缠绞著衣角。
「喔……」他轻轻应道,似乎已经忘记刚才那些决裂的话。
「回去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他淡淡应道,眼神变回从前般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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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阮婕妤回来後,阮筱裳一反常态,竞没有与她针锋相对,只是随意地招呼一声便不再理睬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依旧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令阮婕妤十分不适。
虽然不知阮筱裳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眼中的诡异却没能逃过她的眼。
可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清楚,也不愿深究。
倒是殷胤翱令她十分挂心,自从那天之後,他身上的深情似乎蓦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依旧温柔如初,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见他的心。
是因为她的话使他起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心里十分害怕,是不是这样就代表结束了?他依然没有原谅她是吗?
恐惧和无助的感觉自脚底悄然升起,爱当真是沉重,却无法轻易舍弃。
「我出去……」殷胤翱温柔地笑著,笑中却带了些淡然。
「我跟你一道去。」阮婕妤定定地望著他,透露著她的坚定。
「好……」他浅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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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可人的秋鹊在满目的落叶中上下乱窜,如聚峰峦已从绿叶青葱转而成了枫黄色。
天空亦似感染了凉秋的枫红,镀上一抹金灿,不觉柔和了几分。
在如诗画的秋意间,殷胤翱拿起湘色狼毫笔,细细描绘著凋零的树木与枫红的秋叶、晕红的天际、纷飞的不归鸟及温凉的秋风。
一切的一切,皆在他笔下获得生命,与实物不相上下。
阮婕妤就这么一直安静地伴著他。
直到暮落山头,天边铺上红艳粉霞,他才不疾不徐地落下最後一笔。
「画好了。」久不出声的他语气中带著喜悦。
他再次在砚台上醮了些许墨水,轻笔落下画的名。
极漂亮的小楷清晰展现著与画中相呼应的题名——栖秋图。
她想起了他们之前共同完成的那幅画。
它有名字吗?如果有的话,会是什么名?
在她深思之际,他缓缓开口:「我不了解你。」
「呃?」她一阵愕然。
「你从来没有向我谈起过你的事,我不了解你。」他宛若沉吟般。「告诉我你的故事,一切一切,我想了解你。」
「我能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说你吧。」她下意识地逃避。
「是吗?」他黑眸中闪烁著深邃难懂的目光,似是悲痛,又似是可阶。
「谈谈你吧!」她语调极其不稳定。「你何以会一个人住?」
「我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他淡淡地道,恍若正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甚相关的事。
她脸上并无惊讶或惋惜之意,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我父亲曾是一个县太爷,家境虽算不上富裕,却是清廉的书香世家。」他迳自说了下去。「不幸在我十余岁之时,县中大闹瘟疫,我也不幸染上瘟疫,没过数月,已躺在床上等待死神召唤。我爹娘用尽所有心力,甚至不惜开出天价请名医诊治我。我想,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当时有一名道人经过县中,听闻我正临生死之间,便登门说能救我。我爹娘听了兴奋不已,忙许诺要给予他天价报酬。」
他感到阮婕妤的手轻轻地抓住他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要,他当时说『这一切都是缘,上天要我在了却最後一件心愿的时候遇上了令郎,这都是神的指示,我什么报酬也不想要,我只想亲自去问令郎,是否接受这个机会,因为,它既可以救人於一命,亦可害了他的终生。』」
香薷明珠,就是当时得来的吧?她不禁一愕,惊诧这神话般的奇遇。
「我爹娘当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他进来了。他问我,是不是想要生存下去。我当时已经虚弱得浑身无力,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後来,他说出救我的办法,我生存了下来,永远地生存了下来。」他似是叹息。「还好我生存了下来,才能遇见你。」
香薷明珠的永生,亦是永远的寂寞吗?
他望著她,眼中坦然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么可笑,相爱就要坦诚而对!
「说下去吧。」她轻轻地道。
「他说世间人人都在争夺香薷明珠,只因它能够使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刀枪不入,所以他必须在登仙之前找到一个清心寡欲的超脱之人来保护此珠。当然,一旦接手就必须永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的亲人将一个个离我而去,我还是要生存下去。而且我自杀不了,因为神珠刀枪不入,百病百饿百毒亦不侵。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了它而失去一切……问我是否决定接受它。」
「你接受了,是吧?」她的神色依旧平淡无波。
「是的,我接受了,因为我当时只想生存下去。」他自嘲地笑了。「然而,经过漫长的岁月,我终於发现,原来拥有它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看著亲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死也不允许。我甚至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超过十年,每隔十年,我就必须换地方居住,我怕被别人识破我的长生不老。我不想爱,是因为我害怕,我怕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去,我会伤心欲死……偏偏又死不了。」
「嗯……」她轻轻点头。
「为何你……」他惊诧於她的冷静。
她浅浅一笑,「我早已知道了,然後你就这么孤独地活了三百多年,是吗?」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只见他瞠目结舌地坐著,嘴唇微微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笑吟吟地看著他,但还是难掩心中的紧张。「那只雪狐……就是我。」
怎么回事?她?雪狐?
「一点都不好笑。」殷胤翱不置可否地说。
「是我,你那天救的雪狐是我。」她的心情愈来愈平静。「你没有杀我,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身分。」
「怎么可能……」他似笑又似惊讶地看著她。
「我不是开玩笑,真的。」她认真地说。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静,连落叶吹起的沙沙声也变得很清晰。
死寂像一堆棉花堵在喉咙上,令人呼吸不得,也惊叫不出,只觉全身泛起一股无力感。
设胤翱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如遭雷击。
那尊贵得不似俗世之物的雪狐,竟是眼前这个平淡素雅,却教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狐怎会是人?除非是妖……
「妖……妖狐!」殷胤翱惊诧地脱口而出。
「你说的没错。」她苦涩地笑著,微微点了点头。「我是妖狐,修炼了将近三千年的妖狐。你怕了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後摇了摇头。「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他温和地笑了,那笑仿佛能暖到人的心坎里。
「我爱你,所以不论你是什么身分,人抑或是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他深深凝视著她。
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嫌弃,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这样全心地爱著她,不论她是人……抑或是妖……
「你为什么这么特别,教我如此爱你,深入骨髓……」她似是无可奈何地说著。他为什么不像凡夫俗子害怕得要命,或是大吃一惊也好。
但是他却没有,他是这般深深地、沉沉地爱著她,她何其幸福!
或许正因他是这般特别,她才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把心交给他!
「因为有爱,因为爱你,所以才特别……」他眼中闪耀著欣喜的神采。
终於有这么一天,他与她,能毫无芥蒂地敞开彼此心房。
她既是妖狐,那两人是不是就能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生死分离,爱情再也不是沉沦的伤害了?
「我很高兴。」他扬起眉。「我很高兴你是妖。」
「呃?」她望著他,似乎在疑惑他的心情。
她如此小心翼翼守著这个秘密,只为不让他痛苦。
如今,他知道了,却是那般愉悦?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生生世世厮守。」他的眼眸绽放炫目的光彩。
她眼瞳登时锁紧,变得迷离难测。
生世厮守吗?错了,仅仅只有半年而已。
人妖殊途啊!你当真认为可以生世相守?
虽然,她只要取得香薷明珠,他们就可以相守一生。
然而,仅仅是一生罢了,她再没有高强法术,他也不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千古多少人竞相追逐的梦幻,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的想望。
他会为了她而放弃永生,而只求一生的相爱吗?
她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告诉他。
她怕幸福会很快地离开她……
「筱裳也是妖狐吗?」他似是不经心地问。
「她,自然亦是妖狐。」她笑得很不自然。
不知道为何,只要两人提到筱裳,她的心就会很不舒服,像是有根剌时时刺著她,令她无法宽心。
「我想知道更多关於你的事。」他把她拥人怀中,轻柔的嗓音魅惑似地说。
「我跟她都是妖狐,在我们末满三岁……其实也就是你们人间的三百年之时,双亲就已经去世了。我和她在族长的照顾下得以安心修炼法术,当然,她的天资比我好太多了……」
时间缓缓地过去,殷胤翱静静听著她娓娓向他道出过住的事情。怎料却越听越是恼怒,当她说到阮筱裳诬陷她是萨噶达娃的同党时,他已然怒不可遏地吼叫了起来。
「过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亏得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好姑娘……」他怒不可抑地吼叫著,浑身都充满著怒火。
「你受委屈了。」他怜惜地拥著她。「我会好好地爱你,永生永世。」
「我不委屈。」她轻笑著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命,如果没有她的诬陷,也许我永远不会有勇气进入萨噶达娃村,根本就不会再遇到你……」
是呵!这都是命,改不了的宿命!人与妖的宿命……
「这中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我慢慢说……」说罢,她把萨噶达娃的约定,以及阮筱裳随後跟来的事一一向他道来。
但是,她却有所隐瞒,她没有说非得得到香薷明珠,否则她即活不过半年的事。
听完她说的话,他却沉默了。
「怎么了?」她探问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神情有些黯然。「也许你会来这里,只是一个逼不得已的选择,也许你没有真正爱上我……一切只是因为那个约定……」
「你想太多了。」她淡然一笑,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件事只是让我更有勇气去找你罢了,而真正爱不爱你,跟约定没有关系。我把心都交在你手上,记住一定要好好保护它,不要让它再受伤了。」
「我殷胤翱这永生里,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你——阮婕妤。我会把你的心珍藏在我的心里,直到有一天,整个世间万物都消失殆尽,我们还廷要永世缠绵著。」殷胤翱深情地说。
她紧紧地把头埋在他胸前,汲取著他特有的气味。
幸福,原来就是和心爱的人这么生生世世牵绊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