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扬毅然解除婚约,露茜要置蓝翎于死地,在报复的追逐中,她却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好几天都没回家吃顿晚餐了,今晚倒是良心发现了?”本想等到晚餐结束后再向翟扬发这顿脾气的,但翟天刚实在憋不住了,也怕憋紧了会让自己再度心脏病发。“怎么?还在为前些天争执的事跟我呕气吗?”
“不是的,爸!是这两天晚上都有事,所以较晚回来。”翟扬心头早已打定,不再隐瞒父亲自己和蓝翎间的事了。
“有事?有什么大事会绊住你,让你连家都不用回的?”
“我去照顾蓝翎了。”翟扬毫不迟疑的坦白直言。
对这份毫不迟疑的坦白看在一旁的翟雳、晓梅眼中,可是起了极深的感触。他俩发觉翟扬变了,过往那位只会顺从父亲安排的大哥已不复存在了,他已然变得坚定积极,难道这是爱情力量使然?
“去‘照顾’她?”翟天刚盛怒地拍了一下桌面。“你不照顾我这行动不便的父亲,你却跑去‘照顾’她?她那条贱命值得你去照顾她吗?”
“爸,您别这样说她,她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可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都十年前的事了,你还老提,你是想让她知道了你才甘心,是吗?”翟天刚顾忌地瞄视翟雳和晓梅。他以为翟雳还不晓得这件事,而他压根儿早就不想让局外人多知道这件事的一点一滴。“爸,她已经知道了,她会病倒也全为了这件事!?
“你疯啦!你竟将这件事告诉她?”
“不是我说的,爸!”翟扬的目光移向晓梅。
“是你告诉她的?”翟天刚随着翟扬的目光也看向了晓梅。
晓梅接下二人的注视,停止了进食的动作;她垂下头,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这几天来,她一直挂心的事终于还是临头了。“爹地,我不是有意的——”
“别哭,晓梅,爹地又没怪你,没事的,别怕喔!”翟天刚的怒颜又面向翟扬。“你看你,把晓梅给吓成这样子。哼!就算她知晓了如何?奈何不了我们翟家的,再说事情都过去十年了!”
“爸,这不是她能不能奈何的问题,而是,我理就该照顾她一生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娶她不成?”
“没错,我就是想重新再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想重新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翟天刚深深地吐了几口气息,以调适胸腔内的不舒畅感觉,然后又中气十足的说:“我就不信一个没了财势做骨架的家还能温暖得起来!你要想娶那穷女孩,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看你们还能如何的温暖!?”
“爸,您无需再威胁我了——”翟扬看着盛怒的父亲,自然降低了音量:“我早没资格分得您的分毫。”
“你?”翟天刚抚着胸,顺了口大气。“你是说你已经去过李家了?”
“没错,我已经当着李伯伯和露茜的面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你、你真去做了?你、你真行呵!我替你盘计了十余年的亲事,你竟只去一趟就全给我毁了。你、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翟天刚的儿子!?你到底有没有替我的苦心想过?”
“爸,我是真爱她啊!”
“你爱她,老爸也爱你啊,可是你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却从没为我这老爸付出过什么;你想用后半生补偿她,那我呢?你要如何的来回报我?没有我,你会有今日吗?”
“没错,爸,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我。但这三十年来,我从来没有一次忤逆过您,我想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阿扬,你别说了!”原抱持事不关己、便不插口的翟雳,这会儿说了话。“爸可禁不住生气的!”
“好啊,你竟拿这番话来顶我,我这做父亲的苦心你倒当是苦刑了!你一直就觉得生在这家里是件辛苦的事吗?那好,我翟天刚再也不会强迫你受苦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给我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爸——”翟扬当真站起。
“阿扬!”翟雳又出言。“你别在这时候耍性子好吗?坐下,你没看见爸他——”
“啊!爸——”
☆ ☆ ☆
“你凭什么擅作主张?”面对翟扬这一切的安排,蓝翎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对翟扬挥拳相向。一阵不谅解的捶打之后,蓝翎气息微喘地坐于床侧,但她仍不忘昂首怒视。
“马爷爷现在只是我的马爷爷,早不再是你家的老马了,你凭什么还指使他老人家,你凭什么趁我上学的期间偷偷的把他送进了医院?凭什么?我们爷俩受你们翟家的欺负还不够吗?”
“翎儿,你为何不平心静气来听我解释呢?”翟扬拉来板凳,坐在蓝翎的身前。“我知道你放学回来见不到你的马爷爷,心里一定很急,可是你也能随便的就责怪我啊!我并没指使你的马爷爷,别说他现在已非从前的老马,就算他仍是,我也不会指使他的。我之所以会没通知你便送他上医院,那是因为我来时他正气喘得喘不过气来,而脸色也青白得令人担忧,我才擅作决定;至于会让他住院,这全是听从医生的指示,现在,你不该再怪我自作主张了吧!”
“多少钱?”蓝翎别开了脸,不看他。即使知道自己错怪了他,但心中对他的仇恨仍是满满的。自从知道他是害死她双亲的祸首后,她的一颗心就常常起伏不定。
“什么多少钱?”
“医疗跟住院费!”
“喔,这你别担心,我会——”
“我不会用你的一毛钱!如果你想用钱来弥补过失,想用我来消除愧疚,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翎儿,我没这意思——”蓝翎仇恨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刺伤了他。“我只是觉得该对老马尽点心意的;过去,是我父亲苛待了他。”
“不用!已造成的错失是无法再弥补的,你知道当初马爷爷离开你们翟家时是多么的伤心吗?你们何忍那样地伤害一位一生尽职的老家丁呢?你出去吧!在我发狂之前快出去吧!刺,我真怕我会把持不住地杀了你。至于医院的费用,我会尽快的还给你!”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终身的照顾,那就请你杀了我吧!”“你以为我不敢、也不会是吗?”蓝翎激动地走到床头处握起了水果刀,她那握住水果刀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她很矛盾,因为这时候她已无能力再去分辩爱与恨了。最后她松了手,任水果刀滑落地上。“为什么你们有钱人老是爱拿穷苦人来寻开心、耍把戏呢?”
“翎儿,你所说的有钱人可不该再包括我了!”翟扬苦笑着。“为了能终身的陪伴你,我已经是个一文不值的人了。除了还姓翟,翟家的任何东西都已不再属于我了。”
“你——”蓝翎本该感动的,但,她没有因此除去胸中的仇恨,反而故意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定定地看着她,希望她的容颜能多占喜悦的色彩。“我想这样的结果,你该会乐于接受的——”
“这是你的事,你无须说给我听!”
“翎儿——”翟扬眼含伤感地走到蓝翎的面前,坚定地扳住她的肩头。“你真的一点都不肯原谅我吗?一点都不肯吗?”
“你放手!”蓝翎想挣脱他的双手,因为她好怕他这般贴近地伫立在他的面前,他的呼吸,他独特的气息,他那温暖的怀抱,随时都会融化那把持不住爱或恨的自己。不得已,她又拾起了刀:“你再不放手,我真会伤你的!”
“我说了,你要杀就杀吧!这是真心话,绝没有半点玩弄你的意思——”他无视她的喝止要挟,他只想搂进她,让她更贴切体会他的心意。
“你,你放手!”她奋力挣扎着。“快放开我!”蓝翎抬起手欲阻止翟扬腻俯下的脸庞,一时竟忘了刀还握在手中——
他全然明白她是无心的,也自觉当承下这一切的,他无视于伤处的痛楚正淌着鲜血,他也无视于蓝翎的惊愕;他只是深情款款地拥她入怀,然后用着他那温热的唇覆上她甜美的唇,像偿情还爱般热烈地吻着她。
承受他的热吻,蓝翎的怔然顿褪,但仇恨的念头瞬间又燃将开来。“不——你放手——”她趁他狂吻的空隙呼喊着,她强烈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妥协,绝对不能!
最后,他无力了,他双手一摊,她的挣扎因没了抵抗力也戛然停止。她讶于自己的行为,正不知该如何以对时,却发现翟扬手臂上的淌出的鲜血已染红了两人的衣裳,而他的唇一片冷白。
“你——”蓝翎的唇才启,他已跪地不起了。
此刻,房门却“碰”地被推开,翟雳适时地闯了进来,简单地对蓝翎说:“可别问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我们得快些送他去医院止血才行!”
☆ ☆ ☆
“爸,阿扬他只是一时的失言顶撞,请您别做这样的决定好吗?”翟雳并未说出翟扬目前正受伤住院的事,他很清楚地知道翟扬也不会希望他说出来的。
“只是失言顶撞吗?你没看他被那女的迷成什么样了?好了,你别再替他说情了,我决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的;由今天起,他手下的事业就暂交你管理吧!”
“这——”翟雳犹豫着是否该吐实翟扬的现况。但这份的犹豫却在翟天刚冀望的眼神的注视下,随即的消失了。他不是从小就期望能胜过翟扬的吗?而于此刻,又有什么好顾忌、好犹豫的呢?
“怎么?担心自己能力不够?”
“不,我有信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 ☆ ☆
“不可能的!”甩开翟扬的双手,蓝翎的神态很坚决。“来医院看你,只是求心安,并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别自以为是。我想过了,就让你这回的流血之痛抵偿掉十年前的仇债吧!但仇恨即使已清,我跟你之间仍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甚至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翎儿——”翟扬受伤的身躯虽已复原,然而他凝望蓝翎背影的眼神却似已濒临死亡。”
“请你往后别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会不惜休学搬家的!”
休学!蓝翎若休学,那他不岂不枉费一片心意了?“不,你千万别那样做,学费既无虑,你就该好好的完成学业的。好,我答应你,往后绝不再去找你。”
学费无虑,他怎么知道?但此刻她无暇多想,她甩开疑问,斩钉截铁地说:“希望你说到做到!”这回她连头也没回的步出了病房。
“翎儿——”见她快速步出,翟扬那失了魂的躯壳,仍愣然坐着;没有了蓝翎相伴的生命,他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 ☆ ☆
“大哥,你在做什么?”本来是想要安慰规劝几句,不意却看见翟扬正在收拾行李,晓梅大感不解。虽然,从小翟雳就灌输她“正、庶”身分的观念,因此对身居正位的翟扬有些敌意,但兄妹情仍然不浅的。在得知爹地对翟扬的处后,她的心里就一直不好过。
翟扬以微笑迎向她的来访,将正理罢的行李箱合上,然后用着慈爱的口气说:“大哥预备要到你大妈遗下的旧房去住,以后你若要找大哥,就上那里去找我。”
“你要到那里去,为什么?那房子,还能住人吗?”
“只消图个睡卧地方,怎不能住人?再说那是我母亲婚前的住所,单凭那份感觉就足够了。”
“爹地又没赶你走,你干嘛这样呢?”
“哎,离开一阵子也好,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这——哎呀,我都不知道是要叫你留下来、还是随你!说实在的,爹地这回下的决定也真是太那个了。”
“不,爸的决定很对。阿雳他本来就是个最佳的继承人选。”
“可是,你这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晓梅的无心之语却触动他心中已断的那根情弦。“是什么都没有了——”他感慨地笑笑。“不过,或许这样倒好。哦!大哥不在时,你可要多放点时间在家里陪老爸喔!”
“嗯!”晓梅点点头:“对了,露茜姐她——”她本是欲将露茜又要设计伤害蓝翎的事全告诉翟扬,可是——
“晓梅!”翟扬阻止她。“别提及露茜的任何事,真的别提!”
“可是我——”
“去爸的房里陪他吧!大哥现在就要走了。”
“噢,可是——”既然他没兴趣,只好作罢了,日后可别怪她没说就好了。“好吧。”
“对了,我离开的事先别告诉爸!”
“这我知道啦!”
☆ ☆ ☆
“才几分钟而已,她就由路德住的医院里出来了!”晓梅向翟雳报告着露茜今日的行迹。“然后她竟然跑去海边,害得我陪她在那里干耗了两个多钟头,真是无聊死了。再后来啊,可就更奇怪了——”
“怎么了?”
“她竟然跑进一家租车公司。”
“去租车公司?”翟雳心头一惊,难道,她又想再制造一次车祸?嗯,是有能,但若果真如此,露茜也未免太狠了。难道,非得让蓝翎死,她才肯罢休吗?难道,她就无畏法律的制栽吗?“之后呢?”
“之后就回家啦!”晓梅终于如释重负。
“嗯,你做得很好,你可以开家征讯社了!”
“少夸奖了,我知道我的任务还没完对不对?”
“没错,我想你还得再辛苦几天——”翟雳慰劳地拍拍晓梅的肩头。“但不会太久的,依我推想,她就快要有行动了。”
“真的啊?露茜姐她真的想行动了吗?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行动呢?”
“你再继续跟踪下去,不就知道了!”
“哎呀,讨厌啦!都不先告诉人家!”
“别讨厌,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先把那家租车公司的电话、地址给我。”
☆ ☆ ☆
蓝翎坐在床侧,直盯着那日翟扬在这屋子里所站与落跪的位置,她好不伤感。
自从那日翟扬走后,她深深地发觉,她是真爱他的!然而,为什么他是翟家的大少爷呢?为什么他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呢?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多的为什么让他们无法在一起,而为什么老天要让他们相遇又相爱呢?为什么老天爷你总是这么爱捉弄入呢?
翟扬这刻的感想又是如何呢?淡然处之吗?还是如她一般苦得无法自拔?
血债的仇恨一刀化解了,而他现在又已一无所有,那么他们该是可以有结果的——哎,又胡想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自己怎能跟个害死她双亲的人厮守终生呢?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活得真苦!爸、妈,翎儿真的活得好苦啊!要不是有马爷爷,她怕早已消失在这世界上了,而马爷爷的身子近来又差了许多——
没有支撑力的人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在蓝翎遥想的另一端,翟扬也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没了爱,没了追求,甚至没了仇恨,这人生的道路还要走下去吗?
坐在母亲遗下的两层旧宅的客厅里,翟扬想着、叹着,他想这样的人生苦,叹这样的人生还是苦。满屋的蛛网,纠纠缠缠仿若他此刻的心绪写照。
既不得相爱,何以还要教他们俩相遇呢?老天爷竟还把他安排成为她不得不仇恨、不得不排拒的杀亲凶手,好残忍啊,上天啊!
翎儿现在还好吗?历经这段的波折后她好吗?她还挺得住吗?如今,她是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那么,他的生命也将会随之结束的。
“翎儿啊,我真的好爱你,若时光可以倒流,若机会可以重来,我再也不要发明什么鬼玩艺儿来害死你的亲人;我再也不会屈服于父亲,而抛下你出国念书去,我会,我会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你、护你的。”翟扬喃喃自语,好像翎儿就在他的眼前。
☆ ☆ ☆
“她在观察蓝翎的作息?”
“是啊,由学校到她租住的地方,甚至连她上医院去看老马,露茜姐都紧盯着不放。已经连续两天了,这,不叫做观察作息是什么?”
“没错,这正是观察作息!看来,她真是想故技重施了。哼!真狠,她租车的日期是大后天的下午,那么——晓梅,明天起你不用再去盯梢了。”
“为什么?二哥,你想半途而废?”
“不,你已经达成任务啦!”
“可是结果呢?你是不是已想出对策了?”
没错,翟雳是已决定怎样去做了。但现在还不能告诉晓梅,以免旁生枝节。“别急,你就快看见结果了。”
☆ ☆ ☆
坐在租来的车内,露茜一边啜酒听音乐,一边远观着百尺以外的医院大门。“行动”前的露茜竟是这般的悠哉,仿若她即将做的是桩顶休闲的事儿。
她还真是得谢谢老马,谢谢他病得正是时候,因为这医院附近正是她行动的好地方。这地方远离闹区,除了救护快是个缺点之外,根本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下手,看事发后还有谁能助得了蓝翎。若有,能及时将她送医,已属难能可贵。
她自认布下了天罗地网,于是悠哉悠哉地等着行事时刻。
出来了,看着蓝翎步出医院的大门,露茜的心潮一阵的澎湃,她搁了酒杯,关了音乐,启动了引擎——
然,这阵心潮的澎湃却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见着蓝翎拎着东西自医院大门口的小商家走出又重跨进医院后,便瞬即的消褪了。
哼,没关系,就让你这小可怜再傻傻地陪着你的马爷爷度过一、两个钟头吧!反正,本大小姐有的是时间。
引擎熄了,音乐又起,酒再斟上,露茜的目光又停留在医院门口。
☆ ☆ ☆
都七点多了,蓝翎该快从医院步回租处了,而露茜等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吧!
怎么办?翟雳的人还在这会议桌前,要是未能及时赶到的话——不行,绝对不行让她的奸计得逞,这要怎么办才好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情势已迫在眉睫了呀!
就这么办吧!把这次人情做给翟扬,让翟扬去当一次救美的英雄吧!
☆ ☆ ☆
若非露茜下车伸展腰、踢踢腿,翟扬着实寻不着她的人与车。但最庆幸的应该算是她的行动还未展开。
“露茜!”翟扬走至露茜租得的车旁,神情显得非常生气。
露茜闻声回头,显然有点惊讶:“你——你来这边干嘛?”
“我才要问你呢!你守在这医院的外头是预备做什么的?”
“哼!用不着你管。以前我的事你都没兴趣管,现在婚约都解除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管?什么资格管?”露茜气呼呼地坐回车内,关上车门。
“我当然有,只要你做的是违法、犯法的事,谁都有资格管。”
“你?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你现在正想要做的事。”
“哦,是吗?”露茜化惊愕为无所谓。“那又如何呢?”
“你?你可别胡来,你难道——”
“我胡来?”望见蓝翎正自医院的大门走出,露茜岔断了翟扬的劝阻。她突发奇想,翟扬既已知道这事,那么就让他亲眼目睹她泄恨报复的过程又有何不可呢?
“怕我胡来,就紧跟着来呀!”话才说完,露茜已发动了引擎,驾着车子驶离。
“露茜!”看着露茜驶离,翟扬也赶紧奔回自己的座车,加速地紧跟上露茜的车。
☆ ☆ ☆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没骗您,爹地——”
“爹地相信,爹地当然相信你不会骗爹地。原来,你整个晚上就直为着这桩事在操心哪?”
“是啊!露茜姐她那么狠,上回她才因蓝翎而刺伤人,又搞得自己流产;这回却又——不知她会不会对大哥怎样?”
“既然害怕你大哥阿扬会有事,你干嘛还跑去告诉他呢!?”
“我——”晓梅支吾其词,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跟踪露茜,为什么要告诉大哥,为什么要为蓝翎担忧,难道是因深藏心底的那一份愧疚?
“这——哎,你们兄妹既早知道这桩事的,为什么不早说呢?”
“既然这样,那爹地就当作还不知道好了!”
“爹地——”
“要不然我又能怎样呢?你大哥人都去了——哎,或许爹地的这门亲还真是订错了,要是和李家没有口头的婚约在,那现在应该就平静多了。晓梅,你说,爹是不是错了?”
“爹地,您别怪自己嘛!您当然不会有错——”
“哎,爹地过去也总是这么认为,但这会儿想想,倒觉得爹地好像从来就没在意过阿扬跟阿雳他们两人的感受哪!”
“爹地,别这样嘛——”
☆ ☆ ☆
“你快退到后头去,我是叫你跟着,可不是叫你和我并行,你不要命啦!”露茜见翟扬也驾车与她并行,一时便慌了手脚。
翟扬没听露茜的,他不单只是想与她齐肩并驶,他还加快速度,以便阻在她的前头。果然他转了个横弯,很技巧地阻挡了她;一阵紧急煞车声拉得好长好长,戛然停止后,两辆车就成丁字型状。
受阻的露茜可不轻易服让,又急速将方向盘来三百六十度回转,将车绕了一个大拐弯后,便又杀出一条路来,而且超在翟扬之前;两人就这样你阻我超地耗了一会儿,而且他们已超越步行的蓝翎有一大段距离了。
翟扬心忖着,只要阻着露茜别让她回头,那么今晚翎儿的危机就该化解了;哪知道,露茜突然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头,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随在两人车后的竟是一部占去整条路面的大货车。
“啊——”眼见已无前路,露茜不知是心怀恶念?还是慌措的本能反应,竟将车头冲向了翟扬的车身——“碰——”
一声轰然巨响夹杂着尖叫声,震破了这宁静的夜;接着救护车、警车接踵而至,很快地,电视又插上了新闻快报:
××乡××路于四十五分钟前发生了一起车祸,计有三部自用轿车与一部载满蔬果的大货车碰撞在一起,死者一名,姓名李露茜,系当场死亡;重伤一名,姓名翟扬,已送××医院急救;另三名轻伤系——
据仅受轻伤的货车驾驶和其助手表示,因死者突然将车做反向的逆驶,才会造成这起车祸。而依警方的研判,这是一桩酒后驾驶的车祸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