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滑雪胜地惠斯勒。
皑皑白雪覆盖住黑梳山的山头,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耀眼的银色世界,滑雪道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暖暖冬阳下闪耀着冰晶般光洁无瑕的纯净姿色,原本应该是游客趋之若骛的滑雪场,此刻却因为被人大手笔的包了下来,而显得异常冷清安静,宛如一座雪白的世外桃源。
然而在这片静谧中,忽然有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凌空覆盖住洁白的银雪,只见那抹矫捷俐落的身影倏地自陡峭的雪坡上呼啸而下,当场激起了阵阵雪花,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帅气迅捷的模样几乎令人屏息!
“辉海,你现在到哪儿了?”
耳机传来观战同伴梁湛驹的询问声,滑雪好手继辉海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手中的雪杖灵活而巧妙地维持着急速下的危险平衡。
在几乎足以让人跌断颈子的滑行高速中,继辉海仍然笑得自信惬意。“你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放心,那小子被我远远地甩在后头,从开始到现在,他能看到的就只有我的背影!”
耳机里顿时爆出梁湛驹的大笑,与继辉海得意扬扬的朗飒轻笑相呼应。“干得好,兄弟!我可是押上了蒙特勒那一座城堡赌你赢,你可别给我漏气啊!”
“有差别吗?反正你不是一直嫌它不够豪华气派?”
即便是在紧凑的竞赛中,即使是在飙速滑行之下,继辉海迅速俐落的身形依旧穿风飞雪而过,谈笑风生中自有一股狂妄不羁的豪迈之气。
“话不能这么说啊,输了城堡事小,我梁湛驹竟然会看错人这个脸才丢大了!”
身处在温暖的饭店顶楼观景台,高Y瘦削的梁湛驹没有和同行的朋友围桌同坐,反而独自一人闲坐在落地窗前。只见穿着雅痞、气势尊贵的他跷着双脚,手拿望远镜,惬意地弯了弯嘴角,“嘿,辉海,我看到你喽!”
竞赛的终点惠斯勒渡假饭店已经映入眼帘,继辉海扬起了性感嘴角,自觉胜利在望。然而就在这时,眼角忽然瞥见另一个急速窜出的身影──他这一次的竞赛者,也就是顶尖的职业滑雪选手杰森戴蒙。
“遗憾啊,辉海,我看你不败的辉煌战绩恐怕要划下句点了。”像是丝毫不心疼自己可能失去的欧洲城堡,梁湛驹含笑的口吻带着一丝戏谑。
啰唆。继辉海专注凝神地和杰森戴蒙展开一场飙速追逐,时左时右的滑行变换扬起了阵阵雪花四散,也在丰厚雪白的滑雪道上划出两道美丽的弧线。
“唉,看样子我的蒙特勒可能要离我远去喽!”
“闭嘴,你还是留着你的城堡养情妇吧!”
“你要干什么……辉海,你疯了吗?!”
梁湛驹的忘形惊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五六个人立刻抛下牌局凑过来,但只来得及看见继辉海毫不迟疑地从白雪覆盖的悬崖一跃而下!
所有人当场震惊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了赢得胜利而选择捷径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但是……这条捷径是十几层楼高的悬崖啊!这样的高度和速度,一个不小心就足以让人摔断颈子当场断气,可是这家伙竟然不惜甘冒生命危险,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金黄色的阳光中,继辉海高大颀长的身形看起来英姿昂扬,雪地上的影子也被拖曳的好长。
“他不要命了吗?”一阵寂静中,忽然有个轻浅的声音不敢置信地低问。
在场的众人莫不屏息着,直到那抹耀眼的身形安然落地,然后以绝对优势的悠哉速度缓缓滑向目的地。
“胜负分晓了,我就知道辉海绝对是永远的胜利者。”国际饭店集团的千金小姐洛心华难掩心中的雀跃,妆点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欣喜若狂的崇拜。
“这家伙真是他妈的有种!”输了一艘豪华游艇的日本企业小开佐伯谦亮忍不住摇头低咒。再望了底下那抹悠哉的身影一眼,赞赏与艳羡的复杂情绪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梁湛驹爆出朗声大笑,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下去吧!”看着众人相偕下楼的背影,他低头举起瓷杯,喝光最后一口热茶,这才悠闲地哼着曲子、甩着手中的望远镜闲步离开。
说穿了,其实这根本就是一场富家公子与千金小姐为了打发时间兼联络感情的小小赌局,只是他们的赌注在外人看来实在大了一点,以动辄百万千万的美金价值在谈笑间做输赢。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挺符合他们每个人背后所代表的身家背景。
“辉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洛心华率先冲出饭店门口,欢喜热情的直接扑向滑行而来的继辉海。
“是吗?”随手摘掉脸上的防风镜,那一张飒气昂扬的俊脸立刻映入众人的眼帘。
深邃中透着精锐干练的眼神,向来是继辉海令人最为深刻的印象,剑眉斜飞入鬓更见勃发轩昂的傲气,然而最具魅力的却是他性感薄唇边总是抿起的那抹狂妄肆笑,这几乎成为他掳获女人芳心无往不利的最佳武器。
“原来你也赌我赢?”在举手投足间撒落漫不经心的潇洒恣意,下一秒,只见他一边扯下御寒手套,一边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那当然!你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赢家。”洛心华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踮起脚尖凑上前主动献吻。
但却被他巧妙地撇开俊脸躲了开来,“谦,看样子你找来的职业选手也不过尔尔。”
佐伯谦亮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不甚热络地笑了笑。
悠闲走来的梁湛驹一手搭在佐伯谦亮的肩膀上,得意地冲着继辉海抿唇粲笑。“谢啦,拜你所赐让我赚到了一艘游艇、一栋位在英格兰的别墅跟一台还没上市的新款顶级法拉利。”
几乎已将滑雪装备卸除干净的继辉海哼笑一声,随手把所有东西扔给好友。“我替你赢了这么多东西,你至少该请我吃顿饭吧?”
“这有什么问题。”
“不用等了,辉海,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洛心华仰起俏脸勾搂他的手臂,讨好之情溢于言表,“你应该饿了吧?其实我刚刚已经吩咐主厨准备一桌大餐要替你庆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嘈杂声响给打断,一时间,所有人都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直升机,困惑地看着彼此。
“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继辉海抿起性感薄唇爽飒地笑了笑,转身走向等候中的直升机,“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大家保重。”面对这些被众人捧在手中小心侍奉的千金少爷们,他只是狂妄地挥挥手就算道别,甚至连头都没回。
一群人杵在原地,看着身穿帅气滑雪装的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踏雪而行,一身劲黑装束在纯白的雪地里更显得耀眼,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当那名职业滑雪选手终于抵达终点的同时,继辉海也跨上了直升机,迅速升空离去,只见逐渐飞远的他扬起嘴角,隔着窗口朝对方简洁地扬了扬手,简直狂妄的叫人扼腕。
洛心华吸了口气,转过头骄矜地瞪着梁湛驹,“辉海这么匆匆忙忙的,他急着去哪里?”该不会是去赴什么女人的约会吧?
梁湛驹蹭了蹭鼻尖,掩饰嘴角的笑意。“他啊?嗯,怎么说呢……赶着去见他久别重逢的奴隶吧!”
“奴隶?!”
“是啊,你不知道,辉海为了留住这个奴隶,可是费了他好大一番工夫呢!”
怎么也想不到狂妄的天之骄子竟然也搞默默深情这一套,唉!不是他没有半点浪漫情调的神经,只是这样的继辉海不仅跟他平常玩世不恭的形象格格不入,就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拐弯抹角的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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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寒啊,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如贤先生,目前是知名食品工厂的行销经理。刘先生,她就是我的侄女杜忆寒。”
座位上的刘如贤立刻礼貌性地起身迎接到来的两位女士,点头微笑的同时,他的视线忍不住在眼前这位妙龄女子的身上多转了几圈,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态度显得益发殷勤热络。“杜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谢谢,我也是。”
饭店餐厅的一角,只见杜忆寒得体的抿唇笑了笑,随手将长发拨到耳后的她正想入座,却一直被面前这只庞然大物……不对,是体积稍嫌肥满的男人给挡住了去路。
“啊,抱歉,都怪我长得太壮了。”
杜忆寒闻言仰头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淡淡微笑之后直觉地转头和身旁的姑姑交换一记不以为然的目光。他居然把自己这个模样说成是壮?!姑姑,你找来的相亲对象根本不老实!
收到侄女投诉的目光,杜幸佳尴尬的以眼神回签。欸,别这样嘛,这是人之常情啊!猪顶多只会承认自个儿肉多,哪会认为自己是肥油乱颤啊?“是呀,刘先生就是长得壮,这种体格才会让女人有安全感嘛!来,大家别站着,快坐下来聊吧。俗话说,好姻缘通常都是聊出来的,原本不对盘的最后还不都成了连理枝?”真不愧是专业的媒人婆,一句话到了她的嘴里黑都说成了白、死耗子都成了Kitty猫。
“呃,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相信你们事先都已经看过对方的基本资料,包括年龄、家庭背景跟任职的工作单位了。”
杜忆寒瞄了姑姑一眼,“不,我觉得有些资料可能我事先没有看清楚。”例如体重。这个人是不是窜改个人资料啊?不然他就是把自己的体重除以二然后填上去的吧?
臭丫头,都坐在这里了,你就给我认份一点!杜幸佳瞪了侄女一记,再转头已经堆满笑容。“呵呵,不知道刘先生对我们家忆寒有什么好奇的地方,你尽管问啊,交谈不就是从提问开始的吗?”
说实话,其实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宝贝侄女塞给这种神猪候选人。凭忆寒的条件,能找到的好对象可是大把,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些“大把的好对象”也不晓得躲到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而忆寒的爸爸,也就是她哥哥去世的早,嫂嫂柳雪枫这几年唯一挂心的就是女儿杜忆寒的姻缘,老骂她这个媒人婆一天到晚只会把桃花往别人家里送,也不会照顾一下自己的侄女。唉,这年头做人真是难啊!
“呃,”在短暂的沉默中,刘如贤搓了搓双手试图开口,“其实我从你们刚才坐下就一直想问……”
“嗯?刘先生想问什么问题?尽管开口啊!”杜幸佳倾身聆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投入,务求不愧对嫂嫂的殷殷托付,桌底下还不忘踢了踢侄女的脚踝,要求她付出同等的注意。
杜忆寒立刻扬起螓首,浅笑盈盈。“刘先生想问我什么?”
“我们可以点餐了吗?距离我的用餐时间已经经过十分钟了。”
……
嫂嫂,怎么办?这次我可能又要愧对你的期望了。这是第一次,能言善道的杜幸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她眼前甚至出现柳雪枫摇着头对她失望透顶的幻影。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侄女却还有发笑的兴致,“我不知道原来猪的用餐时间这么规律啊?”
“嗄?杜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点餐吧,刘先生有没有推荐的餐点呢?”
刘如贤认真地翻阅菜单,“我觉得每一个套餐都很好吃。”
是啊,没听过猪挑食的嘛!杜忆寒伸手举杯就唇,藉以遮掩嘴角扬起的轻笑。
“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这里的炸猪排定食。”
“嗯,因为不吃同类的关系吧?”翻着菜单的杜幸佳不经意地接口,在听见侄女的轻笑声之后立刻回神,急忙捂住嘴的她飞快瞟了对面的刘如贤一眼,不意外地看见对方铁青的脸,她立刻堆起笑容亡羊补牢,“不,我的意思是说前阵子狂牛症和禽流感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那跟吃猪肉有什么关系?
这疑问登时跃上大家的心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的杜忆寒在瞥见姑姑那张尴尬无措的脸后,下一秒她便撑起了灿烂笑颜,举起手边的水瓶为刘如贤面前的玻璃杯加满水,“决定好要点什么餐了吗,刘先生?我们可以叫服务生过来了吧?”
她的笑容太甜美,一时间眩迷了他的眼。“好、好啊,你说什么……都好。”
“这家伙是从小到大没女人对他笑是不是?瞧瞧他,差点没有当场对着你流口水!”趁着刘如贤向服务生点餐的当口,杜幸佳假借倒茶的动作,偷偷凑在侄女耳边低喃。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姑姑你还好意思说?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要把我推给这种人?!”
其实,杜忆寒也知道自己根本嫁不出去。
因为这句话透过她那个大嗓门老妈每天在街头巷尾放送三回合,相信方圆百里之内,不管是里长、市长还是警察局长,八成都晓得世界上有个叫杜忆寒的女人活到快三十了还没人要。
老而不死谓之贼,那么女人老而不嫁谓之什么?米虫吗?可是她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足以养活自己不求人啊!但是逼婚的压力还是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所以相亲几乎成了她下班后的“休闲活动”,一次又一次的跟陌生男子面对面吃饭聊天也俨然成为她周休二日的“娱乐消遣”。
但是老实说,她也觉得自己嫁不出去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上辈子玩过太多男人,不小心把这辈子的“配额”给用完了?否则她长得并不丑啊,至少她这样拿着水瓶笑一笑,一只神猪就被她迷倒了,还是说……她自信的美貌只限于满足猪类的审美观?
刘如贤忽然在她臆测的同时开口,“呃,杜小姐。”
“是?”
“什么事?”
杜幸佳和侄女两人立刻抬起头微笑以对。
谁知他竟然冷淡地睨了媒人婆一眼,显然仍然记恨她刚才的失言。“我问的是年轻的那个。”
杜幸佳忍不住嘴角抽搐。死小子,可惜老娘没带泻药出门,不然肯定让你狂拉三天三夜,从猪头泻成瘦皮猴!
“我看过杜小姐的资料了,上面写着你在寺响动研上班?”
杜忆寒笑了笑,“是啊。”
刘如贤立刻露出惊叹的表情,“那是一间跨国性的国际级集团啊!听说你的职务还挺高阶的?”
“哪里有什么高阶低阶之分呢?只不过是拿人家的薪水罢了。”
“别这么谦虚了,你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呃,总经理贴身秘书。”
他脸上欣羡赞叹的神情实在让杜忆寒感到不自在,只好假借举杯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羞赧。
“这么说你每天都跟在寺响动研的总裁继辉海的身边喽?”
“噗!咳、咳!”
“哎呀你这孩子,都几岁了连喝个水还会呛到?”皱着眉头的杜幸佳赶紧递上几张面纸,“刘先生,感觉上你对忆寒的工作好像很有兴趣?”
在服务生陆续上菜的同时,刘如贤频频点头,欣喜雀跃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我们公司的业务和寺响动研完全扯不上边,不过继辉海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很传奇,听说他的行事作风也挺具争议性的,但是却是商界公认最年轻有为的集团总裁。我对他崇拜得不得了!”
杜忆寒尴尬地擦拭嘴角,望了他一眼。“刘先生你搞错了,我的顶头上司是继恒宇,他是寺响动研亚洲区的总经理,而继辉海则是整个寺响集团的执行总裁,说起来,我们还在他的管辖职等之下。”她一开头不就说了吗?自己是总经理的贴身秘书,而不是总裁秘书。
“继恒宇?这名字好像也曾经听过。”
“我们总经理是继辉海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两个是兄弟。”
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杜忆寒原本礼貌含笑的神情忽然变得沉默而飘忽,纤纤玉手也无意识地轻敲着玻璃杯缘,发出喀喀轻响。
“咦?这么说是弟弟管哥哥喽?”
“嗳,是啊。”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杜忆寒只好拚命喝水用餐,那低头猛吞的模样活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同父异母的兄弟,再加上弟弟又是哥哥的顶头上司……他们兄弟之间该不会有什么明争暗斗、兄弟阋墙的事情吧?”
这个问题连坐在旁边的杜幸佳都忍不住觉得厌恶。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会那么八卦?“刘先生,我们忆寒的工作也聊得够多了,不如来聊聊你的吧?你的基本资料上面写着你是行销经理,可是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和试吃部门比较有关系?”
暗示你肥啊!听出来没有,神猪!
刘如贤显然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当场垮下了脸,气氛尴尬。
头一次相亲相到双方人马快打架,一旁的杜忆寒连吞咽牛排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总算暂时解救了这一场尴尬。
“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又在相亲?”
这个戏谑中又带着讥讽的低沉嗓音透过手机传进杜忆寒的耳里,她只觉浑身一震,仿佛有股电流猛烈窜过自己的身体,持握的小手忽然一松,手机咚的落地。
杜幸佳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没好气的侧身帮侄女捡起手机,又塞回她的手里,“我知道你的手机不值钱,但是想换掉它也不要用这种方式。”八成是嫂嫂按捺不住好奇,打电话来询问相亲的情形。
可是还有什么好说的?连媒人婆都差点跟男方打起来了,这场相亲会当然是破局收场啦!
低头盯着掌心里的高科技产品,杜忆寒竟瞧的有些失神。
断讯了。
是他吗?那样低沉又充满嘲讽的声音,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像他用那种语气、那种口吻说话?可是……不可能是他啊!他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她?尤其是在假日的时候?!事实上就连在工作场合里,以她的职等都不够格接听他的来电了。
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又让杜忆寒浑身紧绷了起来,看着萤幕上头显示的两个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债主。
这通来自她生命中的邪恶债主拨打过来的电话,她该接听吗?
“哎呀,电话铃声吵死了,你手抽筋啊?不会按接听吗?”不耐烦的杜幸佳索性伸手替侄女按下接听键,只想赶快吞完眼前的肉排好走人。
她嗔了姑姑一眼,吸口气将手机凑到耳边。“喂?”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是国际电话,光是你犹豫要不要接听的时间就已经花了我不少钱。”
什么嘛!“反正你那么有钱,难道还吝啬这些零头吗?”不是她胆子变大了敢跟债主呛,而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能听嘛!也不想想他平常花费在取悦那些淑女、欲女、豪放女的金钱都比她这区区几秒钟的电话费还要昂贵几千几万倍!而且……“你在台湾吗?”
他刚刚的意思是说,这通电话并非国际电话喽?
“你的行情还真是每况愈下。”
她立刻攒起了眉心,“什么意思?”实在不得不称赞他,这人还真懂得“挑衅”的艺术!
“你今天相亲的对象。”手机将他口吻里的讽笑意味传达的十成十,“人家窝在猪圈窝得好好的,你干么把他挖出来相亲?难道真的没别的对象了?”
杜忆寒气得嘴角差点没抽搐!只是……不对啊,他怎么可能看得到她今天相亲的对象?“总裁先生,那你可就错了,我今天相亲的对象条件不知道有多好!”说话时,她还笑盈盈地望了对面的刘如贤一眼。
神猪先生已经被遗忘很久了,对人家笑一下也是应该的。
可是坐在侄女旁边的杜幸佳却差点没将嘴里的花椰菜喷出来。
“别再对着他笑了。”电话里的总裁先生,也就是继辉海说话的口气听起来竟有些不悦,“那头猪快把他叉子上的牛排塞到鼻孔里了。”
她瞟眼一看。咦,真的耶!这么说……“你看得见?!”他在附近吗?在哪儿呢?一双美眸立刻在饭店餐厅里四处梭巡寻望。
“当然看得见,我又不是眼瞎了。”这女人脸上挂着的惊喜笑容是因为期待他出现的关系吗?再开口,他的语气不若方才的严厉,开始透着淡淡的悠闲恣意。“甭找了,以你的智商绝对想不到我在哪儿的。”
什么话嘛,真是瞧不起人!咦,电话怎么挂了?“喂?喂?”手机坏掉了吗?没有啊!
就在杜忆寒忍不住拍打手机的时候,忽然听见餐厅里响起一阵骚动和此起彼落的女人惊叹声,她仰头一看,立刻吃惊的几乎阖不上小嘴。
她以为那一道蜿蜒的雕花楼梯只是贴附在餐厅墙壁上的精致装饰,没想到它真的接通了餐厅楼下和神秘的空中楼阁,相信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以为这间餐厅高达两层楼的挑高设计是为了彰显豪华气派,没想到原来二楼还有隐蔽的贵宾专属室!
而继辉海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双手插放在口袋里,迈着悠哉惬意的步伐,在饭店经理的陪同下缓缓走下那一道楼梯。
自信昂扬的神采和俊美无俦的脸庞深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高朋满座的餐厅竟安静沉寂了下来。
杜忆寒仰起螓首瞅着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有些人不用开口,也不需要昂贵的名牌行头衬托,自然就能让旁人感受到他们身上尊贵的贵族气息,进而以一种沉默而崇拜的眼光凝视着他们。
继辉海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是个中的佼佼者!
“谢谢你带路,经理,你去忙吧。”
来到杜忆寒面前的继辉海,连使唤别人家的员工态度都这么自然,好像他天生就是个发号施令的人。
而他周遭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在他的气势下安份遵从,只见饭店经理恭敬弯身,“好的,继先生,那么我不打扰您和朋友的餐聚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这里的每一位职员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继辉海点点头,转身面对杜忆寒。“我就说以你的智商绝对想不到我在哪儿吧。”
哼!她不服气地瞪了那张俊颜一眼,在看见他后头的身影后,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圆瞳,“哥?!”
“我好感动,你终于看到我了。”一身西装笔挺的杜圣衍,也就是杜忆寒的亲哥哥从继辉海的身后跨了出来,“姑姑,好久不见。看到我别这么惊讶,红萝卜从你的嘴巴里滚出来了。”
杜忆寒在哥哥的冷眼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垂下俏脸,“对不起啦,我没有注意到原来你也在……”
“是啊,谁叫我的老板总是比我高Y比我闪嘛。”
继辉海闻言,回头挑眉睇了睇自己的贴身特助。什么意思?说得他好像身上挂灯泡似的,还闪咧!
杜圣衍也不回避,就这么大剌剌的回应顶头上司的注视。
其实他们两人的身高几乎一般高,也同样拥有英俊挺拔的外貌,只是一个神采狂妄倨傲、一个态度严肃冷沉,再加上杜圣衍总是默默跟在继辉海的右后方大约一步的距离,所以众人的视线总是率先落在继辉海的身上,接着就再也移不开了。
事实上,他们杜家兄妹因为某种原因而长期留在寺响动研为集团效力卖命,哥哥杜圣衍担任总裁继辉海的贴身特助,不是和他一起留在日本总公司,不然就是跟着老板到处飞,而妹妹杜忆寒则是留在台湾就近照顾母亲,同时也在总经理继恒宇的手下担任秘书的职务。
继辉海侧头瞟了瞟神情呆愣的刘如贤一眼,噙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睥睨杜忆寒。“我只能说,你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好了。”什么货色都咽得下去。
要你管!她真想冲着他的脸这么大喊,可惜她没这个胆。只是……老天,他嘴边那抹笑意让她看了实在呕到想咬桌巾泄愤!
“总裁,请你不要这么诚实,她毕竟是我妹妹。”
“哥!”他们到底是不是亲人啊?
丝毫不理会她气煞的俏脸,继辉海状似无聊地伸手取起叉子,拨了拨她盘子里的食物。“我说这位先生,你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其实这个女人连锅碗瓢盆都分不清楚,你娶了她只是让自己更短命而已,知道吗?”
吃得满嘴肉的刘如贤在他的注视下怔怔地点点头。
“你今天遇到我算是运气好,趁你还没铸下大错之前,我先帮你把她带走了,这也算是功德一件。”继辉海满意地颔首,随手扔下银叉。“既然是功德,那么你回馈一点也是应该的,这一顿就由你请客了。”
说完,只见他笑容一敛,竟强横地拉起杜忆寒的手腕就将她往外拖,像是想到什么,继辉海又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了,这里的经理服务态度还不错,你记得多给一点小费。”
“你别拉着我啦!”她咬着下唇还想挣扎。
他的手好烫人,即使隔着冬衣似乎都还能灼伤她的肌肤!然而诡异的是,感到滚烫的却不是她被扣住的手,而是她绯红的脸颊。
“姑姑,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你扫光了,除非你想把铁盘吞下去,否则你不可能更够本了,走吧。”杜圣衍拉起姑姑的手,尾随老板走出饭店餐厅。
只留下左右张望、有点不知所措的刘如贤小声自问,“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