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死了,怎么还不来?”慕容琲嘟着嘴嘀咕,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她猜想易南熙大概忙得忘记她还在这里。
她总不能在这里待到婚礼结束吧?出去看看好了。
当她正要伸手遮着可怕的脸走出去时,正巧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她连忙躲进厕所里,她可不希望被人撞见她这吓人的样子。
“准备好了吗?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上头交代一定要让易家人见血,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低沉老成的女声幽幽说着。
“嗯,那么目标呢?”接话的人是年轻女子。
“当然是要找个醒目的,就今天的主角吧!”
“新娘?”年轻女子的话语中有些许的兴奋。
“嗯哼,而且要在大家的目光之下,那样效果才强……”较老成的女声低低笑着,接着传来几声机械声,像是替枪枝上膛。
等到那两人离开后,躲在厕所里的慕容琲才缓缓推开门走出来。
“杀手?”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得去告诉他们……”
顾不得脸上身上尽是混乱,她在众多宾客中寻找易家人,总算在草坪的一角找到易南煖。
“喂,不好了。”她冲过去顾不得打断他们的谈话,拉着易南煖。
“怎么了?咦,你怎么还是这模样?”易南煖还真的忘记她,她的出现让他心里升起些许不耐烦。他身边的人都是大企业的老板,却被她介入。
“请你过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她不顾周遭人都看着他们,想要拉他离开,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有杀手在场吧?
易南煖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臂,脸色因为她的纠缠而沉下。“我现在没有空让你使性子。”
“我……”她百口莫辩,大家投注在她身上的同情眼神更让她难受。她明白他们把她归类为易南煖的情人,得不到他的怜爱才来闹场,但是她不是啊!
“请你先离开,有事去找熙好吗?”易南煖垂首低语,森冷的眼神暗示她若是再不离开,他会发火。
见他不搭理自己,心急如焚的她已经无神伤心,气恼的推他一把,她只好去找易南熙帮忙,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到哪去。
小提琴幽扬的乐声此时听起来却刺耳无比,身子在此时软一下,她连忙扶着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小跑步寻找易南熙。
可是她一直找不到他,眼见婚礼就要开始,她硬撑着极度不舒服的身子,放弃找人帮忙,而是寻找那两个杀手。
没看见她们的长相,她只听过她们的声音,所以只好一个一个去听。
典礼开始,慕容琲看着一对新人已经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大家的祝福,她慌张得快哭了,就在此时她看见身旁女子缓缓举起手臂,那女人手中握着枪!
她尖叫着扑向那女子,接着枪声响起……
望着眼前一对年轻璧人,易南煖淡淡一笑。
当初觉得这两个孩子太儿戏,但是看着赵敦儒对雪荷的百般容忍,他不免要佩服赵敦儒的耐力。
“唉啊啊,总算让咱们闹脾气的大小姐乖乖出来。”易南熙像是饱受摧残的出现在他身边。
“她怎么了?”易南煖双眼盯着紧紧相偎的新人轻声问。
“不知道,吵着说不嫁敦儒。你也知道这些女人家,善变得很。”易南熙无奈的笑着。
“说起女人家,那个被我们丢在盥洗室里的女孩,你到底……”
易南熙总算想到慕容琲。“哎呀!我忘了。我去找她。”他准会被阿琲骂死。
“来不及了,她刚才已经等不及的跑出来,就挂着她那张残破的脸。”易南煖莞尔一笑。
冷静下来的他这才想起刚才慕容琲的神色很奇怪,像是很紧张、很害怕。他收紧眉头,身子也开始绷紧,“熙,快去找她,我觉得不对劲。”
他锐利的眼四处梭巡那抹淡色的娇小人影,可是人实在太多。
“好。”两人才要分头找人,场内即发生混乱,两人对望一眼后,都往那头冲去。
还没到达,突兀的一声枪响惊动所有人,尖叫声四起、宾客四处逃窜……
“还有一个!保护雪荷!”正与杀手奋战的慕容琲扬声对冲向她的两兄弟喊着。
赵敦儒反应过来,他将易雪荷压在身下,而易南熙则发现第二名杀手,和其他赶来的保全人员制伏住那女杀手,并打电话报警。
当易南煖赶到慕容琲身边时,她正巧将杀手打昏,然后坐在一旁喘息。
“阿琲,你没事吧?”他望着她肩上一片血迹,脸色马上刷白了,“你受伤了?”
“没有啊……”她皱眉,这才发现左肩好痛,“暖……”她痛得连喊他的力气都没有。
“别动,叫救护车!”他抱紧她,扬首对赶过来的保全人员吼着。“阿琲,别怕,你没事的。”
慕容琲躺在他怀中,却淡淡笑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耶……”
“你刚才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易南煖怨自己故意忽略她。
“嗯,而你居然不理我。”她控诉他的对待。
“怎么了?”其他人都围上来。
慕容琲忍痛扫看围在她周遭的人一圈,叶彩贞、易南熙、易雪荷和赵敦儒都没事,结果是她自己倒大霉啊!“还好,还好雪荷没事……”
“阿琲……”了解是她救了自己,易雪荷哭得好伤心。
“我好像快死了,不过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不是内奸……”望着渐渐模糊的人影,她怕再也没机会澄清自己的清白,她在昏迷前呓语着。
“阿琲,你跟我说话,你睁眼看我啊!”易南煖见她昏死过去,疯狂的大吼。
怕她会就此离开他,他紧紧抱着慕容琲,心中祈求老天爷别捉弄他,别让他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女孩,却又马上失去她!
穿着白袍的医师面对一堆虎视耽耽的人不免有点紧张。
这些人大概来头不小吧!而且才刚举行过婚礼。他望着一身白纱却不断嘤嘤哭泣的新娘,却搞不懂婚礼的宾客怎么会中枪。
“呃……她……呃……”他决定退后一步远离这些人的杀气,“病人生命无虞,经过开刀后生命迹象平稳。”
他的宣布让所有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全部吁口气瘫在椅子里。
她没事,她还好好的活着。易南煖将脸埋在手心,总算露出苦笑……他差点被她吓死。
他甚至还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呃,再请问谁是病人的亲人?”医师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向他摇头。
“那谁是她丈夫?”
大家头摇得更厉害。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医师翻个白眼,“那么是谁让病人怀孕的?”
这回没人摇头,所有人全瞪向还将脸埋在掌心中的易南煖,眼神像是快杀了他一般。
“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易南煖抬眼瞪着医师。
“我们在急救时发现她怀孕,大概有八至十周。”医师不赞同地睨着一脸傻愣的易南煖。很多男人都这么粗心,要他们提醒才会发现。
“总之你们先替她办好住院手续,她伤得不重,但是得住院几天观察。现在病人在休息,你们明天再来探病。”说完,医师率先逃之夭夭,免得战火延烧到他身上。
怀孕了……她怀孕了?
易南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棒打得傻眼,直到被人硬生生的揪起来,他才回恢警觉。
“你非要这样折腾她吗?”易南熙气的是大哥从没失手过,却唯独让阿琲怀孕,让人不禁联想他是否是故意的。
“行了,这里是医院,我们先回去吧!雪荷也累了。”虽然赵敦儒也受到惊吓,但他还是以未婚妻的身体状况为优先。
“就要生我们易家的孩子耶!”叶彩贞也是一脸错愕。她是很希望两个儿子赶快娶妻生子,可是妻子没娶,倒是先让一个和她不对盘的女人怀孕。
“不可能,才一次……”老早就打算不生孩子,易南煖也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是啊!该死的一次。这下好了,你说要怎么办?”易南熙替在病床上昏迷的慕容琲抱不平。暖的样子没有丝毫开心。
“怎么办?”易南煖抬起眼,冷笑两声,“打掉!”残酷抛下两个字,便挥开他的手,毫不留情的走开。
孩子对他而言是多余的,他一个人过得快活,为什么要多出一个女人和孩子来烦他?
“打……打掉?!”叶彩贞瞪大眼,不敢相信儿子会说这种话。打掉她的宝贝孙子?!这怎么行!
“阿琲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怀孕?”易雪荷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低语。
“明天再问她吧!”赵敦儒嘴里这么说,却在心里直摇头。看情形,阿琲自己也不知道,否则就不会和杀手拼命。
这下好了,阿琲原本要回台湾,现在要怎么处理?更糟糕的还是易南煖,他摆明不要孩子,那阿琲呢?
慕容琲傻傻地望着坐在床边为她削苹果的叶彩贞,弄不清她是怎么了,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嘘寒问暖的,实在让人起疑。
“是因为我救了雪荷,所以你才对我好?”她睨着叶彩贞淡问。
叶彩贞抬眼看她一眼,点头,然后又不自在的摇摇头。
“那就怪了,平常你一副巴不得我死的模样,现在却又这么伺候我,我怎么想都觉得有诈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慕容琲烦躁的开口,她住院好一段时间,明明伤势不重,但是他们就是不肯让她出院。
“不是的……”叶彩贞望着她,却又不安的垂眸。
“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太久,可是易南煖又一直没来……这样吧!麻烦你转告他,我想回台湾了。”说话的同时,她也下了床。
“不!”叶彩贞紧张的抓住她。儿子要她不许说,但是她怕现在不拦人,她的孙子真的会没了。
“怎么了?”被抓痛伤口,慕容琲推开她,“有话就说,干么动手?”
“你……你不能走,你肚子里有易家的子孙哪!”事情不可能永远瞒着,否则让暖再这么逃避下去,她内心的煎熬不知还要多久。
“啊?”慕容琲瞪大眼,跌坐在床边,这些日子里护士对她说的每句莫名其妙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原来她怀孕了。
她……怀了易南煖的孩子。她颤抖的手抚在微凸的腹上,被事实轰得傻眼。
“那……他知道吗?”既然叶彩贞知道,易南煖就没有理由不知道,而周遭人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看来这孩子是不该出现。
“嗯。”叶彩贞沉下脸。她求暖好几次,要他来看阿琲,可是暖却充耳不闻,他是孩子的爸爸啊,他却用冷漠来对待这件事。
她甚至问他是否要娶阿琲入门,得到的却是冷冷的嘲弄,他什么也不愿意做。
“他怎么说?”其实她早知道易南煖是怎么想的,他早就以行动来表示一切。她住院期间他不来探访过,可想而知他对她不闻不问。还问这个做什么?她只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叶彩贞噤口不语,怕会让事情演变得更糟。
慕容琲冷冷扯一下嘴角。她不该对易南煖抱太高的期望,毕竟他还是不喜欢她,他怎么会愿意让一个黑道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这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种污辱吧!
“我了解。”慕容琲换上一张笑脸,“伯母,我想出院,可以麻烦请你送我回去吗?”
“嗯。”叶彩贞点点头,却摸不着头绪。阿琲怎么一下子怒、一下子笑?看样子她还是通知暖吧!
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逃避和偷玩却惹来一堆麻烦,甚至怀了孩子,回去要怎么向爸妈交代?孩子呢?他们应该会疼这个孩子吧?
慕容琲坐在机场大厅里,心头满是悲哀与惶恐。就算她对易南煖死心,她还是对他充满回忆,毕竟她曾经爱过他……
她沉浸在思绪中,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喧闹声,接着她被人狠狠的从椅子上拽起。她诧异地对上一双暴怒的眼,“易南煖?!你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让你带着我的孩子离开?那是我的!你听清楚没?”易南煖抓着她的肩猛摇。如果不是妈打电话来,就让她给跑了。
伤口被他抓着,她无力反抗,“你不想要这孩子不是吗?你轻视我不是吗?我离开应该让你松口气才对啊!”
“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走。跟我回去!”易南煖怒气冲冲的拉她离开。
“我不要!”慕容琲不肯,却仍被他拖着走。
“你想要什么?”她被丢上车子,易南煖则是向司机报上地名,然后紧紧拉着她,不许她有机会窜逃。
他冷冷盯着她不语。
“你希望我把孩子打掉?不留痕迹?”她回瞪他,恨他狠心无情。
“如果妈没有以命相逼,我会这么做。你得把孩子生下。”他垂眼,话中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只是为了尽孝道,对慕容琲和她肚里的孩子没有任何情感。
她原本愤怒的脸变得一片惨白。“那……意思是你要娶我?”
他冷淡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还不配让我娶你,现在也没有规定孩子一定要结婚才能生。”
“是啊,因为我是混黑社会的嘛,所以我不配!”慕容琲自嘲的冷笑,“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这孩子不会遗传到我的基因,长大后也踏入黑社会?那我呢?如果生下孩子,我就是母亲了啊!”
“我自然会找适当的人做孩子的母亲,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他迅速的说。
“是啊,因为我不配嘛!但是凭什么我要听你的?生下孩子,你就要把我踢开?你好狠的心!如果让我爸爸知道,他不会饶你。”他居然随意作主,那她又算什么?一个被鄙视的生产机器?
“我已经决定,你不用多说。”易南煖见她受伤的肩头又渗出血丝,寒凉的眼透出一抹不舍,“让我看看。”
“不用!”她缩至角落,仅用含恨的眼瞪他。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
然而所有的雄心却被易南煖的安排给击碎。
他挑了深山里的一栋小别墅,并且透过关系让慕容琲可以留在美国,不必因为签证关系而回台湾。
这栋小别墅里没有电话,让她无法和外界联络,而周遭连人烟都罕见,除了一名打扫的女佣,还有四名保全人员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易南煖只有定时来载她到城市里做产检,除此之外,她只能看电视、阅读,自由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但看着自己渐渐凸起的肚子,她感觉时光飞逝。
她度过有生以来第一个孤独的生日,和有生以来第一个孤独的新年……
预产期在这个月,她的不安愈来愈深。
孩子生下后,她何去何从?她不愿意离开这孩子啊!可是她又怎能留下。
易南煖不愿意娶她,如果让爸爸知道这件事,那一定没完没了,而她却不想再和易南煖有任何的牵扯。
至此她真的对这个男人绝望,她不知道他还有哪点值得她留恋。她只是不甘心孩子被他夺走,他从不要孩子,她怕他会亏待孩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见纯白的雪花染白眼前所有景物,眼中尽是茫然……
“噢!”她捧着肚子,痛死了。难道这孩子也迫不及待的想和她这妈妈分开?
她捂嘴低声哭泣,不想被女佣听见她的哭声,她不要生孩子、她不要和孩子分开、她不要失去易南煖……
剧烈的疼痛让她失去意识,她想这么一睡不起,省得往后为事烦恼……
“阿琲,你看这件怎样?”易雪荷走出试衣间在慕容琲面前展示她身上的新衣。今天所有人一起到购物中心,易雪荷自然不会放过敲诈哥哥的机会,拼命的搜括衣服。
“嗯。”慕容琲点点头,眼神则是紧紧锁着不远处被叶彩贞抱着的小婴儿。
她生了个女儿。而孩子出生时易南煖正在外地,她自作主张的为女儿取名为易湘凝,数日后易南煖回来,对她起的名字没意见,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对她们母女视而不见。
易雪荷见她脸色愁苦,今天一整天都没笑过,遂在她身边坐下,“阿琲。你别灰心,大哥他现在虽然对你们母女不闻不问,但他总会心软。”
自从婚礼上慕容琲救了她之后,她便对慕容琲改观,态度上亲切许多。再见到自己的大哥这么对慕容琲,她也于心不忍了。
“是啊!别看他故作冷漠,其实好几次我都看见他站在婴儿室外,结果都被你或是保姆给吓走,他其实很想求和,只是拉不下脸罢了。”易南熙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肩安慰她。
“但是我受不了了。”慕容琲含泪一笑,“我受不了这一切。”今天是她被易南煖从机场抓回来后第一次“出门”,这还是易家所有人向易南煖争取来的,否则她仍旧被关在易家大宅,不能与外界接触,自然无法和家人联络。
她想回家,因为她真的累了、倦了。
望着叶彩贞呵护女儿的模样,她淡淡一笑。她真的是母凭子贵,叶彩贞对她的态度好许多,而且比她这个妈还细心照顾小湘凝。
“大哥,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易雪荷见大哥走来,连忙出声,不让他听见他们的谈话。怕大哥听见会生气,然后又和阿琲吵起来。
“这句话你应该问敦儒才对。”易南煖淡淡的说,他状似不经心的扫看慕容琲,见弟弟霸占着她,他又不好发怒,只得在一旁抿紧嘴角暗自生着闷气。
“可是他要上课,害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易雪荷眼一转,笑看着慕容琲,“大哥,你也该陪陪阿琲吧!看她想买什么。”
“对啊、对啊!”易南熙立刻接话,“雪荷,二哥陪你去结帐。”他们两人溜得极快,刻意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易南煖有些意外这突然的独处,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等了一会后才在慕容琲身边坐下。“有没有看见什么想买的?”
慕容琲摇头,“果然是母凭子贵,我的待遇大大不同以往啊!”
他忍住怒气,“我试着对你友善,但是你……”
“我要的不是友善。”她疲惫的低语,她已经累得不想与他针锋相对。
“你想要什么?要孩子?要婚姻?”他冲口质问。
她总算转头看他,眼神讥诮而悲哀,“不,我什么都不要……”她无法再与他同处一室,冲动的站起身。
易南煖飞快握住她的手,“你要去哪?”他不喜欢她的眼神,太沉了,像是放弃一切。他不是要这样的,他……
她挣脱他的大掌,“上盥洗室,你还要守着我吗?我真不明白,替你生下孩子,你还关着我不放有什么意思?”说完,她不理会他是否跟来,木然的走开。
易南煖盯着她的背影思索她的话。
为什么不放她走?他根本没想过要她离开,而他也以为她会为了孩子留在他身边,她刚才说的话,如果不是想探试他,就是真的失望透顶。
他认真思考过,自己并非那么排拒孩子和她,有时在婴儿室外听见她低哼着歌曲哄女儿睡觉,他甚至有种温暖的感动,想推翻过去曾说过的话。
但她的冷脸又让他开不了口,他怕会被她拒绝。但是没有开口问,又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当初她也不是希望他能娶她吗?
她的个性骄傲,那时她会开口实在是万非得以,他却狠狠的把话丢回她的脸上,也难怪她会气他到这种程度。还有他把她软禁起来,她甚至可以控告他。
他明明就是怕她离开,才会关着她,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让她走,他却又不愿意拉下脸,才会不断的折磨她……现在开始重新来过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期待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或许他待会陪她逛逛,和她多说些话,楼下好像有卖首饰的商店,去选个结婚戒指好了……
才走过转角,一只大手便将慕容琲往僻静处拉去。
“你放手!”她的尖叫在对方转身时戛然停止,“哥……”她望着僵着脸的英俊男子,在他的瞪视下垂下视线。
“你啊!出事了才会叫我哥,你把爸妈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派来的人找不到你,只好要我来。我找到那个叫赵敦儒的,他跟我说一些很有趣的事。”慕容家的长子慕容NB231一双森冷的眼眸上下扫看妹妹,一向冷静的他竟有股想把她打一顿的冲动。
慕容琲倒抽一口气,“敦儒?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知道敦儒不会对人乱说她的事,一定是NB231对他下手。
慕容NB231叹息,“几拳而已,他那瘦排骨根本不禁打。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如果她不回去,他就把她打昏带走。
“好。”她正愁没办法离开,现在NB231这么说,她欣然从命,只是心有点痛……
“那孩子一起带走吧!”他已经和台湾来的手下会合,要抢走孩子不是难事。
“敦儒连这个都说了?”慕容琲无力的呻吟。
“既然那男人不娶你,我们也别让他称心如意,先把孩子带走,回台湾后再给他们一点‘微薄’的惩罚。”
她明白哥哥眼中的杀气代表什么意思,“不,不要,他们也对我不错啊!”一想到易家人会受到伤害,她就好害怕,更怕那头号罪犯易南煖会受到严厉的报复。
“那个男人干了好事却不娶你,你还替他说话?”
“哥,你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有很多人对我们很反感。”她掩不住苦涩说道。
“他该负责任!”是男人就不能逃避,他唾弃那男人!
“不用了,我只想埋葬这一切,回台湾好好生活。”她靠在他怀中,嘤嘤哭泣。
“就这么放过他?我们一向有仇报仇!”慕容NB231见一向好胜的妹妹居然在他面前哭泣,他更难以压抑心中那一股怒火。
“他是我女儿的爸爸啊!”慕容琲哭喊说着。
慕容NB231怔了许久,最后总算在她哀求的眼神下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去机场,两个小时后有一班飞机飞往台湾,我可以不告诉爸妈和家中其他成员,但这件事你要交给我处理。”他没办法再狠心的伤害她,只能在自己的作法和她的不舍中求平衡,但他绝对不要易家人再伤害琲。
“别伤害他们。”她揪紧他的衣服哀求。
“我知道。”望着妹妹伤心欲绝的脸,慕容NB231清楚的感觉到她对易家人的感情,尤其是对她的女儿,和那个男人。
他怎么下得了手?
所有人在购物中心的喷水池前集合,每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而慌张。
“她不会就这么不见的,再找找。”易南煖锐利的眼期待的扫看四周,还有一抹恐惧透露出来。他该陪她去的,她就不会失踪。
“她会不会生你的气,先回去了?”易南熙喘息说着。想必他们两个人刚才的独处仍旧很不开心,暖一定把阿琲给气跑。
“易先生。”一名中国人走向他们,他在众人的注视下递一张名片给易南煖,“我是律师,代表慕容琲而来,她现在已经搭上回台湾的飞机,你们不需要再找她。她将不计较这一年内与你发生的任何事,她也愿意将孩子留给你,但是她要求你不许再骚扰她。”
“她走了?”易南煖脸上的血色全被抽光,没想到原来她刚才说的话是个预兆,她真的宁可放弃孩子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慕容家的势力虽然在台湾,但由李氏集团的事件可以看出台湾人的‘办事能力’,请你别轻忽。拜慕容小姐所赐,李氏集团已经答应不再与你们争取工程,她做这些,应该可以让你心满意足。”说完,律师对众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等等。”易南煖惊慌的唤住律师,“她……有没有说什么?”
律师摇摇头,“她只想远离这一切。”说完,他冷漠的转身离开。
她真的说走就走,没有留下机会给他?
不,这一年里他的机会何其多,但他却从未珍惜过,直到失去,才开始后悔……
他才要试着去接纳她,她却已经离开。真的就放弃她吗?他不甘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