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邀请皇甫无拙一宴很快地来临,他依言准时抵达白府。
“皇甫少爷,请!”
白父笑得合不拢嘴,今夜他除了邀请皇甫无拙外,还一并邀请了苏州城内有名的仕绅大户,目的当然是想跟其他人炫耀,他们白府有此能耐邀请得到和皇家有著密切关系的皇甫无拙了。
他含笑入座,白灵儿被安排坐在他身旁,这诚然也是白父的目的之一,让众人看到他的宝贝女儿跟未来的宰相大人关系匪浅,可是无上的光荣。
虽然皇甫无拙还没提及要迎娶灵儿,但打从她身染重病后,他便清楚皇甫无拙对灵儿是有意的,即便将来灵儿不能坐上未来宰相正室之位,却一定也是皇甫无拙的宠妾。
思及此,白父当然是越笑越高兴了。
“你终于来了。”一见皇甫无拙,她立即露出“得救了”的神情。
为显示大家闺秀应有的仪态及谈吐,白父强迫性地要白灵儿乖乖坐在座位上,还不准她随便发言,只要对客人含笑点头就行了。
笑了一整晚,她脸快僵了。
“怎么?闷慌了?”皇甫无拙有点同情地看著她。
“你说呢?”
“忍耐一点,很快就过去了。”他柔声安抚道。
“嗯。”也只好这般想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往他们靠近。
“灵儿。”
沉稳的叫唤声,勾起白灵儿的注意。
“文斗哥?”她圆眸中漾著惊讶,“你回来了?”她随即笑了。
“没错。”一个多月不见的江文斗,依旧一身白衣,浅笑地道。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办完正事了?”
一段时日不见,白灵儿的注意力全落在江文斗身上,无可避免地冷落了一旁的皇甫无拙。
皇甫无拙了解白灵儿的心是向著他,她对江文斗只是青梅之情,而她和江文斗这么久没见,有话相谈也属平常,因此,也没什么不悦。
“嗯。终于办妥,其实我在数天前已回到苏州,不过还有点事办,所以才没找你。”江文斗站著,缘因他虽然也是座上客,但座位却不是在白灵儿这一桌。
“别老站著,坐下谈。”拉他坐下。
“但……”
“没关系,我跟爹说就成了。”
“你还是一样,都没变。”江文斗温柔地笑。“对了,我听说你前些时日染了重病,现在可全好了?”
“都好了,文斗哥不用担心。”
“别人说,你能这般迅速好起来,乃因皇甫公子鼎力相助,对吗?”江文斗主动把话题牵扯到一直沉默的皇甫无拙身上。
“小事一桩而已,江公子太抬举在下了。”他一笑。
“助灵儿一事,江某真该跟皇甫公子谢个礼,以示感激。”
“江公子言重了。”
“不,江某没有言重,灵儿乃江某尚未过门之妻,皇甫公子帮了灵儿,等同帮了江某。”
皇甫无拙看著说话别具深意的江文斗,猜想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文斗哥……”白灵儿顿感奇怪,以往婚事都是她一个人挂在嘴边,文斗哥总是略过不提,但这夜他却一反常态。
“灵儿,这次回苏州,我是怀著兴奋又愉悦的心情回来的,你知道为何吗?”江文斗再次转向她,后者摇摇头。
“我想,我和你终于可以成亲了。”江文斗一字一句铿锵地道。
白灵儿跟皇甫无拙同时微瞠眼眸。
“文斗哥,你……”何出此言?白灵儿大感错愕。
“灵儿,我知道白老爷不肯将你下嫁于我,缘因于江府家势下落,已配不上你们白府,如果情况依旧不变,将你下嫁比我更好的人,我也不反对,毕竟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不可儿戏,必须慎选夫婿。然而,当下情况已变。”
“文斗哥,你是什么意思?”
“这次我离开苏州,代父出外经商,除了因为我爹身体不适之外,更大的原因是这次买卖对咱们江府的前景,有著重要性的影响,若此行成功,咱们江府便能重振昔日之威风,甚而更胜从前。为了江府,为了和你的婚事,我全心全意去办。
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此事终于办妥,不出多少时日,咱们江府便能与白府并驾齐驱,到时候,白老爷自然不会再反对你下嫁我了。”
白父唯一退婚的理据,是江府已配不上他们白府,若此问题消失,那白父就没理由不让灵儿跟他成亲了,毕竟他俩有指腹为婚之约。
皇甫无拙听到这里,脸色益发铁青。
白灵儿愣愣地听著,一时半刻不懂反应。
“灵儿,”江文斗也不顾身处宴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和你终于可以走在一起,成为正式夫妻了。你高兴吗?”
她还是回不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盯著满验喜色的江文斗。
“皇甫公子,你也替江某和灵儿高兴嚼?”江文斗嘴角噙笑,直勾勾地看著脸色青黑的皇甫无拙。
“江公子,门当户对诚然婚姻大事的重要一环,然江公子切莫忽略了婚姻之本,乃在于两情相悦。”皇甫无拙尽力压下满腔的怒火,一边拿起茶杯,一边婉转地道。
“这事皇甫公子放心,江某跟灵儿的感情异常深厚,灵儿也常对我说‘非君不嫁’,因此,皇甫公子不用担心江某跟灵儿的感情,我俩婚后定会恩爱非常,儿女成群。”江文斗也不知是否故意,当他看到皇甫无拙脸色更趋阴霾时,反倒说得更为兴起。
江文斗话音甫落,茶杯碎裂之声便随之响起。
皇甫无拙原拿在手里的茶杯已碎成一片片。
“无拙……”
白灵儿看到皇甫无拙的手心有点血丝渗出来,想必是被茶杯的碎片给割伤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皇甫无拙被江文斗一番话气得当场失控,天晓得他从没在人前如此失去自制力。
“灵儿不会嫁你。”皇甫无拙觉得受够了,他再也忍受不了江文斗那番春秋大梦般的言论。
“啊?敢问皇甫公平原因。”
江文斗没感意外,反而笑了起来。
“因为灵儿喜欢和要下嫁的人,是我。”皇甫无拙正颜道。
“灵儿喜不喜欢皇甫公子,江某是不知道,不过,江某却十分肯定,灵儿不会下嫁皇甫公子。”江文斗面色不改。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江文斗不疾不徐、成竹在胸的语调,令皇甫无拙怒火更盛。
“缘因江某这次在外经商时,因缘际会得知了一件事,一件与皇甫公子密切相关的事。”江文斗莫测高深地道。
皇甫无拙扬眉,直视卖关子的他。
“文斗哥,你知道什么?”白灵儿隐约察觉出江文斗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重要事。
“灵儿,你有听过紫云公主的名字吗?”
“紫云公主?”皱一皱眉,明显没听过。
闻言,皇甫无拙的面容出现了一丁点的波动。
“皇甫公子应该有听过吧!”江文斗意有所指地说道。
白灵儿看著皇甫无拙,待他回应。
她有种感觉,这个紫云公主将会对她和皇甫无拙的感情,有著极重大的影响。
皇甫无拙不语。
“无拙?”白灵儿心中的慌乱更大,他的无言让她心焦。
“皇甫公子不该没听过,毕竟皇甫公子乃紫云公主属意的驸马唯一人选。”
驸马唯一人选?白灵儿被这六个大字震得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久久不能成言。
“虽然当今皇上还没正式赐婚予皇甫公子和紫云公主,但在宫中进出的要官全都知晓,紫云公主早心系于皇甫公子了。紫云公主乃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江某猜,即便紫云公主不开口,观人于微的皇上也早发现紫云公主对皇甫公子的倾慕之情,赐婚只是早晚的事。”
赐婚?早晚的事?白灵儿完全处于呆滞的状态。
“紫云公主如此深爱皇甫公子,应不能容忍除她这个正室以外,皇甫公子还有其他侧室。”江文斗续说。
“够了!”皇甫无拙大暍一声。
白灵儿那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偏偏江文斗就是不肯住口。
“难不成江某说错了?”江文斗一点也不惧怕皇甫无拙,纵然他是未来宰相。情场最忌退缩,他爱白灵儿,现下他已将横亘他们之间家势不同的阻碍除去,他一定要迎娶她。
否认啊!白灵儿望著皇甫无拙的眸子,漾出期待之火。求求你否认,说文斗哥方才说的都是假的!
“紫云公主对我有意是真的,可灵儿,你听我说——”皇甫无拙开口。
江文斗没让他说完,“江某应恭贺皇甫公子,既是皇上属意的下任宰相人选,又是紫云公主预定的驸马,真是双喜临门。江某在此谨祝皇甫公子往后官场一帆风顺,和紫云公主早结鸳盟,诞下儿女。”
白灵儿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起来,跑开了。
“灵儿!”
皇甫无拙马上追上去,但江文斗却奋力拉著他。
“皇甫公子,请别再纠缠灵儿。”江文斗正色道,“她是江某尚未过门的妻,还请皇甫公子自重。江某虽十分敬重皇甫公子的过人才学,但若因皇甫公子而损害了灵儿的名节,江某定不会坐视不管,想必皇甫公子不想远在宫里的紫云公主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吧。”
这外表斯文的书生竟敢威胁他?
“我和灵儿的事,你管不著!”撂下这句话,皇甫无拙猛一挥手,摆脱掉江文斗的手,飞也似地追白灵儿去了。
皇甫无拙步速较白灵儿快,故不消多久,他便追上她。
“放手!”白灵儿情绪异常激动。
“你听我说——”他紧紧抓住她不住挣扎的小手。
“不听!不听!我不听!”
现下她满脑子都是“驸马”、“公主”、“皇上赐婚”、“官场更为得意”……等等的词语,根本没一丝空间能容纳得下皇甫无拙的解释。
“紫云公主是喜欢我,但我没有!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皇甫无拙大声地喊道,希冀她能听进去。
“骗人!”白灵儿掩著双耳,眼泛泪光,“你骗我!”
她不是傻瓜,有好好的驸马谁不要做?有了公主撑腰,他的宰相之位就更固若金汤!这么好的事谁不要?
“我没有!”皇甫无拙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白灵儿相信他。
“你若没骗我,为何当初不早跟我言明?”
“我从没打算跟紫云公主成婚,更无意当什么驸马,我早晚会跟皇上及公主道明我已心有所属。这事我一定会解决,你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我不是三岁小孩,皇上若真赐婚,你能说不?紫云公主若铁了下心,一定要你当她的驸马,你能回绝吗?”
白灵儿的泪已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可以。”他语调转重。
只是必须付上代价。
他本想待适当时机,才婉言拒绝公主的错爱、皇上的美意,以期把代价减到最低。但当下,他无法等了1他不能对白灵儿不公平,让她受委屈,而赐婚一事若一直拖下去,也会耽误公主的青春。
他,一定得说清楚!
“骗人!你来苏州,只不过是打算游乐一番,然后便回你的京城,做你的宰相和驸马!”白灵儿感到心一片又一片地碎了。
“不是!灵儿,你听我说——”
“你走!定得远远的,回京城也好,进宫也好,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白灵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皇甫无拙。
他没再追上去,任由她跑开,深知现下她情绪过于不稳,刚听到这则如此冲击她的消息,自然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听他解释。
“明天我在青湖等你!一直等你来!”皇甫无拙在白灵儿身后大叫,他知道她听得见。
希望过了一夜,她能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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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无拙隔日一早便起来了,再确实点说,他根本一夜没睡,他担心白灵儿不肯去青湖听他解释。
随便穿过衣,连惯常拿在手里把玩的折扇也忘了拿,他就这样打算出门。
然而,当他的脚步来到大门时,却蓦然停了下来。
一顶一看便知是皇室专用的贵气轿子,施施然地来到皇甫府的大门前。
轿子停下后,婢女连忙掀起轿子的粉色帘幕,里头的人优雅地走了出来。
皇甫无拙看到来人是谁时,脸上神情尽敛。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身旁的仆人一眼,后者心领神会,飞也似地离开。
出了轿的人儿,绝对可用出水芙蓉来形容,她见到皇甫无拙,朝他嫣然一笑。
这个人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紫云公主。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拱手作揖。
“参见公主。”
“平身。”紫云公主没料到皇甫无拙会出现在大门: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无拙,莫非你有通天之能,竞能早本公主一步,在大门外等候?”
一抹看不见的苦笑,隐在他镇静自若的俊美脸孔下。
“公主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此事暂缓不说。”紫云公主靠近他,脸上的如花笑容更深,“先进内吧!”
在一群侍女、侍卫的跟随下,她缓步走进皇甫府,皇甫无拙看著她娉婷的背影,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既然公主都跑到苏州来了,他就趁这机会跟她说清楚,一切都道明后,再去找灵儿,反正送口信的人都去了,应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回过头,走回府中。
“无拙,我们有一段时日不见了吧!”梢事安顿,正在喝茶的紫云公主微笑地道。
“回公主,是的。”他扯出一抹淡笑,坐在她对面。
“无拙,我们私下见面,不用处处称呼我做‘公主’,叫我‘紫云’就好。”
“礼不可喻,还望公主恕罪。公主前来苏州有要事吗?”跟公主对谈的同时,他心思已系到另一人儿身上了。
皇甫无拙像是可以看到,白灵儿正一脸苦色及落寞地站在湖边,等著他的到来。
他必须尽快了结和公主之间的事!
“没事不能来看你?”
“无拙不是这个意思。”
“你在苏州耽搁这么久,该不会不打算回京吧?”紫云公主笑问。
“怎会。”
“没有你的京城及皇宫,犹如一座冰雕玉砌的牢房,在宫中怎么等也等不到你,只好亲自来苏州一趟了。”
“公主乃干金之躯,长途跋涉而来,一定很辛苦。”
“为了见你,再辛苦也值得。”
“公主……”她的弦外之音,他当然听得出来,“无拙有一事想说。”
“是吗?真巧,我也有事想跟你说呢!”
“公主请先说。”
“无拙,你知道当你人在苏州时,我在宫中听到什么吗?有人跟我说,你在苏州另结新欢。”
皇甫无拙对这消息不是太讶异,因他知道这事迟早会传进宫中。
直看著他一会儿,看不到一丝心虚,紫云公主娇声再现:“我当然不相信,我知道无拙你不是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人。”
她站起来,走近还坐著的他,低下头,笑语盈盈地说:“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当朝的驸马。对了,你觉得我该挑什么时候,要求父皇赐婚?不如就在回京后。”
他有神的双眸,直直迎上公主的美瞳,“公主,无拙恐怕没福分能成为公主的夫君。”
紫云公主霎时一愣,但很快便回复灿烂的笑靥。“无拙,你真坏!你想骗我上当,对不对?”
“公主,无拙是说真的,公主的厚爱,无拙感激万分,但无拙已找到此生唯一所爱,因此无福接受公主的爱慕之情。”皇甫无拙的表情认真、严肃。
紫云公主笑容尽去,表情僵硬,大厅的气氛倏然趋向冰点。
他没再说话,不卑不亢地直视怒火中烧的公主。
“你要为了一介民女,抹煞我和你的大好姻缘?”紫云公主过了好久,才用怒气满溢的语调道。
“公主,无拙除了灵儿外,无法再爱他人。”他字字铿锵。
紫云公主怒意上涌,失控地把桌子上的所有茶具横扫在地,“你知道吗?你这番话,足以构成斩首之罪!”
她咬牙切齿,美丽的容颜满是狰狞之色。
“若杀了无拙能消去公主心头怒火,无拙愿意—死,只求公主别殃及无辜。”他虽这么说,但他清楚明白,公主若真动了杀机,要杀他,也不是易事。
要杀皇甫无拙——一个背后有贵妃胞姊、宰相亲爹作后盾,且和当朝太子有著深厚情谊的人,绝不是易事一桩。
紫云公主梢稍压下心头怒火,“无拙,我从不敢看轻你,你有多少隐藏势力,我很明白。可是,本公主善意警告你,你——别太看轻我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皇室有许多杀手,无拙,无疑你很聪明,可智者干虑都有一失,你能保证那个贱民毫发无损吗?”
“公主,请你不要逼我。”皇甫无拙神色肃穆,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灵儿!
即使是皇室公主,也不能!
“无拙,我不想逼你,但前提是,你不能害我伤心。一次杀不了她,我就杀第二次,第二次若不行,我就来第三次!总有一次,我会成功的!”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一次也不会。”低沉的男声,明显压抑著强大的怒焰。
“无拙,”紫云公主嫣然一笑,“我突地想起,怎么不见你那个灵巧的仆人?”
他暗自微讶,以他的聪明才智,自是了解她这番话的用意。
“你抓了他?”
紫云公主蓦然到来,皇甫无拙分不开身,只好派遣随从到青湖送个口信,以免让白灵儿空等。可是,那名仆人还没能抵达青湖,就让公主的随行侍卫擒住了。
“无拙,不如我俩来个协定,我和你的婚事交由父皇定夺,在结果出来之前,我答应你不伤害那个蚁民,但你也要答应我,结果尚未出来前,不能与她有任何联络!当然,协议若达成,本公主相信你的仆人会安然无恙回到你身边。”
那名仆人跟随皇甫无拙多年,感情比一般主仆来得深厚,公主就是看准他不会看著仆人死,才命人活抓他人,好作谈判时的人质。当然,阻止仆人去传达皇甫无拙的口信,也是原因之一。
皇甫无拙坚持立场,要让他低头绝不容易,除非由皇上亲自下旨。正因如此,公主才跟他如此倡议。
和紫云公主继续闹僵,对皇南无拙来说只是有害无利,她这提议有其好处,只要他能说服得了皇上,他和白灵儿就可困阻全无。
可是,万一皇上爱女情切,以父亲的身分站在公主那一边,那事情就难办多了。
脑海闪过千万种可能,利弊,他沉默片刻。
“好。”为了他跟灵儿的未来,他赌了!
虽然他的失约、不辞而别势必会加深灵儿对他的不信任及怀疑,可没任何事比她的自身安全来得重要。
紫云公主虽刁蛮任性,可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他可以安心的为他俩的未来打拚。
只要得到皇上首肯,多大的误会他都有自信在不久的将来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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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时分,青湖湖边站著一道身影。
“灵儿。”
白灵儿猛然地回过头:心里期盼著叫唤她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可惜,来人却是江文斗。
“别再等了,他要是来,早就来了,不是吗?”
江文斗昨天偷听到皇甫无拙的高声叫喊,他太了解白灵儿,她—定会来他躲在一旁大树后:心神恍惚的白灵儿自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看她不死心由清晨一直苦等至日落,他的心忍不住抽痛起来,而按捺的情绪也全被磨掉,于是他终于走了出来。
“别等了,回去吧!”他想拉过白灵儿的手,她却闪开。
倔强的神情浮现在雪白的小脸上,她誓要等到皇甫无拙。
“别傻了!他怎还会来!你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说他铁定选公主!他会为了你而舍弃所有权势?灵儿,醒醒吧!”
昨日江文斗跟白父白母重提婚事,白氏夫妇怕紫云公主知道白灵儿和皇甫无拙曾往来甚密的事,会引来杀身大祸,加上江府财势就将胜过白府,所以急著将白灵儿嫁人江府。
因为如此一来,公主若想怪罪,白灵儿已嫁人江府,与皇甫无拙再无瓜葛,公主也无从怪罪起了。
但昨晚白灵儿心乱如麻,只说这件事要考虑考虑。
看她抿著唇,明白他方才的话动摇不了她,他又说:“好,就算他来了,那代表什么?代表你们能有光明美满的将来?不会!你心知肚明,公主她——”
“别说了!”她不想听。
“如果你为他设想,你应该希望他不来。灵儿,你跟他不可能的!”
“我要等。”白灵儿坚持。
“……好,我陪你等。”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彻底心死,江文斗不介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