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你觉得事情该是如此顺利吗?」
月下,凤魅看著天际里黯淡的星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明日即要举行登基大典,莫非殿下怯了?」项封魂挑眉,不相信他会胆怯。
打从计划一开始,凤魅就换了个模样,变成他们之中最冷血无情的人,手刀亲兄面不改色,铲除政敌时也不留余地,与当年那个游戏人间的颓废皇子大不相同。
项封魂曾经猜测,也许那才是他最真实的样貌。
有时候为凤魅进行部署时,也不免怀疑究竟是自己在利用凤魅,抑或,被利用的其实是自己。
「皇权在手,就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凤魅目光幽暗,如深不见底的冷潭,神情没有霸气,反而透著些许落寞。
「那就要看殿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凤魅清蓝眸光对向远处。「总有预感,今夜恐将不安宁。」风吹树梢,透来不寻常的气息。
「侍卫长已派兵严加戒备,陛下只需安心等到天明即可。」
「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能爬到今天的地位,该会是何种模样?」凤魅提问,势力斗争原就非同小可,失败的一方必须要承担被连根拔除的後果。
「死、逃亡、流放。」项封魂云淡风轻地答道。所以他曾交予项仁一封密信,当京城内发生变故时,要项仁立刻遗散项家堡里所有仆侍,避免被牵连。
他的答案让凤魅会心一笑。「有过心理准备?」
「不然我不会让她离开。」项封魂神色黯然,想起与蝶儿分开时的心痛,和再见面时的无法挽回,心中涌上一阵无奈。
「如今你的蝶儿呢?」
「心已死。」项封魂唇微勾,是嘲讽,也是无奈。
「怪我?」他知道她会是项封魂最大的弱点,所以当初才硬要冷蝶做内应,最後逼得项封魂必须舍弃她。
「想要权势富贵总要有所牺牲。如今殿下即将继位,项家堡同样会克尽全力辅佐陛下治理国事,至於儿女私情,便是臣下自己的事。」身分改变,说话方式也跟著改变,唯一不变的仍然是语气里的冷傲。
「你会怪我拖你们下水吗?」凤魅今夜似乎多愁善感起来,一再扯著不明所以的话题。
「会怪就不是兄弟了。」项封魂比了比胸前,回忆起朗朗少年时的誓约。「记得否?两胁插刀。」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行吧?」凤魅履行当初的承诺。
「呵,算了,在朝为官就交给其他人,我只想做好我的项家堡堡主,项家堡能做的事情,比皇宫更贴近百姓。」
他点出事实,就算皇帝有心为民,层层官僚从中剥削,最後百姓依然叫苦连天,上一代的朝廷便是如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官员结党营私,结果使得百姓民不聊生。
「殿下呢?真要选择当个祸世妖星?」项封魂还是抱持著某种怀疑,凤魅真有如此迷恋皇位?不惜嗜血也要夺得天下,这样的凤魅会是明君还是暴君?
「我已经做了不是?哈哈……」凤魅残酷一笑,异色眸中闪烁的是对掌权的野心。「人都会变的,一旦坐上这位置,谁又想再退让呢?」
他真的有变吗?恐怕连自己也察觉不出吧!
「过去我不管世事时,灾厄之说便已流传民间。坐上太子宝座之後,民间依然传言妖物欺世夺权,唯恐我亡国殃民。既然世人对我尽是排斥,我偏要无视人心惶惶,登上皇位使天下心服口服。」这是他心中长年之怨,也是对所有人的恨。
「说得对!」君离尘拉著风戾痕由外头进入,正好听见凤魅所言。「什么妖物、灾星的,全是穿凿附会之说,凤,你就安心当个好皇帝,让天下人明白他们都看走眼了。」
君离尘在太子寝宫里找不到凤魅,经由内侍得知他们人在花园,来到花园果然看到守卫在外的风戾痕,於是就一把将他给拖了进来。
「康王夜半来访有何要事?」项封魂看他一手提著两坛酒,一手拽著风戾痕的脖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来讨乐子的。
「殿下、康王的,你叫得不拗口吗?今儿晚上我们就只是多年的生死之交,行吧,凤?」君离尘笑著,将问题丢给凤魅让他来点头。「我带了两坛好酒,特来找兄弟们喝一杯,明日过後,我们的凤可就是帝王了,要喝酒恐怕机会就少喽!」
「谁叫我只是一介草民,你们又官又王的,还有一个太子在场。」项封魂目露无辜,轻松的开起玩笑。
风戾痕扯下君离尘的手。「既然大家地位同等,就不用怕你『伟大』的康王头衔了。」他抢走一坛酒,开了就往嘴里灌。「哈——好酒!」
「欵欵,喝慢点,这可是我砸下重金的收藏品耶!只有两坛而已。」
「喝酒就是要开怀畅饮你懂不懂!畅饮就是要大口喝,大口、大口的喝!」
见君离尘与风戾痕为了喝酒快慢而争执,凤魅跟项封魂同时笑了,仿佛回到那段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光。
四人开怀地聊著天,由过去相识过程聊到现今国家民生,有轻松笑谈也有严肃话题,酒坛渐空,他们却不染醉意。
月明,银光睥睨大地,漆黑夜空宁静得慑人心魂。
突然,寝宫之外人声鼎沸,兵刀交击之声由远而近,将凤魅居住之殿阁团团围住,两派兵马刀尖互对,彼此对峙。
花园前,侍卫人数较少,难以抵挡大批士兵涌入。
「发生何事?!」收敛情绪,花园里四人聚精会神锁定同一方向。
受命御前带刀侍卫长的风戾痕掩至凤魅跟前,抓起左侧腰问的御赐佩剑待命,凤魅举手要他暂缓拔剑,一切但看情势发展。
闯入的人马让出一条空隙,走出的人乃凤魅异母胞弟,五皇子凤颖。
「五皇子好大胆子,竟敢深夜率人擅闯禁宫,莫非是想篡权夺位?!」君离尘冷眼看向来人,今夜恐怕是恶战难免了。
「哼!谁夺权谁篡位,你我心知肚明,你们使奸计书死三哥,又栽赃嫁祸给大哥,除去皇朝开国功臣世家,现今登上了太子之位,更害死父皇准备提早登基,简直恶贯满盈,别以为天下人都被你们蒙在鼓里!」五皇于怒声斥喝,稍嫌稚嫩的年轻脸孔血气方刚。
「皇弟是否听信谗言,误会了皇兄,皇兄怎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凤魅嗓音一贯平静,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
「大皇子逆心罪证确凿,是父皇亲审亲判,而且他也已亲口认罪,何来陷害之说?众所皆知,父皇长年恶疾缠身,受到大皇子一事刺激,病情因此加剧,不幸崩逝,又怎可说是我害死父皇?!没有真凭实据,岂可血口喷人!」
凤魅威仪震慑众人,凤颖一时语塞,不敢轻举妄动。
蓦地,後方传来凤魅十分熟悉的男子声音。
「真相如何,我来证明。」
所有人目光锁向发声处,只见人群後走出一道身影,居然是已被凤魅亲手杀害的皇太子凤旭。
「魅,如今你还有话说吗?」真龙现身,所有阴谋皆已拆穿。
凤魅望著长相神似的同胞兄弟,对於情势了然於心。
「话无须再说。」目光一凛,他走向风戾痕身侧,接过他手中御赐佩剑,抽出银白剑身指著凤旭。「胜者为王,旭,我和你之间只能活一个。」
凤旭接受挑战,迎身向前,剑尖相对。
凤魅唇边掀起淡淡的笑痕,仿佛早预料到这天的来临。「项,有机会就走,不用全部人一起死。」
「不,我们四人同进退。」项封魂挺身上前,已有赴死之决心。
「想走?!你们以为还走得了吗?逆谋叛党,还不束手就擒!」五皇子指挥禁军侍卫,大批拥进花园之中。「来人!上!」
战事一触即发,项封魂与风戾痕各据左右,保护不懂武的君离尘,外围两方禁军缠斗,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你们杀出去。」凤魅沈声说道。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项封魂银鞭就手,冷冽光芒透出杀意。
「我不会离开这里,但你们必须走……侍卫长!我以太子身分命你护康王跟项堡主离开。」凤魅没再看他们,只在声音中道出离别。「还有,你自己也保重。」
接下命令,代表著痛心的抉择。「臣领令……」
几乎是同一时间,五皇子的军队便已攻占东宫,凤魅的人马早在晚膳时就被暗中下药,药效发作之际,瞬间溃不成军。
情势忽然逆转,少了宫中侍卫抵御,项封魂等人便必须直接面对敌军,要离开太子寝宫更加不易。
源源不绝的追兵从後而来,前头又有阻路兵马,抵抗者非杀即擒。
「我来断後,你们两个先走!」风戾痕拔出腰间佩挂的长剑,剑鸣之声令人不寒而栗。
「要走就—起走!」项封魂手中银鞭上下翻飞,光彩且夺命。
两人一前一後将君离尘保护在中间,风戾痕剑光负责开路,项封魂鞭影挡下後头追兵,威势之猛无人能敌。
凤魅这方面——
「铿!」兵器相击之声回荡在风中,相似的剑路,相似的面孔,同一娘胎的亲兄弟如今却为皇位争夺而打得你死我活。
凤魅剑芒嗜血,招招皆封喉取命;凤旭出手不留情,式式直逼对方命门,双方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轩轾。
搏命缠斗许久,最後,凤旭攻破凤魅死角,剑锋停在凤魅左侧咽喉,一施劲,鲜血便沿著剑身斜下。
胜负既分,凤魅将剑放开,当啷落地。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他几近疯狂地发出诡异的笑声,对於这结局似乎早已预料到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五皇子提刀上前,准备一举砍下凤魅人头,以祭父皇和大哥之灵。
「放肆!要杀我,你还没这资格!」凤魅黑发散乱,异色眸光朝五皇子一瞪,其狂傲姿态有如散发浑身妖气,五皇子胆怯退步,暗咽下一口口水。
「魅,你还有话想交代吗?」
「让他们走吧,多死一人不会比较有意义。」他看著凤旭,说出唯一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让他们安然离开东宫。」凤旭应允。
「三哥只承诺让反贼离开东宫,离开之後,性命自负。来人!追上去!」五皇子指挥半数人马追击他们,然後冷笑地看著凤魅。「赶尽杀绝,皇兄,我是学你的。」
快出殿阁之际,不知原因,追兵稍缓。
项封魂等人一鼓作气离开太子殿,但皇城之大,处处皆是伏兵。
「项、风,你们趁现在快走吧!」君离尘故意放慢脚步,不再跟随他们奔跑。
「你做什么?!想回去送死吗?」项封魂大吼,一个凤魅强迫他们贪生逃命,现在又是君离尘要逼他们见死不救,「快跟上来!」
「我不懂武功,想逃也逃不了多远,就别当绊脚石了。」君离尘无奈耸肩,自己是功臣之後,家中世世代代蒙受圣恩。逃,只会连累君家上下百余口人。「两位江湖人士,能走多远是多远吧!」
「妈的!」风戾痕冲回去拖君离尘走。「男子汉大丈夫,要我背著你跑吗?!」
「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他推开风戾痕。「君家毕竟是功臣世家,在朝廷位高权重,而我又位居王爵,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倒是你们两个,只要被擒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快走。」
君离尘心意坚决,不肯一同离开,时间紧迫,项封魂和风戾痕只得咬牙愤恨离去。
後头的追兵迅速跟上,项封魂与风戾痕并肩作战,一持鞭一拿剑,剑劈鞭绞,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武艺超群,锐不可当,无奈禁军人数众多,再勇猛也难以负荷久战。
诺大皇城此刻竟觉无限延伸,砍杀了许久仍抵达不了城门。
五皇子下令,如叛党顽强抵抗,杀无赦。禁军人数占尽优势,彷佛由四面八方包围住项封魂与风戾痕二人。
「人数太多,这样只是作困兽之斗。」项封魂低啐,对於情势已感不乐观。
「只剩两个选择,分头或战死。」
终於到这个时刻了吗?
「我断後,你走!」风戾痕必须履行凤魅的命令。
「我们是兄弟,岂能牺牲你成就我?!」项封魂背抵著风戾痕,两人各面对不同方位。「别优柔寡断了,分头的话,彼此都有活路。」
「……好吧,你左我右分散兵力。」风戾痕没时间沈思细想,多一个机会是机会。「有命的话,京城外十里坡见。」
项封魂揖首接受,与风戾痕一左一右杀出重围。
「趁现在!」两人同时出手,剑气鞭光划往不同方向,然後分道扬镳。
临走前,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刻下曾经兄弟一场的情义。
或许此别,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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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多快的马,由项家堡启程到京城都需要三天。
当冷蝶好不容易抵达京城,凤魅篡位之说早已传遍全城。她四处打听才得知,在自己到达的前一晚,皇城内已发生一场血战,拥护凤魅的叛党不是被捕,就是被当场击杀。
城中四处张贴著逃犯画像,冷蝶几经查访,终於得知项封魂在血战当晚就已顺利逃离京城,但目前不知去向。
知道他暂时平安,她心中大石顿时轻了些。
她雇马转回项家堡,沿路探听有无项封魂被逮捕的消息。
十天後,冷蝶回到项家堡,还没上山,就见到大批官兵封住所有通道,滴水不漏的搜寻项封魂的行踪。
既然还在搜索,表示他的行踪尚未曝光。
可是她完全不知他会在何处,更别说要去寻找他了。
冷蝶茫然地回到城内,不晓得现在该去哪里,连宫马由身边急奔而过也恍然未觉。
就在快要走到「凤来仪」之时,有个人及时拉住了她。
「蝶姊姊,这边!」
熟悉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唤回她的神智,冷蝶回头,看见的是一名脸上有著丑陋疤痕的女子。
「月……你怎么可以把面纱拿下……」她惊愕,一向覆著面纱的水凝月居然在大街上暴露自己的容貌。
「现在『凤来仪』早已被官兵包围,鸨儿与姑娘们都被抓了,幸好他们只知『凤来仪』名伶的美丽歌声,没人知道原来名伶是个脸上有条大疤的丑姑娘,所以我装成乞儿,轻松溜了出来。」水凝月微微一笑。「蝶姊柹快跟我来吧,项堡主正在等著你。」
「项封魂?!」她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先走吧!这里不安全。」水凝月拉住冷蝶的手,带她往暗巷另一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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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他,冷蝶又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太好了!他真的没事!
她不顾矜持,举步奔向项封魂。
「蝶儿。」他扬起一笑,伸手准备迎接冷蝶。
就在即将投入他的怀抱时,冷蝶脚步顿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切事情燕姬都告诉我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不是诉情,冷蝶怒斥项封魂,他怎么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就连三年後再度见面也不肯解释,难道他打算隐瞒她一辈子吗?
她转过身,拭去脸上的泪痕,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又哭又生气的狼狈样。
项封魂决定不收回双手,直接由後面抱住冷蝶。
「因为我太爱你,不想你在这场权谋斗争中成为牺牲品,更不想眼睁睁见你去伺候别的男人,我不能让你冒生命危险,所以我选择当个卑劣的人。」项封魂坦承,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她介入这场风波。
离开京城回到此地时,他看见燕姬正帮官兵引路,封锁项家堡对外的所有通道,幸好项仁早一步接到消息,早已遗散堡内所有人员,避免一场恶劫。当时在远处瞧见燕姬一脸得意又怨愤的神情,所有来龙去脉便已有了答案。
算是报应吧,到头来,失败的症结点竟是源自於当初的私心。
他随即赶往莫愁湖探听蝶儿下落,途中遇见刚逃出来的水凝月,两人便暂避安全之地,等待冷蝶由京城回来。
「笨蛋!蠢蛋!l她想敲醒他的脑袋,可是双手被他紧箍著,只能向後捶他的大腿。「你骗我,让我伤心痛苦离开,这样就不卑劣吗?」
「那是我的错。」项封魂欣慰地微笑,更加使劲抱住她,再也不放开。「肯原谅我吗?」
冷蝶说不出话,但夺眶而出的眼泪已说明一切。
「我早就原谅你了,是你误会我、丢下我离开。」她就是爱回嘴,谁叫项封魂让她饱受惊吓,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看到我没有捡回鸳鸯佩,你似乎并没有原谅我的意思。」当时她的模样跟语气,看来反倒像是担心他捡回鸳鸯佩。
「因为你当时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为了捞玉佩而送上一条命……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急於辩解,想到当时在湖边他失望的神色时,声音柔了下来。「……我真的很担心你。」
「好蝶儿……」项封魂懂她的意思,是自己不够冷静,才会一听见她的质问便以为她不想重修旧好。寻虽然没找回鸳鸯佩,但是我找回了另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他扳过她的身子,仔仔细细地看著她。「蝶儿,我爱你。」
「不要看我……我现在很难看。」泪流满面的她低著头,避开他的视线。
「蝶儿……」项封魂再度轻拥她入怀,神情沈重,欲言又止。
冷蝶静静听著他沈稳的心跳,如此熟悉又陌生,不相信他会像燕姬指控的那样追求自身利益、不惜牺牲他人。
「你……当真图谋篡位?」她希望他是交友不慎,受人陷害。
「无论拥谁,政争失败便是这种下场。」无谓正邪,朝廷党派本就是相互角力,赢了,掌握天下;输了,抄家灭门。
无论王侯将相,都有从云端摔下来的一天。
「所以你是自愿的?」
「凤魅为王,心中之志便得以实践,可惜功亏一篑。」
他们都是有雄心壮志之人,只因凤魅双目异色,便被先皇排斥在心门外,甚至默许大皇子兄弟相残,借大皇子的手除去不喜欢的凤魅。
「你可曾打算杀燕姬灭口?」以她对项封魂的了解,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那并非我的主意。」
「哼,又是凤魅,他根本就别有居心,利用你们为他达成目的。」冷蝶想起当年在项家堡,凤魅从中破坏他们感情的行为。
「……」项封魂没有回应:心不在焉地想著更重要的事。
他该带她走吗?失去了权势、地位,甚至连整个项家堡都给连累了,还有什么资格再拖蝶儿下水?
「蝶儿,现在的我被通缉追捕,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听到他的话,冷蝶一阵愠恼,他又再一次要将她赶离他身边!
「不许你这么说!不管你是因为贪求富贵,还是被凤魅所惑而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既然我们又在一起了,任何原因都不能让我再离开你。」
「我又做错了?」她的话让项封魂无奈的笑了。
「你当然错!不要自以为是的想保护我,不要再找理由要我离开,生或死,我要跟你一同承担。」
你应当试著更服从些。
那将不会是堡主所乐见的。
好蝶儿,你从来就是如此……
「夜深了……今晚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跟著我?」
他凝视著她,再给她一次後悔的机会。
「愿意。」
「不怕穷,不怕苦?」
「穷过了,苦惯了。」
「哪怕是过著四处流亡的日子?」
「哪怕是过著四处流亡的日子。」
「蝶儿,我爱你。」他低下头,轻轻吻著他的蝶儿。
「我也是。」
夜风虽凉,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心却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