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雪女的故事吗?”楚怀冰问。
南宫珏正坐在桌边为她剥橘子,听到“雪女”这个词,手停顿了一下,语气很平淡地说:“雪女?好像听说过,但不太清楚。”将橘子递给她,问:“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她悠悠的说道:“在古老的日本雪山中,有一位绝色女子,大家都叫她雪女。她有着如雪冰冷的心和雪无瑕的美丽容貌,她可以轻易操控所有风雪,被世人当作神一样顶礼膜拜,但是却没有人敢接近她的领地。因为听说只要见过她容貌的人都会被她的风雪冻死在山中,无一幸免。”
“这么残忍? ”南宫钰笑着,“我还以为这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是有一个爱情故事,但不是一个完美的爱情。传说雪女曾经爱过一个凡人,但是那个人背叛了她,所以从此以后她恨所有的人,尤其是男人。因此只要是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杀死。你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南宫珏猜测道:“为什么?因为她经历情变之后心性大变,变得狠毒且不可理喻?”
楚怀冰摇摇头。“很多年前,哥哥就是这样为她注解的。他说雪女是一个坏人,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说她是一个冷酷自私的人。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接受了哥哥的思想。直到这几年,我才恍惚的感觉到,我能够体会雪女的心境。”
“哦?体会雪女的心境?”南宫珏戏谵笑道。“那你岂不是可以通灵了?你不妨说说看,她是怎么想的?”
楚怀冰将橘子捧在手心不停的摆弄着,彷佛那个橘子就是一个水晶球,透过它,真的可以看到过去或者未来。
“雪女,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她只是害怕,害怕会再度爱上别人。毫无道理的雪暴和杀戮只是她用来掩藏脆弱内心的障眼法,她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可怜人。”
南宫珏看到她眸中的神采,不禁动容了。“怎么?你把自己比作雪女吗?”
她扬起脸,嫣然一笑,“你看我像雪女吗?”她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雪白光滑的长睡衣就像蝴蝶的双翼,飘飘欲仙。
他将她揽进怀里,在她的唇上一啄,“不要自比雪女,因为她终生都没有得到爱情,而你有我,不是吗?”
她的心好像忽然沉浸在一池温水中,暖透了全身。
许多年来,她的心一直都犹如被冰山凝结,已经忘记温暖的感觉。
她叹口气,“我不知道你能在我身边停留多久。”
他的手匆然平伸在她的面前,好像托住什么的样子。
她疑惑,“干什么?”
他悠然笑道:“幸福是会在你的叹息声中溜掉的。记得以后要多笑笑,不要总是皱着眉头。”
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这样的爱人方法,试问有几个女人可以抵挡得住?
楚怀冰走到窗前,窗上已经覆上一层雪花,她呵出一口热气,在窗上无意识的写字。
南宫珏抱住她的腰,柔声问:“在想什么?”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她忽然说。“所以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接受别人。”
“傻孩子。”他笑着,呼出的热风将她的发丝吹起,搔动着她的耳垂,“别想那么多,你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静默了一分钟,他匆然说:“明天我去联络教堂,然后带你去挑婚纱。”
“什么?”她一愣,“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虽然他曾经向她求过婚,但是她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当然,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说:“喂,琳达,帮我查一下我最近的日程,尽量帮我安排出两个星期的空闲。”他低低一笑,“我要结婚了,所以要准备好度蜜月的时间。”
楚怀冰猛地按掉电话,将电话挂上。“南宫珏,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南宫珏的微笑一点点的收敛,“怎么,你还在怀疑我的诚意吗?”
“不、不是。”她慌乱的说。“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那么昨晚为什么你会投入我的怀抱?难道那时你也处在混乱中吗?”南宫珏的脸色不再和悦。“冰儿,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要带你走出黑茧,走出心结,你应该开始新的人生,而不是让自己永远活在死去的记忆里。”
“我没有!”她大声反驳。
南宫珏猛拾手指着玻璃窗,“那么你告诉我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楚怀冰不用抬头看,因为字是她刚刚写上去的。那是她在无意识中写的,然而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暴露她内心深处的真正思想。
一层薄薄的冰雾上,零散的写着几个字——幸福?爱?玉?其中的“玉”字更是写了四五个之多。
南宫珏默默地看着她,“你还是忘不了他。无论我怎么在外面敲打你的内心,你都不肯开门;就因为你早已把自己陪葬给他了。”他骤然起身穿上大衣,“既然你忘不了他,我就给你时间去凭吊!”
楚怀冰惊问:“你要去哪里?外面在下大雪。”
“去哪里都好,我不要继续在你身上浪费这些柔情了。”他几步走到门前,手扶门柄,停了许久,又缓缓回头,面容不再激动,“冰儿,你可以凭吊,但是你要凭吊多久?你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纪念一个死人吗?如果楚怀玉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痛心死的!因为你真的要让自己变成雪女,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她苦涩一笑,“你不是他,不用揣测他的想法。也许他会很高兴这些年来我将我们的那份感情完好的保留在我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本
南宫珏艰难地开口:“昨晚我让你有罪恶感吗?因为我让你的身体背叛了你的感情?”
她讷讷地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又似乎是沉思。
看着她的表情,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拉开门,大步走出去。
楚怀冰的嘴唇嗫嚅一下,想叫住他,却没有开口。
她是真的在害怕?还是在怀疑什么吗?
为什么她的心底总是有隐隐的不安,或者也不能说是不安,只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每当她和南宫珏靠得越近,这种悸动便会跳跃得更厉害。
真的是罪恶感吗?
她回头看到玻璃窗上的“玉”字,也许是屋内的气温较高,冰雾慢慢融成水,那些字逐渐化开模糊不见了。
逝去的人是不是和这些融化掉的字一样,无论怎么追寻都追寻不到,无论如何凭吊都是徒劳无功。
而她就像蛰伏在壳内的蜗牛,冬眠了这么久,却不知春天已悄然而至。
走出去?还是继续留在壳里?
她坐在化妆镜前,忽然看到项上的一条项链——“心之海”。
我想把你包容在这片心之海中,让你不再经历波涛的冲击,让你能够安详平和的生活。
她一震。从幼年起,她所求的不就是这一份宁静吗?
为什么这份幸福送到她眼前的时候她却不肯抓住?
南宫珏、南宫珏……
她颦紧眉心,因为她惊诧地发现,哥哥的音容在记忆中淡化了许多,她最先想起的竟然是南宫珏。
灵光一现,她扑到电话前,按下重播键,急急的问:“琳达,是我,楚怀冰,你们老板现在在哪里?”
(老板?呵呵,还没当老板娘就先来查问老板的行踪了吗?)
“别开玩笑,琳达,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好吧,你们俩真是有趣,老板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有急事要去英国一趟,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楚怀冰先是一怔,接着一惊,“英国?机场?”记忆里最惨烈的一幕霎时在眼前重演,她立刻语无伦次的大喊:“拦住他!别让他走!一定要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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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一路狂奔到机场,楚怀冰甩上车门直冲进候机大厅。
大厅中,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扬起头看向航班指示牌,显示有一班飞往英国的飞机正在登机中。
她立刻冲到服务台前,对着空服小姐说:;闲帮我广播一下,我要找一个人!”
“请问您找谁?”
“南宫!南宫珏!就在现在要飞往英国的班机上。”
空服小姐在电脑中查询了一会儿,“对不起,这班飞机上没有这个名字,请问他有没有别的英文名字?”
英文名字?楚怀冰愣住了。她从来没有问过南宫珏是否有英文名字。
空服小姐又看了一下电脑,又说:“而且这班飞机刚刚起飞,恐怕我没办法帮您了。”
起飞了?不!不要!悲剧千万不要重演!
楚怀冰惶恐地抓紧服务台的桌边,脸色苍白。
空服小姐走出来扶住她。“小姐,您不舒服吗?”
又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楚怀冰慌张的避开对方的手,踉踉舱舱的走出去。
突然,拥挤的大厅中有人从另一头急匆匆的跑过来,后面似乎还跟着好几个人,大喊:“有歹徒!大家快闪开!”
候机的乘客立刻慌乱成一团,你推我挤成了一团。自从九一一惨案发生后,美国民众心中就一直对机场这个地方持警戒心,一旦发生危险,人们最先想到的是恐怖份子、危险,以及劫机这一类的字眼。
在这些匆忙躲避的人中,唯有楚怀冰依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面对着歹徒跑过来的方向,茫然不知所措。
那个歹徒本来是要劫机,身上携带枪枝,被发现后,警方还没来得及收缴凶器就被他逃掉了。
此时他悄悄从大衣里掏出手枪,四下环顾,想着杀一个够本,正好看到大厅中呆若木鸡的楚怀冰,狞笑着抬起手,将枪口对准她。
枪声一响,子弹笔直的射出。
千钧一发之际,楚怀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高喊:“冰儿!”
她回眸去看,尚未看清,只感觉身侧有人冲过来,将她猛然扑倒在地,子弹也在此时穿透那人的身体。
楚怀冰被枪声击醒,再回头,惊喜地看到南宫珏的黑眸。
她说完才发现他的脸色煞白,一低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子弹打中他的右胳膊,血液正喷涌而出。
她惊惶地抱住他颓然欲倒的身体,张大嘴,却因为过分紧张而无法喊出半个字。
尽管疼痛令他不得不咬紧牙,避免让自己呻吟出声,但南宫珏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微笑,似乎是一种满足。
“终于,终于赶上了……让我保护了你这一次。”
她听得迷茫,泪水却早巳淹没她的眼睛,颤抖着唇说:“你、你怎么样?你要支撑住啊!”
“放心!”他用被鲜血沾满的手握住她的手,眉心舒展,喃喃轻吟:“上天不会对我们这么残忍的,不会的、不会的……”
纵然此刻天塌地陷,他们的眼中也只剩下彼此。
爱一个人,真的要用生命为爱作注解吗?
又要注解多少次才可以铸就永恒?
答案在命运的手中,而命运是人力可以扭转的吗?
南宫珏躺在楚怀冰的怀抱中,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家一样。
而他等这一刻,等得好漫长、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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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今天是南宫珏出院,和楚怀冰举行婚礼的日子。
一大早楚怀冰先一步去美容院做头发了。
结婚典礼举行的时间订在下午两点,而南宫珏还在医院中赶着手头上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真是个忙碌的新郎啊。
南宫珏露出一个苦笑,在最后一本公文上签名,恰好有人敲门,他抬起头说:“请进。”
走进来的是琳达。“老板,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那好,咱们走吧,别让冰儿久等了。”南宫珏站起来,刚向前迈了一步,却见琳达面无表情的将身后的门关上。
“琳达?”他疑惑的问。“怎么?有事要和我说吗?”
“是有事。”琳达望着他,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心情复杂。
琳达依然沉默地看着他,然后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打开翻看了一眼,神情更加凝重。
这下南宫珏更感到奇怪,“怎么了?不会是公司要倒了吧?”
她将文件合上,望着他开口:“你今天结婚,也许我不应该多话,但是有个问题,我必须问清楚。”
“问什么?”南宫珏扬扬眉梢,不以为然。
琳达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诡异的笑容浮于唇角,只吐出三个单词:“你、
是、谁?”
南宫珏的笑容倏匆如风而逝,眸中寒星一闪,轻声慢吟:“你在说什么?连老板都不认识了?琳达,你是不是病了?”
“也许我是病了,病了几年,今天才大梦初醒。”琳达指指手中的文件。“只凭这个文件我就可以证明你不是南宫珏。”
“哦?”南宫珏挑挑唇角。“这文件我批得不对?哪个企划做错了?”
“不,你批得一向很好,所以我很佩服你,伪装得如此好,毕竟不是所有人在转变身分后都可以如鱼得水的扮演新的角色。但是,不管你的外貌、声音如何的相似,你的性格、笔迹,和行为举止都难免会保留你自己原来的风格。”
南宫珏望着她,没有急于辩驳。
琳达继续说:“以前的南宫珏,是性情比较急躁的一个人,字体也很潦草,经常不苟言笑,只有和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然而在梅死后,南宫珏却忽然变得和蔼可亲;不但行为举止沉着冷静,字迹也潇洒漂亮,完全是改头换面。这样的变化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就凭这个怀疑我吗?”南宫珏冷笑。“也许是梅的死让我改变了。”
“改变不是在一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琳达郑重的说。“但是你的改变几乎是在一夜之间。”
“从哪一夜呢?”
琳达深深的看着他,“真要我说?”
“你都说了这么多,一定还有更多的话想说,不如一起说了吧。”
琳达深吸一口气,“从梅死后,南宫珏开枪自杀的那一夜开始。”
所有的一切,包括流动的空气、呼吸,和心跳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凝结了。
琳达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慢慢的说:“前一阵子遇到的艾列斯先生是你不该忘记的人。因为当年在爱琴海上,他曾对梅出言轻薄,被你痛揍了一顿;而当你与他再见面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你的记忆力不会差到这种地步,除非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在你的大脑里,从来没有过这段记忆。”
但是他的神情中没有任何的惊惶失措。
渐渐的,从他的眉心开始有一种释然的微笑漾出,如春风秋雨,恬静的蔓延开来。
此刻的南宫珏,不再有人前故作的世故沧桑、威严冷傲,他是那样的优雅、轻灵脱俗,连声音都有了些改变:“南宫珏说你很聪明,他没有说错。这几年来,你是第一个看出破绽的人。”
琳达的心一颤,尽管猜到了结果,但是由他亲口说出来,却有一种难言的诡异。“那么,你究竟是谁?”
他轻轻一叹,“楚怀玉。”
琳达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楚怀玉就是楚怀冰死于空难事故的亲生哥哥。
人死不能复生,他怎么会以南宫珏的身分重现人间?
“很玄妙是吗?我也觉得,但这是事实。也许有一些事情,上天也不忍见它的结局悲凉,所以才刻意以天力改写命运。”
琳达怔了许久,忽然结巴叫道:“可是你……你活过来也好,但你怎么能、怎么能娶自己的妹妹?”
楚怀玉挑高眉梢,反问:“怎么不能?我在生前背负着人伦这座大山而不能爱她,上天既然肯在今生赋予我另一个身分,我为什么不可以再续前缘?”
“但是……但是你们的感情是不对的啊!”
“有什么不对呢?”他悠悠地说:“只因为我爱上自己的妹妹吗?我知道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然而为什么没人肯想一想,并不是我爱上我妹妹,而是我爱的人恰好是我妹妹。我们都以一个生命为代价接受惩罚了,还要我们做什么?放弃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吗?前生……我愿意称前尘往事为前生,因为那是属于楚怀玉的前生。前生的我活得太懦弱,以至于让她一次又一次为我伤心。今生,身为南宫珏的我绝不会再辜负她。”
琳达一下子语塞,随即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但、但是南宫珏他……”
他黯然回答:“他已经死了,因为两个灵魂不能共处一个身体。”
“是你杀了他?”琳达尖锐地叫着。
他摇摇头,“不,是他自愿将身体让给我的。”他闪动着眸光,“还记得梅的死因吗?”
“空难。是去英国看望她姨妈的路上飞机失事,结果……”
她突然住口,这才想起梅含月和楚怀玉都是飞机失事而死亡的。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他看透她的心思,“是的,我们当时乘坐的是同一架飞机.飞机出事的前半个小时,我们还在飞机上交谈。接着,很不幸地,飞机后舱起火,导致飞机的引擎失灵,最后在空中爆炸。飞机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罹难。”
“但是南宫先生他……”
“南宫珏是个很痴情的人。”楚怀玉感叹道:“我从没有遇到过比他更执着于爱情的人。和他相比,我只是爱情战场的一个逃兵。他为了和爱人在一起,不惜以死实践他们生死相许的诺言。我很钦佩他。在他迷离于急救室的时候,恰好我们在天堂相遇,当时他对我说,他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人间,所以他绝不能独活。
他说他愿意将身体让出来,给我一个全新的身分,让我和冰儿重新开始。而我,在天上看到人间的一切,看到冰儿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无法拒绝这个提议。所以,真正的南宫珏走了,而我,留下来了。”
琳达像听一个神话故事一样呆呆的听他讲述完,忍不住又问:“那为什么事隔多年你才回来找她?”
“因为……”楚怀玉轻叹。“回来后我曾想过,只要我能在这里远远的关注着她、守候着她、不去打搅她,让她开始新的人生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真的这样做了,才知道这有多苦,怎么能不让自己在一次次的凝视中怦然心动?又如何能割舍下这个相伴一生、生死相许的爱人?我期望她独立成长,但眼看着她一点点消瘦憔悴,活得越来越封闭孤独,我便再也不能漠视了。”
琳达沉重地点点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和楚怀冰在一起会显得那么和谐,而楚怀冰这个出了名的冰美人又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爱上你、亲近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着楚怀玉的气质,而这种气质正是她心中最魂牵梦萦的。即使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的感情也早已倾向你。”
楚怀玉一笑,“让她再度爱上楚怀玉?这正是我不想见到的。我甚至曾刻意的做一些事,不让她将我当作楚怀玉的代替品:因为对她来说,楚怀玉代表着的是痛苦的过去。既然是过去,就应该永远的抛在身后。她应该有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活在楚怀玉的阴影下,守着这段悖逆人伦的恋情孤苦一生。”
“那么,你不准备把你的真实身分告诉她吗?”琳达还是有几分困惑,“她早晚都会猜到。”
“也许吧,但我不会主动告诉她。我要让她开始新的人生,真正的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和被人爱;而南宫珏才是她最应该爱的人。”
琳达的眼神渐渐柔和平静,轻声道:“你们爱得好苦,从生到死,从死到生。”
楚怀玉淡淡的说:“这是上天钦定的命运,无法逃脱,我们只能在命运和劫难到来的时候,凭着自己心中的感觉去选择如何活着。”
琳达拥抱住他,和他轻贴了一下脸颊。
楚怀玉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雪后初晴,阳光普照,这预示着将有一个美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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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戈尔大教堂前的草坪上,绿草青青,鲜花烂漫绽放。
如天使一样雪白圣洁的新娘,正手捧鲜花,含笑等待着远方走来的新郎。
在天堂中的人若看到这番情景,应该会会心一笑吧?
南宫珏走到楚怀冰面前,她将手交到他的手中。
“我来迟了吗?”他问。
她嫣然一笑,“没有。”
他以微笑回视。
他知道他们都没有迟到。
今生他们不会再错过彼此,无论是生是死,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神父问:“楚怀冰,你愿意嫁给南宫珏,和他一生相伴,无论贫穷富贵或疾病,都不与之分离吗?”
她平和的回答:“我愿意。”
神父以同样的问题问南宫珏:“南宫珏,你愿意娶楚怀冰为妻,和她一生相伴,无论贫穷富贵或疾病,都不与之分离吗?”
他的心忽然轻抖一下,“我愿意。”这三个字缓缓自他口中吐出。
“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话落,南宫珏轻轻揭开楚怀冰的面纱,清浅而温存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爱,已化作永恒。
《本书完》
注:第二、四、六、八章文章开头引用的歌词出自电影“胭脂扣”,作词——邓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