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晨曦,破窗而入,照射在那个赫然坐起身,一旁还摊放著凌乱锦被的少女身上。
在聂小鱼颓然地将小脸埋进掌心后不久,她身旁起了微微骚动。
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坐起,紧贴著她的背,再伸出一双健臂,耍赖似地硬将她扣进怀中,让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他们都是同样地未著寸缕,一丝不挂,以及他对她又再度高昂起的“性”趣。
见她没理会,他改用俊挺的鼻尖拨开她的发丝,将鼻搁枕在她光裸颈背上,然后用著热热的呼吸,一下接一下地干扰著她的思绪,让她寒毛竖直、背脊拱起,像只备战中的小野猫。
“别闹了!”
聂小鱼想推开身后的男人,却惊觉自己原是强悍的力气竞在触及他后,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一点也不像昔日凶恶泼蛮的小野猫。
没法子,他用了一夜的缠绵来驯服她,还在她身上刻下属于他的印记,让她的身子对他彻底俯首称臣,让他只要一触及她,她便会发热、发烫、发软,甚至是……发骚?
她突然有种伤心的感怀,好像她的身子再也不属于她自己了。
她势必得同过往的自己,挥手告别了。
“谁闹了?我只是在找我的小猫咪。”
他磁性微哑的嗓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
其实神智仍陷于寤寐中的宁为臣,眼睛还是闭著的。
神智未醒肉体已醒,他的身体启动了自动搜寻本能,想要寻找能让它贪欢了一整夜,下舍须臾分离的温香暖玉,于是他才会爱困地爬起来并偎近她,并开口说要找他的猫。
“我才不是‘你的’小猫咪!”
她不喜欢这种说法,她才不想属于任何人,她是她自己的,只会是自己的,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
宁为臣在她背后甩甩头,终于清醒过来,而一等清醒后,他便能立即接收到她凌乱颓丧不知所措的心思,毕竟两人在一起处久了,加上她心思透明,他想读取她的心思太容易了。
于是他微笑著小心翼翼地将她搂护进怀里,像在哄个孩子般地轻轻摇晃著她。
“乖乖!你会没事的,把自己交给我,信任我好吗?乖小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事情既然发生就发生了,后悔无济于事,我不会辜负你的。”
眼里生起了水雾,但下一刻她突然觉得下对,因为她想起这一番话,在当时两人跳下瀑布里时他好像也曾经这么说过。
没错!
他确实是有著能够安抚人心的本事,尤其是女人,所以这是不是代表他常做这种收拾善后的事呢?
“这种话……”她控制不住地微酸了语气,“你一定常常跟女人说。”
莽猫变酸猫,心眼儿变得跟针尖一样,这也算是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附带条件吧。
宁为臣笑出声来,“好吧,我承认之前的我确实是有些荒唐,但这真是我第一次同个女妖这么说的。”
“那么你以后还会再跟别的女人说吗?”她冷冷的补上一句:“或者是女妖?”
他再度笑了。
“不会了,小鱼,不会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大受影响的下只是你,对我来说那种震撼也很下寻常,我从未像昨夜一样的全然失控,完全管下住自己,其实事情会发生,并下全是因为喝醉酒,而是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相互吸引早已酝酿太久,所以一旦找到宣泄出口就爆发了,懂吗?不要太过苛责自己了,至于我,我也不认为这件事情有错。”
聂小鱼没作声,因为知道他说得没错。是的!若非存在于两人之间的吸引力早已暗潮汹涌,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一点就著?且一经燃起就如野火燎原般无法收拾?
“别再想了,小鱼。”他浅浅地打了个呵欠,“想多了会长白头发的,除非……”他的嗓音里隐含著促狭,“你打算由黑猫变成白猫。”
她半转过身瞪他并槌了他一下,力道下大,与昔日那种欲置他于死地的蛮力无法同日而语,纯粹只是情人间的嬉笑打闹,看得出来终究是愿意接受事实了。
“不想那还能做什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不可以!我们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呢!”
他的语音里带著蛮,那双微懵著的眼睛在她转过身,看见让他态爱了整夜的身躯时,登即变亮发光,全身的感官也都跟著苏醒了过来。
而聂小鱼在看见他那熟悉的、昨晚已烧了一整夜的欲火眸光时,立刻就明白他所谓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是指什么。
她酡红著脸将小手交叉在胸前,强持镇定,“你想都别想!”
“我不想!我不想!我绝对不会用想的……”
宁为臣邪气的笑著,猝不及防地将她往后压倒在床上,同昨晚一样先将她的小手架高压至她头顶上,然后吻住她的嘴,吞去她的抗议后,在细细品尝她全身之前,表情认真地把话说完。
“亲亲小鱼,你放心,这种事情我只会用做的而绝不会用想的,还有,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谁让你当年恩将仇报地咬了我一口,所以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你可都得乖乖地任由我,一口一口地紧咬著你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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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馆
大红灯笼高高挂,他家小姐要出嫁。
从几日前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的龟总管,陆陆续续地派遣家奴去派帖子了。
远房的七表叔全家、隔著几座山头的姨舅爷、远在福泽洞天妖境的七姑婆、八姨、舅家祖奶奶……林林总总,操烦得龟总管数夜未曾好眠,就怕漏了知会哪一个,事后遭人碎嘴,说他失了礼。
相较起龟总管,蛙嫂的情形也好不到哪。
她和龟总管说好,小姐的婚礼要办流水席,且是三日三夜不断的流水席。
毕竟他们“鹿鸣馆”向来自认为“妖界第一栈”,不少妖族人家都爱选在他们这里办喜事摆喜宴,如今终于轮到自家人的喜事登场,自然是要办得更加风光百倍了。
光是决定菜单、增聘临时雇工,挑拣时鲜上材、揣摩宾客口味等,就逼得蛙嫂快要去跳楼了。
她甚至还会作恶梦,梦见婚礼当天,上百桌宾客全都入席了,她匆匆忙忙地跑进灶房,这才发现帮工没来、食材没买,甚至连灶火都还没生。
但虽是忙呼成这个样,两人脸上可见著的,除了笑之外还是只有笑。
“真是要到了该嫁人时,就会变懂事了。”龟总管忍不住欷吁,“小姐现在变得好懂事,那日见我在她窗外贴喜纸,她还趴在牕台上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甚至还说了不好意思,以前她不懂事,三不五时踢坏了门聪,害我辛苦了。”
“没错没错!小姐真是长大了!”蛙嫂欣慰的接口。“昨儿个她这位双手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大小姐居然来到灶房,这边瞧瞧、那边转转,还认真地说想要学做中镇,想必是要静下心来当个贤妻良母。”
龟总管满足的叹息,“罗刹女想当贤妻良母?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不叫可怕,那叫伟大!”蛙嫂槌了他一记,“年纪一大把了连句话都讲不好!说来说去,这都得感谢婳儿小姐的古道热肠及推波助澜呢!”
“所以说呢……”龟总管呵呵笑著,“婚礼上的媒人大位由她来坐,还真是当之无愧!”
于是在众所殷盼下,“鹿鸣馆”大小姐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一个是爱上妖精的前任道士,一个是转了性子的前任罗刹女,各自身著大红喜服,由奴婢分别搀扶著来到大厅,面对面地站在台上。
宁为臣以温柔的目光注视著遮覆著红盖头,俏生生地伫立在他眼前的聂小鱼,他心中溢满著感慨。
谁会知晓在这场原是想骗宝的骗局里,却让他这无根无家漂泊了多年的浪子,决定要定下心来落户停脚了。
她让他愿意放弃以往最重视的逍遥生活,让他愿意在身边多绑了个伴,就同当日的“同命镣”一样,甚至遗愿意在未来的岁月里研习妖术,以期能与身为妖族,注定会岁长于他的她,多厮守点人间岁月。
真爱无敌!
无论他将为她做些什么,绝对都是心甘情愿且无悔的。
姬商始终没和他联络,但就算日后他真的找上门来了,宁为臣也不怕。
任凭姬商开口索取,无论是那块“狼牙”或是其他宝物,他都会帮他想办法拿到,就算是谢媒大礼吧,当然除了小鱼之外,她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出的宝。
他曾缠假装不经意地板过龟总管,确定了“狼牙”确实存在,是以也不用担心届时会交不出东西来了。
拉回思绪,他恰好听到身兼媒人及司仪的姬婳,嘻嘻哈哈的娇音。
“送入——洞房!”
“不是这样子的啦!婳儿小姐。”龟总管急得脸发黑、五官抽搐。“都还没夫妻交拜呢!”
“还没交拜就不能送入洞房吗?谁规定的?”
根据她得到的有力情报,这两位早已把该做的、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要不那只小莽猫此时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站在喜堂上任人摆布?
“那当然!”
不只是龟总管,所有在场观礼的宾客都点头大声回话。若是没有拜天地,就不算名媒正娶,那么他们大老远跑来暍这喜酒,究竟所为何来?
“好好好!拜拜拜!为了顺应众议,咱们就来个夫妻交……”
最爱吊人胃口的姬婳,眼看著那一声“拜”宇就要出口,却然砰地一声巨响,馆外大门遭人用力踢开,且还夹带著霸音一响。
“不——许——拜——堂!”
这“不许拜堂”的震撼,真可直追在法场上开锄前所喊的“刀下留人”。
瞬间,满堂热烘烘的嘈杂声及喜乐声全都安静下来,没人再出声音了,气氛静得很诡谲。
在场众人连同还没来得及闭上嘴的司仪、身挂红彩球的新郎倌、微掀起红盖头皱眉往外瞧的新娘,全都将眼神投往那声势浩大、正越门而入的人群身上,尤其是高喊著“不许拜堂”,走在人前表情趾高气昂,一身华服的女子。
华服女子身后跟著一长串的护卫,以及走在最后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手摇白扇、长相俊美、笑容可亲,看来年纪不大,却生了一头银发的少壮男子。
而另一个身高较矮,背著行囊的瘦削少年看来像是银发男子的书僮,是个有著精雕细琢、清妍五官的美少年。
这么一大串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踏进厅里,下一刻只见银发男子微微一笑,手一扯,此时众人才看见他手上还捉著条麻绳,而在他这么一扯后,又从外头扯进了个男人来。
那是个被捆得像颗长粽,一张脸鼻青脸肿,三分像人七分像猪头的男人。
“表哥!”
姬婳打量了老半天才能将眼前“猪头男”,与她那向来自认为“妖界第—风流男子”的表哥姬商给兜在一块。
见他难得如此狼狈,即便两人平日交情普通,她也忍不住要奔上前去关怀兼瞧热闹一番了。
“啧!瞧瞧你……”上下打量强忍著笑意,姬婳开口问道:“是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带头进屋的华服女子冷傲的出声,虽是回答姬婳的问题,眼神却投射在面无表情的新郎倌身上,“全都是拜那位站在台上,正准备和人拜天地的爱情骗徒所赐。”
喔喔喔!爱情骗徒?!好重的四个字啊!
一听就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儿个肯定是来踢馆闹场的了。
换言之……姬婳眼神二兄,就是说她又有场免费的热闹可瞧罗?
但……唉,站在好朋友的立场,这种热闹还是能免则免,否则她不得不担心,担心那只好不容易才被驯乖了的小恶猫会当众发飙,甚至不惜血溅喜堂。
算了,不管小鱼了,这种事旁人本来就不该插手,就让她未来夫君自个儿去伤脑筋吧。
姬婳将感兴趣的眼神从那位大小姐栘开,转至她身后的银发男子身上,并忍不住眼神再次发亮,同时在心里暗暗暍采,好俊!
但说俊也不全对,那男人的皮相绝非他能够吸引住人目光不放的主要原因,而是他脸上那种混合著邪肆冷淡、神秘诡幽却又状似爽朗可亲的矛盾神采吧。
长这么大,她还从不曾见过如此令人眼睛一亮、过目难忘的男人……呃,该是男人吧,虽然她隐隐觉得他身上带著种似魔的气息。
就在姬烬好奇地打量著银发男子的时候,神情慌张的龟总管已经跑了过来。
“这……这位姑娘该怎么称呼?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要不要先来点水酒或是小菜——”
“还什么酒下酒、菜不菜的!”华服女子嗤鼻冷哼,深觉可笑的说:“我方婇凤乃当今都督俞事方范统之女,怎么可能会为了讨杯烂酒而找上门来?”
“谁都知道你是‘饭桶’之女,不需要如此到处嚷嚷……”站在台上的新郎倌终于冷冷开口了,“如果不是为了来暍喜酒,还请方大小姐速速带开这大队人马,不要误了他人佳期。”
“佳期?哼!是死期吧!”
方婇凤冷笑,眸光里带著佩服。
“有你的,宁为臣,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不怕阴谋被拆穿?不怕新娘子与你当众反目?不怕她的亲朋好友杀你泄愤?”
“够了!方婇凤,我不怕你找我麻烦,因为我知道你恼我对你的‘好意’总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请先在一旁等著,等我拜完堂再说。”
其实宁为臣说下慌不惧是骗人的,但他的慌惧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为了聂小鱼,怕她真信了方婇凤的挑拨离间而下再相信他了。
“拜堂?!你还在想著要拜堂?不如这样吧,别说我是因为得不到才喊酸,看不得人家好……”方睬凤微眯起一双怀有恶意的眼,“在我告诉新娘子,说你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和姬商那只烂狐狸有著暗盘交易,如果她在知道了所有经过原委后,仍然决定要嫁给你,那么就算我输,我二话不说立刻带人滚开!”
“什么暗盘交易?”这次出声的是自行掀起红盖头,冷眸瞧著方婇凤的新娘子。
“小鱼,你先听我说……”宁为臣头一回出现焦虑不安的神情。
“我不听你的,我要听她的。”聂小鱼嗓音冰冷的打断他的话。
方婇凤点点头,眼底有著赞赏。
“不错!看来新娘子倒还没让爱情给冲昏了脑袋,还懂得要分辨是非。真相就是这专爱骗人感情的不学无术道士,之所以会上你家来求亲,是因为与姬商在事前做了交易,由姬商变成他的模样来拖延住我,好让他去哄得你的心,为的就是要骗取你家宝物,他俩原是约好了要在婚礼前偷龙转凤交换身分,却没想到笨狐狸东窗事发,没戏可唱了。”
耳里听著下容他反驳的事实,眼里盯著聂小鱼强作镇定,却仍不自觉地身子微颤、小脸转白的反应时,宁为臣心疼的情绪远超过了愤怒,他旋过头去,忿忿的瞪著她。
“方婇凤!你够了吧!”他大吼。
“光这样怎么能算够呢?”方婇凤快乐的一手掩唇,娇滴滴地笑著,“事情当然是不能光听片面之词的,曲公子,麻烦您先解开那烂狐狸的哑咒,好让他自个儿来说个明白,看我刚刚所说的,是不是骗人的。”
银发男子接到了命令,笑笑的颔首,长指往被缚绑住的姬商颈后隔空一弹,拨著姬商便一阵大咳,好半晌后才有气无力地发出声音、显然他之前还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宁兄哪,你就别再挣扎了,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快点招供了吧。唉!只怪小弟本事不足,虽能用你的模样蒙骗这位方大小姐些许时日,却在……”
姬商瞟了姓曲的银发男子一眼后,又仓皇的栘开,显见对于此人极为忌惮。
“却在有‘高人’出现后,立刻被揪出了原形,高……高人他还说了,只要咱们幡然悔悟,认错道歉,他就饶过了我的百年道行,不将我收入化妖袋里,所以宁兄哪,麻烦你快快认错道歉,也省得拖累了我,也拜托你快点对‘七魂之魄’的‘狼牙’死了心吧,不属于咱们的东西,毕竟是不该贪的!”
七魂之魄?!
原来真是它!聂小鱼闻言又是一震:心头顿时生凉。
前两天她才听龟叔提起,说未来姑爷在采问这块宝玉呢,想必是喜欢。她还暗中让龟叔把那块“狼牙”从地下宝库里取出来,想在今晚洞房花烛夜时,送给他当作订情信物,此刻它就系在她的腰际上,却没想到……
身冷心更冷,体内那把久违的莽恶心火再度在聂小鱼胸腔内沛然涌生,让她又兴起了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但……杀了人就能够解决事情吗?就能改变她的身子已给了他的事实吗?就能改变她的心,早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事实吗?
原来……聂小鱼心生黯然,当事情用蛮力就能够改变,或者是达成目的的时候,那些事情,其实微不足道。
真正要紧的东西,却是蛮力再大也无法改变的。
她无法以蛮力来摸清楚对方的心思,无法强迫对方用心“真正”的爱上她。
如果蛮力能够办得到,那么第一个成功的合该是方婇凤了。
原来“狼牙”才是他会找上“鹿鸣馆”的原因。
那么他对她所表现出来的疼宠爱怜呢?她突然再也无法肯定了,既然他在一开始时就撒了谎,那么谁又能保证在那之后的一场场亲近戏昵、一幕幕缱绻动情,他不是在作戏呢?
他那么聪明,她那么鲁愚,她怎么可能玩得过他?怎么可能?!
聂小鱼心情难过,小拳握紧,挂在手腕上的珍珠贝串——那是宁为臣在成亲夕送给她,来自于海外异圆的订情信物——因她这一狠握而断了线,一颗颗价值不菲珍珠叮叮咚海滩落在地上,也滚落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及心口上。
新娘子……呃……就快要发作了吗?
只见厅中诸妖以眼神互相传递著警告讯息,有些胆子小的已躲进桌底,还有些则是手牵手地赶紧尿遁去也,决定要弃大餐而潜逃保命了。
见新娘发火,自然没人会比方睬凤更觉开心的了,只见她得意地笑著开口。
“现在终于明白了吗?新娘子!明白了你之所以能够赢过我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你漂亮、你贤淑,或是拥有其他优点,只不过是因为你家里有个宝而已,呵呵呵,真是好笑,原来家里有宝可下一定是好事呀!”
“够了!方睬凤!”宁为臣咬牙恨语,“你可以闭嘴了吗?”
“干嘛要闭嘴?我说得正起劲呢!宁为臣,你也算是够本事了,为了得到宝物,连跟个罗刹妖女假拜天地都行?枉费我曾经不顾一切地爱惨了你,最后却换来你与只狐妖联手布局骗我的回报!所以今日你所得的这一切,全都叫做报应!”
方婇凤冷笑。
“不过你大可放心,如果你的新娘子不要你了,你也甭担心我会收垃圾,我已经因你的绝情而死了心了,今日来,纯粹是想看场好戏,哼!可别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莲足款栘,方婇凤换上含情脉脉的眼神瞟向始终没出声的银发男子,娇柔可人地依偎在对方身畔,以行动及眼神向众人宣示,目前她的新欢,正是这位曲姓高人。
对于方睬凤的王动亲近,银发男子只是懒懒笑著,没避没闪也没反应,反倒是他的书僮见状,暗暗蹙起眉头,用著明摆著下认同的杏眸,恼瞪著方婇凤。
方婇凤的宣示或动作,宁为臣丝毫没有兴趣,全场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他今日即将拜堂成亲的新娘子。
他的眼神始终未曾离远过聂小鱼,自是没有错过她先是勃恼,继之压抑转黯然,最后变成了此时的冰霜满布、封闭心门的所有反应。
从头到尾她都下曾正眼看他,她不想听他的解释,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无论是她的眼神或是肢体动作所表达出的,都是同样的讯息。
宁为臣见状,又是难过又是生气、又是著慌又是心疼,他向她伸出手,却只得到她的憎嫌闪避,不遇她终于肯抬头看他了,但情况却比不看更糟、,因为她用的是种盯著陌生人的眼神。
“拜托你别这个样子,小鱼!”
向来对于凡事均能无所谓看待的宁为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还不能够完完全全地确认他对于小鱼的感情,是否掺入了些许责任感?但在感觉到他可能真要失去她的时候,他打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
他恼火地开口,“两人相爱与否?感觉怎么样?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个中滋味,你怎么能凭著别人的几句话,就全盘否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聂小鱼冷冷睇视他,“我下想听这些,我只问你,她和姬商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宁为臣咬唇吸气,好半晌才能挤出声音。
“我承认!在一开始时我的出现确实是存念不正、居心不良,可是后来当我一日比一日更加深入了解你后,我看见你隐藏在凶莽外表下的率真可爱,也看见你太多太多会吸引我的优点,然后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小鱼,你要相信我!”
他再度伸手想握她的手,却是再度落空。
聂小鱼微侧身躯,不但闪过他的手,也顺势扯掉自己顶上的盖头。
接著她看也不看地将盖头撕裂成两半,以这个动作宣告众人,关于今日这场婚事的结局。
然后她面无表情地从腰际拿出一块莹耀生辉的宝玉,看也不看地塞进脸上表情写满痛苦的宁为臣手里。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拿去吧,算是你为了哄我开心而演了一出好戏的酬劳。”
不待他做出反应,她再度启口,一字一字声冷如冰。
“辛苦你了!只是请你牢记,戏既终了人也该散,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聂小鱼发誓,今生今世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宁为臣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