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出来,童舒便看见床上静静躺著的服装。
不同於一般晚礼服,充分融合了夏威夷的岛屿风情,色彩依旧鲜艳夺目,样式造型也一如既往夸张可爱,只是保守如她,依然有些不习惯这里的民族服装。
衣服还搭配一串红、黄由两色花儿组成的小花环,可以别在头上当头饰。她将秀发放下,仔细地打理自己,看向镜中那个人,原本苍白的脸颊,也仿佛被这里的热情感染了。
「你真美。」门被打开,一双健硕的臂膀环上她的腰。
林梓铭从花环向下嗅起,在白皙的颈脖周围徘徊,仿佛她全身都沾染了香气。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会,她不禁害羞的低下头,又听见他笑著说:「花饰很适合你,就像一个花中仙子。」
「仙子?丫鬟还差不多。」掩下心中悸动,童舒打趣著自己。她看看镜子里一身花衬衫的他,不禁诧异的说:「林家三少爷怎么会穿成这样……」
「怎样?」
「嗯,像拉皮条的。」她说完便想挣脱他。
「臭丫头!」林梓铭双手在她腰部搔痒,童舒不停大笑,差点喘不过气来。
两人疯起来就像小孩子,弄翻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口红、眼影、香水,甚至连拖鞋都不知道在混战中被踢到哪里。
她被挠得弯腰求饶,但林梓铭拒绝在此时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仍然不住手,决心要好好惩罚她。
「哎哟!」打闹之间,童舒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两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童舒呆呆地看著林梓铭的眼睛,仿佛被吸进那片深色海洋……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她挣扎著要爬起来,却在下一瞬间跌入他宽阔的胸膛。她的後脑杓被他用大手紧紧固定住,不由分说烙上他炙热的唇,仿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权。
他男性的气息包围了她,他将她限制在他的怀抱中,仿佛这方寸之地即将成为她此生全部的世界。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浑身颤抖著,却无处可躲,只能承受他狂热如风暴的吻——
他火热地描绘著她的唇,轻咬著如瓣红唇,逼迫她张开嘴。接著他霸道的探进口中,啜饮其中的甜蜜,强取豪夺她的一切,直到她几乎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林梓铭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童舒近乎本能地大口大口吸著空气,双唇被充分润泽闪耀著光彩,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她像小羔羊般惊恐地起身,却因为动作笨拙又再次跌倒。
这一刻,童舒真想拿根绳子上吊算了,为什么越想在他面前表现完美,却越是丑态百出?!
一阵低沉的笑声自他胸腔里传了出来。「美女自动投怀送抱,我又岂能拒之门外?」他再次将她欲脱口而出的惊呼堵住。
不同於先前那种火山爆发似的激情,这一吻轻柔而又极富挑逗性。
童舒在被吻得晕头转向之际不自觉地回吻,和他纠缠在一起。
终至结束了这一吻,好半晌後,她才平息住自己的气息,回过神来。
「小舒,我喜欢你。」林梓铭露出满意微笑,盯著她的眼睛精光闪耀。
「什么?」她怀疑自己的听力。
「我喜欢你。」他重复道。
「可是……」她何德何能,为什么能得到他的喜爱?
「没有可是,这是恋人间最自然的吸引。」林梓铭仿佛中世纪最优雅的骑士,总能轻易俘虏女子的芳心。
惊喜接连不断地涌来,童舒简直快被他露骨而突如其来的告白击倒。她的心脏无法再承受这些讯息,她迟迟无法相信,她的单相思竟然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
她用力的捏著自己的脸,想确定这一切并不是梦!
「你这是做什么?」林梓铭皱眉,捉住不断肆虐她脸颊的魔手。「难道不怕痛吗?脸都这么红了还掐。何况,这并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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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很难找到一个像夏威夷这样,令人身心完全放松的度假圣地,婉蜒的海岸、点缀著的棕榈树、崎岖翠绿的山路,一切都是如此美不胜收!
傍晚,夕阳与天边彤云交相辉映,将大海也染上色彩,而岸边人群聚集的地方不时飘散出异国美酒的醇香。
夏威夷是大多数人向往的天堂。在月光如水的夜晚,身穿夏威夷花衬衫的青年,怀抱吉他,弹著优美的乐曲,低沉婉转的歌声,仿佛在倾诉心中的恋情。
和著乐曲起舞的夏威夷少女,融合了东方的柔美和西方的奔放,挂著花环,穿著金色草裙,为众人展示草裙舞的魅力。她们尽情舞动的舞姿与景色融为一体,仿佛正是为舞蹈而生。
童舒被林梓铭搂在怀里,一起欣赏这里最有名的草裙舞。一开始她还很紧张,後来随著音乐,随著他在耳边的呢喃低语,渐渐放松了身体,享受这个假期。
不知道看了多久,童舒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像撒娇的波斯猫般慵懒地在他身上磨蹭著,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林梓铭好笑地看著她矛盾的举动。
「因为这些日子好幸福,幸福到有点不像现实了。」
「怎么?还以为没睡醒。」他捏捏她的脸颊。「多心的小东西。」
前方少女们依旧舞动著,音乐声悠扬,篝火也越烧越旺,映在游人们脸上一片灿烂金色。
看著前方的欢乐海洋,童舒忍不住又轻叹了声。「记得在哪本书里看过这样的观点,凡是太美好的事物,都有点虚幻,让人沉醉、痴迷,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说这话的人太悲观。」他一点也不赞同这个论调。
对林梓铭来说,任何事情若不是完美的话,就是失败的。完美,是稀松平常的的事,就像身边呼吸的空气。
「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她抬眼。「你那么优秀,即使我一直奔跑也无法追上你。」
「现在不是追上了?」他宠溺地摸著她的黑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差别只在你尽力去做了没有。」
童舒羞涩地笑了。「也许吧。第一次堵你的时候,其实我好紧张,一开始还被人赶出来。你真的好刻薄,故意让下属挡我,躲著不见人。」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责任还有心愿,也只能硬著头皮缠下去,最後,甚至使出那种极端的手段。」
「嗯哼,你也知道初次见面的手段很极端?以身犯险啊!」当初她哪来那么大胆子。
「哎呀,别说了!」童舒不好意思。当时没时间多想,能留住他就好!「无论如何你教会我很多事,除了工作上之外,你也教会了我相思的滋味。」
她感到搂著自己的胳膊陡然收紧——他还紧张她呢,不由幸福起来。
「其实和你每见面一次就欣喜一次,每交谈一次心跳就剧烈跳动一次,而每一次目光交会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梦。」
她的脸已经完全红了,可是依然鼓起勇气说下去。
「你是那么优秀,那么多人爱慕著你。我只要能默默看著你,就已经是最大的聿福。即使再痛苦再思念,也不过就是梦想著某天,听到你笑著说喜欢我。」
面对她的死心眼,林梓铭也不禁无言了。
童舒直视他的双眼,红晕冲淡了她脸上的严肃紧张。「我没想到竟有这一天,老天爷真是太眷顾我。」
「你太看轻自己了。」他叹息著将她揽在胸怀。「你永远不知道在我心里,你的重要性。」他的表情凝重,却带著点戾气。
是的,她很重要,很重要……但为什么此刻心里竟有刺痛的感觉?
他重新调整情绪,他林梓铭从来不被情绪所左右,没有人可以让他例外。
「梓铭?」
「嘘,跟我来。」他拉著她的手起身。
月光下,表演者们在沙滩上载歌载舞,而观赏者也和著音乐晃动身体。在这样的环境中,每个人都尽情展示自己。
两人渐行渐远,鼎沸人声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後,只有海潮静静推挤著沙滩,演奏细碎动听的曲调。
「我以前曾有个愿望。」林梓铭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我要带著心爱的女人,一起到夏威夷看日出日落。远离烦恼,没有芥蒂仇恨和你死我活,只有我和她。」他慢慢转过头看著她。「你,是否愿意做这个人?」
「我愿意!」仿佛害怕错失这个机会,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又为自己的心急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
林梓铭笑了,笑容里带著平日少见的邪气,在月光下更加魅惑。他俯身到她耳边,低语呢喃道:「我还忘了说,我还希望和她……缠绵到天亮。」
满天繁星,月光透过客房的落地窗直射进来,为床上纠缠的两具躯体染上鹅黄的晕光。满室春色,不论是低声娇喘,还是呢喃安慰,都传递了一种情感,它的名字叫做幸福。
之後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滑过。他们抛弃所有烦恼,海峰、股票、商场、金融,都随它去吧!
清晨,在海上享受清淡口味的正宗夏威夷早餐。
下午,租一辆敞篷跑车,迎著海风随意观赏景致,到处都留下他们的足迹。
累了,就停下休息,享受一顿丰盛大餐。
晚上,在威基基海滩散步,看著月亮升起来,然後不例外的是一场缠绵。
童舒仿佛初次接触繁华世界的孩子,对一切都是那样兴味盎然,对一切都是那样憧憬期待。书本里的世界和亲眼所见,差别是那么的大,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她爱著并且爱著她的人。
如果这种世外桃源般的快乐能持续到永远,那她一生也无所求了。
她在心里发誓,她要将今生最美好的年华与爱情,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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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等我,我接个电话。」林梓铭吻了吻童舒嘴角,暂时离开。
进入机场,他才刚开机就有电话,也许有急事吧,看来他们回来得还真刚好。
她感到有些失落,回来後,他就不属於她一人了。要被那么多人和事瓜分,而自己,能一直抓住他的心吗?不安全感蔓延在心底,童舒不禁微微颤抖。
可是,他的快乐便是她的快乐!即使最终的结局有遗憾,但她毕竟能拥有一份可以保存的回忆。想到这里,她又释然了,心情也顿时轻松起来。
她在原地等了好久,林梓铭还在听电话,大概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她无聊得四处张望,猛然看见一个熟悉身影。「赵熹然,这里!」
正推著行李在大厅步行,赵熹然迟疑著寻找。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热悉。
「童舒?你怎么在这里?」看她一身行囊,他惊讶中带著疑惑。「外出旅行才回来?」
「是啊!」想到和林梓铭度过的美好时光,童舒不禁幸福地微笑起来,脸颊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你也出国玩吗?现在要好好收心,马上要开学了。」
赵熹然仿佛有苦衷似的欲言又止,迟迟没有说话。
看到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腼腆害羞,童舒实在想大大叹口气。
「我说,你这样下去可真找不到女朋友。哦,不是找不到,是人家简直不敢对你表白。」她说道。
「啊?」赵熹然有些茫然,他双唇微张,一脸乖宝宝的模样,实在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看著他可爱的表情,童舒想笑却又要忍住,实在很辛苦。
「好多学姐、学妹都要我转交情书给你。可是我们都认为如果攻势太猛,吓到你就不妙了。而且……」她上下打量著赵熹然。「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啊!你知不知道她们都在为『老牛吃嫩草』的罪名烦恼?你如果再这样可爱下去,就算有女生喜欢你,也不敢追求你啊!」
赵熹然从没见过这么开朗的童舒,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寡言沉默的。
即使身为好友,他们交谈的机会也并不多,如果不是两人志趣相投,也不会成为朋友。到底是什么会让她这样容光焕发、充满自信?
「我……我不喜欢她们。」
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如果不是人在大庭广众,童舒真想晕倒算了,或者拿个大棒子把他打醒。
她忽然想逗弄逗弄他。「哦?不喜欢她们啊,那你喜欢谁?我帮你想想办法,谁让我们是好哥儿们。」
「男人不和女人称兄道弟!」赵熹然红著脸反驳。
所以,请做我的女友。只是他一直将这个愿望放在心里,一直怕万一说出来连朋友都没得做。
「哦,我好伤心。」童舒弯起嘴角将头埋在两手间,夸张得可以去演话剧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林梓铭讲完电话,就看到她满面笑容跟一个男孩说笑,他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宣示主权似地揽住童舒的肩膀,满意地看到赵熹然眼里的震惊。
童舒有点尴尬想挣脱他的手,可是林梓铭固执而坚定地紧搂著,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赵熹然。」她介绍道。
听到这个名字时,林梓铭的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正常。
「你好,我是林梓铭。」他点头示意。
两人简单寒暄问好後,林梓铭搂著童舒转身离开。
「你对熹然妤冷淡。」她做了鬼脸。「他好歹是我同学呀!」
「熹然,哼,叫得好亲热。」他斜睨一眼。「也只有你这个小傻瓜才把人家当同学。」
「喂,大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戳戳他的胸膛,硬硬的,不好玩。
「字面上的意思。」他臭著脸。
「哼!」童舒转过头不再理睬他。他明知道她没他聪明,干嘛有话不直说,故弄什么玄虚!真没绅士风度,过分!
林梓铭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手上加了劲道,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搬过来吧!」
她停下脚步,诧异而略带惊喜地望著他。
「我知道你在那个家里不开心。」
「其实,我现在都不想那些了。和你在夏威夷的时候,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被我抛在脑後。我打算等公司的情况好转,父亲身体康复可以继续工作後,我就离开。」她说道。
「对你而言,这只是责任。」林梓铭了然。
「其实里面还有一点私心,我不想眼睁睁看著母亲留给我的产业,落在别人的手中。」
林梓铭的大手抚上她柔顺的发。「童天这样对待你们母女,难道你一点都不记恨他?」自从他说想看她留长发的模样,她就没有剪过,现在已经发长及肩。
「恨?」童舒有点茫然。「我都不清楚什么是恨了。是看到他夜夜笙歌、流连花丛?看到他将另一个女人带回家?还是看到母亲无能为力只能在房间暗自垂泪?我当时确实很气愤,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
「我很怀疑你真的能无所谓。」
「我自己也不相信。」她坦然一笑。「但这次风暴中,看到我父亲的老态,我也恨不起来了,到底我们身体里面流著相同的血。」
「但你没有他万分之一的狠心。」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有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林梓铭的表情瞬间变得阴狠。
童舒有点害怕这样的他,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你怎么了?有谁会伤害你?」
她简直无法想像,还有谁能够打击像他这么意气风发的人。
「没什么。」他仿佛回过神,停顿片刻安慰她道:「只是说说而已,有谁敢欺负你『心爱的』?」
「讨厌!谁是我心爱的啦!」她娇嗔道。
方才的凝重气氛,顿时化为情人间的旖旎氛围。
「口是心非的丫头。」他咕哝道。
「哼!」她攻击他胸口。「您老人家老谋深算,在下甘拜下风啦!」
林梓铭笑著拦截她的粉拳,突然正色对她说道:「在遇到我之前,你所受到的种种苦难,以後我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梓铭……」她红著眼睛靠在他的肩上。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她恳切的告白。
「小傻瓜。」
「就算是傻瓜吧!」童舒甜甜地笑了。「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傻瓜!」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彼此之间流窜著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赵熹然呆滞地站在原地,凝望著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
曾经,他总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想念她。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他一整天都会感到幸福开心。
只是,他是胆小鬼!他还是错过了……
因为爱在心里口难开、因为思前想後举棋不定,让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最後竟落得眼睁睁看她投入别人怀抱的下场。
赵熹然掏出口袋里的机票,那是到夏威夷的航班。
他苦笑著,慢慢将它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