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接到人?!」喜怒甚少形于色的徐敏儿,这时脸上难得的出现惊愕的表情。
「徐秘书,真的很抱歉。我确实在机场等了好久,但始终没等到弗雷斯特先生出现。我还查了班机上的名单,甚至和航空公司确认弗雷斯特先生是不是搭了今天华航的CI001班机。」这么寒冷的冬天,司机老刘额际却急出了汗。
「好,老刘,我知道了,你忙和了一个早上,先去休息,这事我会处理,你别担心。」徐敏儿安慰了下老刘,希望这个老好人不要太自责。
「歆惠,妳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再确认一次弗雷斯特先生是否坐上了那班飞机,另外查查有无弗雷斯特先生入境的记录。」说话中,她拿起电话拨了一楼柜台的内线。「喂,你好,这里是秘书室。请问今天来访的访客中有没有一位弗雷斯特先生?嗯,我知道了。麻烦你们注意一下今天的访客中如果有位弗雷斯特先生,请立刻通知我。好,谢谢。」弗雷斯特先生直接到公司的机率或许很低,但还是交代一下比较妥当。
按掉内线后,徐敏儿马上又拨了饭店的电话。「喂,你好,麻烦请帮我查今天订总统套房的弗雷斯特先生CHECK IN了没有。还没?好,我知道了。如果弗雷斯特先生CHECK IN后,麻烦帮我留个口讯。嗯,对,请他打电话回公司,谢谢。」看来总公司派来的这位督察是个麻烦人物,徐敏儿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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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两位漂亮小姐妳们好,麻烦我找秘书室的徐敏儿小姐。」荻野真对着柜台的接待小姐咧出漂亮洁白的牙齿。
哇!这个全身上下闪耀着阳光般的男子长得真是好看!轮廓分明的五官凸显立体的脸庞,身高腿长的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儿,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充满了迷人的气质。他不仅拥有大男孩特有的爽朗狂放魅力,同时散发男性成熟自信的性格。
呃,他穿的衣服是简陋了点,脚下的步鞋也脏了点,头发可能稍嫌乱了些,可是,这一些小瑕疵根本无损帅哥的魅力。
「请问你找徐秘书有什么事?」公事?私事?柜台的两名接待小姐除了口气异常娇羞外,还站了起来,殷勤热络的招呼着。
「她知道今天我会来找她。」扬着修长斯文的眉,他清朗的声音彷佛轻风拂过心房,令人打从心底舒畅放松。
「喔,那请你直接上三十楼。我们公司很大,你知道怎么走吗?需要我带路吗?」接待小姐笑盈盈地趋前。
这样的「美男子」通常不是出现在梦幻般的爱情电影里或杂志封面上,再不然就是冷漠得像在胸前吊个牌子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从来没遇过这么亲切、笑得这么灿烂、这么有味道、这么性格、这么性感、这么魅人、这么帅气、这么……呵呵……
趁乙接待小姐贪看帅哥处于失神状态时,甲接待小姐抢先与帅哥共处时机,早已忘了该有的谨慎态度──公司的规矩、守则,所有的职前训练全在这一瞬间全忘光。连对方从哪里来的、什么身分、有什么事都没问,也没打内线询问徐秘书有无这项预约,只为了舍不得这么早就与这张俊美漂亮的脸孔道别,所以立刻自告奋勇的带路。
「麻烦你了。」对旁人的亲切态度似已习以为常,但他依然露出大男孩爽朗的笑容。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好挺的鼻子!好长的睫毛!好性感的嘴唇!在这么俊美的笑容下,甲接待小姐露出了羞涩的憨笑。
叮!唉,三十楼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第一次恨电梯跑得太快。「三十楼到了,请这边走。」热心的甲接待小姐领着客人往外走。
「啊!」甲接待小姐因贪看帅哥的脸庞而回过头,鞋跟不小心陷入电梯门前的缝隙中,眼看着就要凄惨的与地板做最亲密的接触。
不过,幸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厚实强壮的臂膀横伸而出,勾住了她纤细的腰,阻止了她的跌势。
哎呀,羞死人了,英雄救美人耶,呵呵!救她这个娇弱的美人。她几乎乐昏头,一动也不动地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人疋格中。
「小姐,妳还好吧?」帅哥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王子的声音叫醒了发愣中的睡美人。
「没事没事,我没事,谢谢你哦。」甲接待小姐匆匆抬起头,看到俊朗的帅哥正对着她笑,她的脸又更红了一点。
「真的没事吗?脚有没有扭伤?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他好亲切哦。
「没事就好。那不麻烦妳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记得好好休息,妳的脚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事,可是它还是有可能肿起来,记得回去要冰敷。」
「可是前面直走以后,还要右转才会看到秘书室。」不小心会迷路的,若转错方向就不好了。
「谢谢妳,妳真是热心,不过我看到指标了,前面右转就是秘书室了。」这里各部门的指标都很清楚,想迷路也难。
「喔,那好吧。如果你找不到地方,记得下来找我哦。」虽然不情愿,可是人家帅哥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他跨出电梯,望着他的背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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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徐敏儿徐秘书在吗?」秘书室里似乎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坐着的人不是脸色凝重的查看资料,再不然就是手拿着电话快速的说话。
站着的人更是没在同一个地方定下来十秒以上,来去匆忙的没空理会他这个闯入者。荻野真只好随意抓了一个刚好从他面前走过的人问道。
歆惠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格子衬衫、铺棉背心及卡其休闲裤的男子,显然与办公室衣装笔挺的公司员工格格不入,心想,大概是哪个公司的小弟吧。
不过他是怎么上来的?为什么没按规矩通报?「徐姐?你找徐姐做什么?你哪里找?有没有预约?」
这时的歆惠正被操得疲累不堪──十分钟前海外部来电告知,菲律宾的工会在今天宣布无限期罢工。
罢工将导致面板无法如期出货,公司的损失将十分庞大。除了随时掌握罢工的最新状况外,她另以电话和厂商做沟通,传真至菲律宾确认下游的代工厂数量,再由现在人在大陆的总经理以视讯连线了解状况之后再做决定。
徐姐为了加强她和乔恩的危机处理,令她们协助总经理处理这起突发事件,而徐姐则从旁指导她们,偏偏那个乔恩见到总经理时竟然很卒仔的抖个不停。
实际上徐姐除了忙着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外,最烦心的莫过于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找不到那个弗雷斯特先生,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见这些闲杂人等。
「我找她做什么?唉,这就一言难尽了。不过她应该知道我今天会来才对。」荻野真唇角勾起一抹隐约的笑。
「可是……敏儿姐现在可能没空见你,要不然你到旁边的会客室等一下吧。」忙得恨不得自己能多出几个分身的歆惠,也不忍心对这一张俊美斯文脸庞的男人摆臭脸,更何况他笑得这么性感、这么灿烂,她不禁放软了口气。
经由歆惠的安排,荻野真安适的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中。其实他从踏进这间办公室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她。
她完全没变,依旧戴了一副黑框眼镜,遮去了她漂亮的眼睛;一头长发往后脑服贴的梳成一个发髻,露出柔美的耳朵及颈项;黑色系的套装、长至膝盖的窄裙,掩住她修长的美腿。埋首工作中的她仍是那么美丽,散发出耀眼的光采。
虽然他在美国会定时收到她的一切报告,但看到她那么生动鲜明的在自己面前,彷佛伸手可触……
徐敏儿挫败的挂上电话。她从没有这么沮丧过,她并不常碰到无法掌控的事件,但,弗雷斯特先生却像是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做事的原则是:事前,确立目标;过程,彻底实行;事后,果断决策。依循这个理念执行任何计画,通常都能精确地预测到过程中的阻碍与最后的结果,任何事都能在掌控的范围内,从不曾发生失措的窘况。
为了找这个弗雷斯特,她几乎快把台湾翻遍了,却仍找不到他的丝毫踪迹。她甚至打电话到美国总公司询问有关弗雷斯特这个人的背景,得到的答案却是总公司里没有弗雷斯特的任何资料!他能高居督察的位阶,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任何资历呢?怎么可能完全空白得像一张白纸?!
她又查了弗雷斯特入境台湾的记录,心想,如果他在台湾有亲友,或许他的「失踪」就有可能是先行去探望在台湾亲友。但查过资料之后,发现弗雷斯特根本从未来过台湾。这个事实令她更忧心了。这代表他没理由、也没动机消失不见。
寻找弗雷斯特这个人变成了一个──MISSION IMPOSSIBLE的事。
徐敏儿按着隐隐作疼的胃;从以前她的胃就不好,无论是生理或心理因素都能引发她的胃不适;只是,公事上的压力已有几年未曾引发她的胃痛,没想这次因找不到弗雷斯特而引发她已经多年未发作的胃痛。她不禁挫败的脱口而出:「弗雷斯特,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里。」回应佳人呼唤。
是谁在说话?徐敏儿循声呆愕的望着三公尺外的会客室内的,一个帅气得像是从杂志上走入现实世界的封面人物,正安逸地坐在沙发中。
「你找我?」荻野真扬起眉头,对上她的眼睛,朗声一笑。
「你是弗雷斯特?!」眼前展露阳光气息的男子,完美无瑕的脸庞立刻占据了她的视线。
她诧讶的望着他,久久无法收回自己不敢置信的目光。寻寻觅觅的人竟在灯火栏栅处──喔,不,是在三公尺外的会客室!
荻野真含笑的眼神紧攫住她眼镜下的灿亮美目,好整以暇地道:「如假包换。妳需要检验证件吗?还是查验我的护照?」
呵,他就是贪爱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你……你不是美国人?是台湾人?」弗雷斯特不是美国人吗?眼前这个人的中文简直标准得可以播报新闻了。
「我是华裔美籍,从小在美国长大。」虽然她话中带点诘问与指责,但都无损他的好心情。荻野真从头到尾笑容可掬地坐着,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不是重点。」徐敏儿连忙摇摇头,续道:「重点是公司派了人到机场接你,为什么没接到你的人?你怎会自己跑来公司?」徐敏儿瞪着他碍眼的笑容,心里压根儿不信这个人就是总公司派来的督察,即使他可以拿出所有的证明文件。
「出关以后我在机场等了好久,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来接我。我几乎等到我坐的那班飞机上的人都走光了,还等不到接我的人。后来我想想,与其在机场浪费时间,不如就直接坐车过来,反正我有公司的地址。」所有在机场外接机的人,全一窝蜂往穿着西装的商务人士拥去,根本没半个人来搭理他。
徐敏儿无言的看着他的穿著,可以理解老刘为什么会漏掉他。「不过,你怎么会坐在会客室里?」她却毫无所悉,这才是她自始至终紧绷着脸的原因。
「楼下柜台接待小姐带我上来的。有什么不对吗?」脸上表情不再冰冷的她,是令他笑瞇眼的主因。正考虑着要不要提醒她把嘴巴闭起来……
虽然在他眼里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好性感,不过,别人可能不这么想吧。
「可是……怎么没人通知我?」她蹙了蹙眉头。她不是交代过楼下的柜台小姐,如果弗雷斯特先生到了公司,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荻野真凝着她,修长细白的手指端起桌上的咖啡了啜一口后说道:「我可是坐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语气像是情人般哀怨,脸上却露出愉快的笑容。
呵,也因此得以贪看她两个多小时。
在他过于灿烂的笑容下,徐敏儿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呆瓜。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也为了缓和自己失措的窘相,徐敏儿回过头扬声问道:「弗雷斯特先生什么时候坐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歆惠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过来认错。「对不起,徐姐,我以为……以为……他是哪个公司的小弟。」谁叫他穿得像快递公司小弟的模样。
怎么会出这个乌龙事!徐敏儿懊恼的在心里检讨自己的过失。第一个错误是以为弗雷斯特是美国人;第二个错误是被他邋遢的穿著误导;第三个错误是他怎么越过管制一向严格的门防──呃……严格,至少以前她是这么认为。
他在任何地方出现都比不上在这里出现更令她错愕。也因此她才会失去平日的沉静,露出惊慌。
不过,现在不是抱怨责怪的时候,也不是和眼前这个男人「四目相对」,来回对话半天,却无半句重点的浪费时间。
她迅速恢复了冷静,立刻简明俐落的说道:「对不起,弗雷斯特先生,这是我们作业上的疏失,造成您的困扰,我代表公司向您致上万分的歉意,我愿意负起所有行政疏失的责任。」她不希望因这些阴错阳差而让总公司认为台湾分公司的效率不佳。
「哪里。是我自己太急于想要看到我想念的人罢了。」他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
「想念的人?」他不是从未到过台湾吗?徐敏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种奇特的情绪,警觉的望着他。
这个弗雷斯特浑身上下充满了奇异的色彩。一个跨国企业的督察是何等高阶的职位,怎会穿着这么邋遢的衣服到公司?
社会学家曾对人的衣着与和群体生活的相关性归纳出几种行为模式。对于这种与众不同的人的心态,判断若不是自大得过了头,就是桀傲不驯的完全不理会他人的目光,更不受社会道德规范。不论他是哪一种人,都是令人头痛的人物。
更可疑的是他脸上那耀眼得刺目的笑容,还有那奇特的眼神,注视她的眸底有着两簇奇异的火焰,莫名的令她心生警惕。
「对啊,我想尽快看到全球中绩效最好的雄鹰集团台湾分公司的──所有工作同仁。」荻野真眸光一敛,遮去眼里浓烈的思念,不想让自己炽烈的心绪吓到她。他的敏儿的感觉好敏锐呵。
「相信我,弗雷斯特先生,台湾雄鹰的员工不会让你失望的。」徐敏儿口气客套,但防备意味很浓。
「我当然相信妳。」仍是一径的笑。
「你好,我是徐敏儿,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将负责您在台湾时的一切行程。希望我个人的疏失,不会破坏你原先对台湾分公司的好印象。」她恢复一贯的工作态度。
「当然不会,这种意外不是人可以完全掌控的。」他轻松的说道,善解人意的替她避免了尴尬的处境。
「对不起,弗雷斯特先生,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对于您到台湾的视察,我已经为您安排了所有的行程。」
拿出整理好的行事历,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首先,我安排了您和各部门的副理、协理等重要干部会面,然后再分别视察管理部、资产管理部、研发部、融资部、财务部及投资部,另外庶务部、人事部等行政单位则面会其部门的主管即可,还有……」
「等等,再听下去我准会睡着。」荻野真连忙举起双手打断她没有丝毫停顿的话。「我并没有打算一个个视察这些单位。更何况,这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咦!弗雷斯特先生这趟台湾之行,不是视察公司业务?」那他来台湾做什么?
「这个问题嘛,等我回饭店好好睡上一觉之后,明天再来解决。」长途的飞行让他一天一夜未合眼。
她却习惯先做好规画。「弗雷斯特先生,请问我明天几点到饭店接你?」这个人不仅打呵欠,也伸起了懒腰。
「不用了,明天我睡醒后再去妳家接妳,妳在家等我就可以了。」
「我家?!」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徐敏儿追了上去,却只来得及看到电梯合上时,他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弗雷斯特那副连阳光都为之逊色的笑容,缠绕在她脑海久久不去,令徐敏儿下午的工作效率出奇的低落。从没有过被一个人左右住心绪的感觉,她不禁有些烦躁和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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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翻来覆去就是无法抹去那双炯炯发亮的黑瞳,及那扰人心烦的笑容。等到好不容易有些许睡意时,可叹的是,生理时钟却很准时的在六点自动响起。
徐敏儿依旧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的在六点整起床,一夜未合眼对她这种二十六岁的女人的代价就是──憔悴干枯的皮肤,浮肿的眼皮、黑得发亮的黑眼圈。
她俐落快速的整装好自己,简单的黑色套装、二吋半的黑色鞋子及梳起一丝不苟的发髻。
她看了一下手表,七点,平常这个时候她会利用时间查阅一下公司最近的订单及合作方案,然后在八点钟出门,扣掉捷运的交通时间,她会在八点三十分进公司。有效的掌控时间,以达最高绩效,一直是她的生活方式。
今天她不用进公司。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无所事事,突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排遣突然多出来的时间。
徐敏儿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土司喝着牛奶,思索着总公司派来的督察今天可能会在几点到她家。但她没料到、也没想到她竟吃了一顿生平最长久的早餐。
叮咚,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徐敏儿在第一声门铃响起时即打开门,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她就站在门边,随时等着开门。
「早,没想到妳今天精神这么好。」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来开门,荻野真乍见她清丽的容颜,停下动作愣了三秒,然后俊美的脸庞马上出现一抹愉快笑容。
「弗雷斯特先生,不早了,已经十一点半了,通常这个时间在台湾我们称之为『中午』。」她气得牙痒痒地瞪着他,握紧了拳头,逐字加重音节,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从七点半正襟危坐的在客厅里等他驾临,足足等了五个小时!在她分秒必争的观念下,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浪费。难道他大老远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来台湾睡觉?!
看到一脸神清气爽的他,更显自己的狼狈和不堪,他那笑得白闪闪的牙齿,刺目得让她觉得特别碍眼。
她觉得涂在脸上的妆因肾上线素分秘过旺而几乎糊掉,线条简洁笔挺的名牌套装也因她不停的来回踱步而弄得皱巴巴,连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不听话的松掉了。
「真的?!我都没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正好来得及吃午餐。妳想吃什么?还是妳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可以介绍给我。听说台湾是美食天堂,像鼎泰丰的小笼包、京兆尹的酸梅汤、林记的麻辣火锅、青叶的清粥小菜,这些我都想吃吃看。」他灿烂迷人的笑容足以让这些美食为之失色。
徐敏儿恼怒地:「弗雷斯特先生──」今天的行程。
「叫我的中文名字,野真。」他突然收起笑容,神情肃穆地对她说道,凑向前对着她直逼到鼻端。
「这不合宜,你是我的上司──」他……靠得太近了,近到他呼出的气息几乎全窜入她的鼻腔,不知怎么地,她的身体似乎在瞬间躁热了起来。
「拜托!只有你们亚洲的公司才会用这种生疏、又高高在上的称呼来隔开彼此间的距离。别告诉我曾在美国公司待过一段时间的妳,也和他们一样死脑筋。」
无法反驳他的话,敏儿微蹙两道淡眉。「好吧,呃,野真先生──」今天的行程。
「野真。」他坚持说道。
「好。野真。」他英俊的脸庞虽未板起,但灼人的目光却令人无法拂逆他的意思。
「太好了,这样彼此间才没有距离。」荻野真搂住她纤细的肩膀,彷佛他们之间很熟悉般,清朗的笑声显示他心情很愉快、轻松。
徐敏儿被他亲热的动作吓得身体一僵──他的大掌像个炙热的火,箝住她的肩膀。可是在他爽朗坦率的笑容之下,她忍住甩开他手的想法,因为这似乎只是他这个ABC表示友好的一个动作。
看到她的反应,倚在她上方的荻野真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诡笑,在她未察觉的状态下慢慢收紧臂膀,让怀中的人儿不知不觉落入他的怀里。
她的身子是冷的,他从以前就知道;她一向偏冷的体质让她的肌肤总是透着凉气;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刺激着他的感官,荻野真恨不得把她柔软沁凉的身子融入他炽烈的身体里,让彼此的气息纠缠,直到分不清楚谁是谁为止。
可是想到她还不能体会他内心里巨大翻腾的爱恋,不能了解他对她深深的眷恋,不能想象他不顾一切守护她一辈子的心意,并早就向月老定下她为他生命中永远的伴侣;在八年前,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绘出了他们之间一辈子共同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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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多吃一点。哇!这卤牛肉一点都不油腻,味道又道地,还有淡淡的中药香,爽口极了。」荻野真将一块牛肉塞进自己嘴巴,另一块则夹进她碗里。
为了根治她带寒的体质,他特别去研究哪些食材对她的身子具有疗效。据他所得到的资料,牛肉和二十年以上的老菜脯对她手脚冰冷的毛病极有助益。
「这盅煲汤简直是绝世汤品,用整只土鸡加上二十年以上的老菜脯炖八个小时以上,喝来清香甘纯、齿颊留香,入口以后再畅心不过。」他喝一口汤,要她也喝一口。
「不用了,我自己来。」徐敏儿断然拒绝他的热情。
这过度亲密的行为在他不经意的动作间看来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可是,她不习惯,她从不习惯与人这么亲昵的共用食物。
这家坐落在南京东路巷子里的中式小餐馆,虽然不醒目,但位子不多的空间里却是坐满了客人。
他真的从未来过台湾吗?这么隐密的巷子,连她这个老台北都不知道,他怎么就一副识途老马的模样?
其实他的年龄大约与她相仿,他虽衣着轻松休闲,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贵族般卓越不凡、有别于一般人的气质,且总是令人移不开目光。如此耀眼的他,想要不让人注意也难。
她不禁暗自评估他、观察他、猜测他,可是在他那无害的笑容之下,她仍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弗雷斯特先……呃……野真,请问,你今天有什么计画或行程?」在他略带谴责的目光下,她连忙改口。
「亲爱的敏儿,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公事,这样会消化不良。」亲热的叫着她的名字,彷佛他已这样呼唤她数万遍。
荻野真夹了个汤包给她,关心地说道:「妳太瘦了,应该吃胖点。」
「谢谢,我不习惯中午吃这么丰盛。」他的言谈和笑容都很亲切,是那种初次见面就能让人卸下心防的人;他的行为举止却不会让人产生排斥感,虽然从小即养成不习惯与人太过亲昵,但对于始终一副笑颜的荻野真,她竟不忍一再拂逆他的好意。
徐敏儿心一凛!这与她过去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完全相反,他的确是个容易让人失去戒心的男人,也是危险的,她脑中不断响着这个警铃。
多年来的社会磨练让她再次板起脸,刻意冷漠地拒绝他的好意。无奈对方不知是迟钝还是太天真──
「习惯是可以改的。要多吃一点,妳真的太瘦了。」再笑。
她几乎要淹没在他的笑容之下了。怎会有如此灿烂迷人的笑颜──不受理智控制的荷尔蒙在他的魅力之下,宛若火炉旁的巧克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溶解。
「我……并不瘦。更何况我三餐正常,没办法一下吃这么多食物。」她依旧不领情,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已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看着一桌子的食物,让她觉得美国的伙食一定不好,不然他干嘛来台湾后,食量像衣索比亚的难民一样?
「可以少量多餐啊。」她真的太瘦了,可能是缺少脂肪的保护才会这么怕冷。
「哪有那么多时间来配合少量多餐,那是无忧无虑的少奶奶才能过的奢侈生活。」瞪了他一眼。
「那是一种生活态度,只要有心,就做得到。例如吃东西时怀着感恩的心很重要。」
「感恩的心?」她好奇。难不成他是素食主义者?
「没错。例如吃猪肉的时候,妳要想到牠每天拚命的吃肥自己,让自己秀色可餐,令人垂涎欲滴。猪都这么用心了,若妳不努力的吃牠,就太对不起牠伟大的牺牲了。」他漂亮的眼眨了眨,努力做成猪哀怨的表情。
粉樱唇畔微抿,徐敏儿被荻野真滑稽的表情、动作逗得忍俊不住。
他那张帅气俊俏的脸庞,再怎么挤、怎么扭,也只能变成一只漂亮的猪,和痴肥、笨拙的猪完全扯不上边。
「妳终于笑了。以往妳总是一张冷淡的面孔,其实妳笑起来很美。生活不要太拘谨,轻松一点,要保持笑脸才会快乐,知道吗?」荻野真托着下巴盯着她看。因忍住笑而双颊绯红的她,让他心动不已。
在他深沉又温柔的笑容之下,徐敏儿控制不住心脏的快速跳动,撇开脸避开他炯炯的目光,低头举筷夹起碗里的汤包一口吃下。
「年轻人,是你约我见面吗?」一个双眼矍铄、面貌刚正、身形高大粗犷的老先生的声音从他俩上头落下
「噗──」徐敏儿抬起被小汤包塞得鼓鼓的脸颊,愕愣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老人。可悲的是,她忘了所谓的汤包,就是包子里有很多很烫的美味汤汁,喉咙里骤间吞不下去的滚烫热液,在嘴巴未合紧的情况下,就这样将美味的汤汁与这位脸色铁青的老先生分享了。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徐敏儿慌忙的擦拭着老先生沾满汤汁的衣服。天啊!有没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没事。」老先生粗声的挥挥手,阻止了徐敏儿擦拭的动作。
「陈伯,您好,我是荻野真,是我约您的没错。」荻野真自然的转移了老先生的注意力,适时解救她无地自容的窘迫。
「找我有什么事?」老人径自坐下,不过原本严肃的脸在荻野真亲切的问候及脸上的笑意下融化了几分。
「先不急着谈公事。陈伯,这不是您最喜欢的餐馆吗?吃饭皇帝大,咱们先吃饱再说。」荻野真招呼服务生拿来菜单。
「先给我一笼和这丫头嘴里一样的小汤包。」他第一眼看到这丫头的馋相,就想尝尝这小汤包的美味。
陈老先生的话令徐敏儿恨不得地上有第二个地洞将她埋进去。
在一阵酒足饭饱之后,这一老一少早就熟络得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而她竟就这样被他俩载去下一个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