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艳阳仍火力全开的散放着它的热力,虽已过了九月,却丝毫不见太阳毒辣的热力降温。
「菲比菲比,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在市郊某处的咖啡馆里,一个看上去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洋娃娃般女人眨着迷人的大眼睛闪亮亮地直视着对座的席菲比。
席菲比口中吸着优酪冰沙,一双美眸莫名所以地看着好友石漪澜。「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呜,你好冷淡。」石漪澜眨巴着一双美眸,埋怨地说。那样的神情,只要是男人,都会对她产生爱怜。
「你没事这样问我,我当然只好这样回答了。」席菲比理所当然地反驳。没事问什么她们是不是朋友,那种话听了只会让人火大。「不是朋友的话,我干嘛浪费时间坐在这里陪你喝茶?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呜,好啦。那我跟你说喔,」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石漪澜用吸管戳着杯中的冰沙,语气有些不甘,「我爸居然要我去相亲耶。」
「相亲?」席菲比将目光移向友人,一双毫无波动的大眼睛在不言不语的时候看来更令人害怕。「喔,很正常。既然毕业到现在你都没什么事情可做,你爸当然会要你嫁人。」
「就是啊,不晓得他在想什么。」石漪澜怨怨地戳着杯中的冰沙。「我要去公司做事,他就这边叫叫那边叫叫,一下子担心我工作做不来,一下子又说我会让公司里的男员工都没心情上班,一下子又说我只会碍手碍脚……那我到底还可以做什么嘛!」
石漪澜的爸虽然身为一家企业的董事,但思想仍守旧传统得很;女儿是掌上明珠没错,但却是养来卖的。
而席菲比的父亲席正义虽然没想过要卖女儿,却对席菲比一直很冷淡,有时在家中即使见了面也形同陌路,因此席菲比很早就出来独立生活了。
席菲比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席光宗。光看名字就知道家人对他的期望有多高。身为长女的她从小就明白什么叫做严重的重男轻女,于是养成了她自立自强的性格。
但石漪澜却正好相反。她是么女,上面有两个宠爱妹妹的哥哥,所以她其实算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娇女。
石漪澜像是个时时需要人呵护的公主,她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想保护她,即便是席菲比这种强悍独立的女人也不例外。
而也因为席菲比这种大姐风范是石漪澜会想依赖的类型,因此也就理所当然地靠过去了。
席菲比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这种无法靠自己能力生活的女人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她却还是跟她成了朋友。若依她的性格,她应该会对这种人敬而远之才对啊。
「反正女人总是要嫁的,要是对方条件不错的话,其实你可以考虑看看嘛。」席菲比的立场十分中立。
既然要嫁,那么嫁一个有稳定经济基础的是首要考虑,虽然灰姑娘嫁入豪门不见得会和王子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对她这种既拜金,也很败金的女人来说,实际重于梦幻浪漫。
「有钱当赚直须赚,莫待无钱空喟叹」是她的座右铭。
「你怎么这么说嘛!」石漪澜像是被针扎到似地跳了起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席菲比闲闲地说着。如果找得到长期饭票,她大概也不会拒绝吧。但到目前为止,她还用不着找长期饭票就是了。
「可是人家才不要被摆布!」石漪澜低声叫着。「我有自主权,我的人生当然要由我自己来决定。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难道连自己的人生都决定不了吗!我才不要一生都当爸爸的洋娃娃。」
「你是只为了反抗而反抗或真的不想结婚?」席菲比一针见血地问。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只是个脾气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虽然石漪澜本来就是。
一边说着要独立自主,一边却又嫌恶着家中厨子作的菜不够美味可口;从小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不都是这么回事吗?
所以,她虽然想当有钱人,但却非常讨厌有钱人。当然,她不认为自己在成了有钱人之后会跟他们有什么不同。不过,这就是人的矛盾嘛!有钱就是一切,她觉得自己拜金拜得挺理直气壮的。
「都有。」石漪澜诚实地招认,「我是这么的年轻,而且根本还没玩够,当然是不想结婚了。」
「那不就得了!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还烦恼个什么劲儿啊。」席菲比觉得这根本不用烦恼嘛。
「可是我不会拒绝啊,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石漪澜很烦恼地低叫着。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就说不要,喜欢就说喜欢,别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别人帮忙。」她是个很独立的女性,因此,这种事情通常没得商量。
石漪澜埋怨地看着席菲比。「菲比,你好冷漠,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向来就很冷漠吗?」席菲比扫了她一眼,觉得自身的事情就要学着自己负起责任,该帮的她才帮,不该帮的忙,她是绝对不会多事的。
「哼!」石漪澜觉得有点不太爽快,但她认识席菲比这么久了,当然知道她这个人就是这副德性。
「不过,对方的条件如果真的不错,就这样定下来也无所谓不是吗?」席菲比接着又说。
能找到个好归宿应该是每个女人心中的想望,只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每个女人都会是幸福的公主。
虽然,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望,因为她认为钱以及幸福的人生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去赚去争取。
石漪澜沉默了一会,然后哀怨地皱起眉头。
「可是既然他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却还要这样联姻,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瘾疾。」
「我倒是觉得你想太多了,」席菲比懒洋洋地说:「如果对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瘾疾,你爸怎可能希望你嫁过去呢?」
「……菲比,你知道慕氏企业吗?」石漪澜低头继续吸着杯中的冰沙,闷闷地问着。
「慕氏企业?」席菲比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知道啊,和丰收集团并列的前几名企业之一,继丰收集团之后第二个具有历史的家族,虽称不上是皇亲国戚,但据说在古早时代也曾经是地方贵胄,是吧?」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族也有点历史,向来眼高于顶的丰收集团又怎会和它联姻。虽说现在两方的婚约解除了,变成了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咦!等等!难不成……
「你爸要你相亲的对象就是慕氏企业的人?」席菲比突然把好友所说的话前后串联在一起。
慕氏企业急需资金发展海外投资,丰收集团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抽腿,也难怪他们要出此下策了。
既然主要是为了资金问题,因此他们应该是审慎做了评估,决定找那种既有财力、且在找寻机会进入上流社会的家族联姻,这样互蒙其利的联姻对慕氏企业无非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只不过可怜了那被拿来当筹码的人。
「总算明白我之所以不愿意的原因了吗?」石漪澜搅拌着杯中的冰沙。「这是政治联姻。慕氏企业为了需要资金支持他们的投资计画,所以找上我家;我爸则是为了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快快乐乐地答应卖女儿。」
「唉,正常。要是换作是我爸,大概也会做这种事情。」只要卖个女儿就可以名利双收,谁不要呢?「不过,没听说慕家有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瘾疾啊。」
业界不是很爱挖这种新闻?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慕家把这类的新闻压制得很好,以致没有半点外漏?
但是,据说好像有不少业界的大老都有SM的癖好,像是也曾经听说过有明星为了赚取天价而出卖自己给那些大老们玩弄,而且每回完事之后都必须送医急救,因为过程极其恐怖等等……难道慕氏家族里也有这种人?
哼,有钱人就是这样,永远让人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搞懂。席菲比在心中想着,她只相信她自己。
「可是怎么想都觉得毛毛的,好可怕!所以……」石漪澜抓住她的手臂,双眼期盼地瞅着她。「相亲那天,你来陪我好不好?」
「咦!」剧情突然急转直下,席菲比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瞪着石漪澜。「我去陪你?不好吧?你爸不是会在场?」
「虽然我家里有三个男人,可是我从来没有机会去接触家人以外的男人啊。」石漪澜继续哀怨地说着,「就连高中都被迫去念女子高中,我怕我会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家嘛。」
「所以你是要我去搞破坏就是了。」席菲比哈哈大笑。「我魔女的称号可不是叫假的。那有什么问题!当然好!」
反正只是陪石漪澜去相亲,又没说要和对方杠上,要是能趁机找到客户不是更好!
席菲比和几个朋友合伙经营一间室内设计工作室,如今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她本身人脉不广,但几个合伙人的交际手腕倒是挺高明,因此客源算是稳定,只要持续不断努力,她相信,二十年后自己绝对会是个有钱人。
所以,她才不稀罕穿别人给的玻璃鞋,因为她可以自己制造!
「那就这么说定了。菲比,你不能放我鸽子喔。」石漪澜双眼期盼地扯着席菲比的衣袖。
「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去了。」真是的,她何时说话不算话了!她最讨厌人家啰啰嗦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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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还是热力高涨的九月,太阳在头顶上展露毒辣的笑容,路上行人之所以快断魂是因为热到中暑。
不过,这间充满小桥流水风情的日式庭园中倒没有这样的困扰。四名男女对坐着,大眼瞪小眼的气氛足以让任何东西冻结,因而为人父母的为了让气温回升,于是很努力地扮演暖场的角色。
「小女擅长琴棋书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也是舍不得她这么早嫁出去,可是她年纪也到了,总不能老是把她留在家里……」石漪澜的父亲石煄一脸不舍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来是装的。
「这您不用担心,我们家羽歌一定会好好照顾令千金的,是吧羽歌?」慕羽歌的母亲回过头,赫然发现儿子居然在批阅公文!
「慕羽歌!」登时感到很尴尬的慕夫人差点要大叫。搞什么!平常也没看到他这样认真的。
「娘亲,这不能怪我。这是老二的工作,可他今天又跷班,所以我只好代劳了。」慕羽歌马上推得一干二净。谁叫慕商歌的跷班是公司里有名的,理所当然要拿来当挡箭牌。
「别老拿你那个老奸巨猾的二堂哥出来当藉口。」慕夫人真会被这孽子给气死。
「呵呵呵……年轻人投入工作是好事、好事……」石煄很努力地想打圆场,他可不想到手的攀升机会就这样白白失去了。
他一说完,现场登时再度陷入另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只听见慕羽歌面前笔电键盘劈哩啪啦的响声。
「慕羽歌,这不是绅士该有的风度吧!我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慕夫人伸手将电脑合上,低声恐吓儿于。
慕羽歌淡淡地抬起眼皮看自己的娘亲,露出一抹乖巧讨好的微笑,让他母亲看得头皮发麻。「可是,娘,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说,我根本没有机会开口不是吗?」
「既然这样,羽歌和漪澜多聊聊吧,我们两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了。」慕夫人马上提议。脾气向来不怎么好的儿子居然微笑了,好恐怖!想想还是落跑比较保险。
「好好好,真是早该想到的。」石煄开开心心地说着,希望事情能照着他所期待的方向走。
「羽歌,不准冷落人家小姐。要是我发现你再这样,我回去就告诉你二姑姑。」可悲的母亲自知管不动脾气火爆的儿子,只好把小姑搬出来。
两个自认是电灯泡的老人家离开之后,石漪澜和慕羽歌之间再度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石漪澜怯怯地看着慕羽歌那张俊秀的面容,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好看极了,虽然觉得他不怎么好亲近,但肯定绝不是坏人。
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着婚礼的来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感谢父亲过。原来受人摆布也并非都是不好的嘛。
不过,想到自己曾经拜托过席菲比来破坏相亲宴的事,石漪澜心里开始担心起——若待会席菲比出现了该怎么办?现在她可一点都不希望被破坏啊。
她会顾忌席菲比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席菲比人虽然矮了些,却是身材窈窕的美女。
席菲比并不是那种清秀的女孩,而是那种艳丽型的女人;再加上她那强势的性格,大部分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即使知道其实席菲比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还是担心慕羽歌会看上来破坏相亲宴的席菲比而不是她,那岂不弄巧成拙?
正当她想得入神,慕羽歌突地出声:「喂。」
「咦!什么?」这是他们见面之后慕羽歌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石漪澜感到十分惊喜,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你几岁?」慕羽歌现出不怀好意的微笑,那是一种让良家妇女看了会马上逃跑的危险笑容。
「二……二十四。」奇怪了,他不是一直都酷酷的,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种笑容?石漪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十四啊……是年轻了点……不过我想应该承受得住吧……」怪异的语调差点让石漪澜跳起来。
「什……什么承受……」等……等一下!为什么他会突然微笑?而且还笑得让人发毛?莫非这位慕家大少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还是瘾疾?石漪澜简直想夺门而出了。
看到效果达到的慕羽歌暗自得意在心中,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吓跑她了,再接再厉。
「就是……」
「噢,真是气死我了!」
慕羽歌正待开口,不料一声怒喊突然插入冰冷的空气中,使得诡异的气氛霎时转变。慕羽歌不怎么感兴趣地稍稍抬起眼,却就这样定住了。
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形大剌剌地走过他眼前,然后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种目中无人的气势让他有些失神,不过,若是别人的话,他可能连理都懒得理了。
「我姑妈居然要我到南投去帮她买彩券,因为她不晓得是听了哪张神桌说这次大奖会落在南投,所以叫我开车下去买,害我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又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气死人了!她为什么不去相信据说会开在台北的那张神桌呢?累爆了!小澜,开水可以让我喝一口吗?」
说着,手便朝着一睑错愕的石漪澜面前伸去。
「菲比。」石漪澜呆呆地叫着好友的名字,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
「抱歉,我只是顺路经过,看见你们在里面,所以进来打声招呼。打扰了吗?」
席菲比非常大方地对着有点失神的慕羽歌微笑,女服务生这时正好走到她身旁,马上递给她一杯开水,然后听见她甜美的道谢声。
「……请问一下这位是?」短暂失神过后,慕羽歌收起惊讶,冷冷地问着,完全恢复他平日那种「生人勿近」的标准模样。
身为堂兄弟中最小的慕羽歌有着极高傲的自尊心,从不随便跟人打交道,偏偏又长得一脸阳光男孩模样,即使已经二十好几,看起来却像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为了增添自己外在的威严感,他只得摆出一脸不好亲近的脸孔,久了之后,就如同拔不下来的面具一样黏在他脸上。
「席菲比,室内设计师。」席菲比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跟慕羽歌握手,展现职业笑容。
「室内……设计师……是吗?」慕羽歌暗自思索着。石漪澜在一旁看了,却深感不安。
「是啊,若阁下不清楚我的工作内容为何,我非常乐意为您解说。」席菲比俐落大方。
「菲比,你别这样……」总觉得菲比这个样子太招摇,尤其她那睑灿烂的笑容更是凡人无法抵挡,石漪澜心中猛地燃起一股不快的感觉。
「我怎样?」席菲比搞不懂石漪澜作啥突然换了一副表情,不是她叫自己来搞破坏的吗?
「我住的地方刚好想重新装潢,你有那个能耐吧?」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说出口了,慕羽歌暗自恼火。
他在搞什么!怎么会这样不经思考地就脱口而出?他那间两房两厅的公寓何时需要装潢了?他住了七八年也从没嫌弃过啊。
慕家堂兄弟在老家之外还有各自的单身公寓,分散在台北各区域,非到特殊家族聚会日或节日是不会回老家的。
慕羽歌算是最早搬出去住的人,自高中起他就不住在家里了,其他四个堂哥大都等到满二十岁了才搬到外面住。
「咦!」席菲比睁着灿亮的大眼睛看着慕羽歌。这么巧?她只是随口问问耶。
「咦什么咦!难道你谎报职业?」慕羽歌挑了挑眉,那副下巴抬得老高的跩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给他一记上勾拳。
「呿,少看扁人了。看不顺眼的人我还不屑帮他做事咧。」他以为他是谁呀,竟用那种口气说话!
这时,躲在庭园中偷偷观察自己儿子女儿相处情形的慕家夫人跟石煄发现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连忙赶了进来。
「席菲比,你怎么会在这里?」石煄气急败坏的问。不论是谁,只要可能破坏他这个进入上流社会的计画,他都不会对他客气的。
「我只是恰好路过啊。」席菲比可没把石煄的怒气放在眼里,笑容可掬地回答。
「我请她帮我重新装潢我的住处。」不知道为什么,慕羽歌对石煄那种质问的口吻感到有些不快,不由得出声替席菲比解围。
慕夫人一脸狐疑地看着儿子。他要重新装潢公寓,她这个做娘的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啦,可从来也没看过他主动搭理女孩子……
这下可不妙了。
席菲比有些讶异,因为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开口帮她说话,这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石煄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菲比,不是伯父要说你,而是你要谈生意也得先看场合,我们在谈重要的事情,你的生意改天再说吧。」
「喔,那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席菲比笑吟吟地说,「我把点好的饮料喝完就走了。」
她并不是不想走,而是既然饮料都点了,不喝掉实在可惜;何况她是真的渴了累了,想休息一下。
「菲比,你还是先走吧,你突然这样跑进来找我,我觉得很难堪。」
石漪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就算我们交情再好,也请你看场合和地点好吗?」
席菲比眨眨眼睛,注意到石漪澜说话的口吻是很认真的,神情不觉冷凝了起来,但是她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就往外走,连回头都没有。
慕羽歌皱起了眉,看了看眼前的大小姐,再看看消失在门口的席菲比,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生气的感觉。
只是一个刚见过面的陌生人而已,居然让他这个利己主义者有了微妙的情绪波动。慕羽歌不免感到奇怪,却又有着想探索的心情。
「石小姐……」慕羽歌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石漪澜回过头来,对慕羽歌露出甜美的笑容,希望能以己身的魅力和美丽重新将慕羽歌的注意力拉回来。「抱歉,我的朋友太莽撞,让你不愉快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补偿你。」
「这不要紧。」慕羽歌才懒得理这种小事,要是事事都计较,那他还用活吗?老早短命了。
「太好了,谢谢你不介意。」石漪澜露出更甜美的笑容,以为已经扭转了情势。
「请告诉我你那个朋友的工作室电话是?喔,对了,她说她叫……席菲比是不是?」慕羽歌温和有礼地询问,暗自观察着石漪澜的神态表情。
慕羽歌的话让她的笑意立即冻结在唇角,形成一道僵硬的弧度。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希望席菲比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中。她真的错了,当初真不该找席菲比来的。
虽然知道那是因为对方想找自己的好友装潢公寓,但以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好,我抄给你。」石漪澜仍是装出甜蜜的微笑,努力维持着该有的风度。
慕羽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纸笔递给她之后,又继续和那堆报表奋战,两人之间再次陷入长长的沉默。慕羽歌连虚应都懒。
虽然眼睛看着报表,但他脑中不知为何竟一直浮现刚刚那个野艳的倩影。
她说她叫「席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