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干么?」荀季尧不悦的将大门甩上。
「没、没有啊!」人家只是……害怕跟他单独关在一个空间里嘛!
「坐下!」他指着沙发命令道。
不安的靠在沙发最边角坐下,他带给她的压迫感真的很大,她快怕死了。
「你明天该销假上班了吧?」他开门见山的直指重心。
她扁扁嘴,决心跟他杠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自认自己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事都听他荀季尧的小蠢蛋,经过岁月的洗礼、社会经验的磨练,她应该足以应付这种场面。
「基于商业需求,合并自然有其必要。」他当然不会笨得去宣告他的企图,仅浮面的给她一个答案。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为了监视我,所以连带合并掉整间公司。」她恼火的拆穿他的阴谋,气他不够尊重自己。
他当她是什么?她可是个有自主意识的女人耶!
「我看中的是『合昌』的前景,没有对任何人有不敬的意思。」他沈稳的回应。
他就知道会惹得她不高兴,不过头剃了一半了,不继续剃完它能看吗?
「最好是这样。」她虽不信,却找不到他的漏洞,只能不屑的轻哼。
「总之你明天先到我那儿上班就对了,不管你要求什么福利,一切照准。」这权限可是比他这个当总裁的还大,她应该会满意吧?
她微一挑眉。「如果我说不呢?」
「很抱歉,那你将会失去这份工作,包括之前的所有年资。」
当潘冠佑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的刹那,正好瞧见潘子瑷拿着扫把追打荀季尧的画面,他站在门边愣了好一会儿——自他有记忆以来,妈妈一直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曾几何时,她竟会拿扫把海K人?这令他一时极难适应。
「冠佑?你回来了?!」气恼归气恼,子瑷还是很快发现儿子回家来了,她尴尬的放下扫把,赶忙将挂在客厅椅背上的围裙穿上。「你饿了吧?我去煎萝卜糕让你当点心吃,等等喔!」然后一溜烟的钻进厨房里去。
「嗨,又见面了。」荀季尧整理好仪容,郑重的打招呼。「今天过得如何?」
潘冠佑可有可无的睐他一眼,拿下书包挂好。「比你好。」
「我今天不错啊!」至少跟她面对面了,一扫数日见不到她的阴霾。
「是吗?」他走到荀季尧身边,抬头认真的凝着他的眼。「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我妈的朋友还是仇人?」
*
他不能再让情势继续恶化下去了。
他的儿子竟认为他和潘子瑷是仇人?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可是那小鬼的老子耶!怎能让他如此看扁?!
「总裁先生,我不会做特助的工作。」而另外一个让他头大的事正等着他处理——就是硬被他抓来身边摆好看的潘子瑷,此时正横眉竖目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气焰比他这个当总裁的还嚣张。
「不会可以学,但我想先跟你谈谈冠佑的事。」将她抓过来是对的,至少他能和她接触的时间多了,不管她再怎么会躲,迟早得面对事实。
潘子瑷的脸沉了下来,一抹惧意由心头漾开。「冠佑是我的孩子。」
她之所以不肯正面承认冠佑是他的儿子,就是怕他会跟自己抢冠佑。那孩子已然是她生命的重心,万一被他抢了去,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这个问题,她几度失眠,如何都睡不安稳,难道他就不能放过她吗?
「你以为我会跟你抢冠佑?」他饶富兴味的十指交叉,让下颚顶在其上。
「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弄到这里,为的不就是这个?」她咬咬唇,佯装不在意的冷哼了声。
荀季尧泛起微笑,眼神就像猎人看见珍奇猎物般兴奋。「或许我更想知道的,是我们分开前的最后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夜对他而言是个谜团,他似乎全没印象,却偶尔又在不经意间,脑子里若有似无的浮现她那娇柔羞怯的小脸、诱人的轻喘,似梦境又似真实,他很想弄清楚当夜的「情况」。
潘子瑷的脸瞬间爆红,红潮不客气的一路窜上她的耳朵及颈项,像极了被丢进沸腾热水中的活跳虾。
「子瑷?」见她红着脸不回应,他促狭的催促。
「不、不就那么回事?」她仿佛花了全身的气力,方有力量将声音由牙缝里挤出来。「那晚我们都喝多了,我没怪你。」这种事全推给「意外」就对了。
「那倒是其次,至少你该留下来,让我知道我们之间曾发生的事。」害他到现在还怨呢!
「那又怎么样?」她恼了,以当时自己惊慌及羞惭的程度,他怎能要求她留下来面对?「就算当时我留下来,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必须对我自己负责。」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得出来的。」他不得不提醒她。
「……我不想在上班时间讨论这个问题。」那只会让她想起,那一夜自己是如何不知羞的迎合他,令她自惭形秽。
「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略显激动的攫住她的臂;他已经浪费了十年,没理由再继续拖延下去。「在你当初决定把冠佑生下来之际,你就该预期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我……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她颤着唇,瞳底渗入一丝痛楚。
她清楚自己在说谎,这十年来,她没有一天忘记他的容颜,每每令她在夜半哭醒,无数次幻想他会从天而降,把她和冠佑接回去一家团圆,但这全只是她的幻想,一旦他真的出现,她却没有勇气承受。
她不要这个男人因为冠冕堂皇的「责任」二字,不得不接纳他们母子。
她要的是—个有感情、有爱的家,而不是因沉重的责任,造成令双方痛苦的束缚。
荀季尧神色复杂的凝着她。「当初你为什么坚持将冠佑生下来?」
不合理,就她一个当时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竟会为了一个小生命丢弃家庭,坚持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含笔茹苦的将孩子拉拔大?!
这牺牲太大,除非她有特别的理由,否则着实太不合情理。
「我没办法亲手扼杀一条生命。」她撇开脸,自认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就我所知,你有机会嫁入豪门,不仅可以让你完成学业,更可以让冠佑过更好的日子,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她怎能说得如此淡然?难道她对自己没有掺杂任何不一样的情愫?他无法接受她过于冷情的解释,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你要我嫁给施家那个智障?!」她错愕的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眼。
荀季尧闻言咬紧下颚,额角青筋浮动。
「至少你们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你——」潘子瑷这下真的火大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就猛往他身上招呼。「太过分了你!你竟然以为我是那种性喜享受、爱慕虚荣的女人?好!你够狠,你想要我嫁给那种人是不是?好啊,我嫁,我等等就回家,要我爸妈到施家提……唔!」
再听不进她任何赌气的话语,荀季尧不假思索的低下头,不由分说的衔住她叨叨絮絮的小嘴,整个办公室瞬间变得安静——
「嗯!嗯!」潘子瑷僵了僵,愤恨的挣扎着,却让他一把揽进怀里,两具身躯贴靠得毫无间隙。
「嘘,别动。」他的唇稍离轻哄,随即再次覆上她的红菱。
他的大掌就贴在她挺俏的臀部上方,因这紧密的贴靠,她敏感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天!这色痞!他「那里」竟然有反应了?!
潘子瑷无法形容此刻窜上心头的矛盾。
他之所以有反应,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身体接触的自然反应,其实任何女人都有可能让他变成这样?
她气自己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能计较这些,更气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在自己沉迷于他诱人的吻之前,她不知哪来的神力,霍地用力将他推开。
「子瑷……」荀季尧的心跳很快,他本来只想阻止她失控的情绪,未料这一吻令他陶醉,而且她吻起来的滋味如此甜美、柔软,让他忍不住想一尝再尝。
「你别过来!」眸底蓄满水光,她快速眺离他数臂之遥。「总裁先生,请你搞清楚,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工作讨口饭吃,如果你这样公私不分,那么请恕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言下之意,就是她会宁可丢了工作,也不愿和他继续纠缠。
荀季尧像被下了定身咒,刹那间竟无法为自己提出辩驳。
「季尧,海斯先生越洋电话,说无论如何要你接听……」陈俊杰忽然毫无预警的推门而入,才开口便敏感的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颇为吊诡,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呃……我打扰到什么了吗?」
「没有,陈先生,我正想找你。」他的出现让子瑷松了口气,赶忙越过荀季尧逃到陈俊杰身后。「请问你,被调为特助的我该做什么工作?」
「啊?」陈俊杰愣了下,见荀季尧已经接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和海斯先生交谈,他只好讪讪的搔搔后脑。「那……外面有些文件就麻烦你归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