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陆心莹纤细的身子被甩到沙发上,随即而来的是大门被猛烈关上的声音,把办公室外刘玉甄隐含讥笑与探究好奇的眼眸遮住。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让人几乎能听到针掉下去的声音,两颗心同时剧烈的鼓动著,一是愤怒,一是忏悔。
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般,一脸的心虚、难受,承受月慕优眼中进射出的寒光。
他生气起来的模样很吓人,完全失了平日的温文儒雅,粗鲁得教人不敢领教。
一路上坐在他车内,他阴惊驾驶车子急速而驰的模样,简直不要命,教她的心七上八下的起起伏伏、忐忑不安。
她甚至不敢直视他,很怕看到他投射而来的怒意。
她怯怯的低著头:心里想的全是他要怎么算帐。
“你该死的跑去跟那男人约会做什么?”
“我没有跟他约会,是在相亲。”她嗫嚅的反驳。
月慕优在听到相亲两个字时,更是火上加油。
“你都有了我,还相什么亲?”该死的她,难道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他承认刚开始他用卑劣的手段逼她当他的女人,可后来他真的付出了感情,为她的天真、善良、可爱、倔强,和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而深深著迷。
他完全的沉沦在她的情海中,每天对她嘘寒问暖,生怕她有一点闪失,他会自责到不行。
可她的回报是什么?
骗他!
相亲!
他很想大声嘲她嘶吼,因为他已火冒三丈,可他隐忍了下来,这一切的压抑全都是因为他在乎她、珍惜她,她到底懂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那是我哥哥们的主意,我也不想啊。”他以为她想啊?
“你可以拒绝,但你没有,而且你还说谎骗了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瞧,她就知道这男人一发起脾气来,可是得理不饶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月慕优再也忍不住,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摇晃。
她会去相亲,就代表她没有顾忌,在她的眼中他微不足道,所以她可以对那男人巧笑倩兮,为了让她清楚明了他的感情,他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今天,他要把对她的感情摊在她眼前,让她明白,他已完全的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不能没有她。
同时也要她正视自己,看看内心到底有没有他的存在?对他是否有一丁点的在乎?
陆心莹怔愣的望著他,发现他真的很激动,激动到她似乎瞧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怎么可能?
她嗤笑。可能是她眼花了,像他这种不在乎感情的男人,哪那么容易就受到伤害?
“我喜欢你,我爱你。”月慕优大声的道。
她受惊的瞪著他,仿佛他的话是天方夜谭。
他喟然一叹,心中怒火蓦地消失,剩下愁闷。
他说爱她,很怪吗?
否则她的反应怎么会如此滑稽,仿佛他是外星人般的瞅著他?
陆心莹回过神,但心情仍处在惊吓中。
“你是不是气过头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从这个自负男人的口中道出?太教人难以相信了。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要你相信我爱你很困难吗?”他挫败的凝睇她。
“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把戏?”她研究他的表情,想看出端倪。
闻言,他挫败的神色又添黯沉,开始后悔当初的不择手段。
“我承认开始是我的不对,不应该用卑劣手段威胁你跟我交往。”
“你也知道自己卑劣,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惜跟天借瞻,才让哥哥们答应我出来工作,结果却被你扭曲成有计谋潜入你公司当商业间谍,逼我当你的女人,教我如何甘心?”顺著他的话意,陆心莹委屈的说。
“可这卑劣的手段,却也让我们互相更了解、更接近彼此不是吗?”
“是没错啦,但这不能代表什么,我还是不能原谅你的手段。”她急忙的解释,生怕他误会什么。
但她却清楚的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伤心。
“这段期间,我对你动了真情,你呢?是否也像我一样,对我也有一丁点的在乎?”他期盼的凝视她,执意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之前他不断的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千万要忍,不要把她逼得太急,要步步为营的攻占她的心,可她的相亲行为已把他逼疯。
他再继续忍下去,恐怕她都要变成别人的,所以他不能再忍了,坦白他的感情的同时,也要得到她的答案。
“我……我……”看著他黑如墨的眸子,陆心莹就是说不出下文。
这可把月慕优逼疯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想藉由两人的亲密接触得到肯定的答案。
起初害羞的闪避,在他狂风暴雨一般的侵袭下,陆心莹慢慢转为接受,她闭上双眼,任凭他吻著她的菱唇,熟悉的男人味沁入鼻息,她的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是不是因为他的告白呢?所以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而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更渴望他的接触,是那么的想让他占为已有。
她无力的承受他的侵袭,嘤咛一声,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月慕优唇角微弯,在他脖子上交握的十指,彷佛是一条条交缠的红线,已将他们两人的未来紧紧的系在一起。
他将会化暗为明,去跟心莹的哥哥们,争取他们俩的一片天。
去他的相亲,他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粲笑如花了!
办公室内,欲火蔓延,两具交缠的身影凝视彼此,浓情蜜意正甜。
办公室外,贴著门板偷听的刘玉甄,眼里闪烁著护火,愤怒在她心中狂烧,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旁的手机,进入电话簿中,看到“陆承士”三个字,将按键移到名字上,输入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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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这是我们的莹妹吗?”撞开大门,陆承工难以置信的瞪著沙发上两具交缠的身影。
两人措手不及的分开,陆心莹吓坏了,只见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眼里充满惶恐。
后面跟上来的几个男人看见,个个脸上都是惊讶之后的阴鸶表情。
“可恶,你竟敢玷污我们的莹妹,你死定了。”陆承商一看眼前凌乱的景象,怒不可遏的将拳头挥向月慕优。
月慕优来不及反应,被陆承商狠狠的揍了一拳,不支的踉呛退了几步。
“四哥,你别打了……”陆心莹叫道。
“你走开,我要教训这只禽兽,他竟然对你做出这种肮脏下流的事,”陆承商愤怒中推她一把,但他的力量过大,倏地把她推倒在地。
月慕优见状,怜惜的扶她起来。
“臭小子,谁让你碰她了,放开她。”陆承士面无表情的瞪著月慕优,接著就把陆心莹强拉到自己身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哥……”陆心莹无奈的叫喊。
“承工、承农,把莹妹带回家,这里由我跟四弟在就行了。”
“我不要,你们要做什么?我不要回家,你们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别打他,要打就打我好了。”陆心莹奋不顾身的欲冲向前,不过脚步都还没跨出,就被陆承工与陆承农架著离开。
一路上,她无力的嘶叫与呐喊,但两个哥哥不放就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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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慕优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堪过,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是奋战不懈的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他没有还手,倒卧在地还是倔强的站起来。
直到他再也无力站起来,嘴角、眼角流出血,却还是不肯低声下气求饶,一身傲气教陆承士与陆承商更为之气结。
“臭小子,我警告你,别以为你骂不吭声、打不还手,就要我们成全你的狼心,你少作梦了,我不可能把莹妹交到你的手上,你死了这条心吧。”陆承士声色俱厉,瞪著倒卧在地的月慕优。
当承工告诉他,心莹在相亲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他急忙拨打她的手机,但一直转到语音信箱,就在他毫无头绪、心急如焚之际,刘玉甄的一通电话,解决了他的问题。
但她接下来的话,敦他听得怒火中烧,全身仿佛被烈火燃烧般难受。
这个臭小子竟然以卑劣的手段威胁莹妹跟他交往,敢情他是骑到老虎头上来了,竟敢动他陆家兄弟的宝贝妹妹!
他挂断刘玉甄的来电,再分别打电话通知三位弟弟,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要他们立即到翔鹰集团找月慕优算帐。
说什么他们也不会把心莹交给一位声名狼藉的男人。
“我对心莹是认真的。”月慕优道。
“去你的认真,像你这种浪荡子,还有什么真心可言?”
“我是认真的。”他再一次坚定的强调,纵使触目惊心的血痕在他脸上交织纵横,他依旧不改傲人气势,犹如一只负伤的豺狼。
“我要打到你说不出话来。”
陆承商又是一拳要下去,但他的手被拦截在半空中,被后方的男人给硬生生的扣住。
“两个对一个,算什么君子?”风慕天冷鸶的声音飘大众人的耳里,跟随在他后面的是搬救兵的刘玉甄及雪慕阳、花慕忻。
陆承商不满被风慕天扣住手,厉眼以对。
风慕天面对他的厉眼,仍维持一贯的表情,随即放开他。
陆承商冷嗤,“对付他这种男人,我们还维持什么君子风度!”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你们已经把他修理得够惨了,还不够吗?”花慕忻关注的眼眸投注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好友身上。
“当然不够。”陆承士冷然以对。“就算你们几个挺身而出,也不能消我们兄弟的心头之恨,他碰了我们的宝贝妹妹,理当付出代价。”
“他付出的代价,远比你们想像的深。”雪慕阳走向前,将月慕优搀扶起,“他的代价就是他的真心,他对陆心莹不是玩玩,他付出了他的感情。”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陆承士脸色阴沉瞪向月慕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威胁莹妹跟你交往的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来骚扰莹妹,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撂下警告,陆承士向弟弟使一个眼色,示意离开。
月慕优的救兵出现,他们自然是无法再动他一根寒毛,于是两人快步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两人下手还真重。”风慕天眼眸淡淡的投注在月慕优的身上,唇角微勾。
早就耳闻陆家兄弟对陆心莹的保护,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恐怖,简直把月慕优当作没有生命的沙包在练拳。
“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月慕优愤怒的瞪向他,这种就叫作损友,不会雪中送炭,只会雪上加霜。
痛!
要命,那两兄弟下手不留情,痛楚蔓延全身,他连呼吸都觉困难,使他的眉头因痛楚而紧皱起来。
“你痛到昏倒了吗?”
“没有。”
“那不就对了,只要没有昏倒,那就代表没问题,以我认识的慕优,就算断了几根肋骨,也生龙活虎得像迅猛龙。”风慕天难得逮到一次机会消遗他。
这叫自作孽、活该受罪,谁教他以前的丰功伟业太出名,所以陆家兄弟才会不信任他。
现世报!
“总裁,你就行行好,别在这节骨眼上消遗副总经理,他全身都是伤,要赶快送医。”刘玉甄在一旁著急不已。
她一出口,才让月慕优注意到她的存在,倏地,他投以一记阴驽的眼神。
“你刚才是不是在办公室外偷听我跟心莹的对话?”他示意雪慕阳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在就医之前,他要跟刘玉甄摊牌。
留这种女人在身边,他永无宁日。
“我……我是关心,你刚才怒气腾腾的抓著心莹进去办公室内,我怕你会对心莹不利,所以我才会偷听。”她嗫嚅,却也立即想了一个借口搪塞。
“你不用在我面前来这一套,猫哭耗子假慈悲,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立刻滚出公司,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Fire我?”刘玉甄难以相信,歇斯底里的大喊。
可恶的女人,全都怪她,若不是她通风报信,他跟心莹的事怎么可能东窗事发,她竟遗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
“你敢说陆家兄弟会杀到我的办公室来,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会知道我威胁心莹的手段,不是你的多嘴?”
“我……我……”刘玉甄吞吞吐吐,态度完全被月慕优凌人的气势给震慑住,受伤中的他仍不容小觑。
她承认那些都是她的作为,可当她看见陆家兄弟对他下重手之际,她的心全都揪在一起,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救兵唤来。
“你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看上你,你少做白日梦了!”月慕优完全不给她面子,当著大家的面,撕破她的假面具给她难堪。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真正认识我,我……”
月慕优面无表情打断她的未竟之语。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自始至终我喜欢的人就只有心莹,从今以后,你最好消失在我们两个面前,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坏心眼去接近心莹,我敢保证我一定会让你走投无路,你信不信?”
之前他就知道留她在身边,就好像将一根针留在自己身上,只要一不小心,这根针就会刺进肉里,但他却因心莹的求情,一时心软放过她。
如今他尝到这针扎般的刺痛滋味,他若不叫她走,就太笨了。
一次的教训就够了,他不希望在他企图抢回心莹的同时,还要去兼顾刘玉甄的破坏,所以他必须把话说明白。
当然,这并不是说著奸玩的,他已经给她一条明路走,她若不选择,就是他的敌人,而他对付敌人的手法就是残忍的。
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暴戾,知道他说到做到。衡量所有的情势,要得到他的心,已是不可能,为了一段不可能的爱情,她化为嫉妒的恶魔,到头来却是遭到无情的辞退,教她情何以堪?
罢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其实她应该早就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月慕优的眼中始终只有心莹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心逐渐豁达,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在大家的注视之下,逐渐远离他们的视线。
“这个小麻烦解决了,那个大麻烦你要怎么处理?”待刘玉甄离开后,花慕忻扯唇而笑。
这男人真的转性了,他还以为陆心莹只是慕优的游戏,却没想到他真的一头栽下去了。
“当然是把她抢回来我的身边,当我的老婆。”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去医院给医生看伤?”雪慕阳冷不防地碰他的胸肌。
这一碰惹得月慕优哇哇大叫。“你想谋杀我啊?”
“我是要你别继续逞强,一身都是伤,以你这副德行去见陆心莹,我相信她一定会吓昏的,”花慕忻莞尔。
月慕优龇牙咧嘴的瞪他,不过牵一发而动全身,下一秒他立即哀叫连连,像麻醉药效已过般,痛迅速的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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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莹双手拍打著门板,无论她怎么喊叫就是没有人应理,完全把她当成空气般对待。
“开门……我要去找慕优,开门……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她无力的背对门板,纤细的身子精疲力尽的下滑。
她呆坐在地板上,寒意由脚底窜人心坎。
一想到昨天被哥哥们架著离开的情景,她的心便无法平静。
不知慕优怎么样了?
手机被没收,房里的电话机被拿走,没有可以联系他的东西,她心急如焚。
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一味的认为她是被逼的,执意要给她最完美的保护,而所谓的保护就是囚禁她,再雇用女保镖守著她。
没有哥哥们的命令,守在门外的女保镖不敢有任何动作,对她的嘶吼完全采取不理、不应政策,直到她喉咙喊干了、人也累了,门板仍是冰冷的挡在她眼前,她哪儿也不能去。
垮著一张憔悴的脸蛋,垂下的眼睑死盯著地板,她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月慕优。
依她几位哥哥的个性,他肯定被修理得很惨。
她才跟他彼此坦白爱意,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上一秒才身处天堂,下一秒却掉到地狱,教她难以调适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
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她咬紧下唇:心里全是痛苦的相思。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了她好爱慕优,从刚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后来的互诉情衷,每一幕就像一场未完的电影,始终在她脑海里不断的重复播放。
他占据她整颗心,教她识得爱情的滋味,刚萌芽的爱情正浓蜜,她以为两人从此可以浓情蜜意的谈恋爱;然而哥哥们的介入,倏然打乱她的美梦。
她慌了,也乱了,整颗心紧揪一起。
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哥哥们答应她跟慕优的交往呢?
愁眉苦脸的她,只能落寞惆怅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