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如往常,每次心情烦闷或有解不开的疑惑时,总会来看海;看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想像它是位心胸宽大、毫无心机的智者,静听她心里的话,而无任何怨言。
她爱海不是没理由的;十八年的岁月均在南台湾度过,屏东是她的家,海在她生活中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久而久之,与海就离不了了。
“到底海是有心抑或无心呢?”她在心中低喃着。
一头长及腰际的秀发,似乎特别得到老天爷的垂爱,没有刻意去保养就能生成如此直而乌黑亮丽,也没被南台湾的烈日晒成褐黄色,还能像瀑布轻泻一般,因而便成了她的特色。见过她的人无不赞叹,想多看一眼,更想看她长得如何。还好她五官端正,属清秀佳人型,虽不是太出色,但配上她的头发,有股清新的感觉。
捡个地方席地而坐,长及腰部的发几乎要与大地玩亲亲了,偏这秀发的主人只顾着自己的烦恼,托着下巴,双眼凝视着大海,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只偷得此刻的安静。
联考前担心考不好,联考后却要烦恼上哪间学校较适合。怎么人生烦恼如此多,无穷尽似的;且随年龄增长,烦恼也成正比的增加,难怪最近的小孩“少年白”那么多。
“唉!”又一声无奈的叹息。
父母亲们给小孩的设限实在太多啦!像她的志愿是当护士,父母却说那太辛苦了,你怎么做得来唷!还直说当老师好,领稳固的薪水,教教小孩子,找个人嫁掉,以后专心当个妈妈。天啊!他们怎么没想到,现在小孩子难教喔!花样百出,还不时演出恐吓老师、或是看不顺眼时捅他个几刀发泄一下,不然就摆出一副很“大尾”的样子,一脸不在乎样,令人退避三舍。光是这些,她压根儿没想到要去教书。自讨苦吃啊!怎么他们就没想到这点呢?回去时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天下父母心,一定会顺着小孩的心意才是。想到这里,心情渐渐开朗,已没有先前的烦闷了。回家去吧!踏着轻松的步伐,一蹦一跳的回家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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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餐时间,骆嬿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妈,我还是决定去台北念护理系,不管你们如何反对,我还是坚持我的志愿,绝不更改。”
此话一出,却换来父母的莞尔一笑,害骆嬿顿时一头雾水,坐在一旁的姊连忙解释道:
“小妹啊,当时爸、妈会说那番话,是想试探你的心意,怕你是一时兴起才这样说。以前你不也常这样吗?每次都要我们来收尾,搞得一家人乌烟瘴气的。”
骆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她推卸责任的招牌表情。
“就是说嘛!不过这次看你这么坚持,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吧。”骆家家长适时出场。
“嬿儿啊!你姊说得很对,不过还有一件让我很不放心的事,就是你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从最南到最北,台北那么繁华,那边又没人照顾你,就怕你被骗啦!”骆母操着不怎么标准的国语说出了母亲的忧心。
“不会啦!妈,我会很小心的,而且我也没那么单纯啦!还有,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也考上那里,我们约好要一起北上的,不怕没人陪我。”骆嬿怕母亲改变心意,马上搬出王牌,相信这样能让母亲安心。
果不其然。
“真的啊?”三人异口同声,这令骆嬿觉得好笑,却也感受到家人对她的爱。
其实要离开这生长十八年的地方,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这样我就放心多了。那赶快吃吧,菜快凉掉啦,快吃完,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骆母松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胃口也来了,吆喝着大家赶快用餐。
“嗯。”大家很有默契的动起碗筷。骆嬿觉得这餐吃得很窝心,心想这种一家人一起坐着吃饭谈天说笑的情景,恐怕不多了,所以更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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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前几日,骆嬿又独自来到熟悉的海边。这次不是来说心事的,也不是为了哪件烦恼事而来,而是来向大海告别。
“唉!真舍不得离开你呢。不过,我就要到台北念书了,离开是一定要的啦!套一句老掉牙的话,我要跟你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
话一说完,便引来一阵哈哈大笑。顿时,骆嬿觉得困窘死了,怎……怎么有人在旁边啊?刚才来的时候没人啊,连忙站起来寻找笑声来源——就在她身后,有一个捧腹大笑,笑得流泪、笑得很不绅士的男人。骆嬿反射性的板起脸孔,瞪着眼,如果说眼光可杀人,那么骆嬿真的很想让那人从她眼前倒下。
那男人见状,发现了自己的不礼貌,而且对象是这么美丽的人儿,于是马上收起笑脸,正经八百的说:“对不起。”
哇,那表情变得可真快啊。
“我不是真的要笑你,只是你的措辞像在演肥皂剧,而你却是对着空气讲话,我看你表情还那么认真,连有人在看你都不知道。啊!对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好像走失了耶!而且我的朋友都不知到哪里去了,不过还好我有手机,联络到了朋友,现在应该在找我了吧?你就不用担心了啦。”
这人挺奇怪的,我们又不认识,干嘛对我讲那些?迷路干我屁事啊!我干嘛要担心?这年头怪事真多!看他一身打扮,肯定是台北来的……骆嬿心里如是想,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
“神经病。”她以三个字来回他的自说自话。
男人听了,不相信眼前这位如白莲花出水的小姐竟会说出那三个字,马上掏掏耳朵,怕是自己听错了吧,于是继续着他的自说自话:
“喂!小姐,你长得真好看,纯纯的,哪像台北的女生,火辣辣的,穿着又暴露,还流行什么辣妹的,每天看都腻了。”眼角不经意瞥到骆嬿气得通红的双颊,这才发觉自己老毛病又犯,连忙改口:
“抱歉、抱歉!我只要看到顺眼的人话就会特别多,别介意啊!我就先自我介绍好了,我是医学院七年级的学生。还有,我叫龙宪,请多多指教。”说完即伸出手作握手状。
骆嬿心中迟疑了下,一把无名火自眼中烧起!怎会有这么随便的人呢?才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得这么热络,真不知这叫“龙线”的人有何企图?“龙线”……嗯!好奇怪的名字啊,为什么不叫“龙须糖”呢?
骆嬿也伸出了手,很用力的给他握下去道:
“我没必要对你自我介绍吧?”说完即听到一声低叫。
“小姐,你真是冰山美人呢。哟!我朋友找到我了,就在不远处。”
骆嬿循着龙宪手指处一看,果然有一群男女从三点钟方向赶过来,后面跟着一辆吉普车,车上坐了一、两个人,挺吵的,和着海水声,根本听不清楚前方来人说了些什么。
看来这位先生有伴了,迷路对他来说似乎不是紧急的事,于是开口道:
“既然你朋友来了,就别再烦我了,我还要继续演我的‘肥皂剧’,你就请回吧。”
哇!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龙宪心中如是想,这冰山美人似乎拙于应对外人,而且口气冲得很。
“也对,你刚才好像是为了去台北念书而烦心吧?跟你讲,去台北不错喔!你待在这种小地方,会变得没有见解、心胸狭窄,多去看看不同的世界,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喔!去吧,美好的未来在等你呢。”
也不知是他说得有理,还是正需要有人给点意见,骆嬿听了他的话后,竟觉得不再犹豫,也没任何牵挂了。这人说的话怎么有这么大的作用呢?而且还是个陌生人呢,真是怪哉。
此时,那群人渐渐移近了他们,龙宪加入其中,随即打闹了起来。随后龙宪挥手向“冰山美人”道别:
“希望我们在台北能再见面。”
骆嬿点了下头,礼貌地笑笑,低喃:“我才不希望见到你呢。”此话一出,即发觉自己心里似乎要跟嘴巴打架了,细想之下,那人似乎挺亲切的,长得也很好看,即一脸斯文,还挺会说话,在那群朋友当中也很受欢迎,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吧。
那人走后,骆嬿这才仔细回想龙宪的长相,又分析起他的性格。从不曾想去研究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但这人却引起了她的兴趣,许是他亲切的态度吧!不过,见到他的人,她曾生气;听了他的话之后,更加让她不能思考。人走了,她的气却跟着消了……很讨厌这种感觉。还好台北很大,她不可能那么衰再遇到他吧?
“龙线,好奇怪的名字哦,哈哈哈!”笑完之后,骆嬿的心情为之一振,踏着轻松步伐回家去喽!反正已经决定要北上念书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过快乐一点,当然也要开始整理行李了。
而在龙宪这边,却有预感一定会再碰到这个冰山美人。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模样他肯定自己一辈子都会记住,好似有那么一点给他心动了咧。她才十八岁吧?差距不大,有希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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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嬿决定和她的好朋友兼死党——宫珮琳早个八、九天上台北,先适应台北的环境,顺便在台北玩几天,见识一下北部与南部的不同。
今天就是北上的日子了,骆嬿起了个大早,赶到高雄火车站和宫珮琳会合。说起她这个好朋友兼死党,可真是美人胚子一个呢。不仅功课好、人缘佳、待人和善,还挺讨人喜欢的,看来就是美艳型的美人,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该凸的该翘的丝毫不差。哪像她,话不多,也不擅与人打交道,虽长得清丽,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淡了点,与她不熟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只有宫珮琳最了解她了。从国中到高中,她俩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有困难便会互相帮助。而宫珮琳的个性是她佩服但学不来的,所以她总认为能认识宫珮琳这样的朋友是她前世做了好事才得来的,便更加珍惜;如今考上的大学也同一间,让她忍不住洋溢幸福的微笑。多难得的缘分啊!
“小姐,拜托你好不好,笑得跟什么一样!恶心死了,也不要靠在我身上,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呢。”宫珮琳看见已有几双眼睛在偷窥她们了,连忙推开骆嬿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而骆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被推开的身体仍维持原来的动作,脸上依然带笑。
“喂!喂!思春啊!春天早就过了,回魂吧!”宫珮琳一边讲,一边在骆嬿眼前挥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的推着骆嬿。
“咦?你干嘛推我?”骆嬿总算回到现实,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宫珮琳。怎么她的朋友会推她呢?
“你还敢说咧!怪怪的举动、怪怪的笑,还躺向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啥啊?”宫珮琳的中指一直点着骆嬿的额头,害得骆嬿缩着身子,双手举高道:
“我……我只是想……想得太入迷了,才……才会这样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啦!你就包容、包容一下嘛!”
“你……你喔!真是败给你啦!”宫珮琳想想也对。她这人就是度量大,不跟骆嬿计较了,不过却展开哈痒计划,使得骆嬿忍不住笑出声,直叫救命,双手却也不甘示弱直朝宫珮琳的腋下下手,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她们了。
骆嬿只有跟宫珮琳在一起时才会如此放得开,不在乎别人想什么。而现在的她们玩累了,纷纷向周公招手。台北还远着呢,先补眠再说吧!到台北还有很多事等着她们忙呢。
火车驶过一站又一站,景致一幕一幕地换,人们上车又下车、下车又上车,每站、每站的人均在改变中。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人的生命当中分成好几个阶段,每阶段都有变化、都在追求,生命中的过客也如这般来来往往,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交替出现,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每一阶段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完成自己想做、所梦想的事。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半大不小,这年纪心中有太多的挣扎、想做很多的事,却又力不从心,想永远依偎在父母身旁,又觉得太没志气了。总之,有太多的矛盾,太多的不真实,只想快快长大,快快让自己的心智成熟,可以展翅高飞,离开温暖的窝,朝自己的理想飞去。梦,就在前方了,十八岁的人儿勇敢去追求吧,别犹豫了,这是每个人的必经过程,去吧!别害怕,总有一天会蜕变成蝴蝶的。
此时在火车内睡得香甜的两人,渐渐苏醒。太阳快下山了,火车也快驶到台北,是她俩的终点站,却是她们人生另一阶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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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嬿和宫珮琳在台北已玩了几天,对台北的气候、人群也适应得差不多,并于前晚搬进了学校的宿舍;刚好两人住在同一寝室,再加上另两位室友,四人在晚上的时间彼此认识了下,发觉真是臭味相投,彼此的观念、认知、兴趣真的很相似,往后的相处一定非常愉快。骆嬿在心中暗想一定可以和那两位室友处得很好。新的环境,新的人、事、物,一定要有新的心情,好好迎接这未来的四年吧!
躺在床上,骆嬿辗转难眠。一想到明天的开学典礼就有些紧张,再来就是要面对全新的教科书,听梁妍(室友之一)说,课程挺难念的,课本很厚、内容很多。梁妍是从护理学校考上来的,对这方面很清楚,也比较能适应,但对骆嬿而言,却是从不曾接触过的,所以会担心。她想宫珮琳应该也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吧!想着、想着,反正都来读了,就要去面对,到时候努力一点不就好了吗?骆嬿开始有些释怀,而且信心满满,一放松心情,瞌睡虫就跑过来了,她打了个呵欠,满足的进入了梦乡。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这是骆嬿的缺点,却也是优点,很多事情都会先拿来烦恼一下,再想着、想着就豁然开朗,替自己加油、打气后,就会燃起希望;再来就想:到时候的事,来了再说吧!真不知她是庸人自扰,还是特别乐观。
宫珮琳的个性则是天生的乐观派,外人第一眼看到她一定觉得她定是个女强人。其实不然,她是乐观过头的人,而且有点小迷糊,常丢三忘四的,刚讲的话过没几秒就忘了,就是这种种的个性加起来才讨人喜欢,跟她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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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护理学院开学典礼。
A大护理学院附属于A大医院,其护理系的学生均在医院实习,因为望眼过去,A大医院、A大护理学院、A大医学院就这样紧邻而立,不仅实习方便,而且可就近吸取人材,凡是实习表现优良的,一毕业就马上被招揽过去,绝不外流;这些毕业生也乐得不必为找工作而烦恼;如要继续深造的,也会有补助,只是往后必须在A大医院服务就是了。
开学典礼向来免不了一般冗长的致词,什么校长、主任、院长……等一堆人,还有某议员、立委也来凑热闹,说穿了还不都是一些毕业校友趁机回母校宣传。
宫珮琳听得都快睡着了,昨晚好像没睡多少。一眼望去清一色是女生,连教授群也是,只有在台上滔滔不绝的是男的。
“为什么开学典礼都是这样呢?”她这人的缺点就是藏不了话,马上小声对骆嬿说,不过她“小声”的程度是前后左右的人都听得到。
骆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嘘!拜托你小声一点,也忍耐一下吧,马上就结束了。”骆嬿把食指放在嘴巴前很小声的说。说时迟那时快,司仪马上喊了:
“礼、成、奏、乐!”一阵音乐响起,人群马上做鸟兽散,显见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集会,一心只等着晚上的迎新晚会。
宫珮琳拉着骆嬿到学校对面的冰店吃冰。
“我昨天来时就看到这家冰店了,早就想进来坐坐,而且装潢很朴实,很有家乡的味道喔!”宫珮琳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骆嬿看了看,也心想戚戚焉,心中涌起了感动。
两人走入店内,叫了两客雪花冰,待坐定,还来不及环视店内的装饰,骆嬿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人。
天啊!不会吧?骆嬿在心里低叫。地球果真是圆的!此时最好的办法是赶快躲起来,最好找个地洞钻。
对!就装作不认识。骆嬿马上别开眼,随便找了个很烂的理由和宫珮琳调换位子,再继续低头吃冰。
虽是背对着龙宪,不过龙宪的视力可是一等一的好。从她们自A大护理学院校门口出来到冰店、到骆嬿发现他、到她装作没看到他,龙宪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没向前打招呼是怕吓着她,所以他采取按兵不动,反正他已经知道她读A大护理学院,以后还怕见不着面吗?还很近呢!没想到他的预感还真灵,往后可有趣了……
正当龙宪在思索的同时,骆嬿正庆幸着龙宪并没认出她来,想来他也不见得会记得自己吧!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她和他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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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舞会。
迎新曾是专为大一新鲜人举办的,让初入大学的学弟、妹们认识他们所属的学长、姐,也听听这些有经验的人传授一些招数给学弟、妹,好快快适应大学的生活。所以说这些学长、姐对学校的贡献也不少。
A大护理学院的迎新会,最特别的就是与A大医学院合办,且校方更是大力支持,提供可容纳数千人的礼堂给学生会使用。所以这时候两校的人呢,尤其是护理学院的女生,不管旧生、新生,均期待今晚的来临,也会特别打扮一番,看能不能交个医学院的男朋友。
医学院的学生呢,当然也是跃跃欲试,也希望在这种场合认识个护理系的女朋友,看看到底与其它科系有什么不同。听说未来要当护士的人,都比较有爱心、耐心,且体贴、温柔。事实是不是如此?
校方规定新生一律参加,旧生则随意,但看情形是全校总动员了啦!谁不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呢。
此时骆嬿和宫珮琳还待在寝室里,另两位室友已先去参加迎新会了。宫珮琳对这舞会当然很感兴趣啦!只是骆嬿有些怕生,也不喜欢大场面,一想到要去参加舞会,头就开始晕了,非常的不舒服。此时宫珮琳正为骆嬿做心理建设,发挥她三寸不烂之舌,非得要骆嬿答应去参加不可。
“小嬿,你真的是想太多啦,才会有这种抗拒心理,只要你敞开心胸,不要乱想,就当那些人是石头好了,而且是与一群石头在玩、跳舞,不就可以了吗?”
“我又不是要演讲。”骆嬿觉得珮琳讲得实在太离谱了,她怎么可能把一群人当石头看待呢?
“那不然你就当它是一种新体验,一生就只有这次机会,去试试看,这样也可以啊!”宫珮琳一边讲,一边忙着帮骆嬿打扮,替她上妆。心想这小妮子一定有些心动了,不然怎会乖乖的让她上妆,她就知道骆嬿最不想错过人生只有一次机会这种事了。
“也对喔!当大一新鲜人就只有这次了,那就去看看喽!不过不要待太久哦。”看吧,这招果然有用。
“哗!看你上妆后好看多了,你看!”宫珮琳连忙递过镜子给骆嬿。
“这真的是我吗?珮琳,你的化妆技巧这么好,当护士实在可惜了。”骆嬿看了镜中的自己,有点不相信,认为是宫珮琳的巧手使然。
“我咧!你少来啦!快来不及了,赶快走吧!”宫珮琳有些不习惯人家赞美她面貌以外的东西,有些别扭,也就赶快穿上高跟鞋,催骆嬿快上路。心想是骆嬿本身就长得不错,而不是因为她的化妆技巧。
“哦!慢点,等等我!”两人一前一后往大礼堂向小跑步而去。
此时迎新会的第一个节目正开始,全场灯光四射,五彩缤纷,全部的人均集中在舞池中,台上的主持人更是卖力的想把气氛炒热起来,所以请来学生自组的乐团表演。随着音乐的带动,现场气氛可说high到最高点,所有的人均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骆嬿和宫珮琳正好走进会场。看到这样的热闹场面,最高兴的莫过于珮琳了,连忙拉着骆嬿加入跳舞的人群当中。骆嬿勉强加入,没看到一双雷达眼在扫视她。
许久,骆嬿看珮琳跳得那么起劲,几乎到忘我的境界了,直觉自己并不适合这种人挤人的地方,挺不舒服的,仿佛空气都吸光了,还有几对色眼直盯着她看,更让她觉得恶心,不舒服的感觉直涌上来。骆嬿决定在自己没倒下之前赶快离开,于是找了个空隙钻了出去,直往室外走去。
晚风吹来,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骆嬿坐在台阶上,夸张的吸了好几口气,连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试图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还直说:
“哇!舒服极了,还是有花、草、树木的地方空气最新鲜了。”
此举惹得追出来的龙宪忍不住笑了出来:
“哪有人这样呼吸的,不怕蚊子什么的跑进嘴巴啊?”
有点熟悉。听到这声音,骆嬿连忙转过头,想看清来人,不看还好,一看,无名火又点燃了!而且还被他看到这种不合宜的举动,真是○#×……骆嬿一时无法反应,只能盯着他看。
龙宪却开口道:
“嗨!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吗?你还记得我吧?如果你再这样仰着头看我,我可是会忍不住亲下去的哦!”表情有些顽皮。
骆嬿听了,连忙别过脸,低下头,希望对方不要看到她脸红才是。真奇怪,每看到这个人,心跳就会加快,且变得容易生气。她何时变得如此焦躁起来了呢?她脾气向来很好的啊,老天爷可真捉弄人,难道是看她脾气太好,才派这个人来试探她吗?天知道!想太多了吧。
龙宪见她不语,便坐在她身旁,欣赏起风景。
骆嬿感觉到他坐了下来,抬起头,转过去看了他一眼,发觉他的皮肤看起来又粉又嫩的,连女人都望尘莫及,而且他的侧面看起来有股不容忽视的气魄。原来这人不说话时竟可以这么好看。一会儿之后,她的气也消了,就这样看着龙宪失神,久久不语。
龙宪欣赏完夜色后,没事做了,又感觉骆嬿正在看他,有些不自在,还是说些话比较符合他的个性,于是头也不转的便说:
“你们学校和我们学校之间就属这个地方最美也最安静了,所以别再看我啦!多看看风景吧。”
听了龙宪的话后,骆嬿才惊觉自己真的看他有好一会了,脸上迅速出现红潮,听话的转头看向前方。他,怎么又说话了呢?
骆嬿也学龙宪欣赏起风景来了。夜晚赏花,加上霓虹灯照射,更觉好像在梦境中呢。
这块地方位在大礼堂外,两旁是一模一样的景致,一边通往护理学院,一边通往医学院,而医学中心就在医学院旁边,隔着围墙以作区别。
说到大礼堂的两旁,可说是校方精心规划的。每边各约两百公尺长,在一百公尺处搭建了一座颇大的凉亭,每二十五公尺就有一处霓虹灯;而以凉亭为主延伸的小路两旁,均种满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所以这个地方便成了学生们的最爱,有时放假日也会看到几对新人在拍结婚照,让这地方增添不少喜气。据说校方还特地请风水师来命名,护理学院的叫“兰园”,医学院的叫“赏花园”。“兰园”与“赏花园”有特别请工友专门照顾,才能如此干净,是一处清幽之地。
大礼堂的主要功用就是迎新、社团发表成果、选学生会长、招待贵宾、听演讲……等,只要是需容纳数千人的节目,均会用到大礼堂,所以它的用处挺大的,没白费校方当初花费钜资建造就是了。
眼看迎新会接近尾声,骆嬿便站了起来,准备回寝室;至于珮琳,就让她去找吧!人那么多,她实在不习惯在人群中找人。
龙宪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要回宿舍了吗?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还有,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骆嬿迟疑了下。今晚她对这人似乎有了好感,于是便礼貌的说:
“我叫骆嬿。”丢下这四个字,再看龙宪一眼,对他笑笑,就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龙宪有些呆住了,原来这叫骆嬿的女孩笑起来这么好看!就这样,他看着骆嬿的背影失了神。若用医学名词来解释的话,就叫“小发作”,直到有人拍他才回神。
“喂!宪哥,有问题哦?怎么跑来护理系这边呢?而且你都七年级了,怎么还来参加迎新会?你吃饱撑着没事做啊?说,有何目的!”说话的人是龙宪的直属学弟。
“我来看看你们这些学弟、妹不行啊?”龙宪看清来人,直觉不能对他说骆嬿的事,因为他这学弟是广播电台,喜欢收集八卦消息,只要让学弟知道的事,不消几分钟,全校都知道了,连护理系的人也不例外。这功力挺可怕的!龙宪就是不懂,怎么一个男人能像个三姑六婆似的到处聒噪。
他趁着人群从大礼堂出来的机会混入人群中,走人去也。绝不能让学弟再问下去了,因为后果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失去这个叫骆嬿的女孩,一定要努力追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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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也快三个月了,骆嬿对于新的生活、新的人事物也都适应了,且交了不少朋友。和宫珮琳的友情虽好,但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珮琳的人缘好,每天都有不同的节目,和她相处的机会少了,她们已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更何况互相聊聊心里的感觉。而且,骆嬿发觉珮琳交男朋友了,好像是迎新会那天认识的。据珮琳透露,是那天她找不到骆嬿,又忘了回寝室的路,是那个叫尚澔的人好心告诉了她,之后就来往频繁了。骆嬿挺替珮琳高兴,那个叫尚澔的人在医学院的风评很好,挺多人追的,就怕珮琳会把学业荒废了。
还有,与她同寝室叫卢芝茵的,骆嬿也愈来愈喜欢她了,两人很谈得来,在学业上互相切磋,让骆嬿更觉生活愈来愈有趣味了。芝茵最近也有一位医学院的人在追,虽然有点犹豫,但骆嬿看得出来好事近喽!芝茵马上会接受的。
想想,好像只有她没人追呢。没关系!以后的联谊多的是,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功课。明天解剖课要考试,考的是肌肉、骨头的名称,记这种东西是骆嬿的致命伤,那什么肌肉、骨头的,在她看来,还不都是一样吗?长得都挺像的。她正努力区分它们的不同处,记下它们的英文名称,希望明天能过关才是。
背着、背着,骆嬿打了个呵欠,看一下手表——
“啊!已经十点了,还有一些没背好呢。”骆嬿转头看看珮琳的床铺,一声低叫道:“天啊!珮琳还没回来,快过十点半的门禁时间了。”再看了其他两位室友的床铺又道:“真是的!最近她们三个实在太不像话了,是在比谁晚回来吗?到时候不再为她们向舍监说情了,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晚回宿舍,哼!”骆嬿嘟起了嘴巴,像是赌气似的。
一阵碎碎念完之后,骆嬿觉得自己愈来愈像管家婆了,难怪珮琳会说她没人要追。算了!也罢,没人追又怎样呢?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考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