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宁芯儿放下药箱,捧着一本书快速翻阅,说道:「给我一分钟,我先看看正确的外伤处理方法。」
祁苍烈认得那是去年他去登山时所买的急救参考书,这表示她一点也不会处理伤口,帮他疗伤还得先看书抱佛脚?
开什么玩笑?他拿起干净的纱布想要自己处理,怎知她却一把抢下。
「我来。」
「妳又不会,我自己来。」额头上的血还在流,他可不想自己宝贵的生命毁在她手上。
「我学会了,这很简单。」她马上帮他的伤口清洗、止血,眼睛还不时瞄着那本书。
抬眼不信任地瞄她一下,见她一脸正经的照书操作,可那样子实在让他忍不住质疑,「妳到底会不会?」
「会啦!会啦!」她不忘安慰的问:「还很痛吗?」
「……」他绷着脸不说话。
没一会她又说:「不痛不痛,我亲一亲就不痛了。」
「啊?」
她在说什么?书上有这么教吗?在他还来不及反对或闪躲前,他的额头就被她的唇碰了下。
这是很轻、很柔、很短促的吻,不过短短的两秒钟,却引发了他所有的连锁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本来感到疼痛的伤口,此刻却因为她柔软芬芳的唇触及他的额头,好像被灼烫了一下,灼烫感直达每一根神经,让他不禁一再的深呼吸。
幸好他意志坚定,美色当前仍旧不为所动,不过倒也是捏了好几把冷汗。
「还很痛啊?我现在给你上药了,你要忍着点喔!」她以为眼前的男人,一定是因为痛得受不了,才会绷着脸猛做深呼吸。
拿出棉花棒沾了碘酒,缓缓抹着伤口,上完药,她出其不意又亲了他一下说:「幸好伤口不深,用不着缝线。」
这不要脸的女人,分明是想趁机诱惑他!
他正要大声斥责,宁芯儿却在贴完透明防水OK绷后,双手揽住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害他想说的话不得不吞下肚里去。
「唉,都是我不好,不该相信网络上说的,结果情妇没做好,还害你跌倒受伤,我下次一定学会了才做你的情妇。」她自顾自的道歉。
祁苍烈心中一惊,忙推开她,「还有下次?我告诉妳,再这样我就把妳赶出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福伯了,要是没做到,他会很失望的。」说完,她一脸沮丧的表情。
呜……情妇不好当!
「好了好了,别这样,情妇不是什么……好东西。」祁苍烈不懂,既然受害的人是他,为什么安慰人的也是他?
是因为她长相太无辜、太纯真的缘故,还是她装傻装得太成功?反正,他对这女人的思考模式和行为,实在有很多不敢恭维的地方,因为她完全不同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
听他语气温和下来,她自然而然的又往他怀中依偎,「我不计较情妇好或不好,只是我答应福伯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是天使的使命,既然让福伯许下了愿,无论如何她就得完成。
努力什么?该不会她对情妇这职业还念念不忘吧?
叹了口气,他决定不继续探讨这道谜题,转以严肃的口气说:「我有话要问妳。」
「好呀!」她回应得软绵绵的。
「福伯给了妳多少钱要妳做情妇?」
宁芯儿傻傻地眨了眨眼,「钱?没有啊!你……你以为我骗福伯的钱?」
「那妳为什么要答应福伯做我的……情妇?」他可没那么好哄,心想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协议存在。
她似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坦白回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喜欢我?妳……」
「就因为喜欢你,」她用食指按在他唇上,像是挑逗又像不让他说话,「喜欢一个人是不计代价的,所以我就答应福伯了,我希望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是我最好的代价。」
为何这女人能睁着一双纯真的眼,却又对他做出如此挑逗的动作?
不只如此,祁苍烈同时也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有那种不计代价,只要他快乐就好的情妇吗?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皱眉否认,「我没有不快乐。」
「有。」她伸手摸摸他的眉、他的眼,「我感觉到你不快乐,因为傅可涵,使你活得不快乐,你一直在自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爱她,就该让她放心,所以更要活得快乐一些。」
她的话像抽丝剥荫般,把他记忆深处的往事一下一下抽了出来,他绷紧身体,大掌倏地推开她。
「妳又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听来很不高兴,表情看起来也好像快抓狂的样子。
「我只是关心你。」怎么他看起来好像不感动,反而激动异常?
「谁稀罕妳关心?」他的情绪因为以前的伤口被揭开而失控,他从没发过这样没形象又没风度的脾气,竟把宁芯儿按压在沙发上,像在处罚学生似的吼道:「妳就给我待在这儿不准动!什么都别做!」
「为什么?」她一愣,眼中充满沮丧,一点儿也不懂他为什么会生气。
他的黑眸掠过那张小脸,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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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
昨夜,祁苍烈睡得极不安稳,所以今天比往常早了一个多小时起床,但他第一件事,不是去刷牙洗脸,而是跑到客厅看那个害他大发雷霆的女人。
就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依然还在他家里,像只小猫似的瑟缩在沙发中,打着石膏的腿搁在扶手上,大致上与昨晚的姿势差不多,只是现在她正闭上眼睛酣睡着。
面对她熟睡的脸庞,他深深吸一口气,发觉自己很少有这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可是,自从她出现以后,他的自制力就每况愈下。
不管怎样,他得先镇定下来,为了避免自己继续被她影响,他快步走进房里盥洗,照常准备上课去。
下午四点十五分——
上完两节课,祁苍烈走在校园小径上,准备回到六楼的研究室里。
「这个计算机桌摆这边……不,那边好了,靠窗户,茶几放那边,拜托,小心点啊!这是原木地板耶。」他才走出电梯口,就听见李郁文能干的指挥声。
那个衣着得体,打扮入时的女人,正在要求工人搬运整理出来的几个箱子及一些旧家具,因为她实在太挑剔、太讲究完美了,因此两个工人都被她搞得满头大汗。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祁苍烈,她不但是他的研究助理,还自愿在可能的范围内照料他的生活,她知道他的一切喜好厌恶,甚至连饮食习惯都了如指掌,今天整个研究室要整修,也是她的主意。
一个女人会对男人无怨无悔的付出时间和精神,原因只有一个――她爱他。
李郁文的哥哥李德端与祁苍烈是中学、大学的同学,那时候他常去李家,当时李郁文已经十分仰慕祁苍烈,可惜那时她还没有机会对他表白,他就爱上了他教授的女儿傅可涵。
原以为这辈子她都没希望了,谁知五年前傅可涵意外身亡,她便紧抓住机会,考上天文物理系,当上他的助理,她做得有声有色,让人不得不赞她一声能干。
最近她还卯起来处处表现出自己的贤淑、体贴,以博取他的好感,无奈他对傅可涵爱到刻骨铭心,至今仍念念不忘;不过,她不愿放弃,她可以等、也决定要等,何况这些年她的努力不算白费,他没再交过其它女朋友,她是唯一最亲近他的女人。
她转身见到祁苍烈时立刻说:「祁大哥,你觉得这样布置还可以吗?」
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情意,总觉得男人除了学问与修养之外,最动人的魅力就是来自于生活的经历与沧桑,以及那不经意在脸上呈现的孤寂与抑郁气质。
祁苍烈根本没心思欣赏,只是随便点了头,只要不影响他工作,他对这种事没太多反应或意见,反正她很能干,他根本不必操心。
只是,李郁文越费心,他就越觉得有压力,以前他还不觉得,直到最近他才发现她对自己有意思,所以近来他刻意对她表现冷淡。
费尽心思的打点却换来这样的响应,换作别的女人也许会想哭,但她早就心里有数,自从他失去傅可涵之后,她就没在他脸上看过一丝喜悦或开心的表情,大部分都是接近冷漠的平静。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快乐的笑,她会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因为再也没人会像她那样无怨无悔的付出了。
终于,她用心挑选的家具摆好了,一切都照她的意思搞定,她满意的打发工人离开,才迎上祁苍烈说道:「我把你的计算机桌移到这边,这样子视野比较好,还有……咦,你的额头怎么了?」
他淡淡回道:「不小心撞了一下。」蹙眉又说:「研究室本来就很好了,没必要多花时间整理。」
她失望的瞄了他一眼,「你……不喜欢?」
「不是。」他坐下,以手覆额,神情有些疲惫。
他的否认让她又立刻充满希望,不禁喜孜孜的说:「我想你待在研究室的时间很长,所以整理一下会比较舒适嘛!」
他叹气,径自低头整理公文包。
李郁文递上一个随身碟,解释道:「这是编号三五八的资料,全部整理好了,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祁苍烈点了点头,把随身碟放进公文包里,打算今天早点回家。
「你不先看一下吗?要是有问题我可以马上修改。」她有些诧异,按照往常他都会先看过一遍,如果时间允许,还会再做一些研究。
「不了。」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察觉他今天很不一样,于是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吗?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
她仍不死心,上前握住他的手,「你一个人很寂寞,尤其生病时很需要人照顾,所以……嗯,有人陪你总比一个人好……」
她低头,羞怯的暗示着。
他轻轻地甩开她的手,直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脸上依然洋溢着爱慕之情,刻意放柔嗓音说:「你还忘不了傅可涵,但没关系,我可以等,因为我喜欢你。」
她绝不轻言放弃,因为她相信能重拾错失的机会,是上天的安排,她了解他的痛苦,也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他,而她将是那帖「良方」。
「不是这样的,郁文,这跟可涵没有关系……」祁苍烈想趁机表明自己的想法,但生物系的教授李德端这时却走了过来。
「哥,你来了。」李郁文猛朝兄长使眼色。
李德端哪会不懂妹妹的心思,笑咪咪的说:「哇!不赖嘛,这研究室像五星级饭店的套房,老妹,又是妳的功劳。」
李郁文红着脸轻笑。
「来,意思意思,这巧克力送你。」李德端刚出国回来,于是送上两盒巧克力。
祁苍烈笑着收下,问道:「欧洲好玩吗?」
「好好玩!」他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我在意大利认识了一个叫罗美媚的女孩,真巧!她也是台湾人,而且我们很谈得来,我想我爱上她了。」
李德端个性保守,怎会接受异地情缘,这连李郁文都感到惊讶,「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是真的,我现在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了,我们还交换彼此的电话地址,打算交往看看。」
「恭喜你。」祁苍烈拍拍他的肩。
「哈,我接受你的恭喜,为了庆祝我谈恋爱,今晚我们一起去吃大餐,我请客,走啦!」李德端兴奋的说。
「不了,我想早点回家。」祁苍烈却表现得意兴阑珊。
「回家还不是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走啦走啦!」其实李德端有意拉拢他和妹妹,想替他们制造约会的机会。
不,家里还有一个人,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祁苍烈心里才这么想着,立刻拿起公文包,「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唉!老妹,不是我不帮妳,妳看他……」李德端望着好友的背影,颇是无奈的耸耸肩,「他根本没这个心。」
「这只是暂时的,迟早我会感动他。」这就是她最终的希望。
他想了想,对妹妹说:「郁文,爱情只有感动是不够的,还要有感觉,苍烈对妳没有恋爱的感觉,唉,总之你们就是不来电。」
这是他这次在意大利遇到罗美媚的经验谈,爱情要有「感觉」这个元素,彼此才会投契,不论两人距离有多远,最后都会走在一起。
「我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他就会感动的接受我,唔,你暗示他嘛,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叫他不要伤我的心。」她一直默默陪着他,痴心的期待能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看着妹妹爱得认真又一相情愿,他也只能感慨的说:「我尽量,但就怕妳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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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苍烈回家时,顺便在超商买了两个便当才上楼,当他一进门,又是一幅令他错愕的情景。
那个害他随时都会抓狂咆哮的女人,这会居然仍旧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这个样子叫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毛,因为他感觉她的姿势从昨晚,经过早上到现在,好像都不曾改变过,没有正常人能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不动的,除非……
「喂,妳快醒醒!」他扔下手上的东西,焦急的冲上前去喊她。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时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起来活动一下?」
「妳一直没起来动过?」他一怔,这丫头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他只是随口叫她别动而已,她竟然真给他《t厶了一天一夜!
他差点忍不住飘出脏话,但见她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瞅住自己,而那模样该死的过分甜美,害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你要我『在这儿不准动』,还说『什么都别做』。」她抿着嘴,蹙眉责怪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好累喔!我可以动了吗?」
其实祁苍烈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激动?一颗心为何会被满溢在胸口的恐惧侵占?还以为她……一定是上次医院的事令他心有余悸。
他先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后,才生气的骂,「妳傻子啊!这种话干么当真?」
「因为我怕惹你生气啊!」她很认真的看着他。
她的话叫他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
不料,宁芯儿见他怔住,反而噗哧一笑说:「哈!骗到你啦,你以为我是木头,可以一动也不动?」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他的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差点儿把便当给拍扁了。
「因为福伯说你很聪明,我想试试看你有多聪明嘛!」结果他表现得很逊,她则是笑得不亦乐乎。
意识到自己似乎反应过度,顿时有点自尊心受创,他拿起刚买的便当递给她,冷着脸说:「吃饭!」
相较于他的反应,她倒是显得一派轻松,靠过来贴近他耳畔说:「我不吃这个,有没有那种绿瓶子的气泡水?我很想喝。」
他吓了一大跳,因为耳朵感觉好痒、好热,脸上还一阵发烫,都是她突然靠近的缘故,这女人怎么可以胡乱放电?
祁苍烈瞬间又怔住,心想这下惨了,他怎会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我下楼买。」楼下超商就有卖,他得出去透一口气再说。
不一会儿,他回来见宁芯儿吃得津津有味,靠近一看,原来她正在吃李德端送他的巧克力。
「这个好好吃,又香又甜。」她拆开包装纸,一口放进嘴里,那股神秘浓郁的香味立刻在舌尖上化开。
「妳正餐都还没吃,就吃那么多巧克力,会影响胃口。」他打开一个便当移到她面置刚。
她却推开便当说:「我觉得很好吃,以后我要天天吃。」
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祁苍烈并不以为意,但见她一脸陶醉的说:「啊!原来这就是巧克力。」
她想起读过一本专门介绍巧克力的书,想不到它会有如此惊人的美味,比书中描述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天呀!」她惊呼不已,「这简直是奇迹耶!想不到一颗不起眼的可可豆,做成巧克力之后滋味竟然会这么美妙,好香!」
可是,他闻到的却不是巧克力的香,也不是便当的菜香,而是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不浓不淡宜人芬芳……
天!他到低在想什么?
他立刻正襟危坐,看着自己的便当。
不过,她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可可豆在四千年前就存在于亚马孙河流域了,三干多年前的马雅人就懂得制作、饮用巧克力,当时巧克力不是这种固体状的,除了磨碎的可可豆之外,还添加胡椒等香料,滋味苦涩,只有在祭祀仪式时才能喝,后来被一个西班牙人带回宫廷,它从此成为珍贵的食物,当时,甚至用一百颗可可豆就可以换取一个黑奴。」
「哦。」怎么突然又变得很有学问的样子,他不禁挑眉问道:「妳对巧克力很有研究?」
「这些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多少数据,看过的都会牢记。」宁芯儿边吃边说。
「妳的记忆力很好?」他又问,对她开始产生好奇。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一点也不谦虚,反而问道:「你知不知道巧克力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
祁苍烈摇摇头,他从未想过要研究巧克力。
「我告诉你喔,巧克力含有一种很特殊的化学分子,能刺激脑内啡的分泌,增加喜悦和幸福感,所以巧克力里含有『爱情分子』,会让人坠人情网。」她闭上双眼,那神情像是为巧克力的诞生感动不已。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敷衍应付。
「真的!你不信?」她站起来,伸手塞了一颗巧克力到他嘴里,「全世界可可豆的用量一年平均为六十万公吨,消费巧克力的金额更超过两百亿美元,这证明大家有多么热爱巧克力。」
那颗巧克力在他嘴里逐渐融出微苦、微甜和难以形容的浓郁味道,之后再缓缓滑入喉咙,在心头漾起甜蜜、暖洋洋的感觉。
他不禁目光闪动,似乎诧异于巧克力的绝妙滋味。
是哪儿不对劲?他又不是没吃过好吃的巧克力,为什么这颗巧克力会好吃得叫他惊叹?美味得叫人意志薄弱?是因为它本身就如此美味?还是宁芯儿说服人的功力太强?
「怎漾?」她满脸期待的问。
他却故意面无表情地回答,「还好。」
「来,再吃一颗,多吃一点说不定你就会爱上我这个情妇。」她又塞了一颗给他。
这次,他防备的拒绝,猛地站起来,斥道:「妳不是我的什么情妇,不准再胡说八道,否则我真的会赶妳出去。」
她耸耸肩,「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别老是在那边自怨自艾的好不好?」
他立刻强力否认,「我什么时候……自怨自艾了?」
但刚被她这么一说,祁苍烈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觉得这些年自己就是陷入这种困境而不自知,所以才会……不快乐?
「唉!福伯就是担心你这样,你快乐一点嘛!」她靠过来揽着他的肩膀,似乎真的希望他能快乐一点。
但他却为突如其来的拥抱心悸,不,不只是心悸,还有打从心底升起的剧烈震撼。那只小手揪住他的肩膀,恍若也一并揪出他深埋的寂寞,还有那隐藏在深处的渴望情绪不断激荡。
该死了,怎么又有这样的感觉?
「快乐又不是想要就有。」祁苍烈以冷肃的表情掩饰心底的异样,「腿断了还动来动去,妳给我坐好!」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缩缩肩,乖乖的回自己位子坐定。
最后,她开心地把两盒巧克力吃光,又拿着巧克力包装纸反复观看,放在鼻尖深深嗅闻,似乎还意犹未尽,完全被它迷惑了。
为什么她能笑得这么灿烂?这种感觉就像寒冬的阳光,融化满地的霜雪,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这点,却又不禁闷闷地想着,自己虽然仍冷着脸,却再也无法真正对她硬下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