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雅纪和郦苒要正式开动时,耳边突然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蒲川,妳怎么来了?」看到蒲川,叶雅纪惊讶得不知所措。
蒲川愣愣地看着正在餐桌上吃饭的两个人,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凝滞不动。
「蒲川,妳就是蒲川?刚才我们还说到妳了呢!」郦苒看出事情不妙,主动打破僵局。
循着声音,蒲川的视线牢牢的锁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这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这女人不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吗?
现在的她看上去只不过比七年前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她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一直都还有联系?为什么他要隐瞒?
一连串的疑虑塞满脑袋,教蒲川心烦意乱。
「雅纪,快点给我们介绍一下吧!」郦苒推了推愣住的叶雅纪。
「蒲川,这是我在法国时的朋友郦苒,妳哥哥也认识。郦苒,我的女朋友──蒲川。」
「妳好!」郦苒微笑着主动和蒲川握手。
「妳好。」蒲川跟她握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蒲川,一起吃吧。」叶雅纪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对啊,一起吃吧。」郦苒也邀她。
「不了,我是来放水果的。我在路上看到水果摊里的水果很新鲜,所以就买了很多。」她匆匆瞥了眼叶雅纪,然后把两大袋水果提到厨房,塞到冰箱里。
「一起吃吧。」郦苒再次邀请。
「你们吃吧,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PUB玩。」蒲川随口编了一个谎话。叶雅纪,你说谎,逼得我也得说谎!
「那好吧。对了,妳哥哥他现在好吗?」
「嗯,他很好,谢谢。雅纪,记得吃水果。那么我先回去了,再见。」蒲川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我送妳。」叶雅纪追了出去。
「你回去吧,让客人等不好。」虽然是在和他说话,但蒲川始终没有看他。
电梯门开了,他和她一同进去。
「蒲川,今晚的事我很抱歉,以后我会慢慢和妳解释,但请妳不要告诉蒲辉好吗?」叶雅纪很着急。谎言被戳破,接下来面对的可能就是一连串的误会。
「你指的是我见到你的朋友?」
「郦苒这次回国不想让以前的朋友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所以请妳……」
「我知道了,好啦,你回去吧。」
「嗯,妳不要玩得太晚,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知道啦!」
她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挥挥手,转身走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叶雅纪愣住了。她出奇平静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绪,在不安的背后,竟然泛起一丝侥幸的想法。
也许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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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叶雅纪的住处后,蒲川并没有回家,而是恍恍惚惚的在街上闲逛,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时间,脑中塞满了刚才撞见他们的画面,心底揪起无数的疼。
一想到叶雅纪错愕的神情和郦苒布满泪痕的脸,她就难过得好想哭!
他们到底讲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背着她见面?为什么?
雅纪,你说谎!你对我说谎!
最终,她没能忍住泪水。
秋天的晚风是凉气袭人的,淌着泪水的脸被风吹着,就像被小刀划过的疼。
她用力将泪水抹去,擦疼了眼睛。
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无一不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
突然,她手机响了,一看是叶雅纪家的电话,她很想挂断,但还是没那么做。
吸吸鼻子,她接起,「喂……」
(蒲川,妳在哪里?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叶雅纪心急如焚,不等她说话就吼了起来。
「我马上就回家。」她看看表,哇,十点多了!真的好晚!
(就妳自己一个人?)
「好了,不说了。到家给你电话,就这样吧。」
她匆匆挂断电话,拦了一辆计程车。
如果再不回家,不光是叶雅纪,连爸爸妈妈和老哥都要打来索命电话!
还好,她在父母规定的门禁时间之前及时赶回了家。
给叶雅纪回了电话之后,蒲川钻进浴室,她要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洗去满身的疲惫。
而洗过澡之后,她觉得身体放松很多;也许是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皮沉沉的,一头栽倒在床上,浓浓的倦意朝她袭来。
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今天的不愉快而彻夜难眠,可事实恰好相反,她出奇的疲倦与全身乏力,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蒲川不禁为自己找理由,人们都说乐极生悲,原来悲极──也能生乐。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带着一抹奇怪的笑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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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蒲川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随即给格子打了一通电话,谎称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去车行了。
反正现在没有要急忙交货的车,偶尔偷个小懒也没关系吧!
「咦,哥哥,你怎么没有去上班?」蒲川看到哥哥的房间有动静,探头看去,发现他还赖在床上。
「我发烧了。」蒲辉沙哑着声音。
「我看看。」她走到哥哥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好烫!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吃药?」
「吃了。可能是夜里睡觉着凉了。」
「爸爸妈妈在家吗?」
「去登山了。」
「这老俩口!」蒲川很羡慕恩爱的父母。
「眼红啦?等妳结婚的时候,我放雅纪三个月大假,让你们玩个痛快!」尽管生病,蒲辉仍然笑得一脸灿烂。他最宝贝的妹妹就要和他最要好的朋友结婚,他这个当哥哥的能不高兴吗?
听哥哥这么一说,蒲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有话却不能说出口。
「哥,你在看什么?」她瞄到哥哥身旁有一个相簿,指了指,随口问道。
「嗯,妳可怜的哥哥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留学时的朋友,所以就边看照片边忆当年喽!这些都是我在法国时和朋友们的合影。这里还有很多帅哥呢,妳都没有看过,要不要看看?说不准,雅纪马上会被妳淘汰呢!」他一脸坏笑的逗弄着。
「好吧,我现在就挑选一个候补!」她拿过相簿细细翻阅起来。
一张张的照片记录着蒲辉的留学生活,照片上的年轻人怀抱着各自的理想从四面八方而来,有缘聚在一起,那种难以形容的感动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就连蒲川也能从他们的笑容中感受到这份难得的愉悦。
忽然,一张三人并排而站的合影映入她的眼中。
「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她指着被叶雅纪环住腰的女人明知故问。
「这个啊……朋友、朋友!」
知道哥哥想唬弄她,她继续问,非要问出个结果。
「男女朋友?」
「普通朋友!」他一口咬定。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的话,你怎么不去搂那个女人?」她又指着照片上站在郦苒身旁的哥哥,口气听起来似是在刁难他。
她的话让蒲辉急出一身汗,教他这张大笨嘴如何圆场啊!
「哥哥,说说嘛,我不会介意的。你看,我都已经是雅纪的未婚妻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告诉我嘛!好哥哥!哥哥最帅了!」她说尽一切好话,耍起小性子,纠缠着一脸为难的哥哥。
蒲川心中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从哥哥口中套出她想了解的事情!
蒲辉本来就头疼脑热,现在面对这种情况,更加无力招架,只好答应她,但要她千万不要对叶雅纪说他对她讲过这些前尘往事。
蒲辉的要求正中蒲川的心意。
「亲爱的哥哥我去给你倒水,等我回来马上讲给我听!」她咻的跑去倒水,又咻的跑了回来。「开始吧。」
蒲辉润润喉咙,缓缓开口:「这个女人是雅纪的初恋女友,叫郦苒。因为雅纪比我早去法国两年,所以他们两人是如何认识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是在法国相识的。
也许都是台湾人在异乡的缘故,所以很容易走在一起。反正我认识雅纪的时候,郦苒就在他身边了,而且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妹妹。还好,她没有变脸,很耐心的在听。
「后来呢?我要听全部,完完整整的全部。」蒲川深深的望着哥哥,心已完全被叶雅纪和郦苒的过去扰乱。
「雅纪在学校的成绩很优秀,所以被校方推荐到一家贸易公司去实习。对于雅纪的逐渐步向成功,郦苒感到十分骄傲,时常在朋友的面前夸耀自己的男友,说能够做雅纪的女朋友是她最大的幸福。看到他们如此恩爱,作为朋友的我也为他们高兴。」
「那些事情都是在你给我寄照片之前吗?我问你的时候,你没有对我讲过雅纪他有女朋友啊!」她低喊,有些生气。
蒲川在心里核算了一下时间,做出推断。
「对,那是在我给妳寄去照片之前。仔细算来,我和郦苒认识的时间只有半年,并不长。」
「后来呢?他们为什么要分手?」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蒲辉顿了顿才开口:「后来……郦苒跟雅纪公司的上司谈起了恋爱,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法国老头。」
蒲川大吃一惊,「为什么?」
他就知道妹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其实,在我和郦苒的接触之中,就隐约感觉到她是一个喜欢炫耀自己的女人,从一件名牌衣服到男朋友,无一不漏,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给足雅纪面子,同时也是给足自己面子,让自己更加引人注目!」
「她已经很漂亮了!」蒲川看着手上的照片。郦苒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
「不一样的,在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时,物质上的需求也是会与日俱增的。」
「难道雅纪没有发现吗?」
「傻丫头,郦苒可是他的初恋情人,是非好坏他都是看不见的。作为外人的我也不能说什么。」
蒲川理解地点点头,「接着说吧。」
蒲辉回想道:「可能是郦苒常去公司找雅纪的缘故,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那个法国老头。老家伙看上她那东方人特有的气质,便疯狂追求她。
即使雅纪知道了,他仍然穷追不舍,而且不惜花大把钞票买名牌衣服给她。对于一个物欲膨胀的女人来讲,她怎能不动心呢?」
「雅纪呢?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那个老头在一起?」
「那时他们常常吵架,吵得很凶。雅纪曾对我说过,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我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信了她的辩解吧。」
「笨蛋!蠢货!」蒲川咒骂一句,咒骂的对象当然是叶雅纪。
「后来雅纪不去公司兼职,随便找了一家小公司工作。小公司的薪水无法满足郦苒的物欲,他们吵架的次数因此越来越频繁。即便那样,雅纪也从未提出过分手。」
蒲辉喉咙干得要命,吞下一大杯水,示意妹妹再斟满。
「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是在圣诞夜那天分手的。那天所有台湾留学生都留在学校参加舞会,郦苒突然跑来叫走了雅纪。
后来雅纪没有回来,郦苒却回来了,她匆匆和朋友们道声圣诞快乐就走了。我们这群朋友木然的看着她离去,俨然一副阔太太的派头。我知道事情不妙便到处找雅纪,最后在学校的人工湖边找到他。在寒冷的十二月,他只穿着一件毛衣蹲在结冰的湖边抽烟。
不等我问他,他说:『走了……这次郦苒真的走了,那个老家伙为了和她结婚就和妻子离婚了。她说我无法满足她,她说我们不再适合,她说我不该太认真……蒲辉,你说这是爱情吗?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奉献的,不是一个拼命索取,而另一个拼命奉献的,你说对吗?如果爱情是建筑在金钱上,那能叫作爱吗?』
雅纪的话令我语塞,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时我便知道雅纪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即便之后他的身边常常更换女人,但我看得出他只不过是在游戏人间。当然,我同样能感觉得到他对妳是认真的。」
蒲辉一口气说完。
蒲川不禁莞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雅纪曾经打算和郦苒结婚。」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的心境和当年的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于初恋情人的缺点,总是费力的去为他或她开脱,不断地欺骗自己,傻啊!
蒲辉斟酌片刻,点点头。没想到妹妹竟会如此聪明,简直料事如神。
这下,蒲川彻底明白了原委,可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心反而揪得更紧。
「哥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你好好休息吧。」她强颜欢笑,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蒲川,妳没事吧?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联系!」蒲辉怕妹妹生气误会,一个劲儿地解释。
没有联系……笨哥哥!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作「藕断丝连」!
「好啦,我真的不介意。你就放心吧,我会保密的!」她佯装若无其事,笑笑地离开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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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间,蒲川将门反锁,静静蜷缩在床角,委屈和辛酸的感觉犹如泛滥的洪水朝她袭来,将她淹没。
眼前漫上一层蒙蒙的泪水,蒲川眨眨眼,大滴大滴的泪珠便滚落下来。
她心疼着、委屈着、抱怨着,甚至是怨恨着……
她怨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他!
搓揉着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觉得它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说服力、越来越没有分量。
雅纪,我蒲川,在你心中也许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吧,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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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叶雅纪家中遇见郦苒后,蒲川以车行的工作忙碌为理由,越来越少去他家;而她每次进门时,都会下意识的愣几秒钟,唯恐看到一些不愿看见的画面。
叶雅纪发现她并没有因那天的事情而对他进行盘问,他也就没再提起那件事。干嘛要自掘坟墓呢?反正再过不了几天,郦苒就要回她老家,到时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
晚上,叶雅纪躺在床上,掰起手指头,心中盘算着一件事情。
一天、两天……八天、九天,还有九天!
当他确定了答案之后,急忙打电话给蒲川。
「喂,蒲川,妳睡了吗?」他柔着声音问。
(还没,怎么了?)她躺在床上无聊的翻阅着汽车杂志,并不是杂志无聊,而是读的人心情低落。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中已不会涌出兴奋与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负担与心痛,伤感犹如荆棘紧紧将她纠缠。
「下周三就是妳的二十四岁生日了。」
(嗯。)对于自己的生日,她并没有特别的关注。
「我们去旅行吧!前一阵我一直太忙,没有时间陪妳,现在时间充裕了很多。」叶雅纪兴奋的说。
(你不上班了?)对于他的提议,她的心底泛起丝丝愉悦,可心中终究纠缠着难以解开的结。
「我有年假啊!妳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也算是婚前旅行。」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预想之中。
婚前旅行……他们的婚前观察期还有一个多月就结束了,到时候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她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么我们去巴黎。)思忖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好!那让我来做妳的导游!明天我去订机票和酒店,我们周一动身,周二到,这样妳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回来的时间则由妳决定!」他考虑得很周全。
(好的……谢谢你。)她诚心的笑了,稍稍敛去眉目间的伤感。
语毕,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蒲川,我想妳……明天过来这边吧。」他的声音裹着浓浓的思念,没有她柔软娇小的身体,他睡得不安稳。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将她努力平复的心情又扰乱了,他的温柔让她害怕,令她想躲。
(睡吧,你辛苦了一天,好好睡吧。)她只能用无关紧要的话来逃避。
叶雅纪苦笑,两人互道晚安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直到现在,他才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筑起了一道围墙,无奈与不安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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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纪,我下周一就要离开了。」订好机票后,郦苒立刻通知叶雅纪。
(嗯,以后还会回来吗?)
「以后……不回来了,也回不来了……」她坐在阳台的木椅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要这么说,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嗯,好的,谢谢……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爸爸和妈妈,他们只知道我要回家,却不知道……」想到年迈的父母,她不禁哽咽了,枯瘦的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不要想那么多了。对了,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
(抱歉,我恐怕不能去送妳了。)
「噢,没关系。」她没有问原因,因为那根本无关紧要。
她一个人走,没有人送也好。
「那明天是周末,我们一起吃晚餐吧。自从我回来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的对不起,也真的很谢谢你!」
(好吧。)现在在她面前,他话很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他拙嘴笨舌,还是有所顾忌。
「那么明天我提早打电话给你。对了,带蒲川一起来吧。」
(不用了,她最近很忙。)
他现在和蒲川有了点小误会,如果再带她去,她可能会认为是他安排郦苒来向她澄清事实的,那样小误会也会变成大误会。
「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之后,郦苒回房间取出一条大毛毯和一瓶葡萄酒。
她坐回木椅上,把毛毯盖在腿上,再为自己斟上一杯酒轻轻啜着,酸酸甜甜的醇香令她满足的笑了。
低头看着自己枯瘦的身形,她叹气。
遥望无云的碧空,天蓝得像海,碧空之下,枯黄的树叶零星挂于枝桠上,秋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显得无力脆弱,彷佛生命的最后一刻依附在枝叶相连的那一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