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情文气呼呼的下了计程车,又气鼓鼓的走上公寓二楼。
她站在家门前,拿著钥匙的手不停的发抖,试了好几次才将门锁打开。
一踏进玄关,她气愤的踢掉脚上的红色细高跟凉鞋,然后砰的一声将铁门甩上,力道之大,让整栋大楼为之摇晃。
纤瘦的苏母从厨房里跌跌撞撞的冲出来,嘴里直喊著:“地震!地震……”
没想到那只“地牛”竟就是她的宝贝独生女苏情文──此刻她光著脚、站在玄关,整个人都在颤抖,眼里迸出的愤怒火焰像极了正要喷发的火山。
苏母一看,喔喔,大事不妙,今天一定是很不顺利,可怎么办才好?
“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苏情文大吼一声,火冒三丈的说:“我发誓!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就不姓苏!”
“那……你要姓什么?”苏母怯怯的问。
“妈!”苏情文气得尖叫又跺脚。
“如果想跟别人姓,就要积极一点嘛。”苏母还在碎碎念。
“噢……”苏情文捂著耳朵低吼,她忿忿的踩过客厅、冲进房间,用力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因为刮起的风太大了,以致挂在墙上的苏父遗照匡当一声掉了下来。
苏母赶紧奔过去捡了起来,一面跟相框里的苏父哭诉道:“哎唷,老公啊,你看看你的女儿呀……”
突然,苏情文把房门打开,探出一个头,喊:“你不要叫爸爸了!就算你把爷爷、奶奶、列祖列宗都叫来也没用!”
然后,又砰的一声将门踢上。
“哎唷,老公啊,你看看你的女儿呀……”苏母继续没有眼泪的哭诉,“你给她取名‘抒情文’,可是,你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呀,那叫抒情文吗?”
门又忽地打开,苏情文气冲冲的跑出来吼著:
“我才不要当什么‘抒情文’!我要当‘论说文’!我要批判、我要抗议、我要自由、我要真理、我要逻辑!”
她语无伦次的一口气吼完,还不停的喘著气,苏母听得目瞪口呆。
“女儿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苏情文瞪著母亲,眼睛都气红了。
“方妈妈她儿子不好吗?”苏母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敢迟到,白白浪费我十分钟!”苏情文咬牙切齿。
“哎呀,原来是迟到十分钟。”苏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多严重呢,可能是塞车嘛……”
“就算是撞车也不行!”苏情文又吼了一声,“更可恨的是,他一来,一声对不起都没有,劈头就问我两个该死的问题!”
“什么问题?”苏母瞪大眼睛。
“他说:你是处女吗?你有多少存款?”
“啊?!”苏母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该死的沙猪!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问我这种问题!”苏情文一想起那个人的嘴脸,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那你……”苏母不敢想像女儿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我当然立刻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冰水就往他脸上泼。哼!不知道有没有让他清醒一点!”
“好……做得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苏母也只能叹气加苦笑了。
“妈!我先郑重声明喔,如果你再提起‘方妈妈的儿子’那几个字,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没那么严重吧……”
“你可以试试看啊,我一定会立刻从你眼前消失,我绝对不要再受这种窝囊气了,绝对!”
苏母知道自己女儿虽然很固执,却是个孝顺的孩子,总不至于真的丢下母亲不管吧,于是,她又试探著说:
“别生气嘛,就算是问一、两个奇怪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人家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呢。”
“哼,我看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如果是个正常人,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问对方这么不礼貌的问题吗?!”
“唉呀,不管怎么样,你就看在妈的面子上,再给方妈妈的儿子一次机会嘛,他──”
“妈!”苏母的话都还没说完,苏情文就尖叫起来。
“是,妈在这里啊……”苏母心想,糟了,她说溜嘴,踩到地雷了,女儿会不会真的跑去厨房拿菜刀出来,跟她一刀两断?
“我、我……”苏情文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冲回房间,三分钟之后,又砰的一声冲了出来,肩上还背著一个大背包。
“女儿啊,你要做什么?!”苏母急得快哭了。
“我要搬出去!妈!再见!”苏情文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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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数学一脸愤怒的从一家豪华餐厅走出来,步伐之大、气势之高,会让人误以为是什么黑道里的大哥出巡呢。
“大哥啊,你等等我嘛,走这么快,妈怎么跟得上!”矮胖的李母气喘吁吁的跟在儿子后面。
这次,李数学是铁了心不理。
平常,他对母亲总是百依百顺,但今晚,他决定要作自己的主人,他真的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妈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哎唷喂呀……”李母跑不动了,干脆假装跌倒,坐在地上哀号。
“妈?”李数学回头看母亲跌坐在地上,赶紧奔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哎唷,痛死我了……”李母边喊边拉著儿子的手说:“大哥啊,妈也是为你好嘛,我觉得王阿姨的侄女很漂亮,为什么你不肯──”
“妈,”李数学不耐的打断母亲的话,“你先回去好吗?”
“那你呢?”李母紧抓著儿子,好像他会就此丢下她不管似的。
“我想散散步再回去。”说完,李数学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大哥啊,那你要快点回来喔。”李母上了车,隔著车窗叮咛儿子。
送走母亲,李数学重重叹了一口气,在原地呆站一会,才举步向前。
路上,有一块小石头,他边走边踢著,忽然觉得今晚的自己就像脚下那块小石头一样,莫名其妙又无法抗拒的被母亲和王阿姨踢著玩。
傍晚,他一回到家,母亲就在他身后跟来跟去的说:“大哥啊,今天晚上王阿姨要请我们吃饭,她说好久没看到你了,叫你一定要去。”
“妈,你们该不会又……”李数学一脸不信的望著母亲。
“当然不是啦,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母心虚的猛摇手。
“真的?”
“当然喽。大哥啊,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很多次了。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
“啊?那个……哎呀,过去的事就算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别记得那么清楚嘛,哈哈……”
没想到母亲的信用实在太差,所以,今晚,他又上当了。
当他陪母亲到了餐厅,看见王阿姨带著一个顶著摩登发型、穿著也非常时髦的妙龄女子坐在那里时,心里就有数了。
他忍著一肚子气,等王阿姨终于停下她那滔滔不绝的三吋不烂之舌,立刻站起来说抱歉,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才二十八,又不是三十八!他真的很纳闷母亲到底在急些什么。
还有,那些婆婆妈妈、姑姑阿姨们到底在凑什么热闹!
他愈想愈气,索性把那块小石头给一脚踢得远远的。看著高高飞起的小石头,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际──对了,他也要走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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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李数学留下一张纸条给母亲,就带著简单的行囊出门旅行去了。
晚上,他住进一家民宿;深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朦胧中,好像听到客厅有脚步声,他从床上惊跳起来,却伸手不见五指;他记得睡觉之前明明有开壁灯的,灯怎么不亮了?
他下了床、赤著脚,摸索著去找门边墙上的电源开关。奇怪的是,那一排按钮像是突然平空消失似的,怎么摸都摸不著。他只好轻轻推开房门,无奈客厅里也是漆黑一片。
“唉唷!”突然,客厅角落传来一个痛楚的叫声。
“谁……是谁在那里?”李数学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僵硬。
“噢!好痛喔……”没错,真的有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李数学全身竖起了鸡皮疙瘩。今天傍晚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进来,为什么会……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但几秒钟之后,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推著他往前走,那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种意念,他愈努力想弄清楚,脑中却愈混沌。
“讨厌!这楼梯是不是跟我有仇啊?一下跌倒,一下又扭到脚……”角落又传来说话的声音,语气听起来很委屈。
李数学摸到了楼梯扶手,隐约中,好像看见一个人形坐在阶梯上,他犹豫了两秒钟才大胆靠过去,心里想问你是谁,结果说出来的竟是:
“谁叫你一天到晚莽莽撞撞的。”
他吓了一大跳,伸手捂著嘴,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好像他们是多熟的朋友似的。事实上,他连她是人是鬼都还没弄清楚呢。
“欸,你也跟我有仇吗!?”坐在阶梯上的女人怒骂一声,虽是怒骂,那清亮的嗓音却引人无限遐思。
“真的扭到了吗?”李数学又是一惊,他想说的是“你是谁”,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总和想的不一样?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一个荒谬的想法从他心中升起──莫非,他的嘴被“附身”了?
坐在阶梯上的女人当然不知道李数学心中的惊恐,只听她生气的喊:“难道还有假的扭到?!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该怎么办才好呢……”李数学口中继续吐著和心意相违背的话,接著,他还笑了出来;当然,他并不想笑,他其实好想哭,只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嘴。
“你为什么笑?!是在幸灾乐祸吗!?”女人气得捶了他一下。
是人!那是他第一个想法。因为,她捶在他手臂上的触感很真实。
“好了,别生气了,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确定她是人之后,他才放心的让她搭著他的肩,又扶著她的腰慢慢站起来。
“噢……”女人又痛得叫了一声,整个人跌进李数学怀抱。
“小心!”他及时接住她。
绝对是人没错!那是他第二个想法。因为,女人身上温热的体温、柔软的触感和馨香的味道,全害得他心跳陡然加速。
接下来,他发现他的两只手也被“附身”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臂慢慢收紧力道,怀中的女人刚开始有些挣扎,不过,却没有推开他。
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缓缓俯身,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逾矩,但那股奇异的力量却引导他的唇碰著了她的额头。
她竟没有躲!甚至还紧搂住他的腰!怎么会……
不可以──他的心在抗拒;但是,他的唇仍在继续往下滑,从额头,然后眉心,再滑下挺直的鼻梁,最后,跌进了她温润的双唇。
不、不行──他的心在呐喊;可是,他的唇却不听使唤的亲吻著她,像膜拜神祇般啄吻著她的唇瓣,那细微的刺痛感,加深了两人唇与唇厮磨的温度,接著,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唇舌缠绕。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那双无法控制的手开始移位,顺著她飞瀑般的长发而下,摩挲著她的背脊、纤腰。
“唔……”如此亲密的抚触,使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娇吟。
她的嘤咛引爆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火苗,霎时间,燃起一片无法控制的熊熊火光,他觉得自己深陷在烈焰当中……好烫、好烫……快不能呼吸了……
“啊!”李数学大叫一声,倏然惊醒。
他满身是汗、口干舌燥又喘息不止。这是哪里?他猛眨著眼睛望向四周。是民宿的房间,他现在是坐在床上,并不是站在楼梯间,那么,刚才的情景是……
“原来是梦。”李数学哑然失笑,伸手抹了抹汗,喃喃自语:“怎么回事?竟然作了这么离谱的绮梦。”
呼!他松了一口气的仰身躺下,忍不住瞪著天花板回想。怎么会作这种奇怪的梦呢?梦中那名女子到底是谁?长相又是如何?他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来。但是,拥抱著她的炽热感觉却异常清晰……
李数学思及此,脸上立即泛起难堪的燥热。他自责的警告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但是,那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却一点也不合作的激荡起阵阵令他惊悸不已的汹涌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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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学出差回到家,看见一辆陌生的摩托车停在门口,觉得有些疑惑;再进到客厅,就觉得更奇怪了,好像少了一些东西,又好像多了一些东西……
走上二楼,发现她的小客厅完全变了样,忍不住大叫:“啊!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苏情文慌张的从浴室跑出来。
“你是谁?”李科学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陌生女子。
“你又是谁?”苏情文的眼睛瞪得比李科学还大。
“我……这是我家、我的房间啊。”
“喔,你是李妈妈的大女儿。”
“不,我是小女儿,你怎么会认识我妈?”
“小女儿?奇怪,你的房间不是在楼下吗?李妈妈已经把你姊姊的房间租给我了。”
“什么?!我妈她……”李科学顿了顿,不敢置信的问:“你刚才说……这是我姊的房间?我的房间在楼下?”
“是啊。”苏情文纳闷的笑了笑。“你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噢!天哪……”李科学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身就往楼下跑。
这时,李母刚好抱著外孙小川川从邻居家回来,一看到小女儿,顿时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说:“小妹,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吗?”
“工作提早完成,当然就回来啦。”李科学嘟著嘴埋怨:“妈,我的房间怎么会变成那样……”
“小妹,你先别生气嘛,我们进屋里去,妈再跟你说喔。”李母赶紧将小女儿一把拉进隔壁客厅。
原来,李母有两户相连的两层楼旧国宅,因为空间不大,所以四个家人一直是分住两边──她和大女儿住一栋,儿子和小女儿住隔壁栋。
自从两年前大女儿出嫁后,楼上房间就一直空著。这次,她趁著儿子去旅行、小女儿又出差的好时机,把房间租了出去。目的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儿媳妇,因为儿子迟迟未交女朋友,又不肯乖乖听她的话去相亲,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她等到像苏情文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于是当下,她便异想天开的把两个女儿的房间做了一次“乾坤大挪移”,想藉此帮儿子制造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听完母亲吞吞吐吐的解释之后,李科学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了。果然,就跟她刚才猜想的一样,母亲真的做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妈,虽然你的用意很好,但是,怎么可以让她跟哥住?如果是姊的房间还没什么关系……”李科学真的很担心。
“别担心,我已经跟大妹商量过了,她也很赞成,不然,我怎么敢把她的房间租出去。”
“妈的意思是说,姊也赞成新房客跟哥住?”
“她不知道啦,是我……临时决定‘交换’的。”
“妈……”李科学无奈的喊著。
“有什么关系!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又不是睡同一个房间。”
“可是,你应该先告知房客啊,这是欺骗耶,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哎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或许他们两个都很高兴也说不定呢。”李母心想:傻孩子,如果一开始就说出真相,人家怎么可能会租嘛。
“妈,你就是太乐观了,难怪哥会那么‘悲观’。”
“唉,你哥那个木头个性,如果没有我这个乐观的妈在旁边帮衬,你等著看吧,他一定会变成‘千年神木’、‘乏人问津’的。”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李科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小妹啊,你可不要小看你妈喔。”李母沾沾自喜的说。
“其实,哥也没那么古板啦,只是一直没遇到让他欣赏的女孩子,如果哪天遇到了,说不定会‘闪电结婚’呢。”
“算了,那样的奇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已经二十八个年头过去了,我可不能再浪费时间等下去。”
“等缘分到了,自然就会……”
“所以喽,我相信这位苏小姐就是你大哥的缘分,现在时机到了,我们就等著看他们自然开花结果吧。”
“妈……”李科学看著母亲喜孜孜的脸,心情却一点也开朗不起来。她不敢想像哥哥回来以后,发现楼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而那个陌生女子也发现楼下住的竟是一个陌生男子,那会是什么场面……
“妈……”李科学无奈的喊著。
“有什么关系!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又不是睡同一个房间。”
“可是,你应该先告知房客啊。这是欺骗耶,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哎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或许他们两个都很高兴也说不定呢。”李母心想:傻孩子,如果一开始就说出真相,人家怎么可能会租嘛。
“妈,你就是太乐观了,难怪哥会那么‘悲观’。”
“唉,你哥那个木头个性,如果没有我这个乐观的妈在旁边帮衬,你等著看吧,他一定会变成‘千年神木’、‘乏人问津’的。”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李科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小妹啊,你可不要小看你妈喔。”李母沾沾自喜的说。
“其实。哥也没有那么古板啦,只是一直没遇到让他欣赏的女孩子,如果哪天遇到了,说不定会‘闪电结婚’呢。”
“算了,那样的奇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已经二十八个年头过去了,我可不能再浪费时间等下去。”
“等缘分到了,自然就会……”
“所以喽,我相信这位苏小姐就是你大哥的缘分,现在时机到了,我们就等著看他们自然开花结果吧。”
“妈……”李科学看著母亲喜孜孜的脸,心情却一点都开朗不起来。她不敢想像哥哥回来以后,发现楼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而那个陌生女子也发现楼下住的竟是一个陌生男子,那会是什么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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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情文出去买了消夜回来。她今天可真是累坏了,不过,只花一天的时间就把“新家”整理完毕,她真的好开心。
明天,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终于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了。
她心想,早知道独立的感觉这么好,她应该早点跟母亲吵架才对。啊,不,她的意思是,她应该早一点跟母亲沟通才对。
拎著袋子走进客厅,她听见厨房里有声音,心想:应该是李科学吧。突然,她瞥见弯著腰在冰箱前找东西的身影……不对,是个男的!
天哪!难道是……小偷……在偷东西吃?
怎么办?她害怕得全身发抖。
看背影就知道那个男的长得人高马大,如果他攻击自己时该怎么办?她一定打不过他的。她是不是应该赶快逃跑?
可是,万一他刚好转身呢?而且,她可下是个胆小鬼,她生平最恨这种人了,好手好脚不去工作赚钱,只想捡现成的,占别人便宜,她可不会放过他。
于是,她轻轻的把消夜放在桌上,又轻轻拿起柜子上的盆栽,慢慢走到他身后,然后,狠狠的往他头上砸过去。
“噢!”没想到那个男人刚好直起身,盆栽正中他的后背,他痛得惨叫一声,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又被一个飞来的锅盖砸到头。
“不要脸的小偷!我丢、我打!”苏情文使劲把身边所有抓得到的锅碗瓢盆全奋力往他身上丢去。
“喂!快住手,这是哪来的疯子啊!喂!”男人边挡边骂。
当李母和李科学闻声跑过来时,只见厨房一片狼藉,而苏情文竟然紧闭著眼睛,发疯似的对著那个男人猛挥拳头,嘴里还直喊著:
“可恶的小偷!我打死你、踢死你……”
李科学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原来苏情文是这么有趣的人。眼看纸就要包不住火了,等一下母亲会不会也遭来苏情文的一顿毒打呢?
“哎唷,我的天哪……”李母看得目瞪口呆,扯著正在傻笑的李科学骂道:“小妹,你在笑什么啊?!还不快点把他们拉开!”
“喔。”李科学立刻大喊:“情文,快住手,他是我大哥李数学,不是小偷!”
“……”苏情文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什么?大哥?李数学?苏情文看著那个被自己修理得惨兮兮的男人,再看看一脸错愕的李母和一脸不可思议的李科学,那因紧张害怕而胀红的粉脸立刻刷的惨白,她隐隐发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李数学忍著一脸一身的痛靠坐在客厅的藤椅上,那英气十足的俊秀脸庞此刻只教人觉得害怕——两道纠紧的浓眉、闪烁著怒火的目光和沉重的呼吸声,让面前排排坐三个女人全都不自觉的瑟决了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一个字从他的牙缝里冷冷的冒出来。
“大哥啊,这个……其实是……我……”李母虽然生性乐观,但是,每次只要一做错事就会紧张得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妹,你说!”李数学瞪著妹妹,等著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哥,妈已经把……我的房间……租给这位苏情文小姐了。我以后……就搬到隔壁楼上姊的房间。”李科学简明扼要的说完,赶紧低下头,再不敢看哥哥的睑,更不敢看苏情文。
“什么?!”李数学听了差点昏倒。
“李妈妈,你不是说楼上的房间是大女儿的,而楼下住的是小女儿吗?”苏情文一头雾水。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人家?!”李数学一肚子火,他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李妈妈……”听李数学这么一吼,苏情文也懂了。原来,楼下住的是儿子,不是小女儿,她脸上隐隐泛著一阵青一阵白的愠色。
李母眼看著就要闹“火”灾了,立刻摆低姿态,可怜兮兮的说:
“对不起嘛,都是我这个老人家不好,我只是想把房间租出去,收一点租金啊。至于小妹……再过个一两年,就跟大妹一样也要嫁人了,所以我才要她过来跟我一起住嘛……”
看两人根本不为所动,李母装出她最可怜的样子,继续说:
“情文哪,你不要生气啦,李妈妈跟你道歉,你继续住好不好?我保证我儿子是个正人君子,你住在楼上绝对很安全的,如果我儿子真的敢对你怎么样,我一定不会饶过他,我一定会……会‘大义灭亲’的……”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李数学不悦的瞪眼。
李科学在心里暗暗偷笑,母亲又在秀她自以为高竿的成语了。
苏情文皱著眉头,李母说中了她心中的疑虑。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单独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确很尴尬,更何况,他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对不起,你不能住在这里,请搬家吧,你的损失我会赔偿。”李数学冷冷的对著苏情文说。
本来,苏情文已经准备打退堂鼓了,但是,李数学冷漠的态度却激起她倔强的防卫本能,她昂起下巴,不服气的说:“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里?”
“因为,我绝对不能跟一个陌生女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太荒谬了。”
“什么?!”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又无情,苏情文气极了,当下作了一个决定——她偏不搬,她偏要住下来!
于是,她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李数学一眼,只对李母说:“李妈妈,对不起,我又饿又累,先上楼休息了,晚安。”
苏情文拿起桌上早已冷掉的消夜,拖著疲惫的步伐就往楼梯走去。
“喂!”李数学不敢置信的喊,这个女人竟然要住下来?!
什么!他叫她“喂”?!这可恶的男人!苏情文生平最恨这种不懂得尊重女性、又不知礼貌为何物的男人了。她停下脚步,气愤的转过头对著他大吼:
“已经这么晚了,你要我搬到哪里去?!”
“……”李数学没想到她会这么凶,一时语塞,愣在那里。
李母和李科学也愣住了,但同时却在心中暗暗佩服苏情文的胆量,平常,她们可绝对不敢这样跟她们的“一家之主”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