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翌日,梅尉文便派媒人前往花家说媒,花富贵当然欣然同意。
王兰月请来算命先生合八字,并择定良辰吉日。
之后,梅尉文带着礼金和多样礼品前去花家纳征。
礼金两千两、礼饼一担、海味三牲、酒、四京果、生果、茶叶、帖盒……均为双数,取其成双之意。
梅家与花家结亲之事在京城盛传开来,待亲迎之日,街头巷尾聚满人群,争相观看迎亲的盛况。
前头的迎亲队伍鸣锣开道,紧跟在后是新娘的花轿与新郎乘坐的官轿,沿途鼓乐齐鸣,彩旗招展,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吉时一到,花云依穿戴着凤冠霞帔,覆着红盖头,在媒人的带领下,坐入四面围着红缎绣花帏帘的花轿。
梅尉文先跪地拜神,再叩拜岳父,然后起轿返回梅府。
抵达梅府后,花云依下轿,踩在红色的毡毯上。
梅尉文身着新郎喜服,以红绸牵着花云依往前走。
媒人婆手抓五谷杂粮,不时撒在新娘身上,口里吟诵:「一撒金,二撒银,三撒媳妇进了门。进大门大吉大利,进二门万事如意。」
大门口放置一盆火和一副马鞍,让花云依跨过去。
跨火盆,寓意婚后日子红红火火。
跨马鞍,则是祈求夫妇白头偕老,日子平安,且让新嫁娘懂得规矩,做到「好马不备二鞍,为女不嫁二男」。
吉时一到,司仪便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拜完堂后,梅尉文便轻拥着花云依步入洞房。
新房的门上贴了张红色双喜剪纸,新床上有对龙凤枕,一张龙凤被,房中圆桌上放了一双龙凤烛。
经过一整天的嫁娶仪式后,花云依早已疲惫不堪。
梅尉文轻拥着她坐于新床上,伸手轻柔的揭开她的红盖头,看着她绝美的容颜。
在他的注视下,花云依俏颜绯红,低垂着头。
梅尉文伸手轻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眼底带着笑意,「妳终于是我的妻了。」遵循三书六礼迎娶,耗时数月,终于等到今夜。
花云依红着脸,柔声轻唤,「相公……」
她的这一声叫唤令梅尉文心神荡漾,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俯身吻上她的唇,舌尖霸道的窜入她的檀口中,与她的舌紧紧缠绕。
他灼热的气息和炽热的体温让花云依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晕头转向,快要承受不住他的吻。
梅尉文轻轻拿下她头上的凤冠,接着大手轻覆上她柔软的酥胸,隔着衣料恣意地抚摸。
花云依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虽然已与他拜堂,成为他的妻,但对于床第之事,她仍感到恐惧。
感受到她的身子不停颤抖,他轻抚着她的粉颊,额抵着她的,柔声轻语,「别怕,我不会伤了妳。」
她的身子依旧直发抖,没有人教过她在洞房花烛夜该怎么做,她好怕自己无法令他感到满意。
他厚实的大手轻轻解开她的发,如丝缎般亮丽的乌黑长发披散而下,让她看来份外娇羞诱人。
拿起置于一旁的金剪,梅尉文率先剪下一绺头发,再将金剪递给她。
花云依将一绺青丝剪下,递给他,看着他将两人的发以红绳绾在一起,再以红纸包起,仔细收妥,合髻意味着他们将永结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梅尉文轻抬起她的下颚,打算再次吻上她的朱唇时,门扉忽然被人由外推开,数名年轻人人内,其中为首之人正是皇甫堂。
「你来做什么?」梅尉文恶狠狠地瞪向他。
皇甫宣毫不畏惧他眼里的怒气,笑瞇了眼,「当然是来闹洞房啊。」
花云依面带羞涩,低垂着头。不知他们打算怎么闹洞房?
梅尉文眉头紧锁,神情十分不悦。该死,期待以久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希望被人破坏。
「放心,我不会刁难你们,只要将桌上那象征夫妇以结永好的合卺酒一口气饮下,便放过你们。」
梅尉文皱眉看着置于桌上的两只酒杯,只得起身拿起其中一杯,一口饮下,另一杯则递给她。
花云依看着手中的酒杯,那清澈如水的酒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但她的神情却有些不安。
「一定要喝吗?」她从来没喝过酒。
「当然要。」皇甫堂抢先代梅尉文回答。
梅尉文先是瞪了他一眼,再转过头看着她,轻轻点头。虽然不舍,但这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
花云依咬咬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酒才一入喉,她便感到晕头转向,之后全身无力地往后倒去。
梅尉文大为讶异,只见她双颊酡红,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一看便知喝醉了。
皇甫堂怎么也没料到她的酒量竟如此差,连忙领着众人尽速离开,并顺道将门扉紧掩,不敢多待。
梅尉文剑眉紧蹙,怒瞪着紧掩的房门。都是那家伙坏了他的好事,难得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当他的视线回到花云依身上时,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他伸出手爱怜的轻抚着她的粉颊,接着平躺于她身旁,拉起被子覆住两人,一手轻搂着她的纤腰,另一手轻握着她的柔荑,与她十指紧扣。
凝视着她甜美的睡容许久,梅尉文才缓缓闭上眼睡去,唇边始终带着一抹笑。
*
当花云依幽幽醒来,已是天明。
她眨着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容,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半晌后,她才想起昨日她已嫁给他为妻,不禁绯红了双颊。
她得快点习惯每早晨都会瞧见他睡在她身旁才行,但她的心儿依旧怦怦跳,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大手就横在她的腰上,只要她稍微一动,就会惊醒他,当他醒来后,她又该与他说些什么呢?她整颗心乱糟糟,不知所措。
她直瞅着他的俊脸,这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密,而那刚毅的下巴上有着新生的胡碴。
忍不住伸出小手轻抚他的下巴,从指尖传来一种扎手的触感,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甜甜的笑了开来。
蓦地,梅尉文睁开双眸,直瞅向她的眼。
花云依愣住,瞪大杏眸,没料到他竟会突然睁开眼睛,因此她的手仍放在他下巴上,来不及收回。
梅尉文眼底蕴藏着笑意,「好玩吗?」
羞红了俏颜,花云依想将手抽回,却被他一把握住。他的碰触令她不禁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他的双眸直注视着她的眼,执起她的手,在她白皙的小手印下一吻,另一手则动作轻柔地解开她胸前的衣襟。
花云依红着脸,看着他为她褪去衣衫和罗裙,最后全身仅剩肚兜与亵裤。她眨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全身止不住地轻颤。
「怕我?」梅尉文在她耳畔低语。
她轻轻摇头,「不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身子依旧抖个不停,眼中满是惧意。
娘亲在她们四姊妹年幼时就因病去世,而已经嫁人的三姊与三姊夫离开京城到外地去做买卖,无法在她出阁前赶回来,大姊与二姊又还没嫁人,所以根本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
梅尉文心里轻叹口气,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径自起身,换了套衣衫。
花云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下床来到他身旁,轻拉着他的衣衫,「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别乱想。」他轻抚着她的粉颊,眼底尽是爱怜。他只是不希望她在紧张不安之下与他有夫妻之实。
「那我们算是已经圆房了?」花云依问道。
梅尉文迟疑了会儿,最后轻轻点头。他们拜过堂,饮过合卺酒,也同床共枕,算是已经圆房。
花云依笑靥如花。他们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梅尉文见她如此欣喜,并未多说,转身拿起置于一旁的一套崭新的衣裙,轻放在她手上,「快穿上,别着凉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肚兜与亵裤,于是红着脸捧着衣裙回到床上,拉下床幔,将衣裙穿上。
下床后,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凌乱不堪,于是连忙想找梳子要梳理头发。
梅尉文步向前,并未多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于椅子上,接着以手为梳,轻轻为她梳理一头青丝。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闲穿梭,动作无比轻柔,如此亲昵的举动让花云依绯红了双颊。
「你这么做,若让人瞧见了,会被笑话的。」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梅尉文轻笑着说。他就是喜欢与她这般亲昵。
花云依听了,整颗心变得好暖和,唇边忍不住绽放一抹甜笑。她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
帮着她绾起发髻后,梅尉文取来一支雕工精致的翠玉金钗,轻插入她的发间,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直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
耀眼的阳光从窗子斜照入房里,金黄色的光芒落在花云依身上,让她看来格外耀眼迷人。
梅尉文不由得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花云依柔顺的任由他吻着,小手悄悄覆上他的手。她越与他相处,心中对他的爱意便更增添一分。
他握住她的柔荑,拉着她起身,脸上挂着一抹浅笑,推开门扉,带领着她前去向母亲请安。
花云依羞赧的跟在他身旁,想起了之前的事。
当初她会来到这里,待在他身边,是为了帮助他再次站起来,如今,他的腿已恢复,能正常行走,而她的身分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此刻,她成了梅家的少夫人,是他的妻子。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走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