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这个原该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之夜,此刻却成了月芽最大的梦魇。
娘为了她自杀,而她也跟自己的爹断绝关系,没有任何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以跟桌上那对象征喜庆的大红烛串连起来。
她又累又饿的躺在床上,内心益感悲哀。
就算她的个性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不认输,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她不懂人为何要活得这么累?
房间的门被打开,尉仲凯戴着铁面具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看来似乎有些醉意。
“娘子,让你久等了!”他的内心其实是高兴的,尽管他是真的非常痛恨巽尚骞,不过好歹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封闭已久的心多少也沾染一些喜气。
已经好久好久了!
有十年了吧?!
他从不敢奢望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他的脸是那么的骇人,就连他自己看了都厌恶不已。
所有的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不是退避三舍,就是拿着家伙追打他,更遑论会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要不是这个缘故,他也不会这么执意非娶巽妍玉不可。
因为惟有如此,他才也不会有愧疚感,觉得自己糟蹋了人家。
月芽看到他进来,内心起了一阵恐慌,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来吧,娘子!”尉仲凯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手里拿着两杯酒说,“就算你再怎么想睡,也得喝完这交杯酒才行。”
月芽丧失所有的反抗能力,任由他摆牵着自己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的后劲原本不强,但因空腹之故,虽仅一杯,也让不胜酒力的她有些醺醺然了。
望着她粉致的脸蛋逐渐泛起晕红,尉仲凯不觉瞧得有些失神了。
他何其有幸,能得此一红粉佳人,今生他已死而无憾。
突然,他犹豫了。
该不该把面具拿下?她会不会被吓晕?
瞧她虚弱的神情,肯定绝对会晕倒。
他到底在看什么?月芽强撑重如千斤的眼皮,勉强自己打起精神跟他对望。
不能睡!她绝对不能睡着!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希望能把他吓跑,虽然这个希望是十分渺茫。
瞥见她倨傲不屈的眼神,他不禁有一丝惊讶。
这种眼神,跟她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很好,他喜欢这种眼神。
“娘子,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他早该想到,她既然嫁过来了,必然早有心理准备。
他是什么意思?月芽没来得及细想,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陡地迸现在她的面前,强烈的惊骇恐惧排山倒海的向她席卷而来,几乎令她弃械投降。
她想起了他的遭遇,那是她从一个老仆人的口中探知。当时她听到的时候,只觉得他很可怜;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已不是“可怜”二字足以形容。
不知不觉地,她流露出同情的眼光。
“不!不准你用这种眼光看我!”
尉仲凯突然暴躁起来,紧抓住她的双肩猛力摇晃。
月芽被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险此昏了过去。
“说!说你以后再也不会用这种眼光看我!”他不容许自己的妻子同情他,更确切的说,他根本就不需要人家同情。
然而,他发狂似的锐利眸光并未吓着他,她还是很同情他,也许是同情自己吧!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被同一个人害得很凄惨。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尉仲凯感到奇怪,这时他忽然警觉到自己始终都在自言自语,他的小妻子根本就没开口说过话。
要是能说,她还会让他这么为所欲为吗?
月芽发现这个男人笨得要死,这个时候才发现,难怪会被害得这么凄惨。
不过,她自己不也是被害得这般落魄,似乎也没那个资格骂他。
“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尉仲凯觉得非常有可能,不然照他刚才的举动,平常人早就出声埋怨,怎么可能还这么闷不吭声。
不过,他没听说巽妍玉是个哑巴啊!
看着他的表情,月芽心想,很好,看来他已经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照这样下去,也许她有机会跟他说清楚,然后他会去巽家要人,然后她就可以回复自由、全身而退。
可惜,对现在的尉仲凯而言,她是不是哑巴或是真的巽妍玉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要定她了。
毕竟,看到他的真面目而没有昏过去的女人没几个,不是吗?
月芽绝望地闭上眼睛,感受他赤裸躯体的热度渐渐爬升,细碎的痒麻一步步从她的颈项往下滑,挑逗着她每一处敏感的肌肤。
她无力抗拒,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他在体内奔腾。
渐渐的,强烈的睡意成功的击败她,意识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 * *
天刚亮,尉仲凯率先醒来,望着身旁人儿倦累的睡脸,内心立刻涌出前所未有的怜惜。
昨晚,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去爱,去疼惜一个女人,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脸上的不幸,毫无顾忌的拥有她。
他心满意足的轻抚她的脸蛋,为了她,他愿意放弃对巽家的报复。
轻轻的,如蜻蜓点水般,他在她的头上印下一吻。
她睡得可真香!一点都没有被这个吻影响。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幸福。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他愿意倾其一生去爱的女人。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动作轻得宛如小偷一般,只为了怕把她吵醒。
瞧她那消瘦的模样,他发誓非得把她养得壮壮的不可。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让她先睡饱、养足精神才行。
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他戴上铁面具悄悄的走出房间,吩咐下人准备丰盛的早膳,以便她睡醒可以立即享用。
随后,他便前往位于五神堡正中央的麒麟楼会见其他四位兄弟。待正事商讨完,他本想立刻回玄武园,可是向来喜欢调侃人的裴颀又怎会轻易放过闹他的机会?
“四弟啊!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想必应是昨晚过得十分愉快。”
“三哥真是好眼力,竟能看穿我的铁面具。”心情大好的尉仲凯轻松以对。
“仲凯,看你这样,我总算放心了。”柴檠恳切地说。
在他们五人之中,就数尉仲凯的遭遇最为不幸,也最让人担心。
“感谢二哥的关心!仲凯能有今日,全靠你们。”
“话说回来,”洛紫伟定定地看着尉仲凯,语带玄机的问,“昨晚,新娘子是否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大哥何出此言?”
“没什么!”他浅笑带过,“也许是我多心了。”
尉仲凯被这么一提,不禁回想起昨晚的发现,喃喃说道,“若真要说有哪里不对劲……”
“怎样?四哥,你想起什么?”雁少云兴致勃勃的追问。
不止是洛紫伟觉得新娘子怪怪的,就连他也有过种感觉。
“妍玉她……是个哑巴!”虽然尉仲凯并不在意她是不是哑巴,可是这真的有点奇怪。
难不成……是巽尚骞鱼目混珠欺骗他?
“没听说巽妍玉是个哑巴啊?”柴檠也感到不对劲了。
“会不会是她病了,所以说不出话来?”裴颀提出一个猜测。
“可能吗?”
“你们想想看,她昨天不是连站都站不稳吗?可见啊,她一定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裴颀愈说愈像是真的。
“那怎么办?”尉仲凯开始紧张起来,他不能失去她。“二哥能否……”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跟你一起去看看她。”他还没开口,柴檠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事不关已,关已则乱。这正是尉仲凯此时最好的写照。
别看他平时戴着冷冰冰的铁面具,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实际上在他的面具底下,隐藏的是一颗火辣辣的心。
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四人老早就心知肚明,他已经陷入情关,无法自拔了。
“谢二哥!”尉仲凯感激的说。
柴檠笑着挥手要他省却这些无谓的礼数。
然后,他们两人一同赶回了玄武园,正巧遇上刚从房间出来的女婢小莲。
“夫人醒了吗?”尉仲凯抓着她询问。
“还没,夫人还在睡呢!”这是小莲头一次看见主子这么紧张。
“我们快进去!”
柴檠也感染到兄弟的紧张,连忙尾随进去查看新娘子的情况。
“怎样?妍玉她还好吧?要不要紧?”此刻的尉仲凯后悔不已。
昨晚他明明有发现她的异状,却一点警觉也没有甚至还对她……
要是她有个什么万一,他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柴檠不发一语,细心地诊脉。
不久!他喃喃自语地念着,“奇怪,太奇怪了。”
“二哥,你在说什么?”他明明就已经快急死了,二哥竟然还在打哑谜,分明是要他的命。
“妍玉她到底要不要紧?”
柴檠面色沉重的看他一眼,“仲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想……”
尉仲凯登时心跳狂乱难平,他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答案。
“我想她并不是真的巽妍玉!”
柴檠好不容易公布答案,却差点让尉仲凯想一掌劈了他。
“我管她是不是真的巽妍玉,我只在乎她的病到底严不严重?”
他声嘶力竭的吼叫,惊醒了月芽。
当她看到他发狂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希望破灭了。
她原本希望让一切都变成噩梦,等她梦醒之后,一切又可以回复到以前的样子。
“小声一点,你吵醒她了。”柴擎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窝,缓缓的站起来,“她没什么病,只是身子骨虚了一点。”
月芽这时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个斯斯文文,看起来跟尉仲凯完全相反类型的男人。
他是大夫吗?
“那就麻烦二哥帮忙调配补品,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尉仲凯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别的男人看,心头泛起一阵难忍醋意,口气自然变差了。
“你确定?”柴檠在心里暗自偷笑。
看来这回仲凯真的是栽了。
“没错,二哥你请回吧!”尉仲凯半推半拉的将他“请”了出去。
无妄受灾的柴檠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失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特地前来关心的裴颀好奇的问。
“没什么!”柴檠可不敢让他参一脚下去,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让里头那个男人抓狂的。
“情况如何?”洛紫伟和雁少云也来到玄武园关心。
“她不是巽妍玉!”柴檠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被人点了哑穴和下了软骨散,所以我肯定她不是巽妍玉。”
“有理!点哑穴的目的,是怕她乱说话。至于软骨散,则是预防她逃走。这也就是说,巽尚骞是用狸猫换太子的方式,找了一个人代替巽妍玉出嫁。”
“照这么说,如果新娘子不是巽妍玉,那她是谁?”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了,可是在场的四人却没有一个知道答案。
“我去问!”裴颀刚走近门,就被柴檠从背后揪住。
“没用的,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进去,都一定会被仲凯赶出来。”柴檠一边说,一边将他拉离开。
洛紫伟和雁少云会意地相视而笑,也一起结伴离开。
* * *
“妍玉……妍玉……”
送柴檠离开后,尉仲凯回头迟疑地叫着她的名,正好迎上她怨恨狂毒的眸光。
她恨他?!
尉仲凯苦涩的扯出一丝淡笑,极力想保持友善,冀求事情能有一丝转机。
虽然他还不知道事实真相为何,但是他很肯定一点,出现在他眼前的巽妍玉是假的,而且极有可能是被强近代嫁过来。
他走上前解开她的哑穴,想从她的口中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孰料,她竟在他靠近的一刹那扑了过来。
“妍玉你……”将她抱个满怀的尉仲凯可不会傻得以为她这是在投怀送抱。
没错,愤恨难忍的月芽是想要扑过去痛打他一顿,只是因为三日软骨散的药效还在,让她目的未达,反而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献殷勤。
恨!她好恨!
“你怎么了?”惊见她眼角莫名的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尉仲凯感到一阵心慌。
她为什么哭了呢?他不懂!
月芽咬着下唇不语,独自气恼自己使不上力,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你说话啊!你的哑穴已经解开,你可以说话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但她依旧无语。
他要她开口说话,她偏不称他的心意。
因为,他不但害死了她的娘,而且还毁了她的清白,她恨他!
昨晚对他的同情,在他侵犯她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荡然无存。
“为什么不说话?”尉仲凯再次开口,换来的依然是无声。
他,也跟着沉默了。
或许是他太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让她有时间去接受眼前的事实。
思及此,他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下来。
刚好门外响起敲门声,小莲端来了柴檠特意调制的解毒补品。
“四当家,这是……”
不待她说完,尉仲凯便直接将碗接手过来,挥手示意她离开。
难道他要亲自喂她吃药?
不,不要!
月芽奋力的推开他,顺手将他手上的药碗打翻,自己则因为双脚虚软无力瘫倒在地上,却刚好倒在破裂药碗的碎片上,顿时一股刺痛从右大腿上传来。
“妍玉--”尉仲凯慌乱的将她抱至床上,不由分说的撕开伤处部分的布料,赫见鲜红汩汩地流,令他揪心不已。
月芽呆呆地看着他处理伤口,一时之间竟忘了疼痛,也忘了反抗。
她该感到窝心的!
从小到大,除了她娘,没人在乎她的生死,更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伤紧张成这样。
可是,她没办法为此感动,因为她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害死了她娘!
如果不是他的逼婚,爹不会想出要她代嫁的馊主意,那么娘就不可能为了她而自杀。所以说,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是他,他该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他的生命!
* * *
有了前车之鉴,尉仲凯心知她对自己的排斥,不敢再亲自喂汤药,改派小莲服侍她,以免再有意外发生。
至于月芽,在喝过柴檠特意调制的解毒补品之后,全身的力气慢慢恢复,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开始展开复仇的行动。
“妍玉,你喜欢这片竹林吗?”在她气色渐渐好转的同时,尉仲凯决定带她出去走走,希望能借此打开她的心扉。
月芽不发一语的跟着他,她无心观赏四周优美的景致,满脑子想的是该如何下手取他的性命。
“这片竹林不但四季常青,而且每到冬季刮起强烈的北风,就会有阵阵悦耳的竹管乐可供欣赏。”尉仲凯一边介绍一边领着她走近一处水池。
不知怎的,这处水池仿佛有股魔力,一下子便吸住月芽的注意。
“此池名噪清波池,乃是竹林的心脏地带,同时也是最危险之处。你别看它青波碧绿,煞是动人,其实内藏旋流,危机四伏。纵是深谙水性之人,一旦落入此地,恐也难脱生死之关。”
听过尉仲凯的介绍,月芽忽生一个歹毒的念头。
她打算将他推入清波池,只要他刚刚所说的属实,那么任他武功如何高超,也绝难生还!
才想着,她便偷偷绕到他的身后,打算将他推入水中。
可是,就在她要动手之际,尉仲凯突然旋身而起,指尖凝气迅速发生一阵气流,将缠在不远树上的一条蛇打落。
他本意是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惊吓,没想到此举反让她计谋失败,并失足跌落池中。
“啊……”
月芽一落水,顿感到脚下似乎有人拼命地在拉她,仿佛传说中水鬼在找替身。
这,就是他刚刚所说的旋流吗?
不及细想的她,只觉得脑子一阵天旋地转,顷刻便失去知觉。
自杀?乍见她落水的那一刹那,尉仲凯的脑中立刻浮现了这两个字。
即使他及时的救回她,并将她送回房间安置,但他内心的惊惶却始终徘徊不去。
他想不通她落水的原因,除了一个,就是她早有自杀的念头!
怕!他怕极了!
有生以来头一遭,他感到极度恐慌不已。
以前纵使面临生死攸关,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情绪。
他好害怕,虽然这次他及时将她救活了,但下次呢?
“唔……”月芽悠悠的醒转,一时之间尚分不清自己是在人世还是冥间。
“我不准你死!”一见到她似乎已醒,尉仲凯便迫不及待的在她耳边嘶喊。
他要她的保证,他不能忍受随时有可能失去她的痛苦。
过去,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
现在,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他的珍爱,尤其是她!
似醒非醒之间,月芽隐约听到他的嘶喊,却听不清内容。
努力睁眼一瞧,她蓦地明白了。
这里是他的房间,她并没有死,她还活在人世,而且很明显的,就是他救了她!
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她想杀他?还是说他是故意救她,为的是日后想折磨她?
哼!她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见她撇头避开视线,尉仲凯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失控吓着她,连忙平缓语调的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月芽仍旧无声以对。
尉仲凯显得有些挫败,尽管他一直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给她时间去适应。可是他真的快受不了。
如果她肯大哭大闹,他或许还有办法应付,至少也可窥出她的心思在想些什么。
可是现在的她除了紧闭双唇、不发一语之外,甚至还有自杀的念头。
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只能做些消极的防范。
这点让他十分的懊恼!
“唉……”终于,他还是叹气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月芽的内心隐隐被他这句话牵动,可此时裴颀的声音也刚好在门外响起。
“仲凯,你在里面吗?”
“是,三哥!”尉仲凯重整一下精神,稍稍叮嘱她好好休息,随即转往门外与裴颀谈话。
月芽趁此时机起身搜寻屋内各处,想找找有没有可以拿来行刺的工具。
不一会儿工夫,她便在一盘水果的旁边找到一把锐利的刀子。
只是,尉仲凯的武功高强,区区一把刀子能杀得了他吗?
正当她在思索之际,尉仲凯刚好结束谈活回到屋内,看到她手拿刀子发呆,脸色瞬间发青,急匆匆的赶过去打掉她手上的刀子,一把将她紧搂在怀中。
“不准,不准,我不准!”他不停重复的狂喊。
月芽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她完全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答应我,永远不准有寻死的念头!”尉仲凯已经几近发狂。
寻死?他是在害怕她去寻死吗?
月芽突然苍凉的笑了。
是啊!她怎会这么笨?想杀他实在太困难了,但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却很简单。一个人只要没有生存的念头!任谁也阻止不了她的死亡。
再说,如果她的死可以让他痛苦一辈子,她觉得非常值得。
反正,娘死了,清白也毁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尉仲凯不懂她为何而笑,只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欢这个笑容,而且她晶圆黑眸的光彩正在急速消散,似乎在警告着某种讯息。
难道她……
他心底的不安正快速的随着光彩的消逝逐渐扩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