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满目疮痍,破碎的物品散落一地。
“妈?”蓝沁舞心急如焚地高喊着。
她知道,刚刚这里才结束一场不堪人目的悲剧,而那始作俑者定是她父亲,不用说受害者就是她母亲。
“妈、妈?”人呢?
始终不见母亲踪影的蓝沁舞心慌地正想冲进房里,不意躲在墙角的蓝母这才悟着受伤的脸怯怯地走了出来。
“小舞,妈在这儿。”
“妈,痛吗?”蓝沁舞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母亲面前,小心翼翼地审视母亲的伤口。
天啊!这身上又青又紫的伤痕……那男人下手真是够狠!
“小声点,万一你爸他……”
“他不是我爸!”蓝沁舞语带冰冷地打断母亲的话语,转身自置物柜上取来药水帮母亲搽药。
打从那男人第一次出手打她母亲之后,蓝沁舞就不再承认他是她的爸爸,更未曾开口唤那可恶至极的男人一声“爸爸”。
“小舞……好痛!”
“既然知道痛,为什么要继续忍受?”抚着母亲的伤口,蓝沁舞很是心疼地说:“不是让你离开他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妈走了,那你怎么办?”蓝母舍不得女儿。
“妈,我已经长大了,有自主自立的能力,你就不要再顾虑我,请你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好吗?”
为了母亲的幸福,更为了母亲的生命着想,蓝沁舞希望母亲能够抛开世俗的约束,好好地。快乐地走完下半辈子。
女人,不该让男人决定她的一生!
“可是……”
“别再可是了,妈!”看着母亲,蓝沁舞深感气结地问:“王叔已等了你二十几年,你还要犹豫?”
当初,妈妈就是让泯灭良知的父亲给强暴而怀了她,不得已才舍弃心爱的王叔而下嫁给父亲;而夺人所爱的父亲当然了解母亲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也因为母亲始终深爱着王叔而怀恨在心,所以不时饱以拳脚泄恨。
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挚爱母亲的王叔总是会不定期的出现在附近,含情脉脉地远远看着母亲以慰相思之苦;而嫁作人妇的母亲碍于妇道及传统的道德规范,也只能压抑情感漠视这份随着岁月流逝、却有增无减的感情。
老天无眼,可怜了这对有情人!
“孩子,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妈没有任何怨言,怪只怪自己命薄啊!”
“贱女人,嫁给老子你敢说是命薄?”
一声咆哮传来,跟着话落出现的蓝父一脸面目可憎地冲向正紧抱着女儿哭诉的蓝母,大手一张,粗鲁地扯回蓝母,接着又是一阵猛踹狠打。
“啊……不要打我……不要……”
蓝沁舞见状,连忙双手张开地横挡在母亲面前,一双饱含愤恨的眼则狠狠地扫向父亲,怒斥道:“别打了!”
“你这死丫头,滚开!”
“不!我不准你打妈妈!”
“你这不肖女!老子做事还要你批准啊?”怒目一张,啪的一声,蓝父狠狠地甩了女儿一巴掌,“闪一边去!”
“你连我也打?”蓝沁舞傻眼了。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蓝父有打蓝母的恶习,倒也不至于连女儿一并打,可是,如今……
天啊,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恨,她好恨,她恨死男人了!
蓝父啐了一口,“怎么,老子打你犯法啊?”
“你!”愤恨的眼神渐渐被一股寒栗之气取代,结实火辣的一巴掌掴去了蓝沁舞心中对父亲仅存的一丝亲情。
“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咬着牙根,蓝父怒吼:“想杀了老子是吗?”
蓝沁舞不以为意地勾起唇角,牵动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冷然吐出一句:“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会。”
杀了亲生父亲?
那可是天理不容的罪啊!
闻言,蓝母一阵惊骇,惶恐地低斥:“小舞,别说了!”
“贱女人!”啪的一声,毫无悔意的蓝父又甩了一巴掌,只不过这次打的对象是蓝母。
蓝母因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手劲而跌落在地。
“妈!”蓝沁舞冲向母亲扶起她,而后瞪向父亲:“你凭什么又打妈妈!”
“凭什么?”蓝父一记冷笑,“凭老子是男人。自古以来,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只要老子高兴,想打她几回也成!”
“男人?欺负女人的低劣行止还配称之为男人?”蓝沁舞冷哼。
“小舞,别说了!”
“你敢顶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没有。”蓝沁舞笑了,笑得很冷然。
“你……好,你好样儿的!”奇怪,他竟然会害怕看到女儿的这种眼神──一种鄙夷又淡漠的眼神。
“小舞,妈不碍事,你跟爸爸道歉,好吗?”蓝母拍拍女儿手背,意图打圆场,她怎么也不愿见他们父女因她而亲情决裂。
蓝沁舞不语,仍是一脸淡然地瞪着蓝父。
“呃……老子累了,煮好消夜等我!”蓝父照惯例打个呵欠,揍完妻子的他进房睡觉去了。
“小舞,你这是何苦呢?”
“妈,忍气吞声不是长久之计,求求你不要再为了我而受这种罪,好吗?”
“小舞,这样的一个家庭……唉,这些年来让你委屈了,是妈妈害你得不到天伦之乐,原谅妈妈……”蓝母哽咽的说着。
“妈,这不是你的错。”蓝沁舞恨恨吐了口气,“错就错在咱们不该身为女人!”
男人,全该下地狱!
是夜,蓝沁舞驱车来到好友季品璇的恋恋玫瑰园。
“你怎么了?”看着蓝沁舞一脸落寞,季品璇知道她此刻心情很低落。
“没有。”
“小舞,是不是你爸又打伯母了?”季品璇探问。
她之所以会以“你爸”代称,只因蓝父惯打蓝母的恶习令沁舞深感痛恶,所以不准她们几个好友尊称蓝父一声“伯父”。
“嗯”
“伯母还是不肯离开他?”官以轩喳呼着,“难不成真要你爸两腿一伸,一翻两瞪眼了,伯母才肯?”
“官以轩!”季品璇斥喝她用词不当。
“本来就是嘛,人家又没说错,”官以轩嘟起嘴,不满地抗议:“何况小舞都没说话,你罗唆个什么啊?”
“好了、好了,别再谈这种扫兴的事。”美眸一转,蓝沁舞一改落寞之情的说:“告诉你们一件趣事喔,今天……”于是她将今天恶整朗擎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是你?”官以轩惊叫。
早在蓝沁舞道出事情始末之前,她就得知朗擎被女人“放鸽子”的糗事,可她作梦也想不到那个“高竿女”会是小舞?
天啊,太震撼了!
季品璇则是惊愕地指着蓝沁舞说:“你是说……朗、朗擎?你拿走了朗擎的衣物,就这么的将他丢在汽车旅馆里?”
“嗯哼!”蓝沁舞得意地勾起美丽的唇角。
名列四大坏男人是吧?哼,还不是栽在她这大女人手里!
要知道,她蓝沁舞别的本事没有,就属整人、骂人最行、最拿手;活该那痞子不该沾惹上她,更不该句句饱含色意,存心吃她豆腐!
没告他意图强暴只拿走他的衣服,还算便宜他了呢!
小手往桌上一拍,官以轩竖起大拇指赞赏道:“太好了,那个自大狂看了就让本姑娘一肚子气,老是在阳的面前数落我的不是,批评东批评西的,活该遇上小舞!”那种报复后的快感,教她感同身受。
哼!要不是因为她怀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她早就饶不了那死朗擎,又岂容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老公面前嚼她舌根!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
“小舞,你不觉得这么做有一点点过份,朗擎会轻易放过你吗?”季品璇眉头深蹙,很是担忧地问。
“哎呀,怕什么怕?天塌下来有我老公顶着呢!”睨了她一眼,官以轩不以为意地又说:“朗擎是阳的死党,只要我在阳的耳边多数落那臭男人几句;还怕没人替小舞出头吗?再不然也有你‘阿娜达’司空焰啊,安啦、安啦。”
安?安个头啦安!
季品璇没好气地瞪了官以轩一眼,“以轩,这是你和朗擎的私人恩怨,请你不要拖无辜的小舞下水,好吗?”
众人皆知,官以轩和朗擎命中犯冲,不对盘,加上靳阳娶了她之后,朗擎更是三天两头地在靳阳耳边数落她的不是,批评她所有的行径。
为此,官以轩早已憋了一肚子气。
但,光是气有用吗?人嘛,岂有十全十美的?
朗擎爱耍嘴皮子听听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爱记恨的女人竟然将人家说过的一言一语全数刻印在心;如今又想借小舞这“杀手”玩借刀杀人计,实在是令人很不能苟同。
“喂,你的心肠可不可以别这么慈悲啊?又不是观音菩萨,满怀仁慈有啥用啊!”官以轩撇撇嘴,忿忿地道:“况且人家又不是针对你的司空焰,赶紧收起你那份好心肠吧!”
“话不能这么说。”季品璇无奈的瞥她一眼。
肚子一挺,官以轩盛气凌人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哼,她就不信祭出这“法宝”,品璇还有话说?
“你!懒得理你啦!”可恶,以轩竟然搬出她未来的“干儿子”来逼她这弱女子屈服,她还能说什么?
“早闭嘴不就行了?呵!”官以轩笑得可乐了!功不可没的乖儿子,等你出生后,妈妈一定会善待你的!
“喂,你们两个吵完了吗?”蓝沁舞很是优雅地吸了口花茶润润喉,顺便清清受到“噪音”污染的耳朵。
拜托,才烦完家里的事,想借由这则趣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改改低落的心情,可不希望她们继续争执,最后她还得充当和事佬咧!
“我……”
“她……”
“Shit up!”蓝沁舞低吼。
搭着好友的手,季品璇柔声地说:“别气啦,小舞?”别瞧蓝沁舞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要生起气来那可是无人能及啊!
生气了?那她也要低声下气地求小舞原谅唆?官以轩蹙起秀眉想着。
咦?慢着慢着!根据常理判断,人在生气时是最意气用事,也是最容易激的时候,那么小舞她……
嘿嘿!灵光一现,一抹狡黠自官以轩的双眸一闪而逝,跟着她堆起一脸假笑探问:“小舞,你觉得朗擎这人是不是很讨人厌?”
“有一点。”
水眸眨呀眨,“那,你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
更刺激的?有何不可!
蓝沁舞丢了个急切的眼神给她,“快说来听听。”不可否认的,官以轩的话已然挑起她潜藏的恶劣因子及浓厚的兴趣。
“呐,朗擎一向是自命不凡,为人自大又自负,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
“说重点!”蓝沁舞抬起右手冷冷地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数落词。
哎呀!她有兴趣的是如何恶整朗擎,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听她说千篇一律的数落词。
“我要你去勾引他。”
美眸一瞪,蓝沁舞惊诧道:“你说什么?”
“勾引他。”
“No way !”要她牺牲色相去勾引一只种马,打死她也不干!
“哎呀,又不是让你来真的,只是逢场做戏,要要他而已嘛!”睨了她一眼,官以轩故意揶榆道:“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所以于心不忍吧?”
于、于心不忍?“开玩笑!我……我蓝沁舞何时对、对男人于心不忍过?”一抹心虚倏地涌上胸口,害得她说起话来有点结巴。
天啊,她怎会感到心虚呢?天可明鉴,打从半年前她对那只种马可就没有半点好印象,怎么会……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敢?”官以轩冷哼。
让她这么一激,蓝沁舞更是火大了。“官以轩,你!”
行了,打铁就得趁热!
官以轩露出贼贼的笑,“这样好了,为了表示你的决心,不如咱们加个赌注?”她下了一剂强力特效药。
“赌注?”蓝沁舞愕然地看着官以轩。
赌吗?不,她不能只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对朗擎动心,因一时好胜而冲动地陷自己于困境;可不赌吗?她相信官以轩铁定不会放过她,搞不好日后还会不定期地拿她这种胆怯行径来嘲笑她,唉,真教她好生、难、好生犹豫啊!
看出她的犹豫,眉目之间饱含椰偷的官以轩凉凉一问:“不敢是吧?”
看吧,她猜得一点也没错,还没赌官以轩就迫不及待地想嘲笑她了!
士可杀,不可导!
“说!”
“本小姐的赌约内容很简单。”计谋得逞的官以轩贼贼地道出心中早已策划多时的赌约:“让朗擎失了心,而你则全身而退,保有‘冰山美人’之封号。”
衡量了一会儿,蓝沁舞点头允诺:“可以。”
说真的,凭她的姿色加上朗擎对她的“性趣”而言,这个赌约内容倒是难不倒她,只是为什么她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呢?
双肩一耸,她语带平静地问:“赌注和期限呢?”
不错嘛,这么快就进入状况问起赌约来啦?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冰山美人,姿色一等,反应更是快!
美眸泛起一抹激赏,官以轩笑言道:“期限半年,赌注嘛……嗯,如果朗擎失了心,本小姐免费出资让你出国旅游一个月,公司方面则是放你一个月长假!”这么诱人的赌约,任谁听了都会心动的。
“OK!”
优握的赌注,她不答应便是白痴,更何况她有自信赢得这场赌注,而且百分之百的赢定了。
“反之呢……”看着蓝沁舞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官以轩勾起一抹诡谲的笑,“若你‘不慎’失了心,也得出资让我们夫妻俩出国二度蜜月。”
自信的红唇一掀,“那有什么……”问题!
“慢着,我还说完呢!”官以轩爱怜地拍了拍高隆的腹部,接着说:“半年后,人家已经生下了宝宝,所以出国这段期间,你还必须充当全职保母。”
全、全职保母?
“我……。”蓝沁舞傻眼了。
“怕了?”
“谁说我怕来着!”一个奶娃儿还难不倒她蓝沁舞的。高傲的背脊一挺,她双手环胸,自信满满地道:“就算要我连品琳和屏儿的宝宝一起带,我也‘歹就不’!”
季品璇闻言,两抹红霞染上双颊。
有没有搞错啊?屏儿是有了,可她才没有咧,作啥连她这无辜的旁观者也一并拖下水,真是的,嗯,赌注算是达成啦!
官以轩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高傲地伸出她那纤细的手,“一言为定?”
啊,她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告诉老公这个意外捞到的复仇计划呢!
“小舞,你……”别答应啊!旁观者清的季品璇当然看得出官以轩的意图,她想开口阻止蓝沁舞,却让官以轩一个精锐的眼神给骇着,连忙噤声。
“别担心,品璇。”蓝沁舞回以好友淡然一笑,一抹自信自她的唇角缓缓漾开,不疾不徐地伸出右手与官以轩交握,“驷马难追!”
四目相交之际,紧紧交握的十指力道由浅至深,力道虽小,可较劲意味……啧、啧,足以杀死千军万马哪!
可是,因好胜而赌的蓝沁舞始终未能发现,她正一步步地跳下靳阳和官以轩这对夫妻所布下的复仇网呢!